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掌難鳴!


    如來佛的黃符一旦揭開,唐三藏喜當師父,孫悟空拔拔其身,山體岩崩,五行山的山脈遭到前所未有的引爆,悟空扛棍從突破的管道中逃出生天。


    千仞之石的危峰轟然坍塌,全部變作傾圮的岩崗,怪石嶙峋又矗立成石山,大聖拉著兩位兄弟在工地上搬磚,他們勤勤懇懇挑著碎石頭塊子勢要掃平崩積物。


    路前邊全部都是絆腳石,大聖在沉積的岩礦裏翻出好多紅紅紫紫,青青綠綠等草蘚植物的化石。


    大聖光著膀子挑擔子裏的灰磚,力氣小的阿麗麗則負責馱渣子,蘭花豆細心撿雜碎的碏石丟在筐簍子裏麵,沙雕的兩隻大雞爪將塞滿的筐簍運送到山腳下,它顛簸沙石填平農村坑坑窪窪的泥巴路。


    “村長說了,隻要我們幫他們修橋鋪路,以後我們的名字就刻在村口的功德碑上!”石頭太大了搬不起來,大聖用尖尖角的大羊錘敲碎岩塊的外緣。


    中午十二點,外麵的太陽毒得很,土地平常都是連門都不出,今天居然跑出來曬太陽,他的防曬霜又算是白瞎了一罐。


    “你們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是幹不好的!”見他們做事毫無章法,土地公不得不現行指點。


    “你是有一身力氣沒錯,但是你蠻幹,你幹得出來這麽多活嗎?”土地公一向覺得自己很有本事,他就事論事說大聖死腦筋。


    “豆子,你做事用點心,腦子裏別想其他的東西……”蘭花豆到現在還記著他那本沒看完的漫畫書,所以幹活的時候不專心經常開小差。


    “還有你,幹活的時候不要東瞄西瞄,小心危險!”阿麗麗的屬性跟狸貓一樣,老是偷瞄大聖。


    “完蛋了!我以為你們就是簡單地打掃一下,沒想到你們是要挪我的窩啊!”石頭窩朝不保夕,土地公真是恨鐵不成鋼,他被一群小屁孩給耍了。


    土地公見他們真真兒是要移走大山的碎石,他不得不出聲勒停他們荒唐的做派:“你們把這裏打掃幹淨了,他就一點念想沒留給我了!”土地這話說得可憐。


    “愚公移山,貴在智叟,你明不明白?”土地公說得那叫一個悲催,但是大聖是堅決不會同意土地停止移山的需求,而且除山的行動是刻不容緩。


    “大聖說不行,就是不行!”當務之急就是要挖山,大塊頭的蘭花豆用隔汗巾擦了一下頭上的熱汗,立刻幫腔做好人好事的大聖。


    “這裏有你什麽事,給我滾一邊去!”土地公看到動手能力強的蘭花豆心裏就蠻不爽。


    大聖放下肩上抗得兩擔子秧簍,右肩膀頭被壓彎的扁擔壓得通紅:“他都過去了,你怎麽沒過去,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老守著過去不忘遲早是會生病的!”


    不顧大聖的好言相勸,土地公急紅了眼,說:“你們趕緊放下擔子,我沒叫你們幾個幹活!”


    “都放下,都放下!”大聖見他老人家不依,叫喚哥們兩個停下了手邊的重活。


    “你好好想想,看我說的話是不是很有道理!”大聖敲了敲他的笨腦殼準備回去吃中飯。


    “如果你不同意,我明天還是會來的,我們不應該守著過去念念不忘,而是應該認真積極的去做每一件善事!”大聖過去扭開竹筒的瓶蓋,喝完一瓶水,他抽上搭在岩石上的白毛巾,哥三個一起回土地的地窖吃飯午休。


    “我告訴你,這個破地方關了孫悟空一輩子,他如果還活著一定不會喜歡這裏,你聽我的話將山上的岩體拆解用板車運到山下去做一件善事,這件事到頭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大聖清晰的嗓音言猶在耳。


    土地公喝了一夜的老白幹,吃了一夜的花生米,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終於發泄空了。


    隔天一早,大聖哥幾個來到幹活,就見土地公手上拿著鐵鏟往框簍裏麵撮灰。


    “你這老胳膊老腿兒能幹嗎?”大聖心裏替他捉急。


    土地公拍拍扁平的胸脯向他保證這活能幹:“我昨天夜裏喝了兩斤滴白酒,現在有滴是力氣沒處使……”


    “哇!我昨天就打了十斤老酒,你給我喝了兩斤啊!”蘭花豆學著土地的口吻講話,他被土地的酒量驚掉了下巴。


    “小意思啦!”土地公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蘭花豆的臂膀,在粗獷的蘭花豆麵前,土地公小胳膊小腿兒的,小白臉模樣略顯嬌小。


    “咦……”一老一小興奮地拍了拍,抱了抱,阿麗麗捂著臉全程怪羞恥的。


    阿麗麗不禁好奇問他:“土地,你為什麽會突然這樣想,到底是我們哪個之中影響了你啊?”


