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初雪來得比往年還要早,寒風夾雜著雪花,飄在泛黃的夜色下,平添了些許冷意。


    某高級會所外,一輛黑色低調的奔馳商務緩緩停下。


    不時,車門打開,裏麵的女人抬腿下車,絲質禮裙和精致的細高跟間,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


    “溪溪!”謝霜霜雀躍地迎上去。


    被叫“溪溪”的女人裹著一件毛茸茸的皮草,栗色的卷發隨意披散在白色的外套上。冷風吹過,發絲拂過她小巧的鼻尖,她不動聲色地撩開,別至耳後。舉手投足間,盡顯清冷和高貴,就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白玫瑰。


    謝霜霜挽上她的胳膊,朝後探了探目光。


    “宋馳修呢?沒去接你?”


    薑硯溪搖頭,眼裏劃過一絲失落,回答:“他臨時有事。”


    像個乖巧的洋娃娃。


    “這你都能忍?”謝霜霜氣極了,“不由分說地把你送去國外也就算了,回國也不來接你。你別告訴我,這接風宴,他也不參加?”


    薑硯溪和宋馳修異國戀三年,今天她回國。原本宋馳修答應去接機,但他臨時有事,隻能讓助理鄒諍先帶她到接風宴現場。


    “不會。”薑硯溪安慰道,“他待會兒就來。”


    謝霜霜還想罵,就被薑硯溪拉著上了樓。


    原本熱鬧的包廂內,眾人看到薑硯溪和謝霜霜進門,都意外地安靜了下來。


    他們都不知這是給薑硯溪辦的接風宴,隻當這是他們和宋馳修的普通聚會。


    因此,當這個曾被宋馳修養了一年又被拋棄到國外三年的女人再次踏入他們的圈子時,大家都十分驚訝。


    外傳,剛回宋家不久的宋馳修,總裁位子還沒坐穩,就從北城撿回來一個孤女。


    怕她跑了,明裏暗裏安排了很多眼線,美其名曰“保護”佳人。


    大家都看得出這是宋馳修占有欲極強的表現,偏偏佳人樂在其中,以為是真愛。


    可不到一年,宋馳修就把女人送往國外,不聞不問。


    就在大家快要淡化這個談資的時候,薑硯溪卻回國了。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怎麽?三年不見,不認識我們溪溪了?”


    說話的正是謝霜霜,她是謝家獨女。由於是這一輩中唯一的女孩,所以在家族裏是團寵般的存在。


    但她想要從藝,家裏說什麽都不同意。嬌滴滴的大小姐,沒必要去為了那點資源把自己爭得頭破血流。為了打消她的積極性,謝家明裏暗裏使了不少絆子,不曾想她越挫越勇,愣是在娛樂圈闖出了一番天地。成了娛樂圈的當紅小花,愛情事業雙豐收。


    “嗐!怎麽會!”率先搭腔的是宋馳修的好友鍾昱暉,他看著薑硯溪溫柔地笑,上前伸出手。


    “好久不見,又漂亮了。”


    薑硯溪禮貌回握:“好久不見。”


    “站著幹嘛呀?快過來坐!”宋馳修的另一名好友段奕急忙招呼道,“馳修已經在路上了。”


    閨蜜倆坐下。


    很快,包廂裏重新熱鬧起來,大家都各玩各的。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利益至上。薑硯溪和他們沒有交集,且無身份地位,能和她打個招呼,走個過場,隻不過是為了不落宋馳修的麵子罷了。


    真正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是宋馳修。


    好在有謝霜霜在,薑硯溪不至於無聊。姐妹倆在角落聊著近幾年發生的趣事,全然沒在意另一側,一個長相明豔的女人正有意無意地盯著薑硯溪看。


    片刻,那女人端著杯紅酒走過來,施施然坐下。


    “溪溪。”


    兩人都被這陌生又生硬的一句稱呼打斷了話題。


    “你好,我叫張雨柔,是、宋總的朋友。”張雨柔伸出手,一臉的假意友好。


    謝霜霜頓時警鈴大作,帶著些許敵意看著張雨柔。


    她自然知道張雨柔,同和她混娛樂圈。不一樣的是,這幾年,謝霜霜一年有360天在劇組摸爬滾打,張雨柔則一年有360天在傳緋聞。


    她的緋聞對象謝霜霜一概不感興趣,但她卻出現在了這裏,心思不言而喻。


    “你好,叫我薑硯溪就行。”薑硯溪對她溫柔一笑,人畜無害。


    可張雨柔卻捕捉到了她眼裏的一絲不明。


    就在張雨柔要接話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一聲冷冽的聲音。


    “溪溪。”


