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看過任務,這個小鎮在十分偏遠的山區之中,平時跟外界的聯係很少,說起來算是比較貧窮,但是最近總有村民報到縣裏,說是自家十五六歲的孩子無端端的爆體而亡,縣裏派了十來個捕快過去,有一些也是爆體而亡,甚至有築基境的捕頭也逃不過這種命運,所以學院出了任務。


    燕離本身是丹宗,加上有同為丹宗的花蝶,覺得這個任務應該能夠拿下,所以才接了下來。爆體而亡的原因,目前來說燕離隻知道是服用了某種天材地寶因為身體承受不住,再就是平白得到他人的靈力,身體承受不住。精神上承受不住是不會爆體而亡的,那會瘋,會傻。跟花蝶交流了很多次,覺得平白無故就爆體而亡實在是不可思議。馬前湊過來說道:“會不會有人往他們身體裏塞了炸藥?”花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將他推到馬車另一邊,繼續跟燕離研究。過了一會,他又湊過來說道:“會不會是大修士在遠處用某種術法?”花蝶有些惱了,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一邊去,跟趙大哥下棋去,別在這裏煩人。”


    燕離想了想說道:“也是有可能,我雖然不會什麽術法,但是在築基期的時候學習指彈知道,確實有可能用指彈將普通人炸成粉碎。”花蝶蹙著峨眉想了一會問道:“可是怎麽才能不讓別人發現?不管什麽術法都是靈氣具現化,不可能沒有軌跡啊。”那邊趙卓輕聲說道:“如果黑夜裏,水係術法確實不容易發現,如果正午烈日之下,金係術法也有可能看不見,或者速度極快,也是發現不了的。”


    燕離提筆將這一條也寫了下來,笑道:“果然還是要集思廣益才好,咱們先暫時通過這三個可能去尋找線索。不過大家一定要小心,既然是甲級任務,是必然有偽嬰級之上的困難的。咱們四人不能再分開行動,這幾日我也在反思,咱們四人也是操練過軍陣的,若是分開,遇到強悍的獸嬰咱們不是對手,又不敢就此撤退,害怕同伴遭殃,不如四人都在一起,進則同進,退則同退。”


    趙卓點頭說道:“不錯,少了阿離,咱們攻堅能力差了一些,我隻有在阿離保護之下才能發揮更大作用。才有時間回靈。”燕離摸出三瓶回靈丹說道:“這是回靈丹,服用一顆之後靈力會緩慢回升,如果配合運行功法,一個小時就能回滿靈氣。這一瓶三顆,維持一場大戰應該是足夠了。”又取出三顆丹藥說道:“這是補靈丹,能瞬間回滿靈氣,但是副作用也很強烈,一年內別想恢複靈氣。”三人接過丹藥,花蝶聞了聞讚道:“你們那裏丹藥水準在我們之上,回靈丹我們這邊也有,但是一個小時做不到,起碼要三個小時左右,不過不需要運行功法。這個補靈丹真是厲害,雖然之後一年不能使用靈氣,但是生死大戰多重要啊。燕哥哥,求丹方。”燕離笑道:“這不是正經東西,我也是偶然得來,隻有十來瓶。言歸正傳,我跟趙大作戰的時候,他們那個軍陣很有意思。”他還是不敢將丹方拿出來,如果暴露出去,有人追溯到藍大師身上,就會連累自己。


    趙大的軍陣當然不普通,原本要是加上貓嬰,兩個燕離也能給他殺了,趙大本身實力強橫,作為隔斷敵人和術法師之間盾存在,貓嬰則作為這個軍陣的矛存在,速度快,攻擊力也足夠,就算是燕離被它連續抓同一處幾下也要受傷,再配合中樞隨時可以以重武器一擊致命的趙大,一般的偽嬰是撐不了多久的。你的速度再快沒用,後麵還有兩個術法師轟你,隻要你速度沒有貓嬰快,就隻能死戰到底,就算逃走,不死也得脫層皮。後麵兩個術法師相輔相成,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危險,隔遠了洞察全局,也是主攻手。


