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打雷劈,光怪陸離。


    怪誕詭奇的色光恍若月光玄鏡,一正一反指引著同一片烏雲之下。


    偌大一片離奇古怪的綠屍寒林,兩旁黑鬆夾道,載鬼法陣奧妙。


    大聖酣睡的頭腦異想天開設下一道結界,他白日做夢恍然闖入一個天方夜譚的妖怪世界,一切是那麽的荒謬絕倫!


    高山大野,木魅山鬼,風馳電掣,鬼出電入。烏鬆黑魆魆的團團成球,鬼頭鬼腦宛若大朵大朵含苞待放的肉團。


    大聖泛空的光影快穿進荒誕不經的漫畫世界:“這是什麽嘛,計中計,局中局,環中環,圈中圈,還是劫中劫,我難不成又一次穿越了?”


    大聖確確實實拉住妖精的尾巴進入至尊寶精神的結界。


    “救命啊!”大聖鬼迷心竅誤入迷蹤鬼域,他奔走呼號冒冒失失地闖進一片迷霧森林。


    大聖淒慘的手撥開雲霧,碩大無朋的光影鬼瞰五界山,它們張牙舞爪撩出利爪,麵容猙獰又靜默無語。


    風起雲湧,樹影婆娑,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怒氣衝天,它遮天蔽月飄過森林的上空,土黃的風箏麵上塗滿了妖女觸目驚心的字畫,一筆一劃都是那麽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樹大招風,袖有乾坤,擺弄袍塵,疑鬼疑神。


    白晶晶如夢如幻。


    她白衣黑發斂眉閉目如同新生般的嬰孩酣睡,她輕若塵埃的慘白身姿側臥歲月悠悠的高枝上,一雙纖細無骨的小腿伸蹬幽幽樹幹,一頭烏雲潑墨的長發飄飄蕩蕩,花開花落。


    春三十娘因愛生恨,手持寶劍,奔逸絕塵,她黑發黑衣像個黑寡婦,不問前塵,揮劍斷情。


    大聖不知因由,不知所至,倉皇跌坐斑斕,他盡量躲避寶劍的鋒芒,緩緩地退離春三十娘的憎恨。


    春三十娘乖僻邪謬,她將一柄陰森森的銀梭寶劍刺向大聖的咽喉前,不忍,錯愕,驚恐,癡戀,妒怨,仇恨幾乎包裹了她的恨欲。


    大聖環顧四周,怛然失色:“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究竟是哪裏,我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


    春三十娘抬起繡著黑寡婦的袖抹掉一滴彈落的淚花,她麵無表情地述說道:“這裏是五界山,那個死女人的地盤!”


    大聖驚愕回頭,膽裂魂飛:“女俠,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問什麽要追著我不放?


    春三十娘眼中噙淚,悲憤舉劍:“因為你是至尊寶,因為你負心薄幸,始亂終棄,因為你騙我說你愛我,可結果你跟我師妹白晶晶搞到了一起,我師傅說得對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親手殺了你!”


    一聽大大女俠要殺人,大聖霎時寒毛卓豎,汗流浹背:“大姐,大嬸,大媽,我拜托你,我不叫什麽至尊寶,你認錯人了,我是孫大聖,我跟你說的至尊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雙手抱頭的大聖開始嚐試慢慢起立,找回做男人時丟失的一點尊嚴:“既然你認錯人呢,我就不怪你了,你早點放我回去吧!”


    春三十娘聽後不動聲色:“……!”


    “方便你告訴我,我家在哪嗎,我要去跟我的兄弟們匯合了,要是找不到我,他們會擔心的!”大聖陌然一笑。


    至尊寶第一次對春三十娘笑,春三十娘征征失色。


    大聖哪壺不開提哪壺,恰巧踩到春三十娘的痛處:“大姐,你叫什麽名字,我看你也長得不差啊,怎麽男朋友跟小三跑了?”


    春三十娘一步一步地逼近大聖,她的臉上無半分相逢時的喜悅之情:“春三十娘!”


    大聖喋喋不休的自說自話:“你男朋友肯定沒我長得帥,不然你師妹怎麽勾勾手指頭他就跟人家跑不見了呢?”


    春三十娘麻辣火爆,彪悍的性格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她狂妄自大道:“那個小妖精早就被我打成重傷躲了起來,我今天就算不能殺她也要先殺你!”


    “你是個負心的男人,我要殺了你!”春三十娘想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止,包括她現在就要揮劍斷情,就地處決負心漢至尊寶。


    “大姐,你千萬要忍住……”大聖扛不住妖精的毒劍,骨軟筋麻,動彈不得。


    烏鬆林傳來一陣白晶晶寒心酸鼻的聲音:“師姐,你不也愛他嗎,因愛生恨,因情生怨……”


    大聖被白晶晶空穀幽蘭般的女聲瞬間折服:“好好聽的聲音哦!”


