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已經到了子時,平時這個時間皇宮內早已熄燈安歇了,畢竟明天還要上朝,但現在後宮出了這麽大事情,後宮之中四處燈火通明,晃如白晝。


    皇上和曹公公跟隨著一行太監,走在後宮之中,雖然距離並不遠,但一路走來,皇上也聽到了曹公公的描述,對於現在皇後的態度和張恒、南宮俊的行事做法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一會兒功夫,皇上便和曹公公來到明德殿前,看了看頭上的牌匾,皇上微不可察的嘴角向上翹起,然後邁著步子,走進明德殿。


    “皇後,不知這個時辰把朕叫來有何事啊?”皇上走進來之後望著皇後問道。


    “皇上,您今日休息的可好?臣妾似乎怠慢了您啊!”皇後話語中似乎有所指一般譏諷道。


    “哦?”皇上微一挑眉,微笑道,“皇後何出此言?”


    “皇上還問我?不是該問問您自己麽?”皇後轉過頭,麵對著皇上說道。


    皇上此時衝著殿內伺候的眾宮女太監揮了揮手,眾人也是非常識相的,向皇上皇後躬身一禮,便退出明德殿,曹公公也跟著眾人走了出去,還從外麵把門關上,站在殿外等候皇上的命令。


    見眾人都出去了,皇上也放鬆下來,對著皇後,一個嘴角微微一翹:“皇後,今日後宮之中可是上演了一出大戲啊!不知皇後可否看的明白?”


    皇後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哼!好啊,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請皇上明示!”


    皇上大笑道:“哈哈哈!皇後,朕今日親自為你選的戲碼,都沒看明白麽?那個戲講的是一個皇上對一個女性將軍有了好感,隨即被人誣陷兩人行了苟且之事,隨後女將軍被發配遠方,皇上卻一個人孤獨終老!朕看你看的興致不錯,沒想到,你是一點也沒看懂啊!”


    皇後聽著皇上說的話,不禁心中一動,然後突然轉過身,背對著皇上:“皇上說的是什麽戲?臣妾不知,竟有這樣的戲麽?臣妾聞所未聞!”


    皇上此時再次大笑出聲:“哈哈哈!有啊!不就是你為朕親自演的麽?這麽快就忘記了麽?”


    皇後此時已經無法掩蓋自己內心的不安了,隻能背對著皇上,但從背後也能看得出她此時害怕,慌亂的心情。


    “他已經知道了?怎麽會?明明剛才我看到他已經醉了,難道......啊?”皇後心中想了千萬種可能,但唯有一種可能,那是一個讓她害怕的可能!


    殿內這種緊張又尷尬的氣氛維持了很久,大概頓飯功夫後,皇上打破了明德殿中的寧靜:“皇後,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這些話,你可曾聽過?哦!我忘記了,皇後自小飽讀詩書,自然是知道的,但知道和明白,從來都是兩回事!”


    皇上站起身,往外走著,中途卻停了下來:“忘記回答皇後剛開始問的話了!朕剛才睡得極為不舒服,因為從一進屋,朕就沒有寬衣,所以睡得也就極不安穩!”


    說完皇上接著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皇後跪在地上衝著皇上大喊:“皇上!臣妾都是為了您啊!”


    “為了朕?哼!那朕便送你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說完,皇上推開明德殿的大門,走了出去,身後傳來皇後的大喊,卻恍若未聞。


    見到皇上走了出來,曹公公上前一步行禮道:“皇上!”


    皇上看了看他,隨後點了點頭:“今夜皇宮之內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這明德殿......唉!”皇上此時望著遙遠的星空,對著曹公公說道:“傳朕的旨意,皇後偶感風寒,身體不適,自今日起,任何人沒有朕的旨意,外人一律不許靠近明德殿,讓皇後好好在此休息!皇後也不許出去半步,違令者,斬!”


    曹公公馬上躬身說道:“是!微臣這就去擬旨!”


    皇上微微點頭,說道:“皇後的身體有恙,先不要讓人打擾,一切等朕的旨意吧!”說完就轉身要走,卻被曹公公攔下了:“皇上,妙玉此時還在天牢之中!您看......”


    皇上想了片刻,說道:“發配燕州,即日出發!”


    曹公公明顯一愣,然後又說道:“是!皇後的後宮之中還有些人,您看......”


    皇上一皺眉,對著曹公公說道:“如今你是何事都要來問朕?那些人都殺了吧!皇後暫且在明德殿內歇息!”說完,皇上便獨自向著寢宮走去。


    曹公公在身後遠遠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卻是搖頭歎息了一聲,也跟著離開了。


    身後兩名身穿盔甲的侍衛,馬上來到明德殿的門前,關上了明德殿的門,此時從門縫之中還能看到裏麵的皇後跪在地上,望著外麵,此時的她已是麵如死灰!