    燕離嘻嘻笑道:“我肯定比趙大要強,而且我有遠攻的戟法,三五十米沒問題。花蝶雖然主要用毒,但是術法的水準怎麽也比那兩個術法師強一些,趙大哥就不說了,術法就是那兩個加一起也比不上。現在就是不知道小馬跟那隻貓嬰比怎麽樣。”馬前拍拍胸脯說道:“要是一對一,我虐死那隻貓嬰,我速度比它稍差一絲,但是我攻擊力要強幾倍。”


    他們尋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操練了幾次,趙卓讚道:“這個軍陣好,阿離和小馬都好強悍,你們兩個配合,就算是趙大有貓嬰在手也能斬殺。我和花蝶根本不用出手。尤其是阿離,你那個龍虎斬真是厲害,隻要小馬能勾引敵人到你身邊三十米,你就能對偽嬰造成很大的傷害。而我和花蝶速度也不慢,就算有兩三個敵人過來追擊我們,也奈何不了我們。咱們在這裏呆兩年,把軍陣練熟再說。”


    他們都是灑脫人物,兩杯酒下肚,燕離就把任務扔到一邊,他自己有沒有那個太極歸元是無所謂的,就算完不成任務,想必黑袍也不會對他怎麽樣。幾人嘻嘻哈哈聊了一會,燕離笑道:“老趙,你丫的這等天才,一個什麽公主就把你嚇成那樣?”趙卓苦笑道:“紫金界跟別的地方不一樣,紫金界隻有一個一統的大王朝,沒有宗門,當然勢力是有的。”


    紫金界的主宰就是紫金王朝,立國已經十萬年了,王室名義上擁有紫金界的一切,其實就是紫金界最大的家族,占據的資源占了紫金界的四成有餘,現在紫金界五大法相境,王室就有兩人。當然麵積實在太大了,據趙卓形容,燕離覺得應該有中州的一半左右了,這麽大的麵積,光憑王室是管不過來的,所以還有實封的十個公國,封地有陰陽宗那麽大,同時還有三百侯國,封地麵積隻有九陽宗那麽大。公國和侯國是世襲罔替的,領地內的官員軍隊全部是公侯自封,自然也是自己負擔費用了,每年額定向朝廷繳納稅收,其他的事,朝廷是不管的。再有三千伯,這個不是世襲罔替的,雖然可以世襲,但是需要滿足十幾條硬指標,這些伯隻能封一府之地,府內官員卻是朝廷派遣,隻有定額百人的衛隊,當然這些錢是王朝支付,稅收的一半歸伯爺所有,另一半歸朝廷所有。封國之間相互監視,比如每個公國周邊都至少五個侯國,每個侯國旁邊更有十個伯爺盯著。


    朝廷有禁軍十萬,全部是金丹境,駐守京師,又有常備軍一百萬,起步是築基境,分成十個軍,主要是威懾十個公國。士兵退役之後可以回到家鄉,或是捕快或是預備軍。光憑這,朝廷的威勢就不可抵擋,更別說還有宗室軍五萬,隻招收王室中人。趙卓歎口氣說道:“宗室軍的戰力非常強,紫金界除了界結之外,還有一處通道,宗室軍現在跟那一界已經征戰兩千年了,你說別的封國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紫金界相鄰的那一界比他們弱小很多,最高修為也就是元嬰三重。但是紫金界並沒有納為國土的想法,而是把那邊當做紫金界宗室軍的練兵場地,始終保持著雙方實力接近,甚至宗室軍這邊還要弱一些。燕離點頭道:“這是王朝的長久之計,我們是個小宗門,因為以前有罡風保護,所以一直都隻是自己內鬥玩玩,現在形勢不是很好。”趙卓歎口氣道:“可是我們這些人除非天資卓絕進入皇室的眼簾,否則連出手的機會都不多。你說我怎麽能不畏懼。阿離,現在陛下想招我做駙馬,你說我該答應嗎?”燕離眨眨眼:“是那位公主?”趙卓嗯了一聲,他救出了公主,不知道怎麽回事,公主就喜歡上了他。燕離笑道:“那你喜不喜歡她嘛,喜歡就行嘛。”趙卓咬咬上唇說道:“當然也是喜歡的,但是,但是。”花蝶笑道:“喜歡就沒有但是。哎,是不是宋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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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卓吃驚的看了他一眼,花蝶咯咯笑道:“咱們學院去過天宮的也就幾個人,宋思思今年剛進來,跟我一個係,聊了幾句知道她是去過天宮的,你這一說,不就想起來了嗎?”趙卓沒有否認,隻是鬱悶的說道:“如果我娶了宋思思,就被排除出侯爺繼承人的位置了啊。”他一解釋,眾人才明白,他要是娶了宋思思,侯爺那個位置絕對不會讓他做,家族不會接受,周邊侯國也不會接受。


