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點頭說道:“還有個細節,我看老趙的令牌傳消息回去都要一兩天時間,我猜想是不是消息先到府裏,然後到省裏,然後到京師,京師再發出去?”趙卓點點頭說道:“沒錯,如果某甲不是本府人,那麽比我這個令牌低檔的多的令牌必然更慢,首先消息到府裏,然後到省裏,然後再到別的府,再給本人,未必就比我來回快。但是如果就在本府,基本上兩三個小時就能來回一次。”


    燕離笑道:“基本上可以肯定就在本府這三縣,讓陳千發動兄弟們在那邊多盯著,尤其是走村的貨郎們最好。”


    他們現在就常駐在府城,陳千動員了近千人在各處盯著,又找來諸縣大哥,將王奎的畫像和特征細細說了,每人先給了十金作為定金,又承諾誰發現了王奎的蹤跡,就賞五十金幣。燕離笑道:“這麽一算,你是虧本的啊,你就剩餘了二十金,手下還有這麽多人,哪怕每人給個兩三銀你也不夠啊。”


    陳千恭敬的說道:“能為諸位大人效力是小人的榮幸。”燕離笑道:“將軍不差餓兵,但是百金我已經說了出去,就不會更改,那是你兒子?叫過來我看看。”陳千大喜過望,連忙把身後青年領到跟前,燕離瞧了瞧說道:“資質也就那樣,不過尚算努力,估摸著靠自己築基也不靠譜,老趙,煉製一顆築基丹給他吧。”


    他的靈氣一直沒有恢複,但是他也舍不得怎麽消耗,現在暫時還有近三成的樣子,連對十八雲鬟滴血認主他都舍不得,你說讓他煉製築基丹?像趙卓這種能去天宮的各個都是絕頂天才,又都是有正常傳承的,到個丹師的水準也不算多困難。隨手煉製一枚扔給陳千兒子,讓他當場服下,讓陳千自己帶回靜室去築基。其實陳千在縣城府城奮戰這麽多年,你說幾千上萬金是絕對有,築基丹也就百把金,就算這邊貴一些,兩三百金撐死了吧,可是陳千買不到,就跟燕離在文寧府的時候一樣,手裏是有錢,但是築基丹也好,易經丹也好,你就是買不到,人家把這當成戰略物資,或者說被大佬壟斷了,作為斂財的工具。


    等了十餘日,陳千剛築基的兒子興奮的跑了過來稟道:“大人,發現了王奎。”幾人為之一振,陳萬稟道:“父親親自在易縣坐鎮,終於在林縣城邊一個私賭坊裏發現了王奎,昨晚父親得到消息就趕過去了,約莫三點的時候,父親親自去看了,確定是王奎,便將消息傳來了。不過父親說等到消息穿回來應該要到六七點了,那時王奎應該在回去了,所以父親已經安排好人準備跟著他。”


    馬前放下陳萬,嘻嘻笑道:“小子,在天上飛過癮吧。”他們五人都是有坐騎的,小白的速度很快,五百公裏對它來說不過是二十來分鍾的樣子,花蝶笑道:“你這飛虎倒是培養的很不錯,應該到六階時間不長。”小灰懶得理她,化作小貓一般大小,趴在燕離肩上睡覺。


    陳千迎上來稟道:“因為王奎認識我,怕被他懷疑,所以安排了七八十個貨郎分布四處出城,這才跟上了他,現在已經鎖定一處大宅子,村裏都有咱們的貨郎在那裏,現在還沒有王奎離開的消息傳來。”


    彭村距離縣城不算太遠,也就二十幾裏路,這個距離對於築基境來說並不算多遠,所以王奎跑到縣裏賭錢也就不稀奇了。他們分了兩撥,一撥是趙卓宋思思打頭,扮做遊曆的書生小姐過去,一撥是燕離他們三人,花蝶扮做小姐,他們兩個是兩個長隨似是迷了方向,不知道怎麽就走來了。


    王紹強聽到外麵吵鬧,不耐煩的問道:“怎麽回事,外麵怎麽這麽吵。”王奎指揮一個家人去打聽情況,片刻回來稟道:“是一個小姐帶著兩個長隨去投奔未來婆家,可是長隨走錯了方向,到了咱們這裏傻眼了,現在那個小姐在大罵長隨。”王紹強笑道:“她沒有去過,難道長隨就去過麽?走錯方向不是很正常麽?這種刁蠻女子怎生要得?你家少爺出去了?”


