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下雨的原因,天黑得特別早。


    項容在山頂待了一會兒,就感覺到寒意一陣陣地往身體裏鑽。


    草棚能遮雨,卻四麵漏風。


    項容趕忙燃起火堆。


    幸虧之前在山裏不停地收集幹柴,空間裏堆了許多,一時半會兒根本用不完。


    風呼呼地吹,項容換了幾個方向,躬身擋風,好不容易才點燃一簇火苗。


    緊接著不停歇地添柴,終於有了熊熊火光。


    項容脫了外衣和鞋襪,在火邊烘烤。


    肚子也漸漸餓起來,她沒有做飯的心思,喝了一碗現成的芋頭菌菇湯。


    從空間裏拿出來,就像剛出鍋一般,熱乎乎的。


    喝完,渾身上下都暖和了。


    晚上睡在帳篷裏,照舊先鋪草墊子和防潮墊,最後鑽進睡袋。


    她不太睡得著,豎耳聽著雨聲,斷斷續續的。


    這一夜,大概就睡了兩三個時辰。


    項容覺得雨聲一點不催眠,反而聽得她心裏慌慌的。


    實在睡不著了,就從睡袋裏鑽了出來。


    一股冷氣劈頭蓋臉砸下來,砸得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連忙從空間裏翻出深秋時穿的保暖襯衣襯褲。


    襯衣裏有一層薄薄的毛,貼上皮膚,就能裹住熱氣。


    襪子也換成了厚一點的棉襪,布靴裏加了一層棉質鞋墊兒。


    老話說,寒從腳下起,得把腳捂暖和了。


    最後套上原先的裏衣和外褂。


    這下掀開帳篷也不覺得冷了。


    但項容高興不起來。


    此時朝山下看,萬泉河的方向水茫茫一片。


    水位不知漲到哪裏了。


    而雨還在下著,就保持著小雨的雨勢。


    淅淅瀝瀝,像慢刀子磨人。


    山下,胡義也是天沒亮就起來了,望著屋外的雨幕,神色慢慢凝重。


    他是本地人,習慣了雨季的綿綿細雨。


    但昨日和項容聊天過後,他夜裏就夢見了幼時經曆過的洪水。


    記憶中的恐懼被喚醒,他突然不安起來。


    身後,妻子方秀也起床了,見他盯著屋外一言不發。


    奇怪道:“你看什麽呢?”


    “這雨不太對勁啊。河裏水位漲了許多,再下下去,我怕要發洪水了。”


    “你別亂說,三叔一直叫人盯著呢。”


    三叔是村裏的村長,也是胡義的親叔叔。


    “不行,我得去找三叔。”


    胡義安不下心來,穿上蓑衣往三叔家趕。


    走在路上才發現,外頭冷得很。


    到三叔家,脫下水淋淋的蓑衣後,便冷得打了個寒顫。


    村長三叔看他臉色發白,嚇了一跳,忙去灶上盛了一碗熱水來。


    “這大早上的,你有啥急事,非得冒雨趕來,看給你凍得。”


    胡義喝了半碗熱水,抖著聲音說:“我怕要發洪水啊,三叔,我們叫全村人去山上躲一躲吧。”


    三叔也正為這個發愁,雨沒有停的跡象,但雨勢就是不大。


    慢慢悠悠地下。


    河水水位是漲了,可距離漫到村口又遠著呢。


    為了以防萬一,是該叫村民提前去山頂避一避。


    然而他們村不是依靠宗族和血緣關係維係起來的,什麽姓都有,算不得特別團結。


    他這個村長就大有人不服。


    要是這時就讓村民撤去山頂,肯定鬧得人心惶惶。


    事後,如果發洪水了,那他的確做了一件大好事。


    可若是無事發生,那他不知得落下多少埋怨。


    做這個村的村長難呀。


    三叔長歎一聲說:“再等一天吧,明早還下,咱們就立即進山。”


    “對了,今晚也別睡太熟,最好輪流守夜,盯著外頭的情況。”


    胡義點點頭,憂心忡忡地回了家。


    到家也是坐立難安,方秀見狀,便說:“你要實在擔心,咱們現在就收拾東西。”


    胡義頓時來了精神。


    “行,你去準備些幹糧,夠咱家四口人吃三天的。”


    “我去把衣服、被褥拾掇拾掇。”


    水囊也得備齊全。


    再準備一些幹柴,用麻繩捆好,油布蓋著,回頭背山上去。


    方才他外出就冷得不行,山上肯定更冷,夜裏不燒火取暖,怕是要凍出病來。


    關鍵是地窖裏的糧食,秋收剛過,糧食不少,得用板車推上山去。


    在山頂的第二天,項容被迫賞了一天的斜風細雨。


    早上吃了一塊芋頭,拉了一上午的複合弓,兩隻胳膊嚴重充血,腫了一圈。


    中午吃了一碗不正宗的芋兒雞,下午接著鍛煉。


    項容覺得自己再這麽吃吃喝喝加鍛煉,早晚把自己練成綠巨人……不,是黑巨人。


    第三天,繼續小雨。


    項容被磨得沒脾氣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


    與此同時,山下的村莊騷動起來。


    村長敲鑼打鼓地通知村民去山頂避一避。


    “避什麽呀?避小雨嗎?”


    村裏最大的刺頭,吳楊,立馬跳了出來。


    “我說村長大人,我知道您最愛做出一副睿智仁義、為全村人著想的模樣來。但也不必這麽折騰村裏人吧。”


    胡三叔耐心道:“雨又下了一天,水位也跟著漲了。”


    “是漲了,但河水沿著河灘往下遊去了啊,也沒往咱村口來。”


    他故意抬杠,胡三叔不再理他。


    對其他人道:“我不會平白無故嚇唬大家,仔細想想,往年雨季可不是這麽個下法。有句話叫,未雨綢繆。我是為了大家好,才讓大家早點撤離。”


    村民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緊張的氛圍慢慢蔓延開。


    吳楊嗤之以鼻地切了一聲:“屁的未雨綢繆,就顯得他老胡家人多有學問似的。”


    “爹,叫咱們家人別聽那糟老頭子的,不然他還以為自己在村裏多有威嚴呢。”


    他們吳家一貫和胡家針鋒相對。


    吳楊尤其討厭胡家人,不為別的,就為了當年胡家人幫著胡義橫刀奪愛,娶走了他看上的方秀。


    可吳家再怎麽作對,大部分村民還是選擇跟隨胡三叔上山。


    胡義最積極,帶著家人走在最前頭。


    項容百無聊賴,時不時地觀察山下情況。


    很快就發現,有大撥人正在上山。


    她連忙將不該出現的物品收進空間。


    留下草墊子、破被褥、套著破爛外罩的空調被、裝著芋頭的包袱、以及幾根沒燒完的幹柴。


    柴刀和弓箭擺在被褥旁邊。


    過了片刻,胡義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她視野裏。


    胡義胸前背後都背了大包袱,身前推著一個大板車,腰間綁著繩子,繩子後頭係在他妻子和一雙兒女身上。


    嗯,挺有安全意識。


    胡義沒想到,居然能在山頂看到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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