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方的叫門聲,這門裏沒啥動靜,旁邊倒是有一扇門打開了,一個頭發亂的像雞窩似地女孩,伸出頭看了一眼,“咣當”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在外麵跺了跺腳,莊睿向小方問道,這地方透著邪行,莊睿站在這門前,能感覺到旁邊那幾家屋裏,似乎有好幾雙眼睛,在往自己二人身上盯著。


    小方對這家人很熟悉,知道他們是在這裏住了幾十年的老住戶,兒女都沒什麽本事,要不然早就搬出去了,現在這片四合院的人,有點能耐的都搬出去將房子給出租了。


    “哎呦,來勒,讓您二位久等了啊……”


    北方天冷,一般家裏的門裏麵,都還有個厚布簾子,隻是老唐家的這簾子,看起來倒像是個棉被改成的,上麵有點油膩,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原來那窗戶上,也是掛著厚厚的一層簾子,微弱的光線,從窗簾裏傳到了屋內,屋裏的燈泡還是那種拉線的,一條長長的繩子,從門口的牆上,拉到床頭,這倒是方便,人不用下床,一伸手就夠到了。


    “二位,請坐,快請坐,你這敗家娘們兒,去裏麵躺著去。”


    開燈之後,莊睿才發現,原來正堂裏那床上,還躺著個人,被老唐吆喝了一聲之後,掀開被子去到裏屋了。


    這被子一掀開,頓時一股子怪味充斥在整個房間裏,莊睿實在是忍不住了,使勁的咳嗽了幾聲,站起身走到門口,掀開簾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把肚子裏那股子差點想嘔吐出來的酸氣,給平息了下去。


    莊睿從小雖然說是家境一般,算不得好,但是歐陽婉尤其愛幹淨,家裏不說是一塵不染,最起碼也是每天打掃,冬天的時候隔個三五天攤上個好天氣,就會把被子拿出去曬一下,哪裏聞過這種類似於臭豆腐發酵的味道啊。


    莊睿實在是不想再進那屋裏去了,他不是什麽嬌貴的人,當年一人在中海工作的時候,也是住的出租屋,不過這味道真是要命啊,都能抵得上當年小日本的那毒氣彈了。


    小方雖然也吃不消屋裏這味,但這是他的工作,莊睿不買東西,他這趟可就算是白跑了。


    “哎,行,透透味吧,您二位倒是進來坐啊……”


    莊睿還是有些怕那味道,隨手拿出一包煙來,拆開後遞給了小方和唐師傅一根。


    唐師傅接過煙看了一眼,放在鼻子處使勁的嗅了一下,沒有往嘴裏叼,而是掛到了耳朵上,那架勢是要留著好好品味一下的。


    莊睿笑了笑,這煙是歐陽磊給他拿過去,整整搬了一箱幾十條,說是讓他留著慢慢抽,完了再問他要,雖然這煙沒大熊貓名氣響,但也是軍隊內供的,不到將軍級別,根本就見不著。


    “嗨,都到這歲數了,過一天算一天,哪還管身體好不好……”唐師傅歎了口氣,在床邊盤起腿坐了下來。


    看這麵相,如果再換身衣服,應該有些老板的氣派,不像是住這地方的人啊,隻是這唐師傅一笑起來,透著股子憨像,估計這也是小方背後喊他“冒兒爺”的原因吧。


    唐師傅似乎平時也沒啥人和他說話,莊睿和小方坐下之後,他自顧自的念叨了起來,說的興起,把夾在耳朵上的那根煙也拿了下來,用火鉗子從爐子裏夾了塊碳點上,美美的抽了一口。


    當年他爺爺沒死的時候,整天就是抽著大煙泡(鴉片),然後對他說,你小子生的命好,一輩子屁事不做,單是我留給你的這些家產,也能讓你舒舒服服的活上幾輩子。


    隻是這當時的北平解放那年,家裏的老爺子去世了,隻知道吃喝嫖賭的老爹,怕被專政了,把所有的公司和一些宅子都變賣了,換成金子藏在家裏,而且在人口普查的時候,連祖宗的姓都給改了,這才有了現在老唐的名字。


    後來那十年結束以後,落實政策,給了老唐這套小四合院,金子啥的當然都沒影了,不過瓶瓶罐罐的還有些子破舊家具,倒是還給老唐不少,都是祖宗留下來的,老唐也沒舍得賣,就一直留到了現在。


    這老唐一邊說,居然一邊抹起了眼淚,不知道從那個旮旯裏摸出了個二胡,自拉自唱了起來:“一日離家一日深,好似孤雁宿寒林,二挖子帶路朝前進……”


    “嗨,嗨,我說唐師傅,行了,今兒咱們就別念叨這些事情了,我這都快聽了三遍了。”莊睿聽著這京劇還有點兒新鮮,可是小方不耐煩了,出言打斷了那二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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