    “我要將曾經害他的五指大山徹底搬空,我要讓他看到五指山正以一個全新的風貌在迎接他!”說完。土地公深情的眼神自然而然地瞟向曬黑的大聖。


    “……!”大聖心裏曉得土地是幾個意思,盡管他經常恍惚間將大聖錯認,但是大聖絕對會提醒他自己隻是一介凡人。他雖然是孫悟空的鐵杆粉絲,但是有一點不能混淆的是孫悟空曾經墮入黑暗的事實。


    雖然大聖跟孫悟空長的有那麽一丟丟相似,身為追星的大聖還是感到挺高興的。但是兩個人他不是一個人,一個是人,一個是妖,這絕對是一件不能混淆視聽的事,大聖打心眼裏否認這件新聞的誕生。


    有了土地公加入這支挖掘的隊伍,大聖移山的進程顯而易見的快了許多。


    山上熱鬧非凡,鬧哄哄的,所有人幹活都有勁頭。


    不僅有土地公點化的一身健美肉的石頭怪徒手劈磚,還有人工智能的石板車往山下不斷運輸花崗岩,土地公甚至耗費靈力做出了許多絡繹不絕的山怪助力這場公益行動。


    五指山周圍的原住民都來幫襯,有腦子靈光的大嘴猴挑磚頭,有小組幹活的精靈鼠舉著石頭跑步,還有紅臉紅屁股的山鳩鳩,白頭白粉麵的怪蛙蛙……


    阿麗麗一介女流體力消耗太大,穿白裙子的石膏娃娃單方麵地照顧著阿麗麗的高消耗舉動。


    “我不累!”阿麗麗真心感謝大石頭娃娃默默的付出。


    “……!”大石頭娃娃的腳尖扒了扒土,女孩子容易害羞。


    為了挽救山下濕窪泥濘的道路,趕在夏季下大暴雨之前,全村四組八嶺的老路都要及時翻新。


    兩個鐵憨憨的石頭寶寶彎腰給全村的村民鋪設新道路,泥巴路上都撒了一桶桶的白石灰和碎石頭渣子,家家戶戶的勞動力將石頭片子嵌在黃泥巴路裏。


    為了防止村民們在激流中出事,高大威猛的石頭怪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墨鏡戴上。它首先要在河床上勘察河流的走向,岸上留兩個石頭獸保鏢監管河道和保護下水打漁人的安全。另外兩個分別有卷毛與劉海的石頭哥先行下河裏摸清水底的深度。他們要齊心協力在河道中央建立一座大型的石頭橋,這樣兩村的人口從此以後不用再花錢渡河,日後可以在石橋上正常的通勤往來。


    村裏的男女老少各自出動一半的人力,鋪道修路的事宜最先竣工。


    修橋的都是個子高的小夥子,河中央的人們都在給未來通行的橋梁打實基礎,大家夥戴著鬥笠冒著風風雨雨趕工程。頑強拚搏的石頭哥也在相互傳遞穩固河底的基石,它也要為人類的家園貢獻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大聖搭出友誼的手臂,一群人聚到山坡上,下方地勢低窪,可以望見山下辛苦勞作的村民。


    “享不到前人造的福,未來的子孫在大樹底下乘蔭可以享受這代人的後福!”能夠為山下的村民貢獻自己的一份力,大聖的表現足以是欣慰的。


    “等橋修好以後,橋身上肯定會銘記這樣一段感人肺腑的佳話!”阿麗麗莞爾一笑。


    “渡河不忘建橋人,時刻想念父母神!”不論是修路建橋的策劃,大聖全算在土地神的頭上。


    “你功德無量……”大聖拍了拍老淚打轉的小老頭。


    下了幾天幾晚上的大雨,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大聖不知不覺在五指山呆了個把月了。


    今天好不容易天氣放晴,腳下的泥巴沙也幹了。


    經過一夜積蓄的能量,沙土中爆發出柔弱的新生命,濕潤的沙壤裏萌發出像豆芽般的花種。


    外麵天氣涼快,大聖睡在沙地上吹吹風,他心想:“這地兒好,以後可以種好多好多的大西瓜。”


    “明天我就叫奇奇怪怪將這裏圍上籬笆種上西瓜。”奇奇怪怪是土地神造得一對孿生的石兄弟。


    “從今以後,這個小鼓包的山丘就叫大勝山,這預示我們今後遇見難關都要順順利利的通過!”大聖在土地公的場地上開懷大笑。


    “末世滅法的時代終於過去了,噩夢軍團的影響也終究被塵封在地底深處,我隻是替他感到無盡的惋惜而已!”大聖私底下與土地公閑談。


    “這隻是你的癔症,不要讓那些臭皮囊幹擾你的腦電波,他們腐朽的身軀不能擾亂你的清夢……”土地公不希望噩夢的訊息打攪到大聖的安寧。


    終歸有來去就會有分離,等到分別的那一天真正來臨,土地公是舍不得大聖他們幾個的,好不容易盼到冷清的山裏來了這麽一夥熱鬧的年輕人,眨個眼,他們就吵著要走了,土地留也留不住,隻好放任他們去尋夢。


    “大聖……”都說實踐出真知,土地公活了萬把年,他花萬年經驗總結出一條真理,那就是要抱著一顆平常的心去迎接風雨,不要被大風大浪打倒了就爬不起來了。“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這些道理你要撜到心裏記熟了!”