    趁現在春三十娘立刻給了大聖一個下馬威:“你閉嘴,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冰冷的刀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聖作天作地差點把自己的人給作沒了,他絕口不提白晶晶,閉上嘴巴拉上拉鏈,保住小命要緊。


    春三十娘翹首高望受陣法保護的烏林:“他忘了你這個老相好,我可沒忘,你這個小賤人傷害我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在心裏頭,我遲早要報複你們這兩個亡命鴛鴦!”


    姐妹二人唇槍舌戰,你不放過我,我也不放過你,大聖不想平白無故的躺槍,不想當槍子使,他停止再淌五界山的渾水,單腿下地連連討饒:“大哥大姐大嫂,你放了我吧,我是無辜的!”


    春三十娘提劍憤懣道:“無辜,天下就你一個人無辜,我比你更無辜,你好好想想你跟那個小賤人是怎麽害我的?”


    “師姐,你不要傷害他!”白晶晶趴在樹上咳珠唾玉,聽聲音怕是病得不輕。


    “閉嘴,你閉嘴!”白晶晶非親非故的為大聖開脫,狠狠刺激了春三十娘同樣身為女人的妒忌心


    白晶晶專搶春三十娘的男人,春三十娘麵朝林中長病不起的師妹大喝一聲:“你住嘴,我沒有你這個師妹,你忘了當初你們兩個是怎麽對付我的?”春三十娘心中早已沒有白晶晶這個跟自己搶男人的師妹的地位。


    白晶晶懼悚道:“師姐,我求你放過他吧,整件事因我而起,你要殺就殺我吧!”


    春十三娘捫心自問奪人所愛的白晶晶:“你們倆個合起夥來對付我一個的時候,你又想過我是你師姐嗎?”


    白晶晶羞愧難當:“師姐,對不起,我與至尊寶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為了償還這份罪孽,他躲我躲了五百年,這五百年來我一直在找他,找了很久很久,我渴望見到他,如今他既然回來,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殺了他!”


    春三十娘苦大仇深地喊話鬆林深處的師妹白晶晶:“你說不讓殺就不讓殺,我偏要殺給你看!”


    春三十娘凶神惡煞,她將銀梭寶劍再度橫在大聖的脖頸前:“小妖精,我先殺他,再回頭收拾你!”


    “我隻是一個人,不可能將自己撕成兩半,為了證明真愛的力量,我不惜剖出了自己的心來向你證明,為什麽你還不明白我的真愛呢,你究竟要蒙騙自己到什麽時候?”虛室生白,至尊寶殘碎的靈識震出一道白光,外界被阻擾,他情難自禁的向前逼問春三十娘。


    “我不是真的要殺你,我隻是想向你討要一個結果,一個證明你愛我的結果……”不瘋魔不成活,妖精瘋起來比魔鬼還可怕。


    春三十娘對至尊寶是又愛又恨,她連忙扔下寶劍,泣不成聲:”果然是你,你回來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大聖不喜歡將過去的情感強加到自己頭上,他習慣逃離那些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


    白晶晶傷重流血,腥甜的喉嚨苦澀地哽咽道:“他終於回來了!”白晶晶是一具白骨的化身,因天生不足臉上多有陰暗,但多病的身體架不住愛情的追光,曾幾何時失去的愛情死灰複燃,她的眼睛裏又有了能夠替代過去的嶄新光潔的光芒。


    春三十娘以劍鞘為證,她絕情遠走:“師妹,看這一次,我們誰先弄到手!”


    大聖在街上東奔西竄逃荒似地逃命,他饑腸轆轆地逃進了一家叫做春風十裏的客棧,客棧外麵懸掛的白色旗幟隨風招搖,他剛坐下座就找小二要了一桌上等的好酒好菜,一桌子的雞鴨魚肉,大聖不用杯盤碗盞全靠徒手撕雞,他的吃相如狼似虎似乎一整年都沒有吃過飽飯。


    一張方桌,兩條長凳,大聖坐在右手邊靠牆的座位,前麵一桌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桌上的酒菜沒怎麽動,男女舉杯對飲,一啄一飲之間,少女爬上飯桌抱住對坐的少男,倆人足足啃了一個鍾頭,雙方親得那是如膠似漆不忍離分。


    一對小情侶即將分別,這是他們倆分離前的最後一頓午餐,男孩子太恪守本分,女孩子不得不主動出擊,將她最寶貴的初吻舌吻給了對麵老實呆板的男朋友,他男朋友後知後覺照單全收將她摁在桌子上猛親。