    馬前點頭說道:“這可以理解,我是嫡十六孫,雖然資質很好,但是大位怎麽也輪不到我,就算前麵十五個全部掛了,除非我跟蝶兒退婚,否則還是輪不到我,因為聯盟裏這些家族不願意看到兩家緊密到這種程度。老趙你確實很為難。”


    燕離笑道:“為難個屁,家族裏難道是家主說了算?我就不信老趙你到了法相境你在家裏說了不算,家主不會乖乖聽你的。咱們再退一步,你到了元嬰境高階,又是駙馬身份,兩口子都是元嬰高階,我就不信你們家主敢在你麵前哼哼。修為才是王道好不好。”


    趙卓哈哈笑道:“阿離說的是,自己修為上去才是王道。就這麽定了。”燕離摸摸下巴說道:“她反正是為你來的唄,明年咱們就把她招進來,我是親眼看見當年她多彪悍的,東宋國那群皇城司的影子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捉到她。”


    這個小山村連個正式名字都沒有,跟中州差不多,要是一個村裏都姓王,就叫王家村,都姓馬就叫馬家村,這個村起碼有五六個姓氏,卻隻有二十來戶人家,兩百餘人。因為不怎麽與外界來往,所以對燕離他們很是抵觸,問什麽都不吭聲。浪費了兩天時間,一無所獲,人家都不搭理他們,就算他們打了靈獸過來分給大家,人家也不要。


    燕離轉了兩圈,這感覺很詭異,有似曾相熟的感覺,卻又不知道在哪裏遇見過。馬前氣鼓鼓的走過來,叫道:“不行,人家從根本上就是討厭我們的,問什麽都不搭理咱們。這怎麽查啊。”燕離拍拍他肩頭,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穿著本地的服飾,但是語言上差異還是很大,雖然能聽懂,但是一張嘴就讓人家知道,你們不是我們這裏人。


    四人碰在一起,燕離笑道:“老趙應該有官方身份吧。”趙卓點點頭:“那倒是有,我掛名在錦衣衛裏。”燕離不知道錦衣衛是什麽,經過他解釋才知道,錦衣衛名義上是天子親軍,但是這麽多年過去,慢慢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就幹監視官員的活,一部分就是貴族子弟混官職的地方。前一部分那是深入到縣城,是個小兒止啼的恐怖玩意。


    在燕離的唆使下,趙卓換上官服,配上繡春刀,就站在打穀場中間,淡淡的說了句:“全部滾出來。”幾個老者伸頭看到他,趕忙招呼大家都出來。不過半小時功夫,打穀場就呼啦啦站滿了人。趙卓緩緩的掃視一圈,問道:“誰告訴我,怎麽回事?”


    一個築基境老者扶著拐杖出來,恭敬的行了禮之後才將事情大致的說了,跟他們任務說的也差不了多少。趙卓嗯了一聲,慢慢的說道:“本官是京師錦衣衛統領卓兆林,奉大都督之令徹查此案,那三位是我的伴當,一會他們會一個一個提審,爾等若是有半點虛言,哼哼,本官滅掉你們。”


