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妱初回皇城,邢決給了她兩個月的假期適應和過渡,讓她這段時間不必處理事務,專注的遊玩和選婿即可,邢妱回到府上,感受那份熟悉,伶蝶和扶花把王府打理的很幹淨,王府還是八年前的樣子,她種的花草也還在。


    邢妱在府裏仔細轉了很多地方,在老王爺的房間裏停了很久,他的床頭還放著母親的遺物。


    邢妱兩歲就沒了母親,是老王爺將她帶大,由於事務繁忙和對母親的思念,老王爺一直沒有續弦。


    邢妱想起和父親的之間的許多事,唯一的親人不在了,看著這偌大的府邸著實是冷清的緊,也許成親未必是壞事。


    和誰成親呢?邢妱想到了上官巽,決定第二日到區靈山看看。


    第二日,邢妱起了個大早,和伶蝶慢悠悠的往區靈山去,這一路讓她直觀的看到皇城的天翻地覆,曾經自己熟悉的店鋪樓閣都換了另一個樣子,包子鋪變酒樓,脂粉鋪變成打鐵鋪,藥店成了首飾店……剩下內容沒變的,門麵也改頭換麵,邢妱隻覺得陌生,仿佛沒來過一般。


    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區靈山腳下,又是一番令她難以置信的景象,八年前,區靈山腳還是一片荒涼地,如今樓閣林立,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一下子顛覆了她腦海裏的記憶。


    眼前這片地域,高樓林立,其間鑲嵌著許多小型建築,這裏的亭台樓閣與常見的不同,仿佛是盡情釋放奇思妙想後的產物,極盡魔幻精巧,令人神搖目奪,如入異域世界。


    邢妱不禁感歎的對伶蝶道。“怪不得你們都稱它為魔都,果真奇幻”


    視線穿過這片神奇的地域,往山頂看去,高高聳立起的區靈山五彩斑斕,絢麗奪目,邢妱道:“心思真活絡,現在皇城的首富還是沈家嗎?


    伶蝶道:“聽說換成了林家”


    邢妱想想,也許首富一直都不是沈家,而是龍家。


    伶蝶道:“現在的首富是風華樓的東家”


    邢妱笑笑道:“都挺有門道的”


    兩人邊談邊上山,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五彩斑斕的樹。


    伶蝶道:“你不在的這八年裏,區靈山幾乎每日一變,上麵斑斕多彩的樹就是你離開時種下的,選用的都是顏色樹,有銀杏、櫸樹、槭樹、楓樹、樺樹、鵝掌楸、紅葉李......,還有各式各樣的花卉,吸引了不少文人名士,商賈巨富,憑這個,區靈山掙得盆滿缽滿”


    邢妱道:“鍾離易陽這幾年還好吧?”,八年來第一次念出這個名字,心頭狂跳了一下。


    伶蝶道:“他幾近銷聲匿跡,世人都以為區靈山的掌舵人是龔奇求呢,我許多年沒見過他了”


    邢妱知道上官巽,若不想別人找到他,別人是永遠找不到的,便問別的事:“這幾年還有什麽特別的事嗎?”


    伶蝶道:“那個紫珊姑娘,八年前中了探花,被調到刑部任刑部之職,四年後調到了兵部,此前知道您要回來,到府上探了好幾回”


    邢妱已經忘了這人這事兒,如今一經提起很是欣喜道:“求之不得,據說用奇門遁甲排兵布陣有奇效,我這兒正缺這樣的人,她什麽時候會再次登門?”


    伶蝶道:“這個她倒沒說”,伶蝶又道:“這位紫珊姑娘非常的嫉惡如仇,刑部的案件又多是一些匪夷所思,違反人倫人性的事件,什麽亂侖,殘砂,虐砂,久而久之她也瘋魔了,在刑部常給犯人動用私刑,有時候還沒等行刑示眾,人就給她打死了,陛下便把她調到了兵部”


    兩人談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山下,眼前一座氣派莊嚴的門樓拔地而起,上麵寫著區靈山三個字。


    八年前,這裏是碎石鋪成的狹窄小徑,現在已經拓成一丈寬的石階,沿途的風景植都經過精心布局一般,自然雅致的恰到好處,不論從哪個方向看都如畫一般自成意境,令人油然產生難以言說的情感。