    “這年頭的姑娘伢好主動啊!”大聖的口裏斜叼著一根油滋滋的棍子肉,小情侶的吻戲青澀生猛,他邊看戲邊往口裏塞。


    大聖嗦了一口白切雞爽滑的雞皮,雞棒棒不甚掉進人參鴿子湯的湯碗裏,白瓷缽子上漂浮一層厚厚的油花,雞棒骨打破湯碗反倒濺了大聖一臉的油汁。


    大聖抹抹衣服袖子上的油汙,最後擦幹沾在臉上粘膩的鴿子油。


    “客觀先結賬吧!”恰在此時,小二走了過來,他的手指骨當麵敲了敲大聖吃飯的飯桌,而且假意地咳嗽了一聲,他擺明了是要大聖先結清飯錢。


    “我沒錢!”大聖說得輕巧,來時就準備好了吃霸王餐,等到真正要付錢的時候,他就如實相告據不付帳,他沒臉沒皮也不是一兩天了。


    “得嘞,耍賴耍到外婆家,今兒的這位客官臉皮真是大,我敢說第一沒人敢稱第二!”小二摔桌子摔抹布徑直走向後廚報告老板娘有人要吃霸王餐。


    大聖大口吃肉,大口喝湯,自己招待好自己癟癟平平的肚子。


    一隻小蜘蛛給後廚的女主人通風報信,原來店小二是蜘蛛精春三十娘放出來的寵物,現在小蜘蛛慢慢爬回她美麗的中指,變回一隻默默無聞的黑珠戒。


    一位明眸皓齒的老板娘緩緩在他麵前落座,老板娘的頭發黑黑的,劉海卷卷的,她的一套黑色禮服是那麽的明媚大氣。


    春三十娘闊氣的免掉大聖的飯錢:“我聽小二說,你沒有錢,這頓飯算是我請你的!”


    “好耶!”大聖高興得扯眉拉嘴。


    春三十娘小心翼翼地試探大聖的真實身份:“你叫什麽名字?”


    大聖幹了一口苞穀酒,借酒壯膽:“我叫孫大聖,前幾日我在五界山碰上了一個瘋婆子,她非要說我是什麽至尊寶的,我其實根本就不認識什麽至尊寶,我叫孫大聖,我爹叫孫三省,我活了十八年根本就不認識至尊寶這號人物,可她依舊冥頑不靈窮途末路的要追殺我!”


    大聖說的可憐兮兮的,想起這段難堪的遭遇,他自己都快痛不欲生。


    春三十娘是一隻修煉千年的蜘蛛精,千年道行遠高於她的師妹白晶晶,大聖沒能識破她妖精的身份,所以她還想從他嘴裏套出話來:“你真的不認識至尊寶?”


    “不認識!”大聖斬釘截鐵,一口回絕:“我跟閣下素不相識,沒有必要結識他,再說了他的所作所為令我很不齒,哪有這樣拋妻棄女的,這種負心薄幸的臭男人幹脆不要算了!”大聖為黑寡婦抱不平。


    大聖多嘴多舌,胡謅八扯:“沒準他還是我親爹呢?”大聖渾身酒氣,他打了一個散發酒精味的酒嗝。


    見春三十娘不信,大聖坦白從寬:“忘了告訴你,我是我老爹從沙漠裏撿回來的。”大聖捂住嘴巴,略有些尷尬自己一窮二白的家底。


    春三十娘略微一笑,不作他言。


    大聖好奇地放下酒杯,反問道:“你笑什麽?”


    春三十娘淡定地拿起酒杯含了一口水酒:“就是覺得很好笑。”


    大聖想不通她的笑意為何意,五官一下子懵逼:“這有什麽好笑的?”


    春三十娘說話的語氣淡淡的:“我聽人說她是她媽媽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有的也說他是他奶奶從河邊上撿回來的,隻是從來沒有聽說有人是從沙漠裏撿回來的。”


    大聖的上半身前傾,口吻真誠:“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從沙漠裏撿回來的,是我老爸親口告訴我的。”


    春三十娘嘴上敷衍道:“我相信你!”


    倆人在興頭上說了好多好多的話,為此春三十娘沒少打聽大聖的秘密,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嫌煩不想再和大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下去了。


    春三十娘起身離席,漸漸走出客棧的門檻:“有些記憶我想忘,可是我怎麽忘也都忘不掉,這些記憶太可怕了!”


    大聖轉身喊住這個怪裏怪氣的老板娘:“老板娘,你叫什麽名字,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春三十娘的話冷得發白:“既然你叫我老板娘,那我就叫老板娘好了。”春三十娘明顯是不想告訴大聖她真實的姓名。


    大聖前進一步,隔了一米遠:“老板娘你去哪兒,我送你!”


    春三十娘語氣決絕:“我要出一趟遠門,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大聖招手喊住即將走遠的倩影:“那我要是想見你,我要去哪裏找你啊?”


