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抬起頭,正色道:“好!既然李公公是個精通家事的人,朕便依你所說,來人起駕!咱們擺駕王家,去看看那一對敢於與朕叫板的夫婦到底是何許人也!”


    如此,妙玉才帶隊來到王家門前。但是妙玉這一動卻是把王家人給嚇壞了!儀仗隊,皇上的出行儀仗隊!那得是多大的架勢啊!遠遠便看到這一群人敲鑼打鼓的來到王家門前,嚇得王家人都不敢出府了!隻能從門縫裏偷偷看兩眼!就是如此,也讓這王家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好了,不好了!”王家夫婦二人正在客廳裏喝茶,聽到下人呼喊,嚇得王父手中的茶杯都撒了出來,一拍桌子,怒道:“何事驚慌?有點規矩沒有?咱們家馬上就要成為皇親了!還這般聒噪!真是豈有此理!”


    那下人馬上呈恭謹狀:“啟稟老爺,咱們家門口來了一大隊人馬,不知是何人,有一台轎子,分外惹眼,不知是何人所乘!”


    王父抖抖手上的茶水,說道:“嗯!這樣便好嘛!你是說有人來了是吧!那很正常!現在咱們家有一兩個訪客來也是在正常不過了!沒關係,待本老爺前去看看便是!”說著起身站好,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才走出客廳,身後跟著剛剛跑進來的下人。不知怎的,剛剛王老爺這一番訓斥過後,連那下人也覺得瞬間抬起了頭,好像也不覺得有什麽可驚慌的了!


    王父來到大門口,看到一堆一堆正在趴在門縫往外看得下人,一臉厭煩的說道:“走開走開!讓我看看是何人!”


    說罷王父走上前,排開眾人,單手推開門,往外看去。他也是謹小慎微,隻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外麵。


    此時的府外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一隊人馬在街上站著。再看那隊人馬,看起來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為首的是一頂轎子,轎子裏坐的什麽人不知道,但看那轎子,金碧輝煌的一片,甚為醒目。


    往右邊看,正看到李員外雙手被綁縛在身後,被人推著走到轎子前,其身後一眼便看到了刑官,然後才是李三男,還有個身穿一身公公似的衣服的人。此時轎簾被李三男身後的那個身穿一身公公衣服的男子撩開,一個一身黑袍的女子從轎子上走了下來。隻一眼,王父便覺得有些熟悉,然後他頓時瞪大了雙眼,忙回過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捂胸口,低聲吼道:“皇上!那人是皇上!”


    此時王父的腦海中出現了妙玉當初初登大寶時候的畫麵,正是這個從轎子上下來的女人。一時間百感交集!他還記得,當初妙玉還未登基的時候,便處死了朝中的禮部尚書,這也是一個手腕極其狠毒的女人啊!現在她竟然來到了自己家門口,到底所為何事?


    不對!王父猛然想起,剛剛有人推著被雙手綁縛在身後的李員外!那李誌忠是何許人也,他可是知道的!現在因何被綁了呢?這事情難道與自己有關係?可是如果與自己沒有關係的話,又為何在自己家門前呢?他的腦海中一時間出現了成千上萬個念頭,但最後都被他一一推翻!事到如今,隻能靜觀其變了吧!他如此想著,再次把頭探出門外,仔細地看著!


    妙玉自然知道王家人正在看著,也不惱怒。下了轎子,身後便有人給她拿來龍椅,她便施施然坐在上麵,對著李誌忠問道:“李誌忠,朕來問你,你可曾對王家的人說出什麽讓他們加價彩禮之事?”


    李誌忠一愣,然後看著妙玉,猛地回過神來,對著妙玉“噗通”一聲跪下,腦袋磕在地上:“皇......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頭早已磕出血來,但此時他卻渾然不顧!在生死麵前,誰的態度都會如此吧!


    妙玉皺了皺眉,顯然有些厭煩這樣貪生怕死之輩,厲聲喝問道:“朕在問你話呢!說,你可曾說過讓王家加價彩禮之事!”


    李誌忠身形一僵,才說道:“小的,小的確實對他家人說過,但是......但是那不過就是小人隨便一說,不能作數的啊!”


    妙玉冷哼一聲,道:“不能作數?嗬嗬!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妙玉話說到一半,聽得在李誌忠的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且慢!”妙玉抬頭看去,卻見一個身形佝僂,滿頭白發的老嫗來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妙玉便拜了下去:“啟稟皇上!求您手下留情!”


    妙玉眉頭再次一皺,問道:“你又是何人?為何阻攔朕下令?你可知阻攔朕下令可是死罪?”


    那老嫗跪在地上,抬起頭,對著妙玉說道:“老身李元娥!是兵部尚書李三男的母親!這李誌忠正是家兄!老身知道阻攔皇上定是死罪,還請皇上網開一麵,饒了家兄,不管作何處罰,請留他一命!”