    家丁點頭道:“少爺剛才出去了,說是將那些人趕走,不過不知為何現在都沒有回來。”雖說為了盡快去學院,好結丹享受,但是彭家對他督導甚嚴,雖說給他找了美婢,酒色都不禁,但是想過度也是不行,修煉上更是逼迫極緊,修煉必須到筋脈鼓脹這就不說了,但凡有助修為的都要去做,比如煉藥,比如溫養靈器,藥膳藥浴也是不少,比起之前在家也是緊張許多,這才四個月多一些,就到了四重上,估計再有一年半時間到九重甚至巔峰都是可以的。


    此時笑道:“我們也出去看看,看看彭萬裏在做什麽?”彭萬裏已經是金丹一重,卻已經五十七歲了,距離學院年齡上限也差不了多少了,故而等不到他正常到巔峰,這才將他誘惑來。


    大門一開,就被對麵那個凶巴巴的女子吸引住了,這也難怪,花蝶本身就是美女,一般這種豪族的子女,母親都是當地姿色出眾的,孩子又能差到哪裏去。花蝶算是美女中的美女了,現在換了千金小姐的服飾,又豈是這種鄉下土包子能夠抵擋的。


    他愣了半晌,剛想邁步,前麵口水直流的彭萬裏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這是我的,你丫的也敢搶?那邊貨郎湊到歇腳的趙卓身邊,低聲說了一句:“是王紹強。”趙卓眼中寒光一閃,跟宋思思對望一眼,雙雙撲了過去,他們的任務隻是找回王紹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至於彭家,跟他們根本沒有關係,至於你彭家跟王家有什麽恩怨,卻是跟我無關。


    彭家村總共就那麽大一點,打穀場距離彭家大宅也隻有兩百米不到,他們全速去過,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彭萬裏才剛拱手,這邊正在生悶氣的王紹強手腕就被宋思思叼住,隻是稍稍一帶,兩人就到了燕離的身後。


    彭萬裏雖然是靠著自己晉升的金丹,品質也不差,也是七品丹,要是能去學院,將來獸嬰還是有望的。知道這王紹強是自己將來的希望,現在一時大意讓敵人抓了過去,頓時勃然大怒,他是沒有離開過墨陽府的,也沒有跟人怎麽交過手,這彭家村上萬畝地都是他家產業,在這一片也算是土霸王,從來隻有他打人殺人,還沒有誰能撩他的虎須,朝著退走的趙卓就是一拳,趙卓回頭一聲冷笑,也不搭理他。燕離跟他蓬的對了一拳,燕離身形微微一晃,這小子勢大力沉,這一拳倒也不錯。彭萬裏連續退了五六步,就要控製不住身體的時候,身後一隻大手將他一拖,站穩了腳跟,扭頭一看喜道:“爺爺,這些人抓了王紹強過去。”


    彭成虎將他拉到自己身後,隨手作了個揖說道:“諸位是什麽人?為何抓走我世侄?”燕離微微一側身,示意不敢受他一禮,無論如何彭成虎是元嬰境,現在雙方沒有撕破臉,按照規矩來說他應該是燕離的前輩才對,這才說道:“我們受了他爺爺所托,將他找回去。前輩若是想與王華談什麽,可與我們一同前往王家。”


    彭成虎知道對麵這五人都不好對付,跟自己說話的這個小子,連靈氣都沒用就把自己孫子打了個跟頭,他身後那幾個看上去都不在他之下,怕不是普通人啊。隻是現在彭家就剩下十來個男丁了,隻有彭萬裏還像個樣子,若是他也能到獸嬰,自己家還有再起的希望,若是讓王紹強回到王家,王華一定不可能犧牲他自己孫子來成全自己孫子,自己那時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燕離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心裏正在天人交戰,悄悄把手擺了擺,示意他們帶著王紹強走。就是這麽一動靜,彭成虎醒悟過來,喝道:“在老夫麵前想走就走麽?”一伸手就向飛縱而去的趙卓抓去,燕離大喝一聲一戟打在彭成虎巨大的靈氣手臂上,他不能用靈氣現在就十分吃虧,好在是他主動進攻,受到的隻是反震之力,稍稍後退一步,長戟一指,已經開始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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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成虎手臂被打偏,看著趙卓已經離開了近千米,怒道:“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殺了你們幾個小子,老夫就去逃命。”又是一招大手向燕離抓來過來,燕離稍退一步,身後的馬前竄了出來,靈氣迸出,跟彭成虎的大手硬碰了一記,彭成虎的大手被震開,馬前蹬蹬蹬退後幾步,方一站定,便持劍衝了上去。


