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唏唆”的響聲,原本圍攏在博物館外麵的那些人,此刻跨過金屬邊框走了進來,他們每個人的手裏全都拎著一把ak47。


    這些人或是挎著槍或是把槍拎在手裏,有的甚至用槍管撥開被打碎的展覽台玻璃。張莉僅僅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些隻是一幫烏合之眾。


    “帶著武器的,請把武器拿出來放在旁邊。”那個為首的家夥再一次用四種語言分別說道。


    石佛朝著張莉張望了一眼,張莉點了點頭,石佛小心翼翼地從左腋解下他的槍,遠遠地扔了出去。


    有一個人作出榜樣,其他的那些保鏢們也紛紛將武器扔了出來。


    那麽多貴賓,幾乎個個都帶著保鏢,但是卻隻有九把槍,不過這個數字已然超過了張莉原本的估計,她確實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麽多神通廣大的人物,就算烏幹達的海關再鬆散,這裏的槍支再泛濫,能夠把槍帶進來也不容易。


    那個為首的人朝著四周的黑人嘰哩咕嚕了一番,立刻有五個人將手裏的槍交給其他人,而他們則一個接著一個對趴在地上的人們搜起身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個家夥搜到張莉的身上,張莉遠遠地伸出手臂,那個家夥顯然是個外行,再加上還帶著明顯的惡意,所以根本就沒有搜她的手臂。


    張莉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怒火,忍受著那個變態的惡心家夥,肆意用他那黑猩猩一般的手,在她的身上揉來揉去,她在心裏已無數次宣判了這個家夥死刑。


    “諸位,很抱歉你們將暫時失去自由,我們將和你們的政府談判,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們很快便能夠平安回家。”那個為首的黑人說道。


    “把女人和孩子放了,你們隻需要談判的籌碼,留下我們就足夠了。”卡洛斯先生鼓起了勇氣說道。


    “很有紳士風度,不過我隻能夠說很抱歉,在我們看來,女人和孩子是更好的籌碼。”那個為首的黑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被驅趕著登上了一輛大巴。


    來的時候分成三輛車是非常寬裕的,但是此刻當所有人全都擠在一輛車裏麵的時候,除了附身在張莉身上的李坎傻無動於衷之外,其他人全都感到苦不堪言。


    對於李坎傻來說,這種場麵是司空見慣,以前他念大學的時候,每年的春節火車總是會如此擁擠,甚至比這還要厲害許多。


    不過對這的其他人來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時候隻能夠委屈那些保鏢們,他們隻得坐在地上;那些高貴的男士們,此刻也必須用自己的行動來詮釋紳士的含義,他們隻能夠站著,把所有的座位讓給女人和幾個小孩。


    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張莉思索著來時的記憶。她非常清楚,如果想要逃出生天的話,就隻有這短短幾公裏的盤山路是唯一的機會,那些襲擊者肯定會坐另外兩輛巴士一前一後押送。


    唯一的麻煩就是此刻隻有一把槍,不過張莉清楚地記得有很多轉彎,有一個轉彎特別危險,後麵的車如果全力一撞,前麵的車肯定會翻下山崖。


    大巴緩緩地啟動了,車速有些過快,不過這正是張莉所需要的。


    “石佛,等一會兒聽到我的命令,你就殺掉那個司機搶奪車輛,旁邊的那個家夥由我搞定,你開足馬力把前麵那輛車撞下山崖,後麵的那輛就交給我。”張莉通過李坎傻,暗自和石佛溝通道。


    沒有任何回答,不過石佛裝作腰不舒服,從坐著的姿態變成了蹲著的姿態,無疑是最好的回答。


    大巴越開越快,這無疑令張莉更加欣喜,當大巴轉過最後一個轉彎,張莉輕輕將雙腳的腳後跟一磕,一左一右兩把極薄的利刃立刻彈了出來。


    輕喝了一聲,張莉一個閃電般的飛踢,犀利的刀刃帶起了一串血珠。


    沒有絲毫停留,張莉一手抓住那個家夥手裏的ak47,雙腳一蹬,身體飛出了窗外。


    幾乎與此同時,石佛已然一掌拍在了那個司機的腦袋上。


    他練鐵砂掌雖然時間不長,不過有張莉那種奇特的練功方法相助,功力已然頗為不凡,不過石佛仍舊不太放心,他一把拎住那個人的脖頸,將那個人從座位上拉了下來,順手將其脖頸扭斷。


    那骨骼折斷的脆響,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更令所有人感到恐怖的是,他們立刻看到石佛猛踩油門朝著前麵的巴士衝去,而此刻一連串槍聲已然響起。


