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等著看秦嫿笑話,然而誰都沒想到她去道歉的第二天,駙馬降職了,向來一心維護她的廣德皇子安安靜靜。


    劉天河不敢再擺臉色,畢竟她身份比不上駙馬,人家降一級,輪到她恐怕得革職。


    秦嫿如今上午去前衛禁軍營,下午去後衛禁軍營,錢糧衙門有大事才找她定奪。


    七月十五,中元節文武百官放假。


    京城所有寺廟為皇室以及在戰爭中死去的烈士祈福,普通百姓則將河燈點亮置放水中,讓其順水漂流。


    據說中元鬼門大開,遊蕩的魂魄找不到陰川之路,需要燈光點亮。


    就在這一晚,宮裏頭出事了。


    羅貴人中毒,來勢洶洶,情況危急,跟當初死去劉貴君中的毒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死,誰能想到太醫院竟然救活了。女帝對蕭總管說:“無論牽連到誰,都必須徹查到底!”


    蕭總管一改平日裏低眉順眼的模樣,一晚上就抓了二十個宮女、宮男去慎刑司審訊,第二天就審出肖常在的名字。


    肖常在是今年五月入宮,因為嫉妒羅貴人受寵就偷偷下不舉的毒。誰曾想中途被人掉包,不舉變成害命的劇毒。


    女帝把肖常在打入冷宮,但是真正的凶手還沒找到,蕭總管繼續抓人嚴刑逼供。


    整個後宮人心惶惶,內務府和禮部卻忙得腳下生風,因為三皇女八月初十就要娶側君,還一次迎娶兩個!


    李淮安這段時間也非常忙,首先是側君住所的布置,石明奕住錦繡閣,庭院中建有賞月亭,山環水繞,景致優美。


    東方清住在錦雅樓,院中花草繁茂,流水潺潺,清淨安寧。


    其次是賓客邀請,婚宴安排。雖然不如自己大婚時那麽熱鬧,但女帝賜婚馬虎不得,否則會被外人詬病。


    晚上兩人溫存時,他咬咬牙鼓起勇氣問:“往後侍寢該怎麽安排?”


    “半個月陪你,半個月陪他兩。”秦嫿側身捏了捏他的臉頰。


    “也好。”李淮安淡淡說道,這是正君都要經曆的事情,他也可以。


    聘禮內務府早在六月就已經挑選吉日送上門,平台府離得遠,但也早回來了。


    東方清跟宮殿裏的另外兩人對月喝酒,這段時間他們不是學禮儀就是學管理。


    不論東宮還是王府事務繁雜,正君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那就需要側君頂上。


    “康王對你很上心啊,隔幾日就派人送東西,不像我倆,除了七夕收到回禮,其他時候仿佛被遺忘了。”葉千景喃喃自語。


    明明參加選秀前求了菩薩千百次,一定不要讓自己選上,誰知道女帝沒選,卻讓二皇女選上了。


    雖然大家都說二皇女改好了,可他還是擔心總有一天會變回原來的模樣。


    “你們怕嗎?往後要跟其他男人爭寵。”東方清摸著象牙扳指問。


    他其實心裏沒底,畢竟康王的正君和另外一個側君都在京城,肯定跟她更談得來。


    昨晚夢到婚後自己不僅被正君欺負,側君也暗中栽贓陷害,偏偏康王不相信他!


    一想到這樣的未來,他就很害怕。


    “婚姻自古以來都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娶到不稱心的還可以納小侍,男子就隻能將錯就錯過一輩子。”吳歡笑了笑,他參加選秀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希望咱們仨就算各自成婚後,依然是好朋友。”葉千景舉杯。


    “叮”的一聲脆響,三個杯子碰到一起。


    第二天禮教司儀過來對東方清說:“靜君召見,您準備準備,過去問安吧。”


    “好。”東方清有些緊張。


    然而剛進到承福宮,端端正正行完禮就聽到一陣調侃的聲音:“嘖嘖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果然還是禮教司儀會教人!”


    秦嫿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更喜歡看東方清生龍活虎的模樣,而不是這樣規規矩矩。


    不過沒關係,等去了王府就好。


    “見過康王殿下。”東方清咬牙切齒,若不是靜君在這裏他絕不會忍氣吞聲!