    妙玉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老嫗。雖說滿頭白發,麵色紅潤,慈眉善目,讓人看了就會生出一股憐憫和好感的情緒!


    妙玉麵色也緩和了不少,對著李元娥說道:“老人家,您快快請起!這事情不是您能幫忙的!如果他李誌忠沒有和王家說那些話,便不會有後麵的刑官親事受阻,也不會有他來找朕的煩心!如此說來,此事的罪魁禍首,便是他李誌忠!如果朕今天原諒了他,那如何對刑官交代?如何對天下百姓交代?刑官不一定非要娶王虎妞!但是這是朕的旨意!”


    李元娥抬頭看著妙玉,腦海中略想了想,道:“啟奏皇上,老身可以嚐試著與王家談談!盡量勸說他們把女兒嫁給刑將軍,不知如此可以麽?然後,老身再來向皇上請罪!”


    妙玉又看了李元娥一陣,隻見她雖然慈眉善目,但是眼中似有團火一般,就這樣與妙玉對視,絲毫不落下風!終於,妙玉還是開口了:“好!既然您有這樣的信心,朕就準你先去王家談談,之後請告訴我結果!”


    李元娥向妙玉行禮之後,轉身走向王府。但是妙玉卻眼睛緊緊盯著李元娥的背影!她是個不簡單的人啊!


    李元娥走向王府,她心裏清楚,自己的哥哥的性命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原本有些蹣跚的步伐,此刻也顯得極為矯健起來,隻是那拄著拐杖的手,在暗暗發抖!


    李元娥走到王府門前,輕輕叩響門環。片刻之後,門從裏麵打開,來人正是王父!隻見李元娥向著王父深施一禮:“這位可是王家當家的麽?老身李元娥,特來拜會!”


    王父一愣,然後馬上也深施一禮道:“在下正是王家當家的,名字喚作王布誠!請問您來我府上可有要事?”


    李元娥笑了笑,對著王父說道:“老身來此,特為您府上千金的親事而來!”


    王布誠皺著眉頭想了想,才笑著說道:“原來是來吃喜酒的啊!哈哈哈!不過,我女兒的親事還沒定呢!如果您想要吃喜酒的話,請過些日子再來吧!”


    李元娥趕緊用手扶住門:“且慢!且慢啊!嗬嗬!王家兄弟,老身托大如此叫您不過分吧!嗬嗬!我特來拜會,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把女兒嫁給刑官刑將軍,因為這關係到我家兄長的性命啊!當然,也關係到您的性命!”


    王布誠正要關門,聽到李元娥說話,手中動作停頓了一下,疑道:“什麽你兄長的性命,我的性命的?什麽意思啊?對了,你的兄長到底是誰啊?”


    李元娥馬上回過身指著自己身後的一群人,道:“正是那李誌忠!他現在可謂命懸一線!這全得靠您的幫扶啊!”


    王布誠此人一向都是一陣聰明一陣糊塗!曆來如此,這事情上,也是如此!他能認出在街上的是皇上,難道就不能想想為何皇上親臨此地,怎麽不上他家裏跟他說說話呢?就算不說說話,那也沒必要在他家門口列隊啊!難道還是想迎接他不成?


    王布誠的聰明是有原因的!而他的糊塗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家的王虎妞與刑官的親事本來就是皇上親賜,所以他看到皇上隻是普通人見到帝王的反應,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李元娥一上來跟他說話,他才反應過來,這是來當說客來了啊!但是想反應也來不及了,畢竟麵對一個看起來歲數不小的人,開門容易,但此時若想關門,那可難了!畢竟這事情的成敗關乎她的兄長的命呢!


    王布誠心思電轉,小眼睛翻了翻,說道:“你說的就是......啊!他也在這?這......這是......”正在他要說什麽的時候,突然,原本站在皇上身邊的一個身穿一身太監衣服的公公抬起頭,對著街道兩側偷眼觀瞧的百姓說道:“皇上有旨!罪民李誌忠,整日遊手好閑,不思進取,還妄言皇上親賜的親事!現賜李誌忠拔舌之刑,命刑將軍和李大人監刑,欽此!”


    隨著一聲嘹亮的尾音落下,幾個士兵上來就把李誌忠的背按了下去,雙手被緊緊鎖住,一直撅到後背,另一個士兵走上前,拿了一把鋒利的小刀走向李誌忠的麵前.


    李元娥聽到剛剛李公公所說的話,一個回身,正好看到自己的哥哥李誌忠正在等待著執行!“不!”一聲淒厲的慘叫,仿佛啼血的杜鵑,又似淒慘的大雁!


    “這叫什麽?重刑之下,必有軟話啊!等著瞧吧!這王布誠一會兒就得給皇上跪下!”刑官站在人群中,聽得身後有人悄悄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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