    彭成虎格擋了幾招,心裏大駭,這小子攻勢極為犀利,雖然隻是金丹六重的修為,但是一劍刺來絕對可以威脅到自己,又看到燕離的長戟已經指向自己的孫子,知道自己稍有疏忽,孫子可能就被別人殺了。要顧著自己孫子,一時之間倒落了下風。


    就是幾十招的功夫,趙卓帶著暈過去的王紹強已經不見了蹤影。惱羞成怒之下,大喝一聲,從他腦門飛出一隻虎麵鷹,在空中一個盤旋就向燕離俯衝過去,燕離大喝一聲硬生生跟虎麵鷹的爪子硬碰一記,隻覺心口一悶,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這虎麵鷹是飛禽之中相對彪悍的,若是靈獸,出生就是三階,作為獸嬰,看來實力未必在彭成虎之下。


    虎麵鷹震退幾步,又是一個盤旋,這次竟是張嘴向燕離啃來,花蝶在他身後,他斷無可能閃避,方才應付虎麵鷹那一戟已經是蓄勢已久才能擋住,現在氣勢全無,虎麵鷹又從高空俯衝下來,就算勉強抵擋住,自己也要身受重傷。就在虎麵鷹距他還有二十米的時候,身後一道青色的長蛇射了出去,狠狠撞在鷹頸之上,虎麵鷹被撞了個跟頭在空中翻了幾圈,又重新開始盤旋,燕離身前多了一條十餘米的青蛇將他圍在中間,燕離知道這是花蝶的戰寵,也隻是六階初,也抵擋不了幾下。


    拍拍拘獸環,小白跳了出來,感受到空中的危機,嘶吼一聲,翅膀張開,身形急劇變大,約有成年大象那麽大時,才懸停在燕離身前。燕離想起項零說過,小白應該是戰寵,還說自己的長戟為什麽要三米多長,就是為了騎在小白身上,方便自己攻敵,跳上小白背上,就站在它脖頸處,手持長戟就準備與虎麵鷹在空中周旋,他靈氣不多,飛行是不行的,但是從空中掉落的話,現在的靈氣也足夠他安全落地。


    小白興奮的嘶吼一聲,騰的飛上天空,燕離才發現花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在小白屁股上,她的兵器是兩條彩帶,完全施展起來也有十來米長。燕離奮力將虎麵鷹的爪子震開,失去了俯衝的力量和氣勢,燕離現在能勉強震開虎麵鷹的攻擊,畢竟是大圓滿的煉體,技巧上也是頂尖水準,比虎麵鷹要強上一些,而且身後還有花蝶相助,彩帶也是極品法器,雖然不能跟鷹爪硬碰硬,但是被她纏上也是十分麻煩。小白有時也會從嘴中打出一道金色的光波,將虎麵鷹逼退。


    地上的情況比他們還是樂觀一些,馬前本身就是敏攻型,速度比彭成虎還是快許多,雖然現在是彭成虎在進攻,但是他身法極佳,哪裏會被打到,躲上幾招抽了空子就刺出一劍逼著彭成虎退後一步,有時順手一劍攻向彭萬裏,逼迫彭成虎去救。其實彭成虎運氣十分不錯,獸嬰結出了虎麵鷹,跟他這個均衡性正是絕配,若不是小白能騰空拖住了虎麵鷹,就算是燕離靈氣還在,跟馬前聯手也未必能有現在這個局麵。


    最惱火的是宋思思不是他們的隊員,沒有一起領任務,所以必須是趙卓送王紹強回去,親手交給王華才算完成任務。而宋思思是學院學生,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做些輔助性的工作,甚至可以在他們動手之前先跟彭成虎交手,然後他們可以一擁而上,所以剛才她先出手抓住王紹強,這不算違規,但是燕離他們現在已經開始跟彭成虎鬥了,這就是已經開始任務了,在趙卓沒有把王紹強交給王華,這個任務沒有結束之前,她是不能出手的。


