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遇很快就離開了。


    倒不是他親完就抹抹嘴巴想跑,主要是工作這個小東西太磨人。


    他前腳剛走,於未然後腳也出了醫院。


    她這一覺睡的,創造了新的記錄,錯過了過年,也完美錯過了她母親生產。


    甚至於,她弟弟如今都滿月了,滿了兩個月了,她還沒見過。


    她拿著證件去了銀行,直接購買了一塊五百克的銀行金條。


    因為提前預約過了,整個過程都很順利。


    十點半,於未然來到了白鷺灣,於未然的母親許采章女士和白先生就住在這裏。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


    聽到敲門聲,許采章知道是女兒來了,於是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向門口,親自去開門。


    門打開後,果然看到女兒站在門外。


    “然然,快進來。”許采章臉上露出笑容,伸手將女兒拉進屋裏。


    “媽,不好意思啊,我又來晚了,你可不準生我的氣哦。”於未然拉著許采章的手,撒嬌地晃了晃。


    許采章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瞎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


    “嘿嘿,我就知道媽最好了。”


    許采章拉著於未然走進屋內,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打量著她,臉上的笑容裏藏著擔憂。


    “天天嬉皮笑臉的,讓我好好看看你。感覺你好像是瘦了一些,是不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這次怎麽睡了這麽久才醒過來?”


    “哎呀,不過是把之前大半年沒睡的覺補回去了而已,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和以前一樣,您放心吧。”於未然笑嘻嘻地回答道。


    “那就好,沒事就好。”許采章這才鬆了一口氣。


    嘴上說著“沒事就好”,但實際上,於未然這一次沉睡如此之久,著實令許采章憂心忡忡。


    若不是家裏的孩子實在太小,不能離人太久,她都想要日夜守在於未然身邊等她醒來。


    原本,於三官並不打算將於未然病情複發的消息告知許采章,畢竟她即將分娩,他不願讓她承受額外的憂慮與恐懼。


    然而,即使於三官刻意隱瞞,許采章仍然察覺到了異樣。


    許采章與於未然見麵並不頻繁,但母女二人常常通過電話保持聯係。


    一次無人接聽電話,或許還算正常。


    連續兩次無人接聽,雖然有些異常,但勉強能理解。


    然而,當連續數日的電話都沒有人接聽時,許采章意識到情況不對。


    在這期間,她給護工楊阿姨打過電話詢問狀況,但楊阿姨因受到於三官特別囑咐而不敢透露實情,隻含含糊糊的應付了幾句。


    許采章察覺不對,也顧不上自己生產在即,換了鞋子就要衝去醫院。


    肚子裏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急切,也跟著著了急,迫不及待的就要出來。


    於是,許采章被緊急送去醫院生產。


    等待老婆孩子出手術室的時間裏,白裕如提著心、吊著膽,還得抽空聯係於三官詢問自己那便宜小棉襖的現狀,忙得不行。


    出手術室之後,許采章第一句問的不是剛出生的孩子怎麽樣,而是問女兒怎麽樣了。


    白裕如也顧不上看新鮮出爐的兒子,忙著將便宜小棉襖的情況跟她說了,還給她看了楊阿姨剛拍了發過來的視頻,許采章這才放下心來。


    於未然自然不知道這些事,她跟著她媽一邊往裏走,一邊好奇的打量她媽的新家。


    這是一套麵積大約有一百四五十平的大平層,從入戶玄關開始,一股古樸典雅的新中式極簡風格便撲麵而來,讓人眼前一亮。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精美的格柵,它與迎客鬆盆景、水墨掛畫以及天然的石材相互碰撞,營造出一種充滿禪意的氛圍。


    走進客廳,簡潔的白色牆麵與經典的木紋相得益彰,給人一種寧靜而舒適的感覺。


    沙發背景牆上設置了內嵌格架造型,巧妙地將燈帶與假山造景相結合,仿佛高山流水般自然流暢,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高級質感。


    木質的家具散發著淡淡的木香,鏤空的屏風和圓形的小拱門更是錦上添花,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恰到好處,既精致又不失低調,恰如東方人的內斂與含蓄。


    來到餐廳,後牆上掛著一幅水墨畫,畫麵中一隻優雅的仙鶴在水墨的波光中翩翩起舞,為整個空間增添了一份飄逸和靈動。


    而牆角處高幾上,擺放著一盆綠意盎然的琴絲竹,為這個空間注入了一抹生機與活力。


    一番打量下來,於未然對自己這後爹的審美有了一定了解,許采章女士能和他走到一起確實是有原因的。


    察覺到閨女好奇的打量,許采章開口道:“這房子是小了點,但也夠住了,媽還給你留了一間房呢,帶你去看看?”


