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獅麵無表情:“你誤會了。”


    黃眉不依不饒:“我怎麽誤會了,我就沒誤會!你們就是背著我說話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金獅深呼吸,帶著不耐煩說:“你真誤會了。”


    黃眉冷哼一聲,問:“你說誤會就誤會吧,我就知道你也學壞了,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沒有。”


    “你看看你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你在打誑語。”


    “沒看不起你。”


    “那是,你在看不起所有人。”


    金獅想轉頭就走,但是想到大夏,還是忍了。跟黃眉說:“這事兒等會再掰扯,你先說你知不知道那兩把劍的下落。”


    黃眉點頭:“知道是知道,但是你要先陪著我玩兒一天,你問完走了,我回去會被我主人笑話的。”


    金獅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好!”


    黃眉眉開眼笑:“那行,為了防止你出爾反爾,咱們先玩兒,天黑了我再告訴你。”


    金獅徹底忍不了了:“你見好就收吧!要是問你這麽費事我不如直接去請教我師父。”


    “那你去啊!”黃眉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也別說你為了一洗被酒神戲耍之辱要守株待兔再和酒神打一架,你分明犯戒了。”


    金獅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沒有?我告訴過你,動心的人是掩飾不住的,再怎麽掩飾都是徒勞。”


    看金獅還想反駁,黃眉哼唧唧的笑起來:“你瞞不住我,你別忘了我司掌什麽,男女那點事我比你懂。”


    金獅閉上眼低頭念經。


    黃眉坐到他身邊,用身體撞了一下他:“你什麽時候和人家好上的?吵架了?”


    “別胡說。”


    “哦,”黃眉拉長了聲調,上下打量金獅,忍不住嘖嘖幾聲:“沒想到你這麽沒用,還沒得手,不如你師兄啊!你師兄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什麽?你這消息是真的?”金獅就覺得這消息離譜。


    黃眉站起來指著西南方向:“那邊有一個地方叫什麽無底洞,是一處好地方,地下三百裏都是空洞,雖然在地下,卻也能見到日光,乃是一處洞天福地,果真好一處家業,你猜猜是誰占據了?是你師兄相好的占據了,人家美滋滋的在收拾愛巢呢。”


    金獅皺眉,喃喃自語:“再這麽下去必出大禍。”


    黃眉這下沒有嬉皮笑臉,而是嚴肅地點頭附和:“你說的沒錯,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再這麽下去早晚必出大禍,但是有些人就一門心思奔著找死去的,勸是勸不住的。我勸你回去靜心念經沒事兒別出來,過上幾十年上百年,心如止水後就一了百了。”


    金獅沒動,也沒什麽反應。


    黃眉就說:“你苦修這麽多年不容易,別為此丟了最寶貴的東西。”他說著指了指頭上的金箍,跟金獅說:“你一旦露怯,早晚如我一樣被人控製。難道你也想和我一樣明明有大本事卻如奴仆般受製於人嗎?還是說你也想和潮音洞外的那隻老龜一樣匍匐在地一日又一日馱著瓶子?”


    金獅聽了他的話眼神堅定起來,對著黃眉點頭,微笑著說:“走吧,玩去吧,到晚上了我就回去,閉門不出靜誦經典。”


    黃眉這才嬉皮笑臉地說:“這才是對的。”隨後招呼著金獅去山頭上的果林裏摘果子。


    到了晚上金獅要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問:“豐本劍一隻在海底,另一把劍在什麽地方?”


    玩了一天的黃眉驚訝地問:“難道我白天那一通話是白說了嗎?你還真想一條道走到黑?一心奔著死路走?”


    “不,我就是問問,我想知道。”


    “然後你就忍不住跑去獻殷勤?你醒醒吧,人家比你聰明,你看你那傻乎乎的樣子!你再這麽下去隻會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你該信我。”


    “信你什麽?信你不會跑去獻殷勤?別傻了,我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我告訴你了你隻會越陷越深。走你的吧!”他推著金獅走了幾步,自己一擰身騰雲駕霧回小西天了。


    金獅歎口氣,隻能坐在紫石金睛獸的背上回去。


    次日,在靈山之西的一處山上,一個砍柴的樵夫唱歌: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


    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蜿蜒的山道上,大夏變成一個樵夫背著一大捆柴從山上下來。一邊唱著這首詞一邊下山。


    這時候山腰的山道兩邊顯出坐著的三十六天罡天將,其中一個叫做殷郊,對身邊坐著的趙公明說:“這乃是亡國之音!”