    在大聖死纏爛打的追問下,春三十娘告訴大聖自己即將去往的方向:“大聖關!”春三十娘有了決心不再逗留,她即將啟程去往一個沒有悲傷的地方。


    大聖抬頭準備再說點什麽,春三十娘早已消失得沒影。


    “這個地方妖裏妖氣的!”春風十裏客棧空蕩蕩的,連同剛才熱戀中的情侶也一齊消失得沒影。


    大聖關是座雄關。


    它不僅宏偉巍峨,而且是大聖關的8文化瑰寶。


    齊天大聖高傲的頭顱聳立在崇墉百雉的城牆上。


    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臂膀無限延長,他盡他所能的保護著城內的一方百姓。


    大聖在這個虛構的世界裏走走停停,他躑躅的背影獨自走上長平的大道,跋山涉水穿行古樸滄桑的城牆。


    淨世山,琉璃壁,春三十娘身穿一件玫紅色的長裙,如她所料的她在無垢岩遇見了千裏跋涉的大聖。


    朝暉如同嬰兒的笑臉徐徐綻放,大聖打著背手陪著春三十娘在園林中到處走走逛逛。


    春光明媚,萬紫千紅,金光燦爛的太陽仿佛麥田裏的麥穗一樣輝煌,金光點綴花花綠綠的草毯,草地上金光閃閃的。


    一株漠然不動的槐安個筆挺的門衛,渾身上下不過攀高三處沾了光的金絲花槐。


    大聖陪著春三十娘胡亂聊著各自的近況。


    春三十娘立身在肥短肥短的柳樹前,墨黑的株柳如同謝頂的老人斑駁了青春的枝條,印證年輪的老樹皮子早已脫落殆盡,隻剩下一個烏焦巴弓的老樹樁立在原地,任憑耀陽的金色華光塗抹也改變不了它麵目醜陋的事實。


    春三十娘的眼睛直視麵前的花花草草,沒有看大聖一眼:“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大聖一五一十的跟春三十娘交代清楚:“說句老實話,我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我是被一本書吸進來的!”大聖是被一本漫畫書吸進去奇妙鬥險,說出去沒多少人相信。


    春三十娘低頭思索著大聖拋出的難題:“你的意思是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假的,連同我本人也是假的!”


    大聖叉著腰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春三十娘轉身回頭,將問題又拋回了大聖:“那你有沒有想過,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現在的世界才是真實,外麵的世界才是虛假呢,換而言之我才是真的,你才是假的呢?”


    大聖左思右想,春三十娘徐徐接近一頭犯難的大聖:“你連你自己的來曆都想不明白,你又怎麽會了解這個世界人的思維呢?”


    大聖的所思所想與這個世界掛不上鉤,他的到來似乎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那照常理來說,我現在的身份不符合書外邊的身份,那麽我才是假的!”大聖沒有被故事書牽著鼻子走,而是他改變了漫畫書中至尊寶的闖關情節。“真是要死的,我怎麽會變成他嘛?”


    大聖抓了抓尖嘴猴腮的腮幫子:“你不是說至尊寶是我老爹嗎?”


    春三十娘恍惚中將大聖看作了曾經的戀人至尊寶:“你明明是至尊寶,為什麽卻將我和晶晶一股腦都忘了呢?”


    “這又是什麽話,我到底是哪個他?”大聖被春3三十娘的一句話打回原形。


    這是第幾回被錯認成了至尊寶,大聖小朋友的內心苦惱不已:“我一直在尋找出口,我的朋友還在上麵等我,我要回去了!”


    春三十娘設法留住了孤單的大聖:“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去住春風十裏,我那裏正好缺一個打雜的夥計!”


    淨世山莊上麵是個私人的聯排別墅,春三十娘的老公是做生意的非常有錢,目前隻得到了金錢上的富足,春三十娘並不滿足於愛情的歡愉,因此她主動跟自己的老公提出分手。


    春三十娘的老公不胖又不瘦,長相一般,小眼睛,塌鼻子,眼部周圍有明顯的魚尾紋,而且麵中有明顯的凹陷。


    山上的風景美如畫卷,倆人站在高高的山崖上俯視著同一片山腰的方向。


    春三十娘卸下一口氣,說得簡單:“我們離婚吧!”


    春三十娘要是真的願意離婚,她的丈夫會真誠的祝福她:“你想清楚了?”


    春三十娘點頭,無論對錯她都會自己買單:“我想清楚了,而且我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


    春三十娘的丈夫提前一步消失在了天高雲闊的山崖。


    春三十娘看完最後一道風景,孑然一身的背身下山。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指引,翌日動身上山的大聖巧遇了半山腰的春三十娘。


    倆人坐在石頭上說話,大聖誇獎春三十娘:“聽說春風十裏在全國各地開了很多家分店,老板娘你做生意真的很厲害啊!”


    春三十娘冷冷說道:“每個人都有落魄的時候,我希望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他們。”


    春三十娘後又說道:“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回來,可惜他不願意回來麵對我!”