    趙卓早就換了飛艦,這一來一去,再快也需要一個小時才行。宋思思隻能在一邊掠陣,要是他們有生命危險,就算是任務失敗,大家受到懲罰也顧不得了。


    燕離的體力衰減的很快,這一下一下的硬拚,就算是大圓滿的身體也扛不住,這還是建立在他技巧不錯,懂得四兩撥千斤的手法的基礎之上,小白畢竟是六階靈獸,距離虎麵鷹相差甚遠,燕離承受的力量一多半要傳到它身上,現在燕離也不敢再硬接,隻能靠著小白的本能閃避,然後伺機反攻,若是他在全盛期,這一戟砍在它背上,怎麽也要砍進去半截,現在隻是將虎麵鷹打落十餘米。


    花蝶的彩帶是不敢纏住鷹爪的,隻要它翅膀撲棱兩下,花蝶在小白身上就站不住,就會被拉走。燕離這次迫不得已硬接了一爪,喉頭一甜,強行將一口鮮血又吞了回去。小白這次閃避不夠及時,燕離被迫出手,它是和燕離心神相連的,知道燕離受了傷,憤怒的仰起頭,怒吼一聲,虎麵鷹絲毫不懼,盤旋著又衝了過來,燕離長吐出一口氣,正準備蓄勢再來一次,沒想到小白突然轉身就往地上飛去,它這是在逃?可是他們不能逃,就算他們逃掉了,馬前怎麽辦?


    就在燕離吃驚的這一會,距離地麵隻有十幾米的小白突然一個拉伸,再次飛向高空,燕離聽到身後一聲巨響,還沒有回頭,小白已經掉過頭來俯衝下去,燕離才看到原來是一直在下的青蛇勒住了想從它身上拉伸上去的虎麵鷹,這個時機掌握的非常好,正好選在虎麵鷹在最低點準備上升的時候。


    小白和虎麵鷹都是異種,不是尋常可見的動物,所以虎麵鷹並看不起青蛇,再說了,鷹是蛇的天敵,他又怎麽看得起這條六階的小蛇,倒是小白比較惱火,會飛不說了,還會法術攻擊,威脅太大了。


    虎麵鷹奮力抬起虎頭,翅膀用力撐開,青蛇哪裏抵擋得住,燕離甚至看到青蛇的蛇身上有些撕裂,花蝶痛呼一聲,手裏彩帶席卷出去在青蛇身上又纏了一層,總算將就要張開的鷹翅膀又拉到鷹身體上。小白怒吼一聲,借助俯衝之勢前爪抓在虎麵鷹的虎頭之上,硬生生將虎頭按在地上,燕離大喝一聲連續幾戟砍在虎麵鷹頭上。


    虎麵鷹掙紮的更加劇烈了,已經落在地上的花蝶撲哧吐出一口鮮血,手裏彩帶一鬆,青蛇哀鳴一聲,鬆開虎麵鷹鑽進了花蝶的拘獸環之中。失去了束縛,虎麵鷹雖然腦袋被按在地上,但是利用鷹爪硬生生的支起身體,小白仰天長嘯一聲,一口咬在虎麵鷹脖頸處,燕離連續砍出了近百戟,硬生生將虎麵鷹頭頂打出一個窩窩,那邊彭成虎怒吼一聲,虎麵鷹是受他控製的,受到的傷害是由他和虎麵鷹共同承擔的,避開馬前迅疾的一劍,餘光看到花蝶強撐著站起來,大吼一聲,虎麵鷹翅尖上一道閃亮的羽毛射了過去,燕離無奈,腳下用力,射了出去,抱著花蝶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圈才算避開這一道羽毛。


    沒有燕離的攻擊,虎麵鷹掙紮的更加厲害了,小白鬆開嘴,整個身體騰空飛起,重重的砸在遠處的田地之中,看著虎麵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燕離咬牙將花蝶推到身後,雙手緊握龍虎方天畫戟還是蓄勢,他還有兩成多一點的靈氣,還可以打出一擊,剛才小白被鷹爪打飛,受了重傷,他們心神相連,他那口鮮血就控製不住噴了出來,正好噴在戟頭之上,順著符文的淺槽往下流,一絲靈氣從他手裏出來,符文開始閃爍。花蝶驚恐的叫道:“不,不要,大不了我們任務失敗受些懲罰就好,思思,思思,你快點出手,他要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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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祭是犧牲自己溫養了二十年以上的法器爆出的全力一擊,不但法器損毀,自身也要受到反噬,沒有十幾年功夫難得恢複過來。燕離的雙眼已經赤紅,眉心被封印的道蘊開始若隱若現,剛才小白受到重創,對他的精神來說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準確的說他現在已經不太清醒,隻知道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動。