    土地公苦口婆心,再到良言相勸,大聖若有所思地點頭,他緩緩靠近捏肩鬆背的阿麗麗,蘭花豆手頭忙著收拾大聖喝過的水筒,三人先後跟土地公告了別,勸他沒事別老傷神,保重身體要緊。


    “誒!”土地公一把年紀的人了,也像小孩一樣老實點頭,他抹了一把縱橫的老淚,心裏頭怪舍不得一幫熊孩子。“他們一走,我滴眼滴就瞎流……”


    土地公立在一塊孤壁前,大聖昨夜還在此脫褲子尿尿。猶豫半響,土地嗬嗬笑道:“我能聞到你的氣味,一股猴騷味!”


    揮汗前行的路上,大聖依依不舍那位愛俏的老小孩,老遠就能望見土地一個老人家孤零零地立在頑石上。隔空相望的是悟空彈跳的剪影,那鬥戰的身法雖然時隔數百年之久,如今一見卻依然鮮活生動,潑猴的一雙眼睛還是那麽的有靈氣,土地公未來過不了心底的那一關,大聖也會一輩子牢記那個真誠舞動的剪彩。


    臨行之前,大聖笨嘴拙舌,他曾請教過土地一個問題:“您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土地公搖頭晃腦,麵露疑難之色:“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他,可他就是沒有蹤跡可尋,找人的事情非常難辦!”為了不讓這份厄運降臨在大聖的身上,土地公給了大聖一個美麗的希望。“好在年輕人,你有一顆堅毅的心,無論未來多困難,你始終會找回他的!”


    土地將最大的福祉送給了大聖,大聖收下了天神最誠摯的祝福,不知道他人生路上該如何回敬土地殷切的期待?


    目送大聖一行人走遠後,土地公把拐杖一丟,踢著老腿坐到石頭麵上,清嗓高歌離別的五指山,經他的歌喉發表的歌謠越發的惆悵:“天涯一曲各自分散,相逢忍淚不再相看,愛我者誰恨我者誰,齊天神話煙消雲散……”


    因為一句朋友,土地公最終忍痛施法將五指山更名為大勝山,將過去的記憶終點埋葬在卑微的幽遐沃土。


    大勝山的上空,飄來神似齊天大聖的雲彩,亮麗的雲彩逐漸被龐大的雲團吞沒,末尾又不知所蹤!


    行走的大聖對望撲朔的流雲,他開心地問候棉花娃娃:“我就是想見到你!”


    蘭花豆仰視天邊凝聚成形的流雲,捅了捅大聖的胳膊肘:“大聖,天空飄來五個字?”


    大聖以為蘭花豆是在開玩笑,他露齒一笑:“那都不是事!“


    阿麗麗也跟著豆子一塊瞎起哄,湊熱鬧:“真的,大聖,天上真的有字!”


    大聖大笑著重複第二遍語音:“那都不是事!”


    “我在終點等你!”阿麗麗照著雲彩跟讀了一遍,以她的聰明才智的確不懂雲彩表達的真正涵義,還殺死了她的一堆腦細胞。


    “我在終點等你?”阿麗麗哼聲跟複讀機複讀了一遍雲紋。“他這是想叫你去死,還是想讓你成仙啊?”


    “興許跟我們一樣,是猴子成精呢!”豆子一激動就開始口無遮攔起來了。


    “蠢豬!”哪有妖精自己暴露身份的,畢竟身邊還跟了一個人類,阿麗麗一個掃堂腿揣在豆子哥的小腿骨,她真恨不得一腳踢死這肥豬娃。


    大聖一個人不開心,他選擇自我安慰。


    “這能行嗎?”阿麗麗覺得豆子的驚喜不靠譜。


    “大聖一定會喜歡的!”豆子卻信心滿滿,不管怎麽樣,豆子都要嚐試一下,阿麗麗也不會打擊小弟的自信心。


    蘭花豆在地上鋪了一塊白布,將熄火的焦炭在白布上親自塗鴉兩個熊貓圈圈,再加了一根彎彎的肥香腸。


    大聖就在前方,蘭花豆立刻蒙上蓋頭,他披上一塊輕飄飄的白布假扮幽靈去恐嚇大聖。


    “微笑唇,還有一對熊貓眼啊!”豈料大聖榮寵不驚,臉上無半分喜悅之情。


    沒有意料中的一驚一嚇,蘭花豆頓感失望,心情暴跌。


    阿麗麗知道蘭花豆無濟於事,她趕忙出來替作天作地的小弟解圍:“這是他唯一能想到令你開心的事了!”


    “熊貓,我謝謝你啊!”大聖主動和豆豆哥握了握手,難得這家夥有這份心,大聖心底非常的感激他。


    大聖坐在懸崖上看日出,拍了拍身邊留給他們倆的好位置,三個人很自然而然地坐到一起去觀景。


    “你放心,沒有什麽大事是我們哥仨扛不過去的!”阿麗麗是不要命了,攬著兩個好兄弟的頭使勁搓毛。


    陽光普照。


    綠草如茵。


    大聖匍在草毯上讀書,金色的流光流瀉在他懶散的鎖骨上,大聖獨一無二的氣質漠然吸引了阿麗麗的眼光。


    阿麗麗輕踩翠色羽毛般的草毯:“大聖,你在做什麽?”