    等休息好了,大聖和春三十娘一起回到春風十裏的分店,大聖也間接性成為了一名樸實無華的打工夥計。


    客棧空蕩的後院,大聖蹲在地上關注一棵綠植,綠葉上有一隻小蜘蛛在結網。


    春三十娘好奇地走近一瞧:“你為什麽不敢靠近它呢?


    大聖害怕蜘蛛的尿液會腐爛手背上的皮膚:“我聽別的小孩說蜘蛛拉的尿會爛手。”


    春三十娘一隻手捉住小蜘蛛將它放在手臂上爬:“不會的,它不會傷人的!”說完。她將黑色的蜘蛛崽送給了想碰卻不敢碰的大聖。


    大聖沒得事幹逗起了蜘蛛玩。


    紫霞仙子成功在大聖關的一家客棧裏找到了大聖,她激動得一把抱住大聖:“至尊寶!”


    男女授受不親,大聖的雙手用力推開她:“都說了我不叫至尊寶,老子叫孫大聖,孫大聖。”


    姑娘家的臉皮比牛皮還厚,紫霞纏得緊:“都一樣!”


    大聖氣得飆出家鄉話:“老子叫孫大聖,大沙漠裏來的!”


    一個再推,一個再貼,兩股勢力相互抗衡,最終紫霞博得頭籌成功貼了上去:“都一樣啦!”


    愛貼貼的紫霞高高興興的跟大聖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紫霞,很高興能夠重新認識你,盡管你現在還不認識我!”


    紫霞剛才抱了自己,大聖當場擺譜:“一個姑娘家的,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你好不好意思額?”


    紫霞不太肯定地拷問大聖:“我們認識都好多好多年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紫霞再接著說起:“你曾經對著一顆流星許願,說你會永遠保護我,怎麽你不記得了嗎?”紫霞似乎很氣餒大聖將她忘得幹幹淨淨。


    說多了都是淚,大聖氣煩了直接衝紫霞發脾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他媽的不欠你什麽,欠你的人叫至尊寶,而我不是啊!”


    “真是他媽的有病,自從來到這個破地方,所有人都把我當成至尊寶對待,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我又不是那個逢場作戲的花心大蘿卜,我很純情的好嗎?”大聖心裏難受。


    至尊寶從來都沒有對紫霞仙子發過脾氣,甚至一句惡言惡語都沒有過,現在大聖不分青紅皂白地衝紫霞發火,紫霞難以接受至尊寶惡言相向的轉變,她二話不說調頭跑出了客棧。


    “王八蛋,天天正事不幹,就曉得泡妞,現在你的鍋全都讓我來背了!”大聖幹脆在院子裏咒罵至尊寶這個人渣,他是快活了到處在外麵惹風流債,禍事都由大聖一個人來承擔。“這個至尊寶真他媽的不是人,見一個愛一個,死人渣!”


    “真不是個東西!”就算是至尊寶死無全屍,大聖也要掘地三次刨他的墳。


    人一生有三個階段,分別擁有三位女人,每個女人都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出現,該愛誰該選擇誰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滿院的桃花都是粉紅的眼淚,春三十娘一個人側身靜立在客棧院中心,她瘦削的左肩旁開滿了粉紅的桃花樹。


    春三十娘換了一個新發型,頭上沒有一件多餘的頭飾,她齊耳朵上半張臉是尖嘴的設計,她又換上了一件白素青的齊腳搭肩的布衣長衫。


    春三十娘眼波婉轉,時而波瀾,時而悲情,她纏綿的心事春天的桃花聽了都會感動得落淚。


    老板娘就是蜘蛛精,也就是對大聖喊打喊殺的春三十娘,大聖知道這個真相以後盡量躲著春三十娘,每天無時無刻不想著想方設法抓緊時間跑路。


    “我說了,我不是至尊寶,好吧,我承認我說謊,我其實是他的弟弟至尊玉。”大聖生平見不得女人掉眼淚,尤其是紫霞仙子為他落淚,他就更不值得仙子的一腔真情。


    “不管你是不是至尊寶,我都會帶你走,遠離這個地方!”紫霞信誓旦旦的要帶至尊寶去浪跡天涯。


    “要不是因為你,我不會去嫁給他,因為你的背叛,我也不會接連背叛自己的真情!”春三十娘總是刻意地接近大聖,她無話不談,無話不說,好像作為一個女人沒有什麽羞恥心!


    大聖總是有心回避她的不請自來,春三十娘每逢空隙無不站在春風客棧的店前麵苦等這個負心漢。


    大聖買完菜回來時見情形不對,他拎著一刀豬肉腳底抹油開溜。


    終於有一天,大聖按捺不住無名火,他對守門的春三十娘說:“你明天在城樓上等我,我就跟你走。”


    春三十娘硬生生的點頭答應,說完就回房間收拾東西。“好!”