    一邊坐著的劉吉就點評:“雖然是亡國之音,但是唱的大氣磅礴,宛如金戈鐵馬動地而來,唱這歌的人不一般啊。”


    趙公明點頭,對另一邊的馬勝說:“這不是一般人能唱出來的曲子,如此危急之秋,一點可疑之處都不能放過。”


    這話說的大家紛紛點頭,於是顯出身形後紛紛站起來,在山道兩邊站著看樵夫背著比他身體還要高大數倍的木柴一點點下山來。


    樵夫下山後轉彎看到一群人站在山道上,個個盔甲鮮明氣宇軒昂。不顯得意外,更不害怕,而是笑著拱手說:“諸位將軍請了,幾位是不是在等一位繭大官兒人?”


    “繭大官人?哦,是是,你怎麽知道的?”


    樵夫背上背著木柴直不起腰來,卻還笑著跟他們說:“剛才在山頂上有個大官人在唱曲,反複唱,小人一邊砍柴一邊聽就學會了,路過的時候就要謝他,他就說若是想謝不如替他給山腰的朋友傳信,就說繭大官人在山頂恭迎各位將軍,還說一把破劍不必再看守,看了也白看。”


    三十六天罡神將哪裏受得了這個氣,紛紛化作一道流光直衝山頂。


    大夏變化做的樵夫托起木柴大笑著下山,路過一塊石頭的時候她笑眯眯的對石頭說:“寶貝再等等,這二百年內姐姐必會讓你們團圓的,你們乃是神兵利器,再出場的時候必要隆重才行,要不然就失了威風,你說是不是。”說完把柴堆在石頭邊坐著,看到一群天將手裏拽著一條帛布急匆匆飛來後大笑著消失了。


    一條一丈長的白帛,寬約一尺,這是人間權貴都舍不得浪費的帛布,大部分時候用來書寫重要文字。此時就擺在太上老君麵前,上麵就一排字“哈哈哈哈哈”。


    三十六天將站在兜率宮,老君看完讓童兒把這帛書拿下去扔爐子裏燒掉。他問三十六天將:“這麽說你們和她麵對麵了?”


    趙公明代大家回答:“是,臣等一開始以為樵夫就是樵夫,沒想到樵夫是那妖神變的。”關鍵是那木柴是真的,人家還真的在山上砍柴了,無論是從衣服的皺褶、手上的老繭、下山時候小心翼翼唯恐被木柴壓倒的模樣等各個方麵看,都是個樵夫該有的樣子,沒一點破綻。


    換個角度理解,人家在山上砍了半天柴,他們三十六個神將沒一個發現的,足見對方膽大心細本事高,也側麵襯托了三十六將是草包。


    老君倒是想罵,想到罵了也沒用,就揮手讓他們下去了。三十六將出了兜率宮,就有人問:“咱們還去那山上守著嗎?”


    大部分搖頭:“何必自討苦吃,不去了。”


    兜率宮中,老君走到了八卦爐邊看著帛書在爐火裏被燃燒,臉上沉默無言,直到帛書被燒成灰燼,他才覺得好受一點,幾個哈哈哈字不算什麽,這行為殺傷力強,真乃是殺人誅心!


    他背著手出去了,爐子邊的兩個小童就湊一起議論:“那妖神為什麽不逃去隱姓埋名過日子啊?幹嗎還來撩撥師祖的虎須?”


    “不知道,大概是本事大吧,本事大的人脾氣都不好。”


    這時候外麵有童兒跑來問:“師祖在嗎?”


    兩個燒火的小童兒回答:“不在,出去了。”


    “哎呀,這去哪兒找啊,武德星君來拜見師祖呢。”說完跑出去找老君了。


    兩個燒火的童子忍不住又湊在一起說話了。


    “武德星君怎麽這會兒才急起來,他負責守衛天庭,早該來了。”


    武德星君負責安排天庭四門輪換值守拱衛天宮,此時來這裏找老君目的不言而喻,至於這次出現這麽大的禍事,他在事發幾天後才姍姍來遲給老君請罪,老君給不給他好聽話那就不知道了。


    沒一會武德星君出來,吩咐屬下:“召集人手來殿上商談大事。”


    屬下急匆匆離開,武德星君想起一件事來,對離開的屬下說:“回來。”


    “您還有什麽吩咐?”


    “往後各處要小心應對,你們通知各位元帥將軍後再去一趟禦馬監,看看有多少軍馬可用,或許要調派騎兵也未可知。”


    “是。”


    沒一會幾個文官打扮的仙人來到了禦馬監,對搬動草料的力士說:“我等奉命來禦馬監查看軍馬,快令弼馬溫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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