    “我在看漫畫啊,上次看的時候,我發現當中漏了幾頁沒看!”阿麗麗把頭湊向漫畫師精挑細磨的文字。


    第一頁紙畫的是土地公,在悟空護送唐三藏取西經以後,土地喝得酩酊大醉,他醉倒在塌方的五指山裏,皎潔的月光點綴著他的愁容滿麵,辛辣的酒水刻意去衝刷他的涕泗滂沱,他從此在荒涼蕭條的大山裏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土地用血與淚鑄造的靈魂送別知己,他捉襟見肘的能力不能償還悟空自由的天堂,也許放悟空離別可能是他的束手無策,但是這也是目前來說最為妥帖的辦法,因為唐三藏能救悟空一命。


    第二頁紙是悟空年紀輕輕就患上了老年癡呆症,在西方也稱作阿爾茨海默症,這一切都歸咎於他元氣大傷身體機能尚沒有複原工作,尤其是大腦的中樞神經受到了不可磨滅的損傷。他們師徒坐在一個空曠的野外修整,唐三藏雖然刀子嘴豆腐心,不過好在修行的和尚心地善良,他也在積極的診治理療悟空的病體,幸好悟空不是可怕的腦膜炎,不然他一躺下去就真成植物人了。


    唐三藏把脈過後,說道:“你的小腦組織受到損壞……”


    悟空未置可否,不發一言,也許一死也可了結於世,他昔日的英勇也可永存於世間。


    唐三藏不僅給悟空熬中藥,還時不時的給他的猴腦殼紮針灸,悟空涼歪樹藤看得明白,他其實心裏早就曉得唐三藏是一個好人,都說好人會有好報的。


    悟空揭開第三頁紙的漫畫,觀音大士空降長草高張的荒野,她遠在千裏之外,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觀音法相端莊,諄諄教誨:“孫悟空,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求情之心若渴,黑化之心迅猛,無奈求而不得,最是辛苦。我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護送唐三藏去西天取真經,西遊降妖除魔,感恩戴德,西經無缺,成聖成佛!”


    漫畫書的左下角,悟空猴頭猴腦,閉掌拜謝菩薩的大恩大德:“多謝菩薩!”悟空禮德拜謝觀音大士親賜的恩典。


    “大聖,走啦!”大聖看書看得太入迷了,阿麗麗喊了他幾遍才把他叫走。


    “等我一下,馬上就來!”大聖抓起書匆匆跟上小夥伴前進的速度。


    人聲鼎沸的背後是小孩子的天地,小孩子們分為兩撥人馬,一撥踢藤球,一撥丟沙包,兩邊玩得都挺嗨皮的,可惜錯就錯在地上用化石劃了一條三八線,那條線是條男女分界線,生生阻擋了孩子們的交流互動。


    大聖上前麵觀看孩子們如火如荼的比賽,正巧發現地上畫了一條刺眼的白線,看不順眼的他抬腳就將線給滋掉:“這年頭還玩什麽三八線?”


    蹴鞠小子一腳將足球踢飛,藤球七沖八衝衝了過來,眼看著藤球勢必擊中頭部,大聖偏頭躲避危險,雙手截住淩越的藤球,將球往高空中一拋,大聖輕輕鬆鬆給他們展示了一段蹴鞠的新玩法,叫這群踢球的小子們心服口服。


    就在這個時候,小胖子一個轉身,下巴驚得掉在地上:“你好厲害哦!”


    被人崇拜的感覺真好,尤其是被一幫黃口小兒崇拜,大聖頃刻間樂得不行,笑得賊奸:“你們要是喜歡,我可以教給你們,不過就你們幾個人玩不攏去,把她們幾個叫上一起吧,人多了才好玩!”


    “不行,就她們不配跟我玩!”小胖子無情否決大聖提出的男女混和雙打的建議。


    “我爹說了,男人在外麵就是天,女人在外麵就是地,地就應該服天管,男人說什麽,女人就得做什麽,要她們往東,她們就不敢往西!”又是一個被大男子主義荼毒的富家小少爺。


    大聖的個子有點高,他半蹲在小朋友的麵前:“我就問你,你娘是不是女人?”


    “我娘是女滴!”穿衣戴帽的小胖子大概是承認了。


    這時候大聖發現他身上穿的衣裳可是名貴的繭綢。


    “那你喜不喜歡你娘,你娘是不是有什麽好吃的偷偷留給你吃,你娘有錢了是不是偷偷給你買新衣服?”小胖子隻是被他屋裏的老頭教壞了,他不是的天生壞種,正所謂有教無類,大聖決定悉心栽培他知事。


    “是!”小胖子是知道自己錯了,他說話的氣勢上就弱了許多。


    知道問題關鍵出在哪裏,大聖決定因材施教:“她們跟你娘都是一樣的,你們都是好孩子,應該能體會你娘的辛苦。我告訴你,人出生時的性別是不能選的,如果人生下來能夠重新裁定性別,那今後誰也不情願投胎來到世上當個女孩子。”


    “生長在這麽個嚴苛的男尊女卑的社會,封建禮教官府衙門都可以吃人不吐骨頭,你娘她們也是被逼無奈沒有辦法這才投了個女胎,但是你身為家中的男子漢,你得擔起責任愛護她們呀!”小胖子是佟布服裝的少主子,他大伯還是個當地的官老爺,大聖說好話勸小胖子不要幫助他爹助紂為虐。


    “沒有女孩,你爹他們就不可以懷寶寶,你娘就不會生下你了!”大聖諄諄教導,一步一步的來。


    大聖沒有操之過急,反而很細心細致的開導小胖子找出鎮上陳規陋習的因素,現在這個時代是最開放的唐朝,女孩子們不應該被男人裹小腳。


    浸過豬籠的男性才能理會封建女性討生活的不容易。


    “現在還答不答應跟她們一起玩了?”小胖子的本性不壞,若不是有他爹這麽一個厲害的角色,他的良知應該比同年人更有擔當。


    始終低垂腦袋的大頭娃娃好像覺醒了男兒的本色。


    沙子進了小胖子的眼眶,小家夥大巴掌一拍胸脯,重重地捶了兩捶,顯得特別有男子氣概:“沒問題!”