    時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春三十娘依言去城門口赴約,她驚喜萬分帶著最好的狀態去約會,因此她一大早收拾幹淨就出門了。


    她穿上一套半舊不新墨色暈染的紗袍,打扮的痕跡並不刻意,還原了她初次見麵時一顰一笑的色彩。


    大聖左拐右進偷溜進了廚房,還有二十分鍾紫霞就會出現,到時候他們一起攜手私奔。


    現在時辰尚早,大聖決定先去廚房幫會忙,等二十分鍾過後,紫霞按照約定會主動現身後廚。


    寬闊的廚房裏都是油煙,一張正方形的切菜桌子,胡子拉碴的鹹魚靠著門口殺魚,呆瓜在對麵砧板上處理新鮮魷魚的內髒,大聖接過魷魚背對著他倆在水盆裏清洗魷魚籽。


    二十分鍾眨眼間就到,紫霞笑嘻嘻地蹲在廚房的窗戶紙下麵,大聖一到點衝出廚房拉著她就跑路了。


    春三十娘痛心疾首:“一個人承載了兩世的記憶,到頭來你仍舊選擇紫霞,從不考慮我春三十娘,你對不起我,也對不起愛你的晶晶!”


    春三十娘孤立無援地在城樓上待了一個白天,從日初等到臨近傍晚十分,大聖還是沒能遵守與她的約定,她失望的從高頭飛身躍下城牆,以自己一生的不幸結束了命運的圓規。


    “我永遠愛你!”春三十娘至死都用愛慕的眼神凝視著與齊天大聖分毫無差的麵容,她死在了至尊寶最愛她的美夢裏,死得其所。


    一顆隕落的流星劃破蒼穹墜落地平線,那個遙遠的方向就是大聖即將去到的沙海的盡頭。


    好不容易闖出大聖關,大聖帶著紫霞前往戈壁的方向尋找大門,他總感覺現實世界的大門將會在那裏等他開啟。


    大聖緊握紫霞迷茫的手掌心,強行帶上她在大沙漠裏逃竄了一天一夜。


    “好漂亮啊!”紫霞莞爾一笑,她仰望夜空的滿天星鬥,她掙脫大聖的桎梏執意停下追蹤的步伐。


    “是嗎?”浩瀚無垠的星空,大聖歪著腦袋學著紫霞看星星。


    紫霞恬淡的眼眶裏放出多數一閃一亮的小星星,她欣羨的視線慢慢落回大聖寬闊的肩膀,她雙手抱緊纖弱的身子,她仿佛感受到了周圍的一陣寒意。


    夜間沙漠的氣溫開始驟涼,大聖焦急蠻荒地收拾一塊薪火,紫霞伸出雙手烤著溫暖的炭火,炭火越燒越旺照亮紫霞黑夜裏甜甜的臉龐,她不禁跟大聖談論起了她與至尊寶之間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


    紫霞撐著下巴腮講起了一段甜蜜的初戀:“從前有一位紫霞仙子在天上沒有朋友,隻要等到每天日落西山的夕陽,西邊放出晚霞的時刻,她才能有幸在西天望到人間,她多麽希望能夠下凡體驗一次做人的快樂。有一天值班的她偷偷溜下凡間遊玩,她在高高的沙丘上遺落了一隻藕絲仙履,在返回雷音寺的途中他看到是至尊寶撿到了她的一隻鞋子,因此紫霞仙子匆匆一眼就認定了至尊寶是她的意中人!”


    打動人心的遠遠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中的人,大聖似乎被紫霞仙子美麗動人的愛情感動。


    他低垂腰身享受火光燙手的溫度:“你跟我說這麽多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又不是至尊寶?”大聖做著最後一絲據理力爭。


    紫霞麵上無光,一口咬定:“你是!”


    大聖氣憤地站起身,一口回絕了紫霞的愛情:“我不是他,我不是至尊寶!”


    紫霞的柳眉星目瞬間失去星星般的光亮:“你是他,我知道你是他,隻是時間久了,久到離譜,你不願意承認而已!”


    大聖麵色難堪,賭氣地坐下來:“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孫大聖,我跟你口中的那個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真正相信我不是至尊寶!”大聖可以發誓他跟至尊寶半點關係都沒有。


    大聖不耐煩地擺擺手:“好啦,就算是我怕了你了,你早點休息睡吧!”


    孫大聖與至尊寶的身份爭辯就此嘎然而止。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前夜的篝火早已燃燒到生命的盡頭,紫霞睜開惺忪的睡眼打量四周,唯獨沒有見到大聖的人影,她小心撿起半截埋在沙地裏的一封訣別信。


    紫霞最終發現了淺埋在金沙下的分手信,大聖故意在信中提及到:“沒有一眼萬年的愛情,隻有萬年不變的相思,當他抬頭看晚霞的時候,就代表他一定在想你!”


