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已經打開的李銳雄心壯誌、壯誌淩雲地要帶領魯南市經濟跑步進入大數據時代。


    在這夏日太陽逼人的炙烤裏,李銳登上他家小賣鋪平房的房頂,環視後山村,村子裏幾乎都是灰突突的瓦房和茅草屋,大多都是石砌的院牆,沒有牆皮,略有泥濘的小土路繞村一圈,蜿蜒延伸向遠處的農田山林,遠處鬱鬱蔥蔥的樹蔭裏,有幾個光屁股的小孩正在泥窪處和泥巴玩,再遠就是一些荒山了。而此時家門口這條大路雖然已經通往鄉裏和縣裏,但是現在還沒有修成水泥路,一天前剛下過大雨,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泥濘,路上別說汽車,步行的人都少。


    李銳垂頭喪氣地從房頂順著梯子下來,他明白了現實就是:林邑縣通河鄉後山村這個地方,成不了電商之都,還大數據,想屁吃呢?唯一能賣的就是家家戶戶這個時節尚且種在地裏的黃瓤地瓜。


    還是先考察一下鄉裏和縣裏有什麽能賣得地方特產或者一手貨源吧,作為混跡電商底層圈子的資深小老板,李銳深知,不管做什麽行業,不管去哪裏做,首先要看這個地方有沒有供應鏈優勢產品,不管在哪個平台做電商,第一先看流量入口、怎麽做轉化,這也是職業習慣所在,不過2006年這個年頭,隻要找到靠譜貨源,幾乎都是藍海行業,何況李銳作為老油條,壓根就沒想一步一個腳印地賣地瓜,腦子裏充斥的全是猥瑣發育,野路子起步,誰看誰覺得刑。


    李銳看過自己的存錢罐,裏麵隻有可憐巴巴的五十多塊錢,如果問老娘借錢搞創業,毫無疑問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看起來別說搞什麽大買賣,就算繼續當個小老板都沒本錢。


    李銳心裏給自己洗腦,我絕不放棄,我一定行(刑)!現在不能做生意,隻是時機還不成熟,格局先打開!認知先打開!開學之後在縣城周邊繼續考察,或者再過半年,考上大學之後,去一二線城市找找機會。


    隔天,在王彩雲的催促下,李銳和顧大龍每人手拎著兩隻老母雞和幾包點心去了村長王占奎家裏,村長家,也就是王琪家,是後山村唯一一棟二層小樓。


    村長家裏這個閨女嬌慣的很,王琪本人臉龐白膩,輪廓五官並不是出彩的漂亮,勝在皮膚白,身材好,也愛穿衣打扮,電視劇裏麵那些漂亮衣服,都想去試一試,有機會就央求大人去縣裏買衣服,168的身高總讓顧大龍自慚形穢,顧大龍在王琪麵前一貫唯唯諾諾,一副跟班的賤樣,而原來的李銳則比較木訥沉悶,更多時候是跟在他倆後邊不太說話,聽顧大龍賤兮兮地討好王琪。


    三個人是後山村碩果僅存的高中生,同村其他的初中同學都輟學去工廠或者縣城打工了,來回去縣城高中,村長開車接送閨女的時候,經常順便捎帶著兩個後生小夥,他倆家裏可沒有汽車。


    倆人拎著東西推開王雪家大門,王占奎四十多歲,臉龐黑胖略有發福,頭發也梳得油亮,看到倆後生拎著東西進門來,忙說:“哎呀!這是揍什麽(做什麽)!家裏東西又富餘了?!”


    顧大龍有點緊張,臉紅脖子粗的,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別看他跟誰都能胡謅八扯,見到村長還真是沒底氣,畢竟喜歡人家閨女,怕村長知道了把他家宅基地給劃走。


    李銳臉色自然地笑著,把綁了腿的老母雞往地上一放,說:“二叔,縣裏學校這麽遠,來回光坐恁家的車,光給你添麻煩了。”


    王占奎頓時覺得這個李銳好像比以前更會說話了,不像原來有點悶悶的,見到自己話都說不囫圇,透著一股小家子氣,他滿麵紅光地說:“這有什麽!值當的恁兩個拿東西家來!上屋裏坐,琪琪,給你同學倒茶喝!”