    “你呀,嘴巴還是這麽欠,多好的郎君被你氣壞了怎麽辦?”靜君拉著東方清的手坐下,東方清回頭衝她齜牙咧嘴。


    秦嫿直接拿起一塊糕點塞進他的嘴裏說:“父親特意讓人做的米糕,看看像不像你們平台府的味道?”


    東方清沉默地嚼了兩口,然後點點頭。


    “在我這兒不必太拘謹,我聽嫿兒說了你的事,男子學武挺不容易。”靜君對於女兒的選擇,那是無條件相信。


    “我娘說學武可以保護自己。”東方清小心翼翼瞟了靜君一眼,擔心他不喜歡自己。


    靜君拍了拍他的手說:“你娘倒是開明,怪不得教出你這麽清朗的孩子。”


    東方清確認靜君不是說客套話,眉眼亮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掩飾不住的高興。


    秦嫿“噗嗤”一聲笑了,可以想象以後的生活,他肯定會被石明奕騙得團團轉。


    三人用了晚膳才分開,靜君特意讓小廚房做平台府的特色菜,東方清吃得很開心。


    秦嫿送他回去時說:“等我來娶你。”


    東方清輕輕點頭,抬頭摸了摸手腕上白皙瑩潤的玉鐲,這是剛才靜君送的。


    第三天,靜君也把石明奕叫到宮裏。


    兩人喝了茶,賞了花,還聊了京城的趣事,離開前靜君同樣送他一個手鐲。


    “主子,羅貴人被晉為珍少君了。”劉管事快步進來稟報。


    “?珍”字原指珠玉等寶物,用作封號代表珍貴、寶貴,如同稀世珍寶。


    “這是好事,送塊玉如意過去吧。”靜君笑了笑,希望這個珍少君能堅持更久一些。


    珍少君收到玉如意的時候冷笑一聲,這個靜君還真沉得住氣,他倆都是劉貴君的替身,難道看自己受寵真不會嫉妒嗎?


    珍少君入宮前就已經知道自己是替身,因為他差點就被逼著嫁給一個老變態,若不是貴人出手相助,現在隻怕屍首都涼了。


    貴人問他是否願意入宮?


    他毫不猶豫答應了,若是能風風光光活著,誰又願意當下水道的老鼠呢?


    時間來到八月,蕭總管這段時間抓了很多人,宮女、宮男幾十人,一個常在、兩個貴人,貶的貶,關的關,殺的殺。


    本以為快結束了,沒想到牽扯君後。


    “君後,毒藥是從你宮裏搜出來的,你做何解釋?”女帝陰沉沉地盯著君後,像條冷酷無情的毒蛇。


    “我是被人栽贓陷害的,若真動手了怎麽可能還把毒藥留著!”君後滿目淒然。


    他比女帝小三歲,遙想成婚那年才十五歲,也如窗外的花兒一般嬌嫩,也曾得到過兩年的寵愛。


    可惜府裏的美人越來越多,兩人度過的夜晚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年都不來一次。


    劉貴君?


    一個小侍,費盡心機爬到側君位置還不滿足,竟敢搶他的正君之位,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是奴才做的,這次與君後無關,全是奴才擅作主張!”君後最信任的楊管事,他的陪嫁小廝毅然決然地跳了出來。


    “什麽叫做這次?給朕說清楚!”女帝一把將手頭的茶盞惡狠狠砸向楊管事的額頭。


    “楊管事——”君後大喊一聲,希望他能想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是,是,是——”


    楊管事囁囁地看著君後,準備說當年劉貴君死亡真相時,皇太君突然出現,大吼一聲:“賤人,住口!”


    “你怎麽來了?”女帝連父後都不喊了,可見她有多憤怒,差一點就能廢了君後!


    “我要是不來,皇上豈不是要冤枉無辜的君後?”皇太君冷冷地看著女帝。


    父女倆今日正式撕開臉皮。


    “這個賤人早在宮外跟人有孩子,如今為了自己親女兒的前途陷害主子,他說的話如何可信?”皇太君有備而來。


    楊管事滿臉震驚,君後更是怒不可遏!


    最終在皇太君的幹涉下,君後被罰禁足,後宮鳳令女帝要求他交給沈貴君保管。


    楊管事被送去慎刑司,當晚就死了。


    他必須得死,因為毒是女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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