    小胖子小跑到隔壁,他將懷中的藤球向前遞送,鄭重地邀請一幫黃毛丫頭踢足球:“你們跟我一塊玩吧!”


    眾女你望我我望你,前排的小丫頭嬌滴滴地說了聲:“可我們不會呀!”


    小胖子捶胸脯保證:“放心吧,我教你們!”


    大聖先是教一幫孩子們踢足球,球放在地上滿地打滾,男孩子們的牛勁一個比一個大,跑起來“嗖嗖”帶風,就連長腳的藤球也搶得是飛快。


    後麵丫頭們的腳力明顯跟不上,一個個喘得是上氣不接下氣,愣是要停下來先歇口氣等會再玩。


    男孩們玩得正起勁就見後排掉隊的這麽不給力,他們口裏不停地慫恿著女生快點快點動起來,丫頭們見男生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直接撂挑子走人,任憑男孩們好話說盡也不肯纏他們多玩。


    大聖看出了女生們的不對勁,使勁拍了拍掌子:“好啦好啦,大家先歇一會兒,待會兒我們一起丟沙包去!”


    “好耶!好耶!”女頭們高興得手舞足蹈,一掃先前的倒黴樣。


    丟沙包一向是女兒家的玩意,以小胖子為首的男子漢一點兒也不稀罕,一聽要跟這幫丫頭片子在一個方框裏丟沙包,這下子該輪到男生們叫苦連天含冤莫白了。男生們自娘胎裏出來就沒玩過這種低劣的遊戲,如今叫他們幾個跟個娘們似的湊在一堆扔沙包,小臉們紅通通的犯窘露出了為難之色。


    男孩們嫌幼稚搖頭擺尾裝沒看見,他們百般不願意出席男女間的友誼賽。


    不想哥幾個為難,小胖子上前一步,率先發話:“我們哥幾個可以不跟黃毛丫頭一般見識,可我們是實實在在的三尺男兒,怎可與她們一樣瘋逗打鬧扔沙子玩,這傳出去我們兄弟幾個今後如何在這條街上混?”


    小胖子是個愛麵子的小孩,也許是大聖說的話太差強人意,弄得小胖子很不開心,所以他才不服氣地揪著個小奶嘴。


    “別這樣嘛,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鬧得不開心呢?”大聖見他們一個兩個鐵青著一張臉,自然曉得他們心裏盤算的小九九,終究他也是從他們這個年紀過來的。


    “你們該不會是怕了吧!”女生老大故意用激將法去刺激一群男生。


    “他們怎麽都不說話?聰明的小女孩有意跟姐妹花們炫耀。“該不會真是怕了我們吧!”


    說頓甜蜜的好話安撫倔強的小胖子後,大聖一人摸了一下腦瓜作為獎勵。


    “士可忍,孰不可忍!”美眉們公然挑釁小爺們的自信心,小胖子狂犬病發作,日間也會磨牙。


    “那好吧,我們就一起玩吧!”大聖的意思,孩子們都聽進去了,他們紛紛點頭表示可以參賽跟她們做遊戲。


    家長們的意誌不能延續在小孩子的身上,這個時期的他們天真活波是不需要愚昧的思想的!


    大聖撿起地上的白色化石重新畫出方格,孩子們分批次站好,男孩們站中間,女孩們站外邊,大聖一喊開始,女生們就開始扔沙包,大聖也跟著扔了一把過過幹癮。


    “我看你們這群臭男生還敢小瞧了我們?”女孩們為了給自己出口惡氣,對付男生下手重了一些,手上的沙包扔得嘿嘿帶勁,可以說是跳起來打人。


    沙包一個接一個的瞄準人臉,女孩們為了整治自己討厭的男生,竟然給他們下黑手,臉上、腿上、屁股上,哪裏的肉多沙包就往哪裏扔,被沙包秒中的男孩捂住肉疼的屁股顯得特別無助。


    “倒黴孩子!”看到男生這麽被欺負,大聖總覺得好笑。


    女孩們一門心思打悶棍,男孩們漸漸招架不住女孩紅臉撒潑的厲害,個個躲得跟小蝦米似的,站在畫的線裏頭生怕砸中自己。


    男孩們縮頭縮腦生怕自己遭殃,年紀小的男生被女生生猛的陣勢給嚇哭了,哭得是清鼻涕直流,最終大家都沒有躲過被沙包砸中的命運慢慢下了場。


    “全身都痛啊……”


    “我滴老胳膊老腿兒啊……”


    “我滴脖子怎麽沒有知覺了……”


    男孩們哀嚎一片,宛若鬥敗的公雞,灰頭土臉的下場,一個接一個被迫退出白線區域。


    “還剩下最後一個了!”前後的女孩遙相呼應,爭取將下一個男生盡快拿下。


    女孩們合起夥來鬥他一個,一定要把小胖子給搞死,終於在姑娘們攜手共進之下,小胖子辜負了大家夥含淚的期盼,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被姑娘們一沙包秒殺趕出了局。


