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焱有些不明白,但是還是按照我說的把人先背到了房間,放在那月牙床上。我一邊說道:“他說,子彈裏有符,才會讓他那麽痛苦的。那種就是針對他的東西,要是不取出來的話,就算泡到水缸裏,也不見得就會好。我記得,我當時看到顧宇澤的槍口裏有暗紅色的粉末灑出來。那應該是朱砂!”


    “那怎麽辦?”


    “把子彈挖出來,再放到水缸裏!”我說道。在車子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這個決定了。把子彈挖出來!隻有從根本讓身子裏沒有能傷害他的東西,他才能恢複。


    葉焱給寶爺又一次打了電話,他說他一路上也是打著寶爺電話過來的,不過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做準備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是相信那子彈不能留在他的身體裏。


    可是這邊小樓根本就沒有什麽趁手的工具。我在那個時候,滿腦子想著的就是我要把那子彈挖出來,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把它挖出來。沒有害怕,沒有膽怯,隻有一心要做的事情。我在廚房裏隻找到了菜刀。這個顯然的不行的。


    還有就是盤子裏找到的水果刀。說是水果刀,但是那也是很鋒利的東西。而且還有著尖尖的刀尖。


    我還蹲在廚房的案板下麵找到了一支煤油燈。還有小半瓶的煤油。這個應該可以但消毒。雖然不知道,消毒對於任千滄來說,是不是還具備了意義呢。


    等我抱著這些東西回到二樓的時候,葉焱也放下了手機,他說道:“寶爺讓先把子彈挖出來。還有讓我去拆著這屋頂的瓦,說不定那石棺要提前用上了。”


    “拆瓦幹什麽?”


    “要保證陽光和月光灑進來,照在大廳的石棺上。今晚就是十五夜。過了今晚,我們就要等下一個十五。我們不知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會發生什麽危險。”


    “可是,這個月份很難有連續十五天的晴天,這樣我們不是太冒險了嗎?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把他挖了子彈,放在水缸裏不是一樣嗎?”


    “不一樣,少量的朱砂對人體沒害,但是對這些邪物的危害是很大的。就算把子彈挖出來了,那些帶著朱砂的符,也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中。寶爺說,他就會想被貼了符的僵屍一般,會受人操縱的。隻要把他變成大活人,才有可能讓他體內的那點朱砂,變得沒有害處。”


    我的手僵住了,我一下明白了顧宇澤的意思。顧宇澤知道石棺的事情,甚至知道鑰匙都比我們還早。他也有可能早就知道了石棺陰陽倒置的流程。他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辦法來害任千滄,其實就是想讓我們去冒險。現在才是三月下旬,連續的十五天晴天的可能性很低。也許二三十年才有這麽一次。而今年會不會有呢?萬一沒有的話,那麽任千滄就隻能成為一具可以讓他們操作的僵屍了。但是很,他們想得到什麽還得不到呢?如果顧宇澤沒有死的話,他給任千滄下的第一個命令一定就是交出石棺。


    我長長吐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葉焱,幫我看下新聞,今天我們在xx路的餐廳裏被槍傷的,當時很多人都應該看到了。你幫我看看顧宇澤死了沒有!”


    葉焱點點頭,翻找著手機的時候,我已經把那把水果刀拿了出來用水洗幹淨,再放在點燃的煤油燈上燒了燒。


    這個時候,窗口跳進來了兩隻貓。我對它們說道:“安靜好嗎?我要下手了,給他挖子彈,也許會很痛的。”


    葉焱也在這個時候,給了我回答:“顧宇澤沒有死,已經送到醫院,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沒有度過危險期,說是心髒被紮了三個洞,肝髒……被紮了一個洞,懷疑是被動物襲擊的!現場沒有人拍下來嗎?”


    “應該是太突然了,所以沒有人拍下來。”


    我拿著那把刀走到了任千滄的身旁,沒有害怕,我隻知道,我要把那子彈盡快挖下來。


    在我撕開他的衣服的時候,看到了傷口,位置是肩膀,但是已經靠近心髒一點了。沒有流血,隻有一個暗紅色的血洞。用手電筒在那洞裏照進去,還能看到一點金屬的光澤。我沒有抬頭,對葉焱說道:“去拆瓦吧,葉焱,謝謝你了。不管最後是不是把他放石棺裏,我們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第三十七章 我殺了顧宇澤


    葉焱離開了房間,我開始挖子彈。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拿著刀子的手都不是很穩。也好在現在還是下午,要不然在這小樓裏,光線很弱,連看都看不清楚。


    我閉上了眼睛,暗暗對自己說道:“商商,你要冷靜,一定要做到。”任千滄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能失去他。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心裏已經平靜了很多了。我的刀刃朝著他肩膀的傷口劃去。我沒有學過做手術,我隻能說是盡量用一把水果刀把子彈挖出來。我看得到在我的動作中,任千滄緊緊咬著的牙。他會感覺到痛,因為那子彈對他來說就是一顆真真正正的子彈。