    宋思思的速度很快,她也發現了燕離的不對勁,驚慌的喊道:“我該怎麽做?”身後一個沉穩的聲音:“按住他的眉心,將他的火道逼回去,然後打暈他。這隻獸嬰交給我。”卻是趙卓已經趕回來。


    趙卓是動了真怒的,燕離現在情況不好,宋思思沒有悟道想把他就要噴薄而出的火道逼回去,自己也非要受傷不可。這一切都是他趙卓動作太慢,若是再快一分鍾,不,再快十秒,燕離就不會失去清醒,不會使出血祭。


    燕離手一鬆,龍虎方天畫戟跌落在地上,眉心的封印吸收了宋思思的靈氣重新加固將火道逼了回去,他的身體軟軟向後倒在花蝶懷裏。宋思思臉色慘白,右手到小臂都是焦黑的。閉著眼坐在地上抵抗侵入體內的道蘊。


    已經受到重創的虎麵鷹哀鳴一聲,被趙卓砍掉頭顱,蓬的消散在空中,一柄法器從空中掉落在地上。那邊彭成虎身形劇烈的晃動幾下,虎麵鷹回到他的紫府就要吸收他大量的精神力和靈氣來複原,這次傷的太重,抽去的精神力太多,讓他有些恍惚,被馬前在胸前刺了好幾劍,鮮血噴湧而出,身體不斷的後退,趙卓趕來與馬前圍攻三五分鍾就將彭成虎梟首,也不管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彭萬裏,齊齊閃到燕離身邊。


    馬前握住花蝶的小臂問道:“阿離怎麽樣?”花蝶輕輕說道:“阿離不要緊,休息兩個月就能複原,你去把他的戰寵抱過來,讓它回到拘獸環中養傷。”馬前又問道:“你呢?”花蝶笑道:“我不要緊,我就是脫力了。”


    宋思思睜開眼就看到趙卓擔心的盯著自己,微笑道:“不要貼這麽近,我問題不大,就是右手被燒焦了。”趙卓捧著那焦黑的手臂難受的說道:“都怪我,若不是被王華拉住說了兩三句廢話,早趕過來一點點,大家都不會變成這樣。”


    燕離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上午了,稍微一用力就渾身上下劇痛,花蝶被馬前喊了過來,仔細檢查了笑道:“不要緊,你這是體力耗盡的後遺症,養個兩個月也就複原了,現在的問題是你的精神力損傷很大,我想應該是靈氣不能使用,體力耗盡再加上戰寵被重創造成的。我給你調養兩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他們現在已經不太適合再去做甲級任務了,燕離現在不能動,花蝶身體有傷,靈氣也基本耗盡了,他們兩個是沒有一絲戰力的,宋思思右手被火道灼傷,基本上戰力也隻有往日三四成。隻能回到金陵城養傷。


    燕離將小白放了出來,金陵的七月十分炎熱,小白舔了幾口水覺得不過癮,跳到桌上將燕離的一碗冰鎮酸梅湯舔的幹幹淨淨,這才滿意的找個陰涼的角落睡覺,小白傷的很重,在拘獸環了呆了兩個月才能出來,現在沒有恢複戰力,但是這次過後,它跟燕離的連接又親密了許多,戰力也大幅提升,知道與戰友的靈寵相互配合協作。


    花蝶的青蛇被拉斷了一節脊椎,身上有七八處撕裂,不過能治這種普通靈寵的獸醫很多,所以現在已經基本複原了,花蝶自己傷早就好了,但是靈氣完全耗盡,什麽也做不了,這兩個月就是馬前陪著在金陵城到處逛吃。他們兩對倒是配合的好,今天這一對出去了,那一對就留下來陪燕離。


    燕離仔細看了宋思思的手,想了想說道:“我感覺到裏麵的筋脈沒有受到損傷,主要還是肌肉骨骼和皮膚,這兩個月都不見好?你們禦醫丹宗都過來了,看了說過個十年才會痊愈,但是這灼傷的黑色不會消失?”宋思思笑道:“不打緊,師兄知道後,已經對我起誓了,不管我以後怎麽樣,他都隻愛我一個。”