    “我去……我的屁股啊……你們這幫野丫頭蠻不講理……看我待會兒怎麽收拾你們……”吃了姑奶奶的一記重拳,小胖子心裏頭窩火。他忿忿不平地跺跺腳,憋下委屈準備馬上去收拾這幫野丫頭片子。


    “一群沒良心的小瘋子!”小胖子口裏嘟嘟啷啷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沒完沒了,瘸著腿一瘸一拐地走出線外,他換了一個扶腰撐背的搞笑姿勢,遊戲一完被同伴扶下了場子。


    “現在男女雙方開始互換,女生站裏麵,男生站外麵,準備開始啦?”這話一聽可把男生們激動壞了,大家心照不宣地打起了小算盤,女孩們可就慘嘍!


    小胖子一個激靈,手也不疼了,腳也不疼了,快些搶過姑娘們手心攥的紅沙包,腰椎骨挺得老直了,握緊沙包就等著裁判官一聲令下,沙包火雨劍矢,報仇雪恨。


    “這下可慘了,剛才遭我們那樣的欺負,他們現在非得死死的報複咱們!”有前手無後手,女孩們忍氣吞聲忍下了這樁苦茬兒,個個垂頭喪氣的去線裏待命,她們現在也隻有被動挨打的份了。


    “兄弟們爭取爭口氣啊,讓她們瞧瞧咱們的厲害!”剛剛還是拖尾巴線雞的遊戲輸家,現在立馬翻身做主成為發號施令的遊戲資本家。


    現在遊戲重新開始洗牌,先前的全部推翻不算數,女孩們自動站到中心,男孩們掂量掂量沙袋作勢就要開始扔沙包了。


    “接招吧!”小胖子卯足幹勁丟沙包,沙包一打一個準,沙包扔人臉上,把人家小女孩給氣哭了,立馬撩裙子走人。


    “啊,你們輕點,很疼啊……”小胖子的手藝突飛猛進,撞擊的沙包七彎八拐,飛躍的速度如同冰雹落下,姑娘們嬌嬌弱弱是不經嚇的,尖細的喉嚨發出土撥鼠的慘叫,叫聲比隔壁賣豬肉的老太婆尤為刺耳,像古西方神話裏的老巫婆。


    “嘿嘿!”對麵的男生嘿嘿有神,區區一會兒的功夫,手頭的紅沙包玩得溜溜的,難怪男生們更精通捉弄這些女生的小把戲,一個賽一個的會整蠱人。


    “在孩子們集中玩遊戲之前,你不跟我說話,我不跟你說話,中間一條線分得清清楚楚的,男女雙方完全是一副互不搭理的狀態。在玩遊戲之後,孩子們都混得老熟了,姑娘們罵一句,男生們也不強嘴,依舊跟在她們屁股後麵瘋逗打鬧,隨她們怎麽惱也不生氣,笑一笑過會兒就好了!”也許是欠自己的童年一個遺憾,大聖總覺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我以前在黃沙鎮不受重視,是孩子們眼中漠視的空氣,現在該玩的都玩轉了一遍,我的童年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大聖封閉的心結一下子全打開了,幼年隱藏的情緒也得到了極大的釋放。


    光給破碎的記憶碎片打開了一道缺口,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內心的陰暗麵撕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像我們這個小鎮地處偏僻,大唐天子開明的思想沒有傳播到這裏,我們這邊鄉下的姑娘多數還是比較拘謹……”挎著籃子買菜的婆婆上前跟大聖搭兩句白。


    “富的還是少數,窮的還是多數啊!”大聖不禁感慨,救人先救窮。


    揭開人群偶然發現大聖悠閑的背影,阿麗麗裝神弄鬼在大聖的背後大喊了一聲:“大聖,你走的時候跟我們打一聲招呼嘛,害得我們兩個到處找你?”


    “我們找你都找半天了,腿都走斷了!”厚厚的單眼皮蓋住上半邊眼眶,蘭花豆怨怪道。


    “不好意思啦!”早上出門得急,忘記了這岔子事,大聖尷尬地笑了兩笑,連忙跟阿麗麗和蘭花豆認錯。


    “等等大聖,我去買兩個肉包子吃去!”三人攜手回破屋的路上,阿麗麗發現還有販子在擺攤賣包子的,頓時勾起了她胃裏的小饞蟲。


    “我沒錢了!”她在懷裏翻翻找找,沒發現半個銅子,頭頂恍若晴天霹靂,阿麗麗瞬間對生活失去信心,沒錢的日子寸步難行。


    “我這裏還有兩塊梅山燒餅,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吃了吧!”大聖察覺到了女孩的窘迫,怕她肚子挨餓,取出兩塊用油紙包裝的芝麻燒餅,一塊遞給了沒吃中午飯的阿麗麗,另一塊給了垂涎已久的蘭花豆,兩人用不著喝丁點水,各自握著燒餅狼吞虎咽起來。