    在窗台上的貓咪也安靜著,就連我的一隻耳也沒有發出聲音。


    每一刀,似乎都是劃在我的身上,痛的,似乎都我的肩膀,但是我也必須要這麽做,就算再痛,那顆子彈也必須取出來。


    大半年前,我第一次踏進這小屋的時候,我絕對想不到,我會有在這張床上,幫一具屍體挖子彈。


    在那子彈被我挑了出來之後,我看到了整個子彈上用紅色的東西畫上的符。而那些紅色的東西有些已經滲進了任千滄的傷口裏。


    任千滄隻是一具屍體,他是不會流血的,但是傷口中,還是呈現著血紅的顏色,那就是那些朱砂溶進了任千滄身體裏的證明。


    被用朱砂在這樣的傷口裏,打上了符,他們再施法的時候,任千滄就會被他們控製住。


    我拿著水果刀,幾乎要狠心地挖下那些肉。但是我不知道,那些紅色的朱砂已經滲到了哪裏?如果是心髒裏,任千滄這具屍體還能活下來嗎?對這樣的貓驚屍,我知道的並不多,我不了解這裏麵的原理,我也沒有辦法下這個手。


    但是我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既然我不能在任千滄這邊確定情況,那麽顧宇澤那邊總可以吧。他一個大活人,要是死了,還怎麽操縱任千滄呢?


    我心裏有了答案,就看向了窗台的那兩隻貓,說道:“一隻耳跟我走。你,留下來,看護好任千滄。”


    我轉身就下了樓,一樓客廳,就能看到在屋頂上正在揭瓦的葉焱。相比葉焱也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情,他也是小心翼翼地蹲在橫梁上。而且他的動作也不利落,有些瓦是直接從屋頂掉下來,砸到石棺上的。


    看到我要出去的樣子,葉焱問道:“商商,這種時候你還要去哪裏?”


    “去醫院,看看顧宇澤。”


    “喂!”他在身後喊著,但是我還是走出了客廳,走出了院子。


    一隻耳就一直趴在我的懷裏,出門,打車,我在車子上翻了新聞。顧宇澤已經轉到了重症監護室了。但是顧宇澤在這裏沒什麽親人的,而且基於有人說看到了開槍的是他,而他的傷口被定性為動物抓傷,這就讓警察把他的案件擱置了起來。隻是聯係了家屬,讓家屬盡快過來。至於開槍的事情,還是等他醒了再說。


    車子到了醫院,找到顧宇澤的病房很簡單。根本就不需要問人,在我從病房門口的窗子看到病房裏的顧宇澤,上下都插著管子,路過的一個小護士還跟別人說道:“今天晚上,誰值班誰倒黴啊。這個,傷得很重,晚上搞不好就要死了。”


    “聯係上家裏人了嗎?”


    “聯係上了,他們家在京城好想挺有錢的樣子。聽醫生說,他們家要帶著醫生趕過來的。”


    我的心裏下了主意,我要在他們家的醫生趕過來之前就讓顧宇澤死。他們家要是過來的話,就不一定是帶著醫生了,有可能是帶著道士。因為到那個時候,我們家可以用道士操縱任千滄,顧宇澤就算是死了也能讓他複活。


    顧宇澤來到這裏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他家裏人是否知道他的這個計劃,現在都不清楚,不管怎麽樣,我們現在最後的敵人就是這個顧宇澤了。


    我越過了顧宇澤的病房門口,就算攝像頭拍下了我的身影,那也不可能說明什麽。我在沒有攝像頭的陽台吸煙區位置,打開了外套的拉鏈。也幸虧這段時間氣溫不是很高,我把小貓藏在這裏帶進來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我走到了水房後麵,躲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低聲對小貓說道:“去把剛才我看的那個病房裏的病人,身上的管子都拔掉。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一隻耳看著我,圓圓的眼睛就這麽瞪著。我心裏有些意外,它聽不懂我的話嗎?可是上次它明明就很乖的啊?“去把剛才我看的那個病房裏的病人,身上的管子都拔掉。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一隻耳,還是這麽看著我。我心裏急了,難道要我自己去做?醫院走廊上都會有攝像頭的,我去做的,就難免會被發現。但是小貓不一樣。很多小貓都長得很相似的。就算是被拍到了,也不能確定就是我的一隻耳啊。就算一隻耳這個特征明顯,但是在小貓快速跑動的時候,攝像頭裏是拍不清楚的。


    它沒動,讓我更著急了。一會就是晚飯的時間了,我要盡快趕回去,而且晚飯的時候,醫院裏的人會特別的多。


    就在我著急著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它說的時候,就看到它箭一般地衝了出去,我走出那水房後麵看過去的時候,小貓已經從一個護士打開那門的時候跟著進去了。


    原來是這樣。它不是聽不懂我的話,而是沒有人給它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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