    “紫霞,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你要找的人是至尊寶,不是我孫大聖,至尊寶有他要好的師兄弟,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我們倆個都有一樣的人生追求,我們都是選中了路不會回頭的!”


    “至尊寶的離開或許代表了某一種結局,我想他不告而別的決定是對的!”一個愛情的孢子引發出了無數場鬧劇,大聖的本意是不願牽涉其中,他更應該路迢迢來去無牽掛。


    茫茫黃沙的荒漠地帶,沿途飛沙走石,大聖堅韌不拔地登上沙漠浪頭,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去尋找著最後的終點,獨屬於他的時間之門。


    此去千裏遙遙無期,大聖的背影斷雁孤鴻,紫霞孤孤恓恓回眸一笑,笑中帶淚,一滴夢幻晶瑩的珍珠淚封住塵土飛揚的沙土,臨了凍結時間埋葬全部記憶的光線。


    “你終於是愛自由的,比起她們,你更愛我,比起我,你更愛你渴望奔跑的自由!”一縷煙沙吹散紫霞憂愁的麵容,指尖的信紙扛不住風沙的吹打搖搖曳曳的,末了不翼而飛飄散蕩漾在無邊無際的黃色天空。


    至尊寶一生中經曆過三段感情,這三段感情是最要人命的,但同時他又無情的背叛了三個最愛她的女人。回想著他一生中至尊寶其實最愛的人是紫霞仙子才對,也隻有紫霞陪伴到了他人生中最後的一刻。作為孫悟空的投胎轉世,至尊寶追尋的不是亦真亦假的情情愛愛,而是西進求佛成就大業的功德圓滿。


    “我的愛人是一位紫霞仙子,她長得好漂亮哦,心地也是極好的一位姑娘!”至尊寶的海誓山盟仿佛就在昨天,仿佛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與變改。


    紫霞獨自煢煢立在沙丘上,過往真實的回憶如同海市蜃樓出現的虛幻泡影,隱約著夢裏的英俊俏兒郎煙消雲散化為過眼煙雲。


    “我的愛一開始就是錯的,錯就錯在我不該強求不屬於我的東西!”連綿不絕的沙漠,重複不斷的沙包,流動的黃沙侵襲,紫霞柔腸寸斷,盈盈粉淚涕。


    欲望和貪戀遲早會毀掉一個神仙的信仰,紫霞一個女神仙受了情傷難過的在山上哭哭啼啼,她終是為至尊寶流盡了最後一滴肝腸淚。


    得不到的愛恨才是命運的結尾,紫霞放棄心心念念的情郎轉身遠走他鄉,一個人一生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


    黑漆漆的璧月關,月光殘酷無情。


    同樣都是為情所困的癡情種,春三十娘指望著一片癡心換真情,即便到了此時春三十娘還不能全身而退。


    白晶晶這個瘋婆子還在五界山孤獨地守候這個癡心妄想的傻師姐。


    白晶晶病愈出關,她設法找到難忘春情的師姐,她努力勸說春十三娘放下對世間情愛的執著,早日勘破情關,早登極樂世界:“師姐,收手吧,早一點收手,早一刻明白他不屬於我們,他從來都隻屬於他自己,他的出現隻是光短暫的在人世間停留,很快他就會回到有光的位置!”


    春三十娘從來沒有因為一個男人動心過,她為至尊寶魂牽夢繞牽腸掛肚,沒想到五百年過後也隻是重蹈當年的覆轍而已,她不甘心接受命運差別的對待:“我找了他五百年,五百年的永夜對景,五百年的度日如年,我每時每刻無不備受煎熬,你要我放下,你憑什麽勸我放下,你有什麽資格要我放下?”


    白晶晶對至尊寶的愛坦坦蕩蕩,如今握不住戀人心弦的白晶晶早已放下對至尊寶的前塵過往,因此她才有勇氣才有資格站出來勸春三十娘放下:“師姐,他已經迷途知返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春三十娘喃喃自語,濕熱的淚滴奪眶而出,潮濕的眼淚點燃骨子裏最後的逞強:“你是他又不是他,你們是同一個人,分別的兩個個體,你是他又不能代替他,可我愛他我想見到他,我錯誤的將你認成了他的替身。”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白晶晶鏗鏘有力地勸誡春三十娘及時回頭上岸:“師姐,埋葬吧,他一心想要飛翔,你的愛捆綁不了他,再見一麵所有的業障都已消除,我們該遺忘了!”


