望寧縣令見他過來接任,大喜過望,終於有人願意過來接替他了,他也終於能回老家了。他就是一個人孤零零過來,該他的別人不會少了他一個銅板,這一個月少說也有六七十銀的收入,吃用掉一些,也能攢下五十銀,一年也是六百銀,因為沒人願意來這邊,這邊想做的人又沒有京師的關係,他足足在這裏蹲了十年之久,現在手上也有六千銀之多,足夠回到王化之地安心養老了。再說了,說是雷賀倪湯四家不鳥他,但是他畢竟代表著朝廷,手上還是有稅賦之權的,郡守大人手上還是有兵權的,若是惱了他,殺過來滅掉一家的本事還是有的,故而這四家還是希望他在郡守麵前多說好話,每年也各有百銀的孝敬,算起來現在手上也有一萬銀了,他雖是半步宗師,但是也不敢攜帶這些巨款上路,在任上沒人敢動他,但是荒郊野外死了不也就死了,就算朝廷想查也是查不出來。


    燕離摸摸下巴說道:“我隻道這縣令占了大義,沒想到還有這些權利,大人,您的意思是,這誰家多繳稅,誰家少繳稅,就是我和這四大家主商量?”縣令笑道:“那是當然,不但如此,押送稅銀糧草也是這四大家負責,若是被人搶了又找不到人的話,就是這四大家自己出錢補足。權力還是有一些,約束也是有一些的,畢竟這裏還是朝廷領土,律法雖然沒有什麽作用,但是你弄死了五六人,我報上去,朝廷不願花精力對付所有豪強,但是對付你這一家豪強,也不過是百十個宗師的事,滅了主事的,家產充公,朝廷還是比較樂意的。別的豪強也是願意的。”


    縣令又將一些關竅跟他說了,末了才笑道:“好了,康兄,這印信我就交給你了,明日我就離開了,借你這二十個兄弟一用,護送我回家,一來一去兩月之久,也不讓他們白跑,每人我給五銀,你看如何?”燕離笑道:“大人說笑了,怎麽能要你的錢,我跟他們說,你且帶他們過去就好。”


    馬朝將燈芯剪了一些,輕聲道:“大人剛才的意思是,讓我們這一次出去不要急著回來,繞道幾圈帶來一些兄弟和家眷麽?”燕離點點頭說道:“這邊地多人少,這一路上我也在想,怎麽才能將那些人安全的帶過來,你們反正要走這一趟嘛,不如就一次帶來,有你們護送,加上你們的兄弟,我想一般的山賊寨子不會對你們動手。先帶個三五十戶人來,等我喘過氣來再看情況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縣令的主持下邀請了四大家的家主過來見個麵。雷成才大大咧咧的走進縣衙大堂,看著正堂坐著的燕離,瞳孔緊縮,稍稍放慢了腳步,那小子不簡單,宗師是一定的了,看上去戰力應該還在自己之上。他能做家主就不是庸才,知道這小子比之前的那位難對付,就在走過來的這十幾步,腦子裏已經轉了許多圈,走到正中,還是拱手行禮道:“晚生見過大人。”燕離嗬嗬一笑,起身下來,挽住雷成才的手笑道:“雷家主不要掉文了,你童生在我之前,不算晚生了,嗬嗬,來坐。”


    簡單寒暄了兩句,燕離笑道:“這雷家主喊著太不習慣,你年紀比我大,我喚你一聲老雷如何?”不等雷成才說話,又說道:“我這個人也是本地人,十多年前康家村被大水淹沒,我逃得性命,這一走就沒有回來,在外麵混跡多年,僥幸有些奇遇,還是想著葉落歸根,所以回來,老雷,你一大早過來,這是尊重我,我很是高興,我看你身有沉屙,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出手替你解決。”


    雷成才大喜過望,他確實在修煉上遇到了問題,現在在修為上已經好些年沒有寸進,沒想到這年輕縣令就是這一下就看了出來,連忙露出手腕讓燕離搭上脈門,隻覺一股精純的靈氣鑽了進來,很快就遊走全身,那靈氣暖洋洋的讓筋脈十分舒坦。隻是幾分鍾的功夫,燕離鬆開手笑道:“我看你眼瞼發黑,還道是多大的問題,不過是藥毒太重了而已。你已有五層樓台,按說不該有這麽深的藥毒,三年之中必定是服用了什麽高階靈藥。”