    官威一擺出來,這些百姓立刻就蔫了,但凡有問都老老實實的回答。燕離微微一笑,摸摸小男孩的腦門,笑道:“你這孫子不錯啊,我看至少有練皮期的修為了,以後說不定比你要強。郭族老,我看你們這村子這規模應該不止這些人口啊,很多房屋就荒廢了?”郭族老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旱煙歎口氣說道:“小時候聽我爺爺說,很早很早以前,我們這村裏是有三五百戶的,足足兩三千人,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人就越來越少了。到我小時候還有三五百人,現在不過六十年功夫,就少了一半。”


    燕離摸摸下巴上的短須,按照道理來說,這承平時代,人口隻會越來越多啊,這村怎麽消減的這麽快呢?沉吟片刻問道:“以前也有少年郎莫名暴斃麽?不,不光是爆體,查不出原因也算。”郭族老想了想說道:“這麽集中的一次死五六個的還是沒有,但是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年有十七八個十五六歲的都染上瘟疫死了,然後每年總要死上幾個。”


    燕離歎口氣問道:“那為什麽不遷出這裏呢?”郭族老呆了半晌,長歎一口氣說道:“當年祖宗立下誓言,永遠居住在此。這是在祠堂裏刻著的,也有青年不信邪,離開了村子,走遠了的我不知道,但是跑到縣城居住的,不過五六年功夫都是得重病而死。所以也就不敢出去了。”


    這次的事件其實發生在一年以前,捕快們過來也過去了一年,這事每隔半年會發生一次,一次有一兩個少年會莫名爆體,以前其實也是有少年莫名死亡的,但是沒有這一次這麽慘烈,所以村民才會想著報官。捕快們第二天就趕了過來,不過一夜的功夫,就有四個捕快爆體而亡,其中有一個築基巔峰的捕頭,後來再沒有捕快趕來,層層上報之後便交給了學院。


    燕離點點頭問道:“半年前也死了兩個,剛才我聽你說這事的時候,幾乎都是在初一的正午?四月初一或者十月初一?”郭族老仔細想了想,點頭說道:“你這麽一說也是呢。上一次就是十月初一的事,那天是我這孩子十歲生日,就遇到這事。”燕離嗯了一聲說道:“今天是三月二十七,換句話說就是,若是還有事,就是這幾天的事了。有誰看到他們是怎麽爆體而亡的嗎?”


    郭族老叫來十月初一與爆體少年在一起玩耍的幾個少年,都說沒有任何特殊的,就是大家一起玩耍的時候,那少年突然整個人都開始膨脹,然後又開始縮小,等到縮的隻剩皮包骨頭的時候,就突然蓬的一聲炸了開來,隻剩下一團爛渣。


    他們分成四組,兩百多人扣掉嬰幼兒是要一個一個去問的。然而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最近三次都是沒有任何征兆的先膨脹然後很快幹縮,最後到皮包骨的時候蓬的爆開,變成一堆爛渣。既沒有什麽白光黑光,也沒有什麽陌生人過來。唯獨特殊一點的就是那位築基巔峰的捕頭,膨脹成球之後,花了半小時才幹縮到皮包骨頭,王村長心有餘悸就說道:“可是那時他還沒有死,還想爬出村口,最後,最後,那麽一具骷髏躺在這裏,也隻有小三不害怕,想過去幫他拉出村口,可是那都不像個人了啊,小三一碰,就立刻爆了。”這話好耳熟,也不知道在哪裏聽到過。聽到趙卓又把小三叫過來細細的又問了一遍。


    馬前他們三人在屋裏整理這兩日掌握的所有資料,燕離背著手在村裏閑逛,他總覺得今天的遭遇跟自己以前某次有些相似,卻又實在想不起來,隱約有些感覺,卻又實在抓不住。漫無目的的在村裏走了半天,沒有一絲頭緒,現在是晚飯時間,家家戶戶炊煙起,他是個好吃的家夥,聞到飯菜的香味,就懶得再去多想,加快步伐回到屋裏。