    三千個煩惱絲就是三千個願望,春三十娘披頭散發純淨的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她狠下心封閉鎖鏈的心房,岌岌斬斷無窮無盡的離愁,黑眸墮淚,淚光婆娑,她開始學會認命:“好!我跟你回五界山修煉!”五界山是至尊寶留給春三十娘最後的留念,它除了是白晶晶此生最快活的地方,也是春三十娘快樂回憶開始的地方,她們倆姐妹決定回去從新修煉,從頭修心,慧劍斬斷妄念的情愫。


    “隻要你不死,我身上的悲劇就無法解除,所有人的不幸,就會從連番上演,噩夢般的經曆都會反複無常!”白晶晶感歎命運的不幸,隨意的捏造旁人的生死。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沙如雪,月如鉤,恨相思,四遠茫茫不能夠。”風起雲湧,廣袤無垠的沙漠,紫霞取下頭上戴的雲白色鬥笠,仰頭坐在大沙包上唱著情緒低迷空穀幽靈的傷心情歌。


    那個像風一樣粗獷的男子,他拚命的遊走掙紮在沙漠的洪流裏,他竟與時間賽跑,他全力對抗著錯誤命運的安排,他心慌慌的唯恐與回去的時空失之交臂,為了能盡快趕上回家的旅程,他拚命的奔跑在呼呼大風的大沙漠裏。


    大沙漠裏藏著一件古老的黃銅鍾,它沉悶的鍾聲粉碎了古人遙遠的一場相逢舊夢。


    大漠裏古老的戈壁灘像加固的一座城堡,它危言聳聽的傳說不斷恐嚇尋找寶藏的冒險家。


    出口就在前方,大聖通通甩掉虛擬世界的戀愛包袱,他疾速備戰追隨鏡狀的通道而去。


    荒蕪之地的戈壁灘下,愛情如同砒霜的威力,離愁是鶴頂紅摻了砒霜的毒藥,至尊寶和一群說不上名的小妖怪圍在篝火旁有說有笑。


    至尊寶的左肩依次挨著豬八戒和沙和尚,其他的小妖們分別站在他們兩個的後排。


    大聖鑽了個空子出現在異世界,他眼睜睜看著至尊寶親自給一幫妖精們講述了愛情的真諦:“愛情不是侵占,也不是侵略,而是愛意的成全,成全他人,成全自我,方能成就大道。”


    時間的鍾擺一點一滴的在流逝,在凋謝的沙漏的不斷慫恿下,大聖像個過客匆匆一瞥能說會道的至尊寶:“至尊寶,真愛的含義是什麽?”


    至尊寶背對著憔悴的戈壁,一心直視在沙道內疾馳而過的大聖,他眼神深邃,語氣蒼涼:“善良,守候,等待!”


    大聖不再多做逗留,在至尊寶的目送下,他倉促地離開這個如夢似幻的幻境,他的不告而別在這個虛無的世界裏沒有帶走一絲遺憾。


    豬八戒疊疊手拍了拍至尊寶的胸脯:“大師兄,他是誰呀?”


    至尊寶不想回答,敷衍豬八戒一句:“我的一個轉世而已!”


    “他竟然是你的轉世,那你厲害還是他厲害?”至尊寶不給麵子,豬八戒纏著他死問。


    大聖終於回到現實世界,虛擬世界的至尊寶不禁替他感到惋惜:“大聖,你又要在情愛的圈子裏兜轉多久呢?”


    一個立竿見影的綠傘‘傘。


    漫畫書劈頭蓋臉擋住光線遮掩大聖午睡的臉頰,烈火焚身赤裸裸的肉身,大聖的靈魂深處打了一個寒戰。


    大聖惆悵的大腦尚沒有在夢境中抽身而去,他傻呆呆地坐在躺椅上,翻飛的思緒仍在回味中。


    至尊寶心動愛上盤絲大仙,卻沒能善待她的兩位女徒弟,有一些感情不是從容遇上那麽簡單的。


    “至尊寶明明深愛紫霞,甚至為了她放棄了五界山的倆妖精,他為什麽要跟自己的女友斷絕關係呢?”至尊寶和紫霞的關係分得不清不白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大聖帶著情感的疑問翻讀小說查找當年至尊寶分手前夕的前因後果,爭取在一堆疑難雜症中找準對症下藥的有效配方。


    在大唐這個凋殘的世道上,大唐西域記的產生不過是胡哮風淋的一頁紙張,書頁上的字跡奈何早已斑駁落影。至尊寶想豁出命去愛紫霞,但他到底放不下心之所向的佛法,他一遍一遍靜氣凝神重讀佛偈,但心中絲毫忘不掉珍藏已久的某一種情愫。這種左右搖擺不定的念想令他無法抉擇成為真正的孫悟空,無論是摒棄佛法還是割舍情愛他都做不到兩全。


    恨世間情愛兩難全,至尊寶崩潰痛哭:“為什麽我是至尊寶,為什麽我會遇上紫霞,為什麽我會心動愛上她,為什麽我無牽無掛的一個人,為什麽我冥冥之中有了牽掛,為什麽我要在成佛之間與紫霞做選擇,為什麽這些要我一個人來承受,為什麽我隻是一個可憐的凡人,這到底是為什麽,老天你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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