    雷成才大喜道:“大人所言極是,我機緣巧合下得了一株紅尾參,將我樓台的基礎拓寬了一些,沒想到這幾年怎麽修煉也不管用,請了許多老江湖都看不出問題,大人,我這?”燕離笑道:“問題也不算多大,我給你開個方子,有個半年也就將藥毒完全排出去了。”當下寫了方子交給他。


    等到十點,另三位家主才先後過來,今天本來也就是見個麵,跟教諭不同,對縣令在麵子上他們還是需要尊重的,相互之間打個哈哈,寒暄幾句也就算是認識了。燕離笑嘻嘻的將自己有一幫兄弟想遷過來住的事情說了,燕離沒來之前,這四位就查清楚了他的來龍去脈,知道他是本地人,想回來定居。雷成才得了他的好處,笑嗬嗬的說道:“不過百十人罷了,又沒有宗師,大人盡管帶來,我看河陽村往北走十裏那一塊不錯,能開墾出幾百畝地來,大人若是需要奴婢佃戶,雷家手下也有些人,送你一些便是。”其餘三位家主看了他一眼,也不好駁他麵子,都打著哈哈認了。


    他們四人一走,縣令也就上路了,偌大的縣衙就剩下燕離一人了。獨自在縣衙裏轉了一會,縣衙倒是不小,除了前麵的衙署之外,後麵還有一個三進的內院,隔壁還有一個小小的練武場,周圍還有幾圈房子。這都是縣衙的標配了。


    昨晚淩綾就知道他回來了,上午就過來了,等到這些人離開,這才進來,輕輕一福道:“參見縣令大人。”燕離笑道:“免禮。”兩人牽著手去了內院,其實被褥什麽也都有,原先的縣令隻帶了兩三個老蒼頭過來,現在也跟著一起走了。淩綾將村裏的事情詳細的跟他說了,河陽村換了主人,自然有人覬覦,淩綾雖然黑了一些,但是依舊是少見的美人,這垂涎的人就多了,不過偷襲了幾次,被殺了十幾人之後,別人就都知道這女人不要惹,極有可能就是大宗師,莫說這些小勢力,就是雷賀倪湯四家想要圍殺一個大宗師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慢慢敢來騷擾的就少了許多。


    燕離第二日就去了郡城,他還是得跟郡守大人報個到,郡守大人手下有兩百人是吃俸祿的,自然都是找的高階武師甚至宗師了,這股力量在郡這一級那是極強的了,這些豪強不可能是對手,即使有些豪強勢力大,但是同時朝廷就會多給名額,說是不管這些地方,但是必要的震懾還是有的。


    郡守姓黃,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個狠角色,燕離的履曆早就送到他這裏,知道他是本地人,太傅大人也親自給他寫了信,說是將來會接替他這個郡守之位。加上燕離畢竟是進士身份,還是給了他足夠的尊重,親自帶到書房,聊了將近一個上午,留了吃飯,這才將他送走。燕離才知道自己這個縣令還不止是征稅的權力,還有征兵的權力,那是十六歲之上,四十之下,他說讓誰當兵,誰就能當兵,誰就得當兵了,除此之外,手上還有童生秀才的考試權。


    林永佑開了一家酒樓,這也將近一年時間,也算站穩了腳跟,手下也買了十幾個資質上佳的少年男女過來,當然了,錢也是那麽莫名其妙就來了的。


    五人在他書房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算是得出一個結論,八百萬人不難,寧江郡有足夠的土地,隻要讓普通百姓生活稍微好一些,有二十年時間,從三百多萬漲到八百萬不算多難。要是按燕離這麽說,兩千築基也不算很難,現在已經有四五百築基在這裏,隻要招收這些退役軍人都是四十多歲的煉氣期高階甚至是巔峰的,憑他們五人的本事,有幾年功夫,讓他們築基不算多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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