    馬前喝了一杯酒,惱火的說道:“沒道理嘛,完全沒道理,怎麽可能莫名其妙的爆體而亡,元嬰高階也做不到啊。”燕離看看趙卓,隻得到他微微搖頭的回應,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明天就是四月初一,咱們是離開這裏,還是在這裏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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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很久沒做聲,馬前不喜歡這種氣氛,嘟囔著說道:“這是什麽鬼嘛,真沒意思。要不咱們先回去?”花蝶倒不是有什麽主見,就是喜歡跟他拌嘴:“就這麽走了?灰溜溜的走了?阿離,咱們不走,說不定是某種毒物呢,咱們都是丹宗,我知道你用毒的本事也不比我差,咱們留下來看看到底是什麽鬼,那個築基巔峰都能跑到村口,咱們比他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若是有什麽不妙,很快就能離開十幾二十公裏,應該不會有大礙。”


    天還沒亮,家家戶戶就打開了門,若是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四月初一要出事,怎麽也要送村人最後一程。一直等到十二點也沒有什麽異狀出現,突然人群中一個少年身體突然膨脹起來,人群驚恐的散開,四人親眼見著少年從膨脹到幹縮到爆開總共不過二十幾秒。


    燕離剛剛踏出一步,身後趙卓突然說道:“我的金相有些動搖了。”他的金相是主相,所以反應的要快些,不過半分鍾,馬前和花蝶齊齊叫道:“我們的金相也開始動搖,似乎有些虛影在增長。”趙卓喜道:“不錯,感覺有股強大的道蘊進入我的身體,在拔高我的金相,我的金相道種也開始吸收這些道蘊。”花蝶麵露喜色,繼而又恐慌的說道:“不對,不對,金相是開始成長,不過似乎在消耗我的什麽東西,齊賢說凡是這種都不是好事。”


    齊賢兩個字一入耳,燕離腦子裏立刻想起當年自己瘦的皮包骨頭的時候,齊賢說了句:“這麽一具骷髏躺在之裏,也隻有淩綾不害怕。哎,你丫的每次出門都要受傷啊,在天宮也傷的很重,左手差點就廢了,這次更直接,把自己都弄的不像個人了,哎,阿離,那麽拚命做什麽?輕鬆過日子,心態要好。”又想起院長說過這種道蘊隻要接觸一點點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趙卓雖有金相道種,但是肯定不如淩綾當年水相道種那麽強,當初隻是那一層薄紗的獲得,就是自己兩人聯手都險些化成飛灰,趙卓一個人肯定不可能支撐的住,連聲叫道:“走走走。”


    趙卓幾人是絕對相信燕離的,雖然舍不得這麽好的悟道機會,但是看著燕離緊張到語氣顫抖,知道這未必是好事,跟在他的身後狂奔,不過一秒的功夫,花蝶便盤腿坐下叫道:“走不了了,已經侵入我的體內了。”看著身後三人先後盤腿坐下開始抵抗道蘊,燕離停住腳步,自己沒有受到影響,當然他的金相確實也不咋地,但是五相有一點異動整個人就能察覺到,現在自己沒反應說明,自己掌握了火道之後,應該不受什麽影響,想起自己救淩綾的時候,師尊他們說的話,自己是有能力幫助一個度過難關的,隻是現在三個都是好朋友,怎麽能。


    不知是怎麽想的,跳到三人身後,大喝一聲,黑袍幫他封印的火道又一次被他衝破,一道紫黑色的火光瞬間將四人籠罩在裏麵。現在的他比從邊關過來的時候還是要強悍不少,最起碼身體從接近大圓滿已經到了大圓滿,修為也從剛入四重漲到五重頂,加上上次已經承受過一次火道了,這次應該問題不大。


    三人的臉色好了許多,燕離看到自己用火道撐起來的光罩外麵隱隱有不少白光在不停的蠶食著自己的光罩。大約過了半小時不到,燕離噗嗤吐出一口鮮血,噴在前麵的光罩之上,光罩顏色又深了許多。馬前的金相最弱,有這半小時時間已經睜開雙眼,侵入身體內的道蘊本身就不多,又有一部分被驅離出去,再有一部分跟燕離的火道消耗掉了,他留在體內的並不算多少。