    燕離閉著眼想了很久說道:“也不是沒辦法。老趙,你將焦黑的部分全部割掉,露出新鮮的血肉,然後劃七道。每一道都要看到裏麵的骨頭,但是要小心一些,不要傷著筋脈。”


    趙卓試了幾次,刀子一碰到宋思思的皮膚,終究下不了手,將手縮回來,苦笑道:“我做不到,阿離,是能治好?”燕離嗯了一聲,摸出一個空瓶子說道:“這裏麵有藥,撒上去能夠醫死人生白骨。”他說的是龍骨生肌散,當年王祭酒給他治右手基本上用完了,但是蘭天華師門的這個玉瓶內壁十分粗糙,還有一點點粘附在壁上,所以燕離一直沒有扔。


    趙卓接過玉瓶,仔細看了半天,這裏麵有藥?哪呢?我怎麽看不到?疑惑的望望燕離,宋思思接過玉瓶也看了半天,忍不住問道:“阿離,你確定這裏麵還有藥?”燕離嗯了一聲說道:“等馬前回來讓他動手吧,我開個藥方,一會老趙你把汁水給我提煉出來。”


    花蝶回來是不信的,天下間哪裏有這樣的藥物,看了燕離給的藥方點頭說道:“如果你說的那個藥是真的,這樣的汁水是有促進傷口愈合作用的。”


    燕離示意馬前動手,看著宋思思血淋淋的手臂和痛的變形的臉,趙卓顫抖著將汁液灌進瓶子裏,照燕離說的用靈氣在裏麵攪動,花蝶點頭說道:“是有點東西,汁液便渾濁了。”按照燕離的吩咐將汁液提取出來,控製在空中旋轉,又加進去大量的汁液開始攪拌,等到顏色均勻之後,燕離說道:“均勻的塗在每一處。”


    隻要沾上了血肉,那些汁液就拚命的往裏麵鑽,不過半小時功夫,就看到宋思思的手臂上緩緩長出更加新鮮的血肉,緊跟著是皮膚,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小臂便完好如初。燕離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基本完成了,思思嚐試著運用靈氣去打通那些微小的筋脈,小心一些,忍住痛。”


    看著宋思思緊咬著的下唇,滿臉的冷汗,趙卓心疼的問道:“這要疼多久?”燕離淡淡說道:“我當年痛了三天三夜,比她這要痛十倍。她的藥效很微弱,應該到明天天亮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宋思思並沒有出來,趙卓解釋說宋思思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正在嚐試,因為現在血肉已經長好,小臂已經算是恢複了,所以燕離並沒有多想。


    第四天早上,燕離剛吃完早餐,就看見宋思思背著手出來,彎腰問道:“阿離,你知道我的右手變成什麽樣子麽嗎?”燕離想了想說道:“你右臂如初生一般,你躲在屋子裏幾天不出來,莫非是有什麽秘法?”宋思思嘻嘻笑道:“真聰明,看我的白玉寒冰手。”


    燕離讚道:“你這手臂的強度堪比下等法器了,若是你煉體到小圓滿,光是你這隻右手,即使不用靈氣也能攻破金丹初階的金丹罩了。真是厲害。”


    宋思思得意的說道:“這要多謝你了,原本我替你封印火道,就刺激了我的水相道種,已經綻放了一些,等我到金丹九重就能基本掌握了,再有五六年功夫,就能悟道。現在又得了這白玉寒冰手,好了,以前對你的怨恨就一筆勾銷吧。咱們現在去完成下一個任務吧,這次我先出手,把敵人打個半死你們再上。”


    趙卓鬆了一口氣,宋思思說是不在意,但是哪有女孩願意自己有一隻黑漆漆的手呢,就是悟道了也不行啊,小心的問道:“你這手以後就是這樣子嗎?看上去冰冷冰冷的,硬邦邦的。”馬前嘻嘻笑道:“那多好啊,夏天抱在懷裏多清涼啊。”宋思思白了他一眼,伸出右手道:“你看這樣是不是比以前還要好一點?”花蝶湊上來羨慕的說道:“何止啊,白裏透紅的,真是羨慕死了。”燕離笑道:“自然比以前好了,這相當於是新生,嬰兒的皮膚最是細嫩。不過也有一樁不好。”