    飛身車外的張莉仿佛失去了一切憑依,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看到她正緊貼著一道無形的軌道迅速滑移。


    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的刺激,那隻整天躲在包包裏麵的雪貂探出了一個小腦袋,興奮地吱吱直叫。


    但是張莉卻絲毫不感到興奮,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駕馭這剛剛獲得的能力之上,至於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感到擔心。


    此刻控製著槍的是李坎傻,這便是張莉不擔心的原因,就在她飛身跳出窗外的一刹那,李坎傻已然迅速地抽出了那把自製的手槍——他必須為石佛創造機會。


    之所以選擇在這裏發起突襲,完全是精密計算的結果。


    此時前麵的那輛巴士即將進入那個拐彎,後麵的那輛巴士還沒有從後麵的拐彎露出來。


    這是一個僅僅隻有一、兩秒的機會,在這一、兩秒之內,李坎傻用不著同時對付兩邊的敵人。


    “啪啪啪啪!”連續四聲沉悶的輕響,前麵那輛巴士最後麵那三個,始終監視著後方的家夥,正舉起槍試圖拉開槍栓,但每一個人的額頭正中央,都洞穿了一個極小的血孔。


    除此之外,前麵那輛大巴後側右邊的輪胎隨著一聲爆音,迅速地扁了下去。


    毫無疑問,這對於正在轉彎的大巴來說是絕對致命的,且更加致命的,便是來自後方的猛撞。


    僅僅隻用了一秒鍾,前麵的那輛大巴,以及大巴裏麵所有人的命運,已然被確定下來,而此刻,張莉將身體側轉了一百八十度,同一時間,她看到了後麵那輛巴士的司機。


    李坎傻扣響了扳機,這一次他用的是那把搶來的ak47,這便是車上的人所聽到的槍聲。


    撞擊聲、槍聲、驚叫聲、喝彩聲交織在一起,但是這輛巴士上的人絕對聽不到前麵那輛車上那充滿了恐懼的呼喊,能夠聽到的隻有幾秒鍾之後的第二次撞擊聲,以及隨之而來的爆炸聲。


    強烈的撞擊同樣也對這輛車上的人造成了麻煩,那些紳士們紛紛倒了下來,幸好底下有人接應著才不至於受傷,一側的車窗因為猛烈撞擊,窗框變形而碎裂,引起一片慘叫驚嚎之聲。


    李坎傻在射擊,不停地射擊,子彈飛跳著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叮當聲,掉落到地上。


    在此之前李坎傻沒有殺過人,他擁有的隻是被殺的經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卻顯得異常冷靜,絲毫沒有殺人的負罪感,更沒有恐懼感,有的隻是一種莫名的心虛。


    李坎傻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天生的殺人者,仿佛以往的生活,以往那種恬淡的沒有多少進取心、得過且過的日子,完全是一場迷夢。


    那槍口跳動的桔紅色火焰,仿佛激起了他那真正的自我。


    是的,他應該是一個戰士,一個生活在生與死之間的戰士,以往那不如意的生活,原本就不是屬於他的生活。


    在那噠噠的槍聲之中,李坎傻仿佛開竅了,他終於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另外一個人也沒有感到恐懼和負罪感,張莉像在觀看一場表演,在觀看好萊塢的槍戰大片,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奪取那些人性命的槍,其實是控製在她的手裏。


    ak47所發射的子彈因為穿透力太強,所以一般來說被認為殺傷力較弱,但是此刻麵對著擁擠在一起的一車人來說,那過度的穿透力才最為致命。


    將正反兩梭子子彈全部傾斜而出,連槍管都已經發燙,李坎傻這才停止射擊,腳邊到處是發燙的金屬彈殼。


    “匡”的一聲輕響,從身後傳來,張莉迅速回了一下頭,隻見一個被撞扁扭曲褶皺的車門,被遠遠地扔了出去。


    石佛罵罵咧咧地從司機座位上爬了下來,他的上半身看上去還好,但是下半身卻慘不忍睹,到處是被刮破的痕跡,右腿更是血肉模糊。


    “沒有傷到骨頭吧?”張莉問道。


    “應該沒有。”石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遞過來兩個彈夾。


    李坎傻並沒有接過彈夾,而是將手裏的那把ak47扔給了石佛。


    張莉自然明白李坎傻的意思,她連忙補了一句:“你在後麵掩護我。”


    從腰際的挎包裏麵取出了另外一對耳機戴上,張莉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輛被打得像是篩子一般的巴士。