    花蝶是他的愛人,見著她難受的模樣,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著她的手,瞬間有一絲道蘊湧了過來,這情況跟燕離淩綾當日有些像,不過花蝶現在體內的道蘊已經很弱,紫府震蕩了一會,也就消耗完畢了。花蝶仔細看了看趙卓的臉色,輕聲說道:“趙大哥也快了,小馬你護法,千萬不要碰趙大哥,也不要碰阿離,阿離已經到了極限,我去助阿離一臂之力,我也是火相,也悟了火相道種,應該能幫上忙。”


    她的手心剛貼到燕離後背,一股強大的吸力就將她的靈氣瘋狂的向燕離體內抽去。燕離喝道:“小馬,喂我們回靈丹。”花蝶的判斷非常準,他的靈氣已經隻剩不足一成,現在得了花蝶的相助,暫時緩了一口氣過來。現在外麵的火道還在消耗他的靈氣,若是沒有花蝶的火靈補充他就要在此消耗好不容易恢複一點點的潛能。


    馬前將回靈丹丟進兩人張開的嘴裏,他不懂這些,不敢妄動,再著急也沒有用。又過了半小時,花蝶雙手開始顫抖,她的靈氣雖然很強,但還遜燕離一籌,這時也接近枯竭,那邊趙卓雖然已經睜開眼,但是外麵的白光還沒有消散,燕離喝道:“老趙不要緊了,他懷裏有顆補靈丹,加上你自己那顆,給我和花蝶一人喂一顆。”


    馬前知道補靈丹有副作用,這就是相當於未來一年不能修煉,沒有戰力了。拿著兩顆補靈丹猶豫一會,花蝶喝道:“就你婆婆媽媽的,快點。”馬前咬牙將兩顆補靈丹給他們服用了,瞬間兩人氣勢一變,長長吐出一口氣,原本有些顫抖的火罩再次穩定起來。


    花蝶隻覺得自己的靈氣並沒有減弱向燕離體內輸送的速度,覺得很奇怪,按說現在燕離的靈氣現在是滿的,不應該先消耗自己的呀。過了十五分鍾,趙卓也起身,仔細研究了一下,輕聲說道:“不好,花蝶的道種已經開始破殼了。”燕離嗯了一聲,肩頭輕輕一震,將花蝶震開。花蝶急道:“早了一些,我還有至少三成靈氣。你這樣下去,精神上支撐不住的。”她現在才知道燕離早就打了主意先消耗她的靈氣,然後在自己悟道之前將自己震開。靈氣現在應該問題不大,但是阿離的精神肯定支撐不住,自己剛才不過維持了四十五分鍾,精神就已經十分疲倦,阿離之前一個人支撐了半小時,又跟自己一起支撐了四十五分鍾,就算他再強,又能多支撐多久?


    馬前踏前一步,手心裏冒出火光,輕輕說道:“我的火相有七十,不知道?”花蝶怒道:“這生死關頭,你還猶豫什麽?”馬前苦笑一聲正要上前,卻聽到燕離沉聲說道:“不要做無謂的消耗。你火相太低,若是參與進來,怕是消耗的不是靈氣,而是火相的根底。”馬前笑道:“若不是花蝶催促,我原本就想有個金丹就夠了,火相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你現在嘴角和兩個鼻孔和右眼都已經流血了,你就是再支撐,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雙手貼著燕離的後背,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雖然看不見,但是感覺自己火靈根上蓬的冒出火來,他的火相不夠,竟然沒有消耗他的靈氣,直接開始燃燒火靈根了。燕離隻覺紫府一鬆,現在對抗金相白光的已經換成了馬前的火靈根。


    馬前痛苦的大叫起來,靈根燃燒最痛苦的不是身體,而是精神,也就是紫府中的小人。好在僅僅一分鍾過去,外麵白光便消失不見,休息了這一分鍾的燕離,按照黑袍傳授的法子,慢慢收了火道,盤腿坐下開始封印火道。