    這房子確實不大,許采章手裏不是沒有更大更好的房產,隻是鑒於白裕如的職業和身份,他們不能住得太打眼,又不想太委屈自己,如今這樣便剛剛合適。


    這些事許采章不好說太明白,好在於未然也不是個傻的,一點就通。


    她看了一圈沒看見後爸的影子,便開口問:“媽,白叔叔不在家嗎?”


    許采章不甚在意的開口道:“單位值班呢。”


    於未然也不在乎後爸在不在家,她就是禮貌性的問問,聽到他去值班了,立馬轉了話頭。


    “媽,我可以去看看弟弟嗎?我還沒見過他呢。”


    許采章點點頭,笑道:“當然可以,這會剛睡醒呢,正好讓他認認你。”


    房間裏,阿姨正在逗小家夥玩,見到母女倆進來,連忙起身打招呼。


    “太太,小姐。”


    “嗯,鬧鬧醒著的吧?”


    “醒著呢,我看他今天比之前都活躍,可能是知道要見到姐姐了,高興著呢。”


    阿姨這話肯定是帶了些主觀情緒的,但讓人聽了確實高興得很。


    於未然湊過去,看見了她同母異父的弟弟。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小家夥一見她就笑,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真讓人想親哭他。


    “媽,他小名叫鬧鬧?”於未然好奇地問道。


    “是啊,這家夥精怪得很,他會認人,別人一抱他就哭,哭得可大聲了,房頂都能被他哭塌了。”許采章笑著說道。


    “看著挺乖的呀。”於未然看著床上的小家夥,心裏充滿了喜愛。


    “跟你小時候一樣,也就是看著乖,鬧起脾氣來簡直無法無天。”許采章回憶起過去的時光,忍不住笑了起來。


    “呃……”


    於未然抿了抿嘴角,有些無奈。


    她隻是想看看素未謀麵的弟弟啊,她可不想被翻舊賬。


    “媽,他小名叫鬧鬧,大名叫什麽?”於未然趕緊轉移話題。


    “叫白蔚然。”許采章溫柔地回答道。


    於未然驚訝地抬起頭,“他也叫蔚然?是哪兩個字啊?”


    “‘蔚然成風’的蔚然,也是‘獨立正始風,蔚然中興瑞’的蔚然,他生肖屬牛,而蔚然的‘蔚’指的就是生長茂盛的草,牛以食草為生,你白叔叔說這個名字與生肖牛非常搭,寓意他以後不愁吃喝。”


    剛解釋完名字的來意,許采章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開口道:“這名字是你白叔叔去辦出生證明的時候才確定下來的,當時沒察覺有什麽不對,後來才發現讀音和未然一模一樣。”


    “沒事,說明我和弟弟緣分深,是不是啊,蔚然?”


    小家夥實在可愛,於未然很想抱起來挼一挼,但是她不敢抱,隻能伸出手指悄悄戳一戳。


    聽說他認人,她還不敢戳他的臉,隻敢悄悄咪咪的戳一戳他胖嘟嘟的手手。


    不成想,剛伸出去的手指頭一下就被他抓到了,還抓的非常緊。


    於未然手收不回來,又不敢動手,隻能朝一旁的許采章求助。


    “媽,鬧鬧他抓我手。”


    看著小兒子緊握著他姐姐的手指頭不放,許采章臉上的笑意更甚。


    於未然一臉無奈地看向媽媽,希望得到幫助,但許采章卻笑著說:“讓他抓著吧,他喜歡你呢。”


    於未然隻好任由白蔚然小朋友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指,感受著那溫暖而柔軟的神奇觸感。


    白蔚然小朋友的小手胖乎乎的,握力卻不小,仿佛生怕於未然會離開似的。


    於未然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戳了戳他的小臉蛋,他還朝她露出一個無齒的微笑,逗得於未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蔚然小朋友依然沒有鬆開手的意思,於未然也漸漸習慣了這種感覺。


    她輕輕地用另一隻手挼著他白白嫩嫩的小臉,一邊跟許采章聊著天。


    許采章看著姐弟倆的互動,眼中滿是欣慰和幸福。


    她知道自己在一天天變老,沒法陪伴兩個孩子一生,但他們姐弟倆會成為彼此最堅實的後盾,這份親情將會伴隨著他們一生。


    “媽,他的手一直這麽抓著我,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於未然有些擔憂,她有時候玩手機玩久了,手指還會不舒服呢。


    許采章卻隻是淡淡的笑道:“兩個月的小孩正是通過觸摸和抓握來探索周圍世界的時候,他抓著你不放,說明對你很好奇,讓他抓著就是。”


    “他不是認人嗎?怎麽我碰到他了,他也不哭?”於未然有些疑惑地看著懷中的小家夥。


    “你是他姐姐,他隻要不是個傻子,都不會認不出你。”許采章笑著說道。


    “啊,他才兩個月大,認不出我很正常吧,這樣說他是不是有些嚴苛了?”