    “我們吃了你的,你吃什麽?”燒餅不知大聖攢了多久舍不得吃,餅子放得時間太長,又鬆又軟,嚼在口裏沒味兒,阿麗麗兩口就將燒餅吞咽進空虛的腸道。


    “我不餓,你們吃吧!”大聖的話還沒說完,一塊餅就活生生地吃光光,大聖就幹舔了舔手上的芝麻粒。


    翌日,附近的集市傳來喧嘩的聲響,趁著路上有光,阿麗麗趕快穿好衣服起床,順便拉上表演搭檔蘭花豆去人多的地方站位乞討。


    一家酒樓門口蹲著兩隻石獅子,大聖懶洋洋地歪在石獅子旁,眼睛看得是一清二楚,發財就圍在他身邊轉圈圈,大聖也不說一句話。


    “做什麽都好,別再做乞丐了,很丟人的!”大聖料事如神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從旁攔住搶著去討飯的二人組,掏心窩子勸兄弟們早日金盆洗手。


    “我做乞討生意怎麽了,我又不偷又不搶的,我光明正大……”大聖這一下子直接戳到了阿麗麗的心防。


    “如果你今天幫不了我,那就請你閉嘴不要再跟我多講一句廢話!”阿麗麗的嘴巴難得一次的狠毒。


    阿麗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想著替自己上不得台麵的職業重新申述一遍。


    “你根本就不明白有時候人為了活著需要多大的勇氣,幸好再大的苦難我都經受住了,可是你要我們放棄活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過挨餓受凍和食不果腹的日子,因為除此以外我們倆個幾乎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大聖你不會明白倆個無依無靠的人能撐到現在是有多麽的不容易!”阿麗麗說得有理有據,教大聖無力反駁。


    有些人天生在娘胎裏跑,他們生下來就學會享受生活,而有些人光是走就花費了一輩子的力氣。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你的!”遲疑良久,大聖最終還給女孩一個遲來的道歉。


    職業不分高低貴賤,有錢賺就是好工作,當然必須是在自食其力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


    “想說什麽就說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更瞧不起我的職業,我這一路走來遭受了多少謾罵,不也都挺過來了嗎,所以你的意見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阿麗麗忍住潮濕的欲望,趁眼淚掉下來之際,她背身逃離了喧囂的酒樓。


    紅星大酒樓今天開張,老板派人請了戲班子的大武生過來駐場,那武生蕭滿樓可是京劇圈裏的華山泰鬥,在戲曲界的地位可謂是名望頗深,老板為了請他過來捧場,還特意花了一些錢找一些人過來濫竽充數拉人氣。


    畢竟是學武術的,蕭滿樓連逾五十,身上還躥著一股殺氣,他霸氣掀袍正襟危坐太師椅,在酒樓的堂口殺氣騰騰。


    “俞菊生,我愛你!”一個假粉絲在現場舉牌子瞎嚷嚷。


    俞菊生年輕時是靠在舞台上翻跟頭出名,現場的假粉絲胡亂起哄舞到正主麵前,這場鬧劇純屬是戲曲名伶的南派與北派之爭!


    “不送!”在蕭滿樓的地界上,他北派的人就是在故意砸他的場子,蕭滿樓麵子上掛不住,轉身將老板臭罵了一頓,隨後就告辭走人。


    “我好端端怎麽把他給得罪了!”老板搖搖頭吩咐賬房趕緊把群眾演員一天的工錢給結了。


    大聖跑龍套前後大概花了半柱香的時間,老板安排小二每個人打賞了五枚充人頭的工錢。


    大聖半個小時就賺了五個銅板,他趁現在沒事過去看看討飯二人組的情況麽樣?


    “大爺……行行好吧……給點錢花吧……”兩個乞丐穿得靈醒抻敨,一個人手裏拿一個破碗站在馬路邊上要錢,看見有人來了就喊一聲,哭哭窮哭得淒涼點,碰到好心人就往破碗裏扔倆個銅板,沒人丟錢就繼續端著飯碗在馬路兩邊大聲吆喝。


    蘭花豆沙啞著嗓子喊:“老大,我嗓子疼……”


    阿麗麗抑製想哭的衝動,她特地拍了拍小弟的膀子:“沒事,待會賺到錢,我給你買兩顆胖大海吃!”


    正說著話,阿麗麗發現有大款來啦,她機靈地端起碗湊上去要錢:“有錢的大爺……給點錢花吧……!”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關鍵是人家也不領你的情。阿麗麗聳搭著腦袋站在淒清的路口,不得已為了生活低下高傲的頭顱,短暫的心灰意冷之後,她還得重新振作打起精神去迎接生活的挑戰。


    “真是沒得同情心!”大聖抱胸靠在茶肆的桅杆下,眼角的餘光躍過一張一張漠視的人臉,盡管一個兩個穿得刮氣流了,也不願花個幾塊錢丟給叫花子吃口飯,一幫土大款真是摳門到家了。


    廚子掌一口鐵鍋出門,拿刮刀刮幹淨鍋底的鍋灰,店門口一地的黑灰……


    大聖沾了兩隻手的黑鍋灰,跑過去在女孩左右的兩邊臉上各拍了兩拍。


    蘭花豆自己動手豐衣主食,他給他的大餅臉糊了一層厚厚的鍋底灰,猶如一個黑碳頭的大皮蛋。


    瀟灑哥變黑大帥,大聖還親自動手給本就邋遢的臉上再加點佐料,就是為了讓他們兩個看上去更加可憐更可嫌。


    “給是情分,不給是本分,要怪就怪我們自己不中用,這又怨得了哪個呢?”阿麗麗的心裏比誰都清白,可是臉比吃了苦瓜還苦。


    一個時辰之後,阿麗麗親自來見大聖,臉上的烏漬草霜早就褪色了。她心情沮喪地說:“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行乞,以後再也不會了!”