    馬前依舊渾身打顫,花蝶抱住他問道:“到底什麽情況?”馬前哆嗦著說道:“我不知道,不過紫府小人還在冒火。”花蝶想了想,摸出一根粗壯的水參,提煉出汁水灌到馬前嘴裏,隻是十來秒的功夫,馬前便輕鬆下來,盤腿坐下片刻,便跳起來說道:“我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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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一個聲音冷笑道:“沒事才見鬼,你通過燃燒火靈根來維持火道,這丫頭應對不對,隻是撲滅了你火靈根的燃燒罷了,但是受損就是受損了,若是以前你的火靈根能夠成長到一百,現在最多隻能到九十五了。”三人警惕的回頭,卻是一個高冠的青年。趙卓恭敬的行禮道:“見過叔祖。”高管青年哼了一聲說道:“叫我老師。”他隻是一伸手,燕離臉上的火光便收入體內。


    燕離起身躬身行禮,趙影背著手問道:“你知道是什麽東西?”燕離猶豫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應該是廢棄的天道柱。”他將自己與淩綾的事情說了。趙影點頭說道:“你猜的很對,就是廢棄的天道柱,你那根天道柱還有人把持尚且如此,這根天道柱沒有人管了,所以不惜損耗自己的能量也要尋找新的護道者。”


    他又一伸手,花蝶眉心一閃,就要綻放的火道道種頓時昏暗下來:“你隻有金丹五重,煉體是靠藥物堆的小成,一有不慎悟了火道就會灰飛煙滅,燕離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有人在他受到天道柱影響之前就封住他的道種,他的成就最起碼比現在要高三成。”又扭頭對馬前說道:“你也得跟趙卓燕離一樣去學太極歸元補回你的火道。”又盯著燕離說道:“你上次抵抗天道柱,不但潛能耗盡,就連壽限也消耗了五十年,太極歸元能給你補回這五十年來。”


    四人跟著趙影一起深入山中,走了半個多小時,隻見他捏了幾個訣,眼前出現一根高有五米,直徑一米的石柱,不過已經晦暗無光。趙影看了半天說道:“你們命好,這根天道柱剛好消耗了所有的能量。不過沒消耗完也沒關係,畢竟我已經到了。走吧。”趙卓跟上去問道:“那這天道柱?”趙影淡淡說道:“廢了,再過一兩百年也就化成飛灰了。走吧。”


    出了村,趙影問道:“你們是跟我回學院,還是繼續你們的任務?”趙卓猶豫了一會,歎口氣說道:“還是回去吧,現在阿離和蝶兒都失了戰力,再去做甲級任務怕是有生命危險。”燕離笑道:“那也未必。”趙影望了他一眼,點頭說道:“確實未必,燕離煉體已經大成,光憑身體,一般的金丹也是斬得的。”花蝶嘻嘻一笑,也不說話,趙影又點頭說道:“你雖然不能使用靈氣,但是使毒的本事跟燕離加起來也未必比趙卓弱到哪裏去。我看甲級任務也做得。”


    花蝶噘著嘴說道:“當然要是再來一個幫手那是最好了,我聽說二月的時候,學院來了個叫宋思思的,不如您高抬貴手,讓她過來給我們幫忙如何?”趙影輕哼一聲說道:“一年級不許接任務。”花蝶笑道:“她不用接任務啊,就是白幹,老師你給她批一年假過來就好。”


    趙影扭頭問道:“決定了?”趙卓輕輕一躬身說道:“決定了。”趙影惆悵的說道:“為什麽?”趙卓微笑道:“叔祖現在一句話,我爺爺會聽嗎?”趙影傲然說道:“他敢不聽?”趙卓一揖到底:“那又何必非要做什麽侯爺。”趙影愣了一愣,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趙卓回過身子,剛要張嘴,另外三人齊齊叫道:“閉嘴。”苦笑著擺擺手說道:“那就不廢話了,現在咱們三個人都需要太極歸元,這就有些難辦了。”馬前哈哈笑道:“有什麽難辦,我又不需要,難道我還想法相境不成,就算我想法相境,培養水相就完了。走了。”