    大家齊齊看向來人。


    正是宋馳修。


    他還穿著剪裁得體的商務西裝,單手插兜,一張臉肆意又張揚。


    看著溫順嬌小的美人,正滿含愛意地望著自己,宋馳修的心裏,撐滿了成就感。


    薑硯溪還在出神,不知何時,男人已走到她身側,不由分說地吻上她。


    積壓多年的思念和一切複雜的情緒,在此刻驟然爆發。


    在場的人一片震驚。


    “別、別在這兒......”薑硯溪的大腦有一瞬的宕機,下意識地推他。


    她臉皮薄,即便是想他想得發瘋,也不想在這樣的場合。


    宋馳修的臉瞬間染上怒氣。


    “不聽話?”


    話音一落,包廂內的氣壓頓時低了下來。


    他們都知道,宋馳修在宋家的這幾年,愣是憑著狠辣專斷的手腕,把總裁的位子坐得七平八穩了。


    足以見得,他的性格是容不得半點忤逆的。


    而這個女人,竟當眾忤逆他。


    這時,一個陪笑的嗓音在室內響起:“馳修,薑小姐剛回國,可能還不......”


    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張雨柔捂著臉驚恐地看著宋馳修。


    原以為,她在宋馳修身邊多年,地位早已是無法動搖的地步。而宋馳修,對她肯定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當她知道這個被他棄了三年的女人突然回國,她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反而,在薑硯溪忤逆宋馳修的那一刻,她天真地想要出麵解圍,好給宋馳修留下一個識大體的形象。


    誰曾想,他一巴掌落得毫不猶豫。


    “你是個什麽東西。”


    語氣平淡,威懾力卻十足。


    張雨柔臉上的驚恐消失殆盡,浮上一抹慘白。心裏隻剩下一個聲音:


    完了!


    現場無一人對她同情,隻覺得張雨柔蠢到了極致。


    “你幹什麽?”謝霜霜小聲抱怨,連忙將嚇得臉色慘白的薑硯溪拉到自己身邊。


    薑硯溪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


    晚上,薑硯溪沒有回怡園,而是拖著行李去了謝霜霜的住處。


    謝霜霜如今獨居在西樾府,這是南城有名的小區,住著很多大紅的明星。


    一路上,謝霜霜都在怒罵宋馳修,說他把薑硯溪一個人扔在國外不聞不問也就算了,脾氣還這麽不好,竟然動手打女人。


    薑硯溪心不在焉地聽著,腦子裏全是張雨柔那張驚恐到失語的臉。


    她忍不住想,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和張雨柔一樣?


    宋馳修找到她的時候,薑硯溪剛準備去換衣洗漱。


    得知他過來,薑硯溪沒多想,和謝霜霜打完招呼,便出了門。


    再看到宋馳修的時候,他正背對著賓利打電話。月光昏暗,映出男人模糊挺拔的背影。


    三年不見,男人的氣質更顯成熟,也多了些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壓迫感。


    他手段非常,她是知道的。


    三年來對自己不聞不問,她也是知道的。


    可偏偏,她愛慘了他。


    哪怕知道他是毒藥,是猛獸,她還是義無反顧。


    少女十八歲認識宋馳修。那時他一身矜貴,看著髒兮兮的她,問:“我不是什麽好人,你願意跟我走嗎?”


    她答應了,於是被他帶回家。


    在她失憶後,宋馳修無微不至,嗬護有加。


    她上大學,他給她安排保鏢。


    她出國,他雖從不露麵,但事無巨細。


    他說:“溪溪,你應該去看更好的世界。我會等你。”


    那時的她,雖不舍,但十分感動他的付出,覺得那是宋馳修在為他們的未來鋪路。


    而她又怎麽會辜負他呢,於是在接下來的三年,她拚命學習、兼職,完善自己。隻為有一天,能夠配得上他所做的一切。


    失神之際,宋馳修已走到她麵前。


    “看什麽呢?”


    薑硯溪搖頭。


    “走吧。”宋馳修牽起她的手腕,朝車門處走。


    薑硯溪走了兩步,有些吃痛地停下。


    宋馳修察覺,垂眼看她穿的高跟鞋。鑲滿碎鑽的水晶鞋裏,嵌著她白皙誘人的足弓。


    宋馳修下意識地吞咽。


    “不習慣?”


    “嗯。”


    “多穿穿就好了。”說著,拉著她坐進車內。


    薑硯溪剛一坐下,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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