    大聖仔細打量女孩幹淨的臉蛋,雖然長了一臉的雀斑,但是人隻要心好就不會太難看。“為什麽,你不是很熱愛這一行嗎,你不是說想幹到退休的嗎,怎麽現在又突然改變主意不想幹了呢?”


    “幹這一行幹久了好像找不到男盆友,你曾經是個乞丐,對方肯定會嫌棄你的出身跟職業,這樣一來就沒有男孩子會喜歡我了!”長遠考慮下來,乞丐這一行就業前景不大,而且收入來源不太穩定,阿麗麗計劃放棄乞丐這門工作,以後帶著小弟打算跟著大聖一起混。


    “你看你跟人家都不認識,你就把碗伸到人家跟前要錢,人家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你也會覺得難為情怪沒麵子的啊!”阿麗麗目睹一臉驚愕的大聖,她想通了以後還是決定換一個更好的工作去生活吧。


    阿麗麗的銷售口才很不錯,她更多的是天賦異稟,隻不過她沒有找準自己的出路,當她在馬路邊吆喝的時候大聖就覺得她很有自信,熱情活潑又開朗的一個小姑娘。麵對每一個客人的上前詢問,她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意,其實沒有人對她有歧視精神,反而都被她的渲染出的幸福感染包圍,覺得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不需要靠一丟丟的打賞來給予她恩賜。


    蘭花豆年紀輕不懂事,所有的苦難都由阿麗麗獨自來承受,一個沒結婚的女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大聖覺得是時候該付出行動幫他們一把,算是幫他們重新找回舞台上的自信吧!


    “跟我來!”大聖奪過憨貨手裏吃飯的工具,帶領他們兩個找了一塊風水寶地,他敲著筷子碗站在楊柳依依的楊樹下招攬生意。


    這塊地方的路非常寬敞,大聖計劃把攤位定在街道口,他就像一個叫賣的貨郎邊唱邊跳吸引遊客們的注意。


    “手裏沒了現金迫不得已來討錢,春光燦爛你我相聚在柳市花街……”


    大聖引人發笑的歌聲很快就吸引了過路的大媽,大媽們看熱鬧不嫌聲音大,稀稀拉拉的街道頓時演變成熙熙攘攘的鬧市,一堆人聽著歡樂的歌曲全部圍了上來,人一多看熱鬧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大聖何愁找不到生意發不了小財?


    “好姐姐來看看小叫花的相貌臉,三天沒喝一口米湯餓成扁扁臉……”


    大聖滑稽詼諧的表演十足精彩,他俏皮輕快的歌聲感人肺腑,阿麗麗都快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一個人自我沉浸在大聖鬼馬精靈的內心剖白裏,數拍子打節奏,一個姑娘家喜不自勝。


    “畫大餅望大梅是個不變色的天,神仙湯憶苦飯小叫花我光光舔……”


    “好耶!好耶!”蘭花豆見人都往這邊靠攏,這下子肯定有賺不玩的錢,他非常開心地拍手稱快。


    “含三餐吃泡飯小叫花羞羞臉……”大聖調皮的朝觀眾們擠眉弄眼。


    大聖是舞樂之國子,他很快不滿足現在的數量,他唱歌跳舞賣力的去吸引紮堆的群眾,甚至將邊上的散兵遊將給吸引過來。


    “……!”阿麗麗拋下吃飯的筷子碗,聯手大聖載歌載舞一起向未來生活看齊。


    阿麗麗快速上台舞蹈,吃飯的工具隨手一丟,蘭花豆心慌地接過碗筷,他不滿意的小聲嘟囔:“很貴的!”


    大聖低頭吹奏朗朗上口的短笛,阿麗麗心無旁騖的配合大聖音樂的節奏,根本無暇顧及台下蘭花豆的不滿,她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的跳舞了,上次一個人跳舞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這完全是大聖的一段即興發揮,容不得他反複優化細節,他就將心中的雛形大膽的靠實力演繹出高水準,沒成想他的設計得到大家一致的好評。


    新奇優異的歌舞演畢,觀眾毫不吝嗇地發放賞賜,就是阿麗麗當了這麽多年乞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他們仨兒抓緊時間去拿碗裝錢,三個破碗裝上滿滿當當的板子錢,發財狂喜地趴在楊柳樹下叼它的銅子錢。


    阿麗麗懷裏抱了一個大大的存錢罐,她數著一枚又一枚的家當,這樣一來他們的路費也攢夠了,吃飯的錢也有了,大家一天的辛苦付出也值得了。


    “我想通了,我不能為了愛情放棄事業,事業與愛情可以兼得!”阿麗麗坐在河邊上數錢,突然她的目光崇拜地望向無所事事的大聖,她跳動的心髒真實的為大聖保留這一段心悸的美妙。


    “想明白了就好,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大聖在望河邊的鷺鷥吃魚,聽見阿麗麗在跟他表態,他一雙手揣在褲兜裏轉了過來。


    大聖與兄弟拳頭碰拳頭,大家互相加油打氣,蘭花豆的笑容誇張的不是一點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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