    此刻張莉並不敢相信眼睛,對她來說,更值得信賴的是耳朵,那兩個耳機和助聽器的原理差不多,可以把周圍的聲音放大二十倍。


    那輛巴士裏麵有呼吸聲,而且不止一個,但四周沒有其他聲音。


    張莉站在巴士的門口聽著,存活者應該在比較靠後的位置,這確實很正常,後麵是最不容易被子彈擊中的地方。


    張莉讓李坎傻將這一切都告訴給了守在後方的石佛,而她則小心翼翼地拉開車門。


    突然間一陣聲響傳來,緊接著便是身後一聲槍響——又是一聲槍響,巴士裏麵有人轟然倒下。


    張莉伸出手,輕輕地把最靠近車門的幾具屍體拉了下來。


    剛才看著李坎傻開槍殺人,張莉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此刻麵對著其中一具麵孔被打爛,顯露出顴骨和牙齒的屍體,張莉強忍著惡心退到岩壁後麵,這才靠著牆壁大吐特吐。


    張莉感到難受極了,似乎連胃都要翻了出來,那個死人太可怕,太令人感到惡心。


    巴士上麵的人們也紛紛下來,最先下來的是那些保鏢。


    這些保鏢表現得倒是頗為勇猛,他們先是從那三具屍體的身上得到了三支槍,然後其中的一個人猛地衝了上去,朝著感到可疑的家夥一通猛掃。


    屍體一具接著一具被拖了下來,那些保鏢們終於重新擁有了武器,原本他們帶的是手槍,此刻全都換成了清一色的ak47,槍甚至還有多餘的,那些男士之中自認為勇敢的人,也連忙拿了一把。


    “你讓我感到無比敬佩,不僅僅是你的身手,更多的是你的勇氣。”那位卡洛斯先生此刻正站立在張莉的麵前,他充滿真誠地說道。


    “不,我至少吐了,你們肯定感到非常可笑。”張莉輕輕擦了擦眼淚說道,這些眼淚是剛才嘔吐的時候流下來的。


    “如果您剛才還算是可笑,那麽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將感到無地自容,當然您的保鏢除外。”旁邊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像是北歐人的保鏢說道,其他保鏢以及那些男士們也紛紛點頭。


    “謝謝,我感到舒服多了。”張莉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可以把你的槍借給我嗎?”張莉朝著那個北歐人保鏢問道。


    後者疑惑不解地將槍遞了過去。


    令所有人感到驚詫,同時又感到駭異,張莉竟然調轉槍口,連開三槍,把一具屍體的頭顱打得半邊爆裂開來。


    那恐怖的模樣甚至讓在場的男士們紛紛側目,但是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張莉居然將腦袋湊到那爆裂開來的頭顱麵前。


    所有人都保持著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那些女人則抱著她們的孩子,在一旁瑟瑟發抖,男士們中神經較堅韌一些的,看著這個令人不敢想像的小女孩;至於那些神經脆弱的家夥,早已經轉過臉去。


    過了好一會兒,張莉強忍著想要再一次嘔吐的感覺。


    她終於忍住了,擦幹那因為極度惡心而充盈在眼眶之中的淚水,她用異常輕描淡寫的語調說道:“現在一切都好了,很抱歉讓你們看到不愉快的一幕,各位就把它當作是一個古老的野蠻民族的血腥儀式好了。”


    說著,張莉朝著遠處的懸崖走去。


    “嗨——這就是皇族的血脈,皇族的血脈或許會徹底斷絕,卻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稀釋。”卡洛斯先生喃喃自語著說道。


    “是啊!誰說那統治過幾億人口的龐大國度的蠻族,在幾百年的安寧和奢華之中變得懦弱了?一旦這股充滿野性的血脈覺醒,其爆發出來的力量就足以讓世人震驚。”那位生化學家也在一旁插嘴道。


    正當所有人用充滿敬畏的目光看著張莉背影的時候,突然間所有人驚呼了起來,隻見張莉縱身跳下了懸崖。


    但是很快眾人發出了又一聲驚呼,因為他們看到張莉那纖小的身體,輕輕掠過樹梢,一個鴿子返身斜飛而起。


    不知道誰首先叫了一句:“功夫!中國功夫。”


    讚歎聲、驚詫聲立刻此起彼伏。


    “我的上帝,原來真的存在這種神乎其神的功夫。”那個北歐人保鏢瞪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


    “難道電影裏那些神奇的功夫,並非是電影特技?”另外一個保鏢徹底感到迷惑了。


    “電影?”一旁的石佛發出了一聲不以為然的嗤笑:“那些東西怎麽可能和真正的功夫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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