    兩人又繼續往上走,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平坡,此時的平坡也不似八年前那般,空空如也,而是集美食、歌舞、購物、養生.....於一體的吃喝玩樂天堂。


    邢妱和伶蝶出來前都沒墊過肚子,便決定先填飽肚子在看,於是走近一家名為“半腰居”的酒莊中,半腰居看起來很大,入門便見一條姹紫嫣紅的花路延伸至幽靜處,花路很寬,兩邊的花開的紅豔妖嬈,走過花路便看見一座庭院,庭院被高大的銀杏半蓋著,白牆黑瓦,像一幅留白得當的畫。


    小二迎出來道:“姑娘,吃飯這邊請”


    兩人隨他進入內庭,裏麵又是另一番景致,與外邊的熱烈張揚不同,裏邊布局卻偏於恬淡安靜,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一池一亭,一窗一門一牆,配合起來都是一幅畫,他們靜靜地,隻發生時間上的變化,任由陽光雨露,風霜雨雪,春夏秋冬,為環境營造出不同的意境。


    邢妱歎道:“真是如入畫境,看不完,說不完,感受不完,即便在此地獨坐整日也不會覺得索然無味了”


    小二將兩人引至吃飯地方,是一個觀景較好的水榭,取名“二月花水榭”,在水榭中放眼望去,能看到一片楓林,楓林中藏著一條通往另一個秘境的回廊。


    邢妱對小二道:“就在這兒吧,拿手的都來一份”,說完,就地落座,小廝便去吩咐廚房。


    伶蝶滿眼驚豔道:“我還沒見過有比這兒更好看的地兒呢,怪不得柳卿兒經常一住就住十天半個月,賴著不走”,邢妱想起八年前,柳卿兒就對上官巽有意思,便問道:“他兩現在是什麽關係?”


    伶蝶道:“不知道,隻聽說柳卿兒被長輩催婚,因柳家家世顯赫,求娶的公子踏破門檻,不過柳卿兒總看不上,一直拖到現在”


    邢妱道:“她還沒找到事兒做?”


    伶蝶一邊倒茶一邊道:“沒有,甘有寧幾人雖然不入仕,但都有各自的營生,唯獨她幹什麽都不行,整日往區靈山跑,坊間都說她看上了一個很英俊的男子,猜是鍾離公子”


    邢妱猜也是這樣,便道:“八年前柳姑娘對上官巽就十分向往著迷,這麽多年還沒改變,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呐…..”,邢妱歎道。


    伶蝶道:“柳姑娘隔三差五就會來住上一段時日,長的時候是半年,區靈山為此還給她騰出一個院子,減了一些銀子”


    邢妱問道:“你那麽多年有見過鍾離易陽嗎?”


    伶蝶道:“四年前見過一次,那時禮部的羅君山不知道為了一件事到區靈山,我在暗處偷偷見過,鍾離公子如今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躲在幕後洞察大勢,想見他很難呐~”,邢妱還不知道羅君山是哪個,新來舊去的,舊人就那麽幾個,現在這些大多是她不認識的。


    邢妱問道:“羅君山是禮部的什麽人?”


    伶蝶道:“新任令書,聽說和立大人是一對兒的”


    “哦~~”邢妱長長的應道,若有所思。


    兩人正談著,這時隔壁似乎來了一桌人,說話聲音很大,剛入座便聽一人道:“聽說龍公子要與邢少主結親了,又飛躍一步,可喜可賀啊,到時候別忘了我們的好處”


    一人接話道:“這事也沒那麽容易,要看人家的意思”


    一人又道:“龍龍太師權傾朝野,手眼通天,隻要公子想,天上的月亮也能摘下來”


    龍公子驕傲道:“那是,要是能攀上這門親,我定要殺殺她的銳氣,乖乖給咱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一人道:“那可給咱男人討回麵子了,牝雞怎能司晨”,幾人說完哈哈大笑,聽得出來是龍行雲的兒子龍在天,伶蝶氣得頓時起身,邢妱一把摁住,小聲道:“不要與宵小之輩討嘴上便宜”,伶蝶忍住氣坐了下來,那幾人話題一轉,繼續道:“龍龍太師是百姓愛戴的好太師,在民間極具威望,人人都說龍太師勤政愛民,兩袖清風,克己奉公,是名副其實的賢臣,龍公子也跟著沾光了”