    561


    趙卓咯噔一下,緊張的問道:“是有什麽後遺症麽?”燕離嚴肅的點點頭:“如果你們不能到法相境的話,應該在四百歲就會是雞皮鶴顏的老太太,但是她這右手晚生了五十多年,到時右手小臂光滑如昔,其餘地方確實丘壑縱橫,不知道老趙摸著是個什麽滋味。”馬前一指燕離:“你太損了,你這是給老趙加了個心理陰影啊。”


    淩綾抱著琵琶還在練習基本功,愛麗絲揉揉酸痛的手腕走了出來,她原來身上的甲胄是用台山隕金打造的,但是器師的煉製的手法十分粗糙,隻是打造成胸甲和裙甲的式樣,然後外麵用金漆覆麵,上麵的花紋並不是符文,而是畫師繪出的古代紋路。現在要把金漆去除,然後精煉,最後再抽絲。當然精煉有喬治亞幫忙,倒也不難,喬治亞也算力量型的獸嬰,用錘精煉還是做得到的。就是抽絲太慢,一天隻能抽絲十餘米,淩綾的要求很高,愛麗絲也希望能夠做出好東西。


    愛麗絲等到淩綾停下休息的時候才過去,笑道:“你為什麽學琵琶?”淩綾放下琵琶笑道:“我是覺得琵琶跟古琴有相似的地方,都是用弦攻敵,學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阿離跟我說,我沒有對付重甲的手段,他說逼急了,這個琵琶可以當成大錘來用。”


    愛麗絲微微一笑,示意淩綾讓開,見她坐了上去,手中出現一把深藍色的琵琶,指甲突然長長了許多,一曲終了,淩綾還沉浸在幻境之中,聽到愛麗絲輕咳一聲,這才清醒過來,讚道:“姑姑是悟了琵琶道?可是為何又是獸嬰?”


    愛麗絲歎口氣說道:“確實是在金丹九重的時候悟了琵琶道,可是南宮跟我說,隻要不是大道就沒有必要糾結。還說獸嬰雖然隻是小魔王,但是強的獸嬰未必就比小元嬰差。”


    淩綾皺著眉,這話不對呀,小元嬰悟了小道,將來可以悟大道的話,還是有機會轉成大元嬰的,當然這種大元嬰單從修為上來講的話,算是大元嬰中的底層,但是怎麽也比獸嬰強啊。


    愛麗絲笑道:“他說我天生有一根媚骨,適合一種傳說中的靈獸。又帶著我遊曆天魔界,費盡千辛萬苦殺了一隻八階的靈狐,讓我就在那裏領悟獸嬰。我雖然不願意,但是那時愛他愛到骨子裏,不願意讓他有絲毫不高興,或許他是對的,我就在那靈狐屍體前結了獸嬰。”


    淩綾問道:“也就是說,姑姑其實並沒有服用獸嬰丹?而是自己悟出來的?”愛麗絲嗯了一聲說道:“是的,別人殺死靈獸之後,都會利用靈獸的骨骼煉製骨兵,然後作戰時讓獸嬰附著在骨兵之上,這樣相當於有兩個小魔王級的戰力。但是他不讓我煉製骨兵,他說靈狐本來就不以物理攻擊為長,說什麽我這種自悟的其實也算小元嬰,悟的是獸道的小道。我這支琵琶便是靈狐骨骼和筋脈製成。”


    看著愛麗絲放出自己的獸嬰,頓時覺得天地之間都變得火紅火紅的,自己不知道處在哪裏,突然形勢一變,似乎回到了當年黃祥府的江邊,剛看到燕離的身影,又似乎到了赤石鎮大宅之中,燕離伸手解開自己腰帶。眼前一片漆黑,繼而清醒過來,卻隻覺自己渾身燥熱,臉紅的發燙,看見愛麗絲渾身上下散發著火紅的靈氣,那是一隻四尾靈狐的模樣。


    又見她輕輕撥動了琴弦,一道紅光射了過來,淩綾翻身避過,琵琶聲慢慢急促起來,紅光射過來的速度越來越快,數量也越來越多,淩綾手裏出現比翼劍飛快的格擋,就是這十來秒的功夫,已經被逼退到二十米開外,這時琵琶聲又一遍,舒緩了許多,淩綾剛剛累積的氣勢瞬間消散了。


