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慕彥青留在別墅中過夜。


    周三清晨,兄弟兩人吃過早餐後,便一同前往慕氏集團。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慕辰安簽完文件後,轉了轉手中的筆,想起給戚玉打個電話。


    接聽電話的人是她的助理小荷。


    \"慕總,戚玉在拍廣告的最後一個鏡頭,等會我再叫她給您回電話。\"


    \"嗯。\"


    與此同時,慕彥青經過總裁辦公室門口,拐彎走到一處角落,他握著手機,猶豫了片刻,終於點下撥通鍵。


    在海島上的戚玉,剛結束廣告拍攝拿到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她繞過一堆工作人員,走到安靜的地方接聽電話。


    \"喂,大哥。\"


    \"阿玉還在海島上?\"


    \"對呀,剛忙完工作。\"


    \"什麽時候回來?\"這是慕彥青撥這通電話的主要目的。


    \"明天,我是中午左右落地臨江,大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明天上午,慕彥青要飛往美國,兩人的時間正好錯開,看來他這次回國是來不及跟她見麵了。


    既然因為一些無法改變的原因不能見麵,他也就沒再提起這事。


    \"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他心中略有遺憾。


    當戚玉還是一個兩隻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的時候,慕彥青就出現在她的身邊,一點點看著她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孩。


    過去的十幾年,無論大小節日,還是她人生中的重要日子,他從未缺席過。


    然而,自從去年的婚禮之後,一切悄然生變。兩人之間的聯係日漸稀少,彼此開始有意無意地保持距離,好像要往不熟的關係方向發展。


    慕彥青對於這樣的現狀無能為力,心中隻能默默承受著那份難以言喻的酸痛,他在意自己的婚姻,也不想忽視了戚玉,但他最終在兩者之中,選擇了自己的妻子。


    那年戚玉剛上高中,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去學校報到那天,她緊緊拉住他的衣袖,看到衣著靚麗的同齡人身邊都有父母的陪伴,她小心翼翼觀察周圍,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不同之處,她羨慕別人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而她,隻有一個毫無血緣的哥哥。


    等把戚玉送進教室,慕彥青走到學校偏僻一角的一棵木蘭樹下傷心自責。他那麽努力想給她全部的關愛,卻還是沒辦法讓她和正常同齡人一樣快樂成長,他覺得自己很沒用,愧對戚叔叔。


    那時他也還很年輕,不知道向誰請教,家裏麵的人誰都無法理解他,甚至指責他為了一個小女孩而影響到了自己的人生,這使他精神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從未想過改變自己的決定。


    他繼續給戚玉買漂亮衣服,定期給她卡裏轉零花錢,經常帶她出去開闊眼界,這樣才會讓他的心裏稍微寬慰一點。


    戚玉總是懂事得讓人心疼,她成年後堅持要自立,沒跟他商量,自己做主搬出了慕家的後樓,後來在大學的多人宿舍中住了四年,也不曾聽她抱怨過什麽。


    當時,他在電影學院附近租了一間裝修不錯的房子,以便她能隨時過去住。然而,一個學期過去,她卻從未去過一次。


    慕彥青深思後選擇尊重她的意願,後來把房子退掉了。


    但他並沒有減少跟她見麵的頻率,隻要有空,他都會去電影學院看她。有時接她去高級餐廳吃飯,幫她改善一下夥食,有時會買上幾袋零食讓她帶回去跟室友一起分享,他總會考慮得十分全麵,一直暗地裏擔心她孤零零的一人會遭遇校園霸淩或者遭人冷落。


    不過還好,有他經常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沒有人敢對她做什麽。


    唯一的一次,還是一個男同學向戚玉示愛,被她拒絕後惱羞成怒造謠說她被男人包養,還信誓旦旦稱經常看見有幾台不同的豪車來學校接她。


    戚玉年齡小,不知道如何應對,委屈得不行。可慕彥青絲毫沒有手軟,直接報警,男同學因為造謠被行政拘留,然後他請律師收集證據起訴對方,給學校施壓要求開除道德敗壞的學生,勢必要讓傷害戚玉的人得到最嚴重的懲罰。