    於未然覺得自己弟弟還小,不應該對他有這麽高的要求。


    “不會,他鬧歸鬧,還是挺聰明的,有時候我要去做什麽事,跟他說一會就回來,他就會聽話,靜靜的等你來。”


    “不得了啊。”


    於未然忍不住感慨,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就能聽懂大人的話。


    就在這時,於未然突然感覺到小家夥抓著她手指的小手緊了緊,兩隻小胖腿不停地亂蹬,嘴裏還發出啊啊啊的叫聲。


    “媽,他這是咋了。”於未然被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許采章仔細觀察了一下小家夥,隨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正在用他那無辜的眼神跟你討要抱抱和親親呢。”許采章解釋道。


    於未然眨了眨眼睛,懷疑地問道:“真的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你小時候跟他一模一樣。”許采章笑著回答。


    對於自家老媽動不動就拿她小時候說事的行為,於未然有些無奈,卻不敢反駁。


    坐了這麽長時間,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給沒給小家夥見麵禮呢。


    一隻手被小家夥緊緊握著,於未然隻能用另一隻手翻包,好在包裏的東西也不多,她很快就找到了。


    “媽,這是我給鬧鬧的見麵禮。”


    看著眼前黃燦燦的金條,許采章有些哭笑不得。


    “他才多大,你就給他這麽重的禮?”


    於未然把金條塞她手裏,開口道:“他可是我親弟弟,給他花點錢怎麽了?我還等著他長大了陪我玩呢。”


    “行,以後讓他陪你玩,給你解悶。”


    許采章毫無心理壓力的將金條收了下來,這五百克的金條不便宜,但以她對自己閨女的了解,這點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大事。


    換個角度來說,但凡這金條不是自家閨女送的,她都不敢收。


    陪著小家夥玩了一陣,他終於鬆了手,吃了奶就甜甜的睡起了大覺。


    正好也到了午飯時間,母女倆一起在家裏吃飯。


    阿姨的手藝不錯,於未然吃得好好的,卻聽她媽突然問了個問題,嚇得她剛夾的牛肉都掉地上去了。


    收拾了掉在地上的肉,於未然抬頭看向許采章,開口問:“媽,你剛剛問我什麽?”


    許采章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於未然咽了咽口水,心底有些吃驚。


    她早上剛談的戀愛,怎麽她媽中午就知道了?


    難不成她媽還會讀心術?


    會讀心術也不對啊,她來到這之後就沒想起過林時遇,讀心也讀不到他才對。


    自己總不可能是被監視了吧?


    想不出什麽頭緒,於未然直接開口問:“媽,你是怎麽知道的?”


    許采章揚了揚手機,笑道:“你爸剛跟我說的。”


    於未然更納悶了,她爸又是怎麽知道的?


    談戀愛的當事人就倆,自己還沒來得及跟任何人說,難不成是林時遇說出去的?


    可就算真是林時遇說出去的,她爸又如何會知曉?


    總不可能是林時遇有她爸的聯係方式,且第一時間告知了他吧?


    這想法太大膽,也太離譜了,於未然很快將其拋之腦後。


    “媽,我確實談戀愛了,剛談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你就知道了。”


    “遇到喜歡的人,談個戀愛很正常。不過……”


    “不過什麽?”於未然緊張地問道。


    “談戀愛可以,但別讓自己吃虧,也別讓自己受傷,誰都沒有你自己來得重要。”許采章一臉認真地看著女兒說道。


    於未然微微一怔,隨即露出自信的笑容:“媽,我知道的,他要敢傷我一分,我怎麽都得還他三分。”


    聽到閨女這霸氣的發言,許采章忍不住笑出來。


    “你爸要是知道你是這麽想的,就不會特意發消息給我,讓我給你提個醒了。”許采章笑著說道。


    “我爸讓你提醒我?”於未然驚訝地問道。


    “是啊,他讓我提醒你,別輕易被男人騙了,他說男的沒一個好東西。”許采章無奈地搖搖頭。


    於未然感慨道:“我爸為了罵別人,連自己也不放過。”


    許采章笑了笑,終究是沒有將於三官的原話說給閨女聽。


    這世上的男人都一樣,自己騙別人家的姑娘時,可以說盡花言巧語,用盡一切手段;可到了自家女兒身上,他們又恨不得讓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絕了。


    要不是知道他也是出於愛女心切,自家閨女又是頭一回談戀愛,她才懶得理他。


    早知道,於三官就是個粗人,他的原話可比她說的粗魯多了,什麽小狗崽子聞到肉味口水止不住的啦,要是敢動手動腳打斷人家第三條腿啦……


    他說的太黃太暴力了,小孩子家家的,才聽不得那些。


    於未然不知道她親爸親媽之間的官司,她隻是趁著她媽不注意,偷偷給林時遇發了一條信息。


    【林時遇,不要輕易傷我的心哦,裏麵住的可全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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