    無奈的攤攤手,遇到愛麗絲這種獸嬰,自己簡直就是砧板上的肉,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卻還沒有完,琵琶聲突然急促起來,淩綾隻覺戰意高漲,氣勢節節攀升,喜道:“我要學這個,阿離是個喜歡暴力的家夥,如果我能幫他蓄勢,他的戰力一定會暴漲。”


    愛麗絲微笑道:“中州樂道水準應該比我強不少。”不知為何,淩綾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全然沒有那種高冷的模樣,雖說她高冷隻是存在表麵,但是長年的習慣還是讓她在麵對別人的時候非常清冷。此時湊到愛麗絲身邊,熱切的說道:“中州以前有人悟過樂道,但是最近幾百年都沒有聽說了,就是我的老師也是最近才悟了笛道,還要再悟一種樂器才能悟樂道。姑姑的琵琶水準絕對不在老師之下。”


    愛麗絲笑道:“那你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教你。”淩綾嬌嗔道:“不就是想我喊你一聲母親麽。不是不想喊,是不能喊,阿離一天不喊,我也就不能喊嘛,換我是願意跟你在一起的,以前我多高冷啊,可是在你麵前不都跟小兒女一般麽。”


    愛麗絲捏了一下她的翹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一看到你就喜歡,南宮讓我去救你,我想都沒想就去了。恨不得把我會的都交給你,你說奇不奇怪?”淩綾咯咯咯笑道:“這可能就是緣分吧。我一輩子沒有這段時間笑的多。阿離應該會喜歡的。”


    琵琶的基本功也就是彈挑,輪指,遮分,揉弦,推拉。淩綾現在已經基本熟練了,她自己沒法長出指甲,隻好做了假指甲用來撥弦。樂理方麵她是沒問題的,即便是愛麗絲也覺得她天賦很高,現在缺的就是技法與使用靈氣攻敵的技巧,琵琶相對於古琴來說,更加急促,對於振奮士氣,積累氣勢遠在古琴之上。所以淩綾最先學的就是這種提升類的樂曲。


    十來天之後,南宮艾親自過來,送來一把沉重的琵琶。淩綾接過琵琶,驚訝的問道:“這有兩千斤?”南宮艾笑道:“你姑姑跟我說你想把琵琶當成鐵錘,我便請教了京師三位樂理大家,找出這虹光紫檀鐵木來製作琵琶,要是你真拿它當鐵錘用,也是上品,重量有三千五百斤。”淩綾眨眨眼說道:“三千五百斤?這是下等法器,你就知道我拿得起?”


    南宮艾淡淡說道:“我去那邊給他調養身體的時候,你睡在他身邊,我自然也順便看了看,你現在煉體已經大成,又是金丹六重的修為,三千五百斤對你壓力不大,而且琵琶當成鐵錘隻是權宜之計,並不是你的常規兵器。”


    淩綾惱道:“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我是你兒媳婦,你怎麽可以窺探我的隱私。”南宮艾瞟了她一眼說道:“在我眼裏,你不如他母親萬分之一,就是跟愛麗絲比,你也比不過她一根腳指頭。再說了,我發現他有些不對,卻又找不出來,若是不看看你,又怎麽知道你們的火道水道都是通過天道柱得來的。”


    淩綾一驚,連忙問道:“是有什麽問題嗎?”南宮艾哼了一聲說道:“那是當然,天道柱不是什麽好東西,借助他悟道根基不穩,不過你們兩個道種畢竟到了就要綻放的地步,所以影響還不算多大。”看她不懂,索性直接去了她書房,找了一張紙畫了一個杯子說道:“這就是你們道種,道種要想綻放就得達到這條線,杯子裏麵的水是道蘊,你說光是道蘊過這條線,道種能綻放讓你悟道嗎?”淩綾眨眨眼說道:“您既然這麽說,那應該是不會了。”


    南宮艾笑道:“那你和阿離又是怎麽悟道的呢?也可以悟道,但是周圍沒有杯子了,你覺得這些道蘊是不是有一天會消散?”淩綾連連點頭,南宮艾見她神情緊張,安慰道:“你和阿離情況要好一些,你們早就悟了道種,而且被人及時封印了,雖然也有隱患,但是沒有那麽大,隻要阿離完成為我交給他的任務,我們三個這個問題都能解決。”


    淩綾追問道:“是什麽隱患?”南宮艾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定有隱患。我猜想這個隱患可能會在你狀態到了低穀的時候爆發出來。這種不可控的事情最是恐怖,希望阿離能盡量完成任務,消除咱們這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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