    翌日清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妙玉便被押解著上了路。囚車之內,妙玉還穿著那一身白色的內衣,隻是此時上麵寫了個大大的“囚”字!


    隊伍中共有十五個人,都是皇都出來的獄卒,他們已經習慣了發配到遠方的任務,隻是低頭行走著,囚車內的妙玉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毫無表情。


    一大早,就從宣政殿中傳來了一陣陣爭吵的聲音。


    “皇上,微臣以為,如此武斷就押解妙玉北上燕城,仍有不妥,不如咱們把押解她的獄卒叫回來,審問審問,看看是什麽情況,這樣才不會冤枉了她啊!”南宮俊在一旁言辭懇切的說道。


    “王爺,昨天你我已經在皇後的寢宮之中見到了,妙玉她分明行為不檢,還審問什麽?難不成到得現今的地步,您還想護著她?”張恒在一旁出言譏諷道。


    “宰相大人,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如果妙玉真的是那種薄情寡性的女子,我自然不會維護她半分,但現在不是這樣的,事情還沒查清楚,就匆忙把她押解到燕城,這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啊!”南宮俊依然義正辭嚴的說道。


    “規矩?王爺,微臣隻想提醒您,皇上這樣做分明就是不想讓妙玉的事情擴大影響,要知道,一旦把這件事公之於眾,不光是王爺您的臉麵不好看,連皇上也要受到牽連,到時如果民間有任何不利的言論,誰來負責呢?”張恒步步緊逼,分毫不讓。


    “宰相大人,你這樣說,分明就是......”正在南宮俊和張恒兩人爭吵不休的時候,突然皇上的一聲斷喝,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好了!朕這樣安排,你可有不滿?”皇上此時擰著眉頭,一雙眼睛望著南宮俊,隨之而來的是其身上一股不容置喙的王者霸氣,逼得南宮俊也不得不低頭。


    “微臣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南宮俊跪在地上,低著頭,正說著,突然又被皇上打斷了。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辦吧!朕不想多說了,張恒,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修建祠堂的事情,可有眉目?”皇上馬上轉移話題,讓南宮俊不得不停止了繼續爭執的想法。


    “啟稟皇上,已經有眉目了......”張恒還在跟皇上說著話,但此時,南宮俊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了,心中隻在擔心著妙玉這一行要吃多少苦!


    今日一早,王府就收到了皇上的聖旨,聖旨上說,要發配妙玉前往燕城做苦役,此生在不得踏足皇都,這件事讓南宮俊非常驚訝。不管他如何想,皇上都應該把妙玉交給刑部審問之後在定罪,卻不想隻是一夜的功夫,妙玉便已經不在皇都了,讓她想為妙玉翻案的想法落了個空。


    所以才一大早就進宮來問皇上,想讓他趕緊下令,追回妙玉和押解她的獄卒,卻不想被早到一步的張恒如此阻攔,讓他的想法再次落空了!


    “妙玉,你要堅強些,本王誓要把你帶回皇都!”王爺這樣想著,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但妙玉那邊卻有些不對勁了!一行十五個人,加上囚車中的妙玉,一共十六人,此時正行走在山間小路上。


    十五個獄卒走著有些累了,便坐在山間的樹林中休息,喝了點水,給妙玉送了水過去,沒想到妙玉卻是一動不動,就好像是個雕塑一般。無奈,獄卒也隻能坐回樹下,原地休息。


    過了大概盞茶時間,獄卒正要繼續趕路的時候,突然從旁側裏殺出一路人馬,叫喊著,衝殺著,把獄卒嚇了一跳。


    按道理來講這裏是不會有綠林好漢,突然跳出來劫道的,而且他們還是押解犯人的囚車,這樣的一行人,根本不會有任何吸引他們的東西,但他們就是這樣出現了。


    當獄卒領頭的隊長被殺了以後,一眾獄卒忽然化作鳥獸散了,隻留下囚車還有身在其中的妙玉。


    那夥綠林好漢都蒙著臉,此時來到妙玉麵前,為首一人獰笑著對妙玉說道:“妙元帥,此番我們來劫的正是你,張大人說了,隻要殺了你,就會有萬兩黃金,這樣的事情,我們兄弟都不會放過!隻是苦了你,跟你說一聲是為了讓你黃泉路上知道是誰下的手,別到時候怪罪我們兄弟就好!”


    說著手中鋼刀抬起,就要斬向妙玉的頭,明晃晃的刀身上,折射著陽光,刺眼的光射入妙玉的眼中,她卻渾然未覺,仿佛站在車裏的不是妙玉,而是一個依照妙玉的模樣打造的雕像一般。


    “何方賊匪,竟敢傷我元帥!”一聲大喝從樹林中響起,頓時周圍的鳥都隨著大喝聲被驚起,忽然,為首的賊人看到一柄鋼刀夾帶著呼嘯的罡風,直刺入自己的心口,他如今能做的隻是用一雙帶著驚訝的眼睛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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