    此刻,慕彥青站在落地窗前從回憶中走出來,唯有感慨,他默默勸自己坦然接受現狀,盡量以後不要插手戚玉自由的人生。


    ……


    掛掉慕彥青的電話後,戚玉想起小荷剛剛提醒她看一下通話記錄,有人找她,叫她記得回個電話。


    她站在鬆軟的沙灘上,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湛藍色海洋,低頭盯著手機等待對方接聽。


    不出一會,男人熟悉的嗓音通過電流落入她的耳畔。


    \"什麽時候回臨江?\"慕辰安沒繞彎子,直接開口問她。


    一連兩個人詢問戚玉回臨江的時間,她沒有深思,全都如實相告。


    \"明天中午。\"


    \"你助理不是說廣告已經拍完了嗎?\"


    \"休息一晚,明天回來。\"


    現在是下午四點,戚玉打算先回酒店洗個澡,然後再跟小荷一起出門去吃當地有名的海鮮大排檔。


    慕辰安可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他細致地替她做好安排。


    \"重新訂機票,今天晚上回臨江,落地後,我安排司機過來接你。\"


    戚玉有一陣沒說話,心裏覺得時間太趕了,很想拒絕,但又開不了口。


    下一秒,電話裏的男人突然溫聲問:\"戚玉,晚上想吃什麽夜宵?\"


    \"海鮮大餐吧。\"她心情有幾分幽怨,興致不太高。


    \"好,那我等你回來。\"


    ……


    幾分鍾後,慕彥青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神色地認真問:\"你在家有沒有看到我的手表,金色愛彼的那隻。\"


    慕辰安將手機扔到桌上,仔細回憶了下,搖頭:\"沒什麽印象。\"


    \"或許是在老宅的房間裏,我晚上回去再找找。\"


    慕彥青心中有了判斷後,不再掛念此事,隨即出門,下樓去各部門視察。


    -


    海邊。


    小荷正在收拾東西,戚玉走過來特別不好意思地說:\"我二哥讓我今天回去,小荷,我們沒辦法一起去吃海鮮大排檔了。\"


    小荷動作一頓,直起腰,無可奈何地歎了聲氣:\"那也是沒辦法了,我現在重新訂機票吧。\"


    戚玉點頭,背起背包跟小荷一起乘車回酒店,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終於在有效時間內趕到機場,準時搭上了回臨江的飛機。


    ……


    臨江機場,行人稀疏零散,電子大屏上顯示的時間是周三晚上23:38。


    戚玉和小荷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與司機碰頭。


    上車後,司機先送小荷,再送戚玉。


    小荷跟同事一起在公司附近合租,從機場到她家開了半個小時,抵達指定的小區門口,戚玉下車幫她搬行李,然後跟她揮手告別。


    司機已經調好了頭,戚玉再次上車,心中早就清楚這趟車的終點是去哪裏。


    ……


    綠城牡丹園。


    行李箱放在一樓電梯口的位置,戚玉快步走到餐廳,整個空間香氣四溢。


    廚師們帶上新鮮的食材來別墅現做海鮮大餐,他們剛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陳漾跟她微笑點頭,隨後帶著這些人安靜地離開別墅。


    餐桌上有帝王蟹三吃、避風塘小青龍、蒜蓉粉絲生蠔、爆炒香辣魷魚、芥末羅氏蝦……


    下午決定回臨江後,她緊急趕回酒店收拾行李去機場。


    這次她和小荷坐的是廉航,飛機餐中隻有一個法式小麵包和一袋餅幹,再外加一盒豆乳。


    小荷餓得慌,三兩下吃完所有食物,戚玉隻喝完了豆乳,把麵包和餅幹都讓給她了。


    現在接近淩晨一點,戚玉又餓又困,看到這一桌美食,立馬坐下動筷開吃。


    -


    慕辰安下樓出現在餐廳,他在戚玉的身旁拉了條椅子坐下,看她吃得急,貼心地幫她把落下的一縷頭發挽到耳後。


    \"二哥。\"她咽下蟹肉,不忘跟他打招呼。


    \"好吃嗎?\"


    她滿足地點點頭,問他要不要也來點。


    慕辰安瞧她吃得這麽香,他也扶起筷子嚐了一些。


    晚上,慕家父子三人參加一個商務應酬,各界大佬雲集。


    席間,慕辰安喝了點酒,結束後他回家洗澡睡覺,也是剛剛才醒。


    這頓海鮮大餐是陳漾安排的人手,廚師手藝出色,他這項任務完成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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