    趙卓促狹的指著前麵交頭接耳的燕離和花蝶:“你看,你看,燕離又拿起花蝶的手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馬前撇撇嘴,燕離和花蝶在研究現在兩人身體的情況,看看有沒有辦法改良補靈丹,讓副作用對身體的影響小一些。花蝶回頭說道:“你見過淩綾麽?”趙卓一愣,他感受過淩綾的氣息,但是沒等到她過江就走了。花蝶淡淡的說道:“你要是見過淩妹妹,你就知道燕離根本看不上別的女人了。”燕離鬆開花蝶的手,笑道:“那也未必,蝶兒你也是絕世容貌,而且跟我一樣都是丹毒雙修,很有共同語言呢。”馬前哈哈大笑,上前將燕離擠開,握住蝶兒的手說道:“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就算你想,也已經來不及了,蝶兒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哈哈哈哈。”


    花蝶扭頭問道:“你上次說淩綾在魔界?”燕離點點頭說道:“是的,現在在一個敵人手裏。”花蝶冷笑一聲說道:“等到咱們恢複了,就接任務去魔界,不說從別人手裏救出來,最起碼確認她的安全,然後跟那人談好,隻要你完成任務就得放了淩綾,否則。”她眼中精光一閃:“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請魔界大能出麵滅了他。”燕離笑道:“不是說不能跟本界的熟人接觸麽?”趙卓笑道:“我們是不行,不過淩綾本身並不是魔界之人,隻要她不參與到咱們的任務中來,就沒有關係。這個參與可是廣義的參與喲。”


    楚頌手一抖,一條巴掌大的銀魚從湖中被釣了上來,熟練地掰開魚嘴取出魚鉤,笑道:“夠了,夠一鍋魚湯就好。”莊夢蝶將一魚簍銀魚倒了出來,不過半小時便開始用靈火煨製,不過十幾分鍾,便算是好了,取了金絲銀碗盛了一碗給楚頌。


    楚頌用銀匙挑了一些品了品,讚道:“很有進步,有阿離七成水準了。”莊夢蝶跟著楚頌清修了三年,那些爭寵爭位的心思小了很多,修為也到了金丹七重,聽他說起燕離,微笑道:“燕德最近進展很快,他跟楚歌一樣都是十八歲,現在在宗主夫人的督促下,已經到了煉氣期三重了,上個月楚歌回來讓我給他準備一百顆煉氣丹,說是燕德是好朋友,不能忘記。夫君,咱們真的隻管自己清修,不管楚歌?”


    楚頌微微一笑說道:“楚歌的資質不如齊宸,但是跟燕德差不多。現在齊宸和燕德都沒有父母管,他又何必跟在我們身邊做乖寶寶。我打算明年他有煉氣期五重的時候,就打發他去梁晨師兄那裏做一個小兵。”莊夢蝶心裏一揪,梁參在瓜鎮做鎮守,現在隻是剛剛穩定下來,雖然遷居了十來萬人過去,但是不甘心的本地勢力暗地裏還是十分猖獗。


    楚頌將碗放下,示意莊夢蝶坐到自己身側,握著她的手說道:“我是十七歲去的武安府,一年之後就去了文寧府,十九歲的時候就追到了你。”莊夢蝶笑道:“都過去了四十年了,想起當年也不知道怎麽就稀裏糊塗的上了你的賊船。”楚頌笑道:“是啊,那時阿離比我強很多,有他做參照物,我才上升的飛快,否則跟曹泉袁策的差距也不會太大。楚歌看上去很不錯,但是沒有離開過九陽宗,這很不好,我敢說現在他不是燕德的對手。所以有這個機會,還是要過去的,梁師兄最多還有五年就能徹底平定瓜鎮,那時鎮墨城會移交給咱們,顧飛會過去,我打算讓楚歌拜在顧飛門下。”莊夢蝶吃了一驚,顧飛是太極宗的人,為什麽要楚歌拜在他門下?但是楚頌決定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楚祖德咳嗽幾聲,他的身子骨越發不好了,說起來他已經有兩百五十歲了,怕是就是這兩年的事了。楚頌扶著他,小心的走在山道之上。楚祖德望望黑黝黝的山林,緩緩說道:“燕離悟了火道,在這方麵你已經落後了許多。”楚頌微笑道:“他是悟了火道,但是不能使用,反而被封印住了。老祖,我已經是金丹六重了,煉體也接近小圓滿的地步了。土道道種也已經綻放,將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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