    另一人恭維道:“三院一堡的傳報說了,太師這些年的作為,令人肅然起敬,總是出現在苦難困境中,扶危助困,力挽狂瀾……”


    邢妱默默聽著幾人的談話,沉默不語。


    沒一會兒,小二便將飯菜端過來,兩人吃完後,又打三重山上去。


    如今區靈山有山三重,第一重便是現在的位置,與第二重一樣經營著各種營生,第三重則是中心,是指揮、策劃、布局、執行的地方……也是上官巽的落腳之處。


    這次邢妱兩人沿途沒有為美景停留,一口氣直上三重山,山上是另一番樣子,樹木蔥蘢,雲遮霧繞,一座三十八丈高的樓閣聳立其間,巍峨莊嚴,樓閣頂端三層鑲入一個十三丈高,手執淨瓶的白觀音像,觀音慈眉善目,寶相莊嚴,斂著目光俯視人間,仰頭觀之,被其神聖的外表和氣質感染,仿佛有數道電流竄遍全身,心靈為之觸動,產生難以抑製的感動和激動,不禁熱淚盈眶。


    伶蝶問道:“少主,我們先去哪兒?”


    “鍾離下榻的地方”


    伶蝶虛歎口氣道:“又得走好遠了”,抱怨歸抱怨,還是老大不情願的跟在她身後。


    邢妱此行除了看看上官巽外,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想通過區靈山重新找回掌控全局的門路,區靈山今非昔比,盡管不是朝廷的機構,卻匯集了天下秘密和能人異士,儼然是個捏住他人命脈的智囊團,一個以天下為局,站在局外審度和操縱的機構,能量遠遠超過“四象門”。


    兩人穿過一片竹林,一座隱於其中山莊豁然出現,地勢開闊,四麵通透,遠遠傳來少女清脆嬌嗲的聲音:“人家不辭辛苦的來,你倒是見見人家呀~鍾離哥哥,開開門呀~”


    邢妱疑惑道:“誰會在這兒?”


    “這般做作的,除了柳卿兒還能有誰”,伶蝶搓搓手上凸起的雞皮疙瘩道。


    邢妱更疑惑了:“這是她的聲音?她以前可不是這把聲兒”


    伶蝶道:“見了男人都這把聲兒”


    邢妱無語的搖了搖頭,兩人繞過林子,轉到門前,果真是柳卿兒和兩個丫鬟在喊門,柳卿兒可謂是盛裝打扮,一襲粉色衣裙,上麵以繡線固定著許多彩色蝴蝶,遠遠看著就像蝴蝶翩翩繞身。


    隻聽她嬌嗲的喊著:“鍾離哥哥,你在裏邊嗎?”,喊了許久沒有應答。


    邢妱凝視著的幾人,想不到八年前那個怯懦膽小的小女孩,沒了往日的瑟縮局促,變得跳脫活潑可愛了,這是情愛的力量?


    邢妱遠遠的打招呼,聲音悠悠道“卿兒~好久不見呐~”,柳卿兒聞聲嚇了一哆嗦,轉過身來,整個人又拘謹起來,變回八年前那副樣子,吞吐道:“永......永寧少主?”


    邢妱從容走過來道:“找鍾離公子的?”,沒等回答,她又道:“我正好也找他,真在裏麵嗎?”,柳卿兒尷尬道:“我都問過龔老板了,在”


    此時,院子裏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公子不見,柳姑娘請回吧,以後不要來糾纏了”


    邢妱打量著柳卿兒,眼睛眯成一條縫,難以理解道:“前有梅子清,今有柳卿兒,都如癡如狂,神魂顛倒,他那麽讓你們難以自持?”,柳卿兒臉上火辣辣的燙,難堪得接不上話。


    伶蝶道:“少主,我們怎麽辦?”


    “翻牆”,邢妱道。


    伶蝶聞言,量一下牆高,翻身躍入莊內,從裏麵將門打開了,柳卿兒幾人目瞪口呆。


    邢妱對柳卿兒道:“走吧,你不是想見他嗎?”,柳卿兒不語,默默跟在她身後。


    邢妱邊走邊道:“我記得你以前挺害羞的,怎麽也瘋狂起來了,聽說不少人上門提親,沒有瞧得上的?依照柳家的家世,求親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吧…..”,柳卿兒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邢妱的背影,總覺得危機感來了,她要與自己搶鍾離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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