    王琪在家裏穿的少,披散著頭發,上身穿個吊帶,脖子後邊綁著少女文胸的黑色係帶,紮成一個蝴蝶結,下身穿牛仔短褲,她本來就皮膚白,現在更像渾身上下冒著白光一樣,趿著拖鞋,正在堂屋看電視,聽到聲音就出來了,站在堂屋門口看她爸和兩個後生說話,此時打個招呼就去泡茶葉了。


    顧大龍又看呆了,李銳偷偷瞄了眼王琪還沒有事業線的胸口和下腰提暖壺時撅著的小屁股之後,推了推顧大龍,心說大哥你不要命了!過眼癮能不能換個時候,人家老爹還在這兒呢。


    王琪在她爸麵前不願意和同學多談學校裏的事情,衝完茶就去裏屋套了件襯衫,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起電視來,李銳則坐在對麵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顧大龍也喏喏地低頭看著地麵也不知道說什麽。


    王占奎看了眼閨女,說:“姑娘木有個姑娘樣,恁同學來了也不知道招呼下,點禮數木有了。”


    王琪則目不轉晴地看著湖南衛視正在重播的韓劇《大長今》,嗑著瓜子說:“你管我做什麽,喝你的茶吧哈!”


    王占奎摸摸鼻子也不生氣,給自己點了根煙,轉頭讓顧大龍和李銳喝茶,還叮囑他們到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了,要和王雪互相鼓勵好好學習,稱他們三個人以後是後山村最有出息的人,有什麽困難就來找他。


    在農村,村長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裏裏外外整個村落的人脈也都掌握在村長手裏,村子裏走出去的,不管是在外麵做生意發了財,還是考公務員捧了鐵飯碗,他們終歸要和村長搞好關係,因為你不管在外麵有多大的作為,你家祖墳始終還在老家,人就講究個落葉歸根。


    顧大龍和李銳也沒什麽客套話好講,跟王琪約好過幾天一起去學校,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高三開學早,今年學校要求剛剛升高三年級的學生暑假開學之前半個月就要到學校自習,也安排了一些老師講課。


    李銳暫時放下創業大計,打算開學到縣城之後再考察考察,開學之前左右在家也閑著,就攥著羊皮古譜埋頭練了兩天呼吸法門,感覺身體熟練程度提高了不少,不再像剛開始時候那麽生疏了,慢慢的他的呼吸變得很悠長,腹腔隨著吸氣呼氣自然地膨脹收縮,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愈發靈便了,體力也變好了,帶著大黑去北山跑個幾公裏都不帶大喘氣的,視力聽覺都更靈敏,就連記憶也變好了。


    不禁想起這個古譜的來處,重生之前有一年回老家過年的時候,村裏一個老頭家的房子塌了。莊鄰都樸實,最早聽到動靜的站在大街上一喊,大家都忙活搭手去救人,扒拉瓦片和雜物。


    莊鄰都管這老頭叫老譚,雖然講做人方麵這老頭就是個老混混,但也算熱心腸,是個在村裏住了好多年的外來戶,人讓瓦屋的橫梁砸斷了幾根肋骨,還是顧大龍和李銳倆人合力給抬起的這根橫梁,才把老頭從橫梁底下拖出來,因為過年外出務工的都在家,農村不缺泥瓦匠,村長一吆喝,大夥幹脆給老譚這個塌了房頂的瓦房修成了茅草屋,盡管這時王琪已嫁作他人婦,顧大龍仍不改走狗本色,毅然決然地拖著李銳響應了村長號召,加入了給老譚修房子的隊伍,仿佛聽村長話多幹活就能成為村長家女婿一樣。


    老譚事後跟村裏人說他該到有這一劫,托人挨家挨戶送了些點心酒水以作感謝,但沒托人來李銳和顧大龍家,而是把兩個後生叫到家裏去,按照他的說法,兩個後生把他從橫梁下拖出來,是救了命的,老譚躺在木床上盯著李銳說:“你這娃身子有些虧空,我有個譜子拿給你,多鍛煉,有好處。”,又給了顧大龍幾個袁大頭和一根人參,這都是在農村不常見的東西,兩人本不想要,奈何老譚發起火來眼看一口氣就要過去,隻好收下了。


    當時李銳心說,好幾年不在村裏了,這老譚還懂點中醫?以前還真不知道,印象裏村裏上年紀的老頭能識字的,就是能耐人了,沒聽誰說這個村裏老混混還懂中醫啊。。。


    李銳自從拿到拳譜之後一直沒在意,幾個月後聽顧大龍說老譚去世了,當時心裏還有些唏噓,看來老頭被橫梁砸了之後傷太重,到底沒撐過去。


    現在李銳端詳著這個羊皮古譜,越來越覺得有些神秘,重生回來2006年,這老譚此時應該是搬來村裏住了三五年了,無名拳譜能跟著我一塊重生,什麽鬼鬼神神的我是不信,但這個古譜怎麽看它也不是個正經書,不知道現在老譚那還有沒有同樣一本,這譜子終歸是老頭給的,上輩子自己瞎練是因為老頭沒了,現在說不得也該抽個空看看他,問問他拳譜是咋回事兒,就算老譚不懂,這回好歹也不能讓老頭再被橫梁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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