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秦嫿剛走到溫如玉房間門口,書畫就匆匆忙忙跑過來說:“主子,正夫郎身子不舒服,您快去瞧瞧吧?”


    秦嫿沒辦法隻能跟溫如玉說等我回來,然而一等就是天亮。


    第二天晚上,石明奕說自己怕冷怕黑怕做噩夢,必須要妻主陪著才能睡下。


    第三天晚上,東方清手指頭受傷了,哼哼唧唧說疼……


    十天過去,秦嫿愣是沒能成功進入溫如玉的房間,甚至兩人都沒有獨處的時間。


    半夏氣得要死,昨日被書畫冷嘲熱諷,今日被福海指桑罵槐,還有那個星言明日都等不住,用過晚飯就開始陰陽怪氣!


    書畫三人可都記得自家主子是女帝賜婚,八抬大轎娶進門的正君、側君,豈是隨隨便便送來的玩意能相提並論?


    妄想爭寵,不可能!


    三人為了各自的主子嚴防死守,絕不允許這對剛來的主仆有半點可乘之機!


    半夏恨不得一把毒藥灑進井水裏,偏偏何緣盯他盯得緊,就連上茅房都要跟著!


    美其名曰伺候好公子,得多看多學。


    “公子,他們就是故意針對咱們,那個蘇老板不是喜歡您嗎?怎麽到現在都不來!”半夏皺著眉頭抱怨。


    他何時受過這等氣啊?


    以往公子去誰家不都是當成心肝寶貝捧著,偏偏這個愚不可及的蘇老板,連那三個男人的下作手段都看不出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溫如玉笑了笑。


    秦嫿並不在意後院的鬥爭,而是忙著把五十名留在皇莊的府兵調過來挖地道。


    溫老板的藥園在城外,天寒地凍,二十幾個看守為了取暖隔三差五喝得爛醉。


    她根本忍不下去,於是命府兵把埋在地下的黃金白銀、翡翠玉石全搬走。整整三十口大箱子,折算起來有三十多萬。


    挖出來後,全部放馬車運回皇莊。


    差點忘了,上個月開始京城那邊陸陸續續沒收十三名官員的財產。


    有些官員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三千兩,有些官員光是家裏藏的現銀就有好幾萬,更遑論其他的奇珍異寶了。


    係統歎息說太少了,十三名官員折算的銀子才是當初鄭舒涵的十分之一。


    秦嫿翻了個白眼道:“鄭舒涵不常見,否則安槐國早就爆發內亂了。更何況十三人抄出四十多萬不少了,平均一人三萬多。”


    其實大多數官員都會貪,或多或少的問題,真正一文不貪的人屈指可數。


    看看那些整日自詡清正廉潔的清流,她們是不收銀子,但收古玩字畫!


    這種行為很隱秘,也難以定罪。


    “唉,你得努力想辦法掙錢。”


    “秦嫣那邊情況怎麽樣?”


    “順利攻略顧望琴和新娶的側君葉千景,不過孟卿塵對她的好感度掉到60%,我懷疑她的係統隱瞞男主必須攻略的信息。”


    “她還剩多少時間?”


    “攻略孟卿塵時間限定為三年,從她主動接近的時間算,截止上個月二十日剛好過去一年,而你僅剩兩個月!”


    秦嫿差點吐血,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秦嫣時間還很多,哪天心情好回頭攻略孟卿塵也不是沒可能。更何況親王的側君,除了膽大包天的皇太女,誰還敢去勾搭?


    正想著,李淮安端了碗臘八粥進來。


    北方跟京城一樣,臘八節喝臘八粥。不過這邊還有泡臘八蒜的習俗,要不是親眼所見,她肯定不知道白頭蒜還能泡綠了吃?


    “廚房剛做好的臘八粥,您嚐嚐。”


    “喂我。”


    秦嫿用火辣辣地目光直視著他,李淮安捏著勺子的手微微泛紅。殿下真是越來越像紈絝了,不知道她演技好還是本性如此?


    不過剛喂了幾口,溫如玉也端著一碗粥過來,進了門便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哥哥已經送粥過來,這就端回去。”


    “都送過來了哪有端回去的道理?大冷天的出來也不知道多穿點,生病了怎麽辦?”秦嫿握住他冰涼的手安慰。


    “公子想第一個給您送粥,急得鬥篷都忘了穿。”半夏在一旁提醒。


    “公子不記得,你怎麽沒把鬥篷給他披上?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我拿你是問!”秦嫿冷著臉嗬斥半夏。


    “都是我的錯,你別怪他。”溫如玉楚楚可憐地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噙著淚。


    秦嫿哪裏還顧得上生氣,哄都來不及,轉頭對劉果說:“快把湯婆子拿過來。”


    劉果點點頭在空的湯婆子裏倒上熱水擰緊,再套上一層布袋,這樣捧著不會燙手。


    石明奕跟東方清也來了,好在兩人手裏除了取暖用的湯婆子,再無其他。這讓秦嫿悄悄鬆了一口氣,否則四碗粥怕是要撐死。


    左右閑著無事,外頭積雪成山,氣溫極冷,故而五人坐在火炕上下下棋、喝喝茶,再聽聽曲子打發時間。


    下午護衛來報說,溫老板派人給溫公子送新做的鬥篷。據說三個月前找人縫製,直到昨日才做好,想著近日天冷就送過來。


    秦嫿聽完抬腳往溫如玉的房間走去,剛進屋半夏就過來行禮問好。隻見他嘴角噙著笑,眼神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


    這兩天她故意放出風聲,說自己是京城人士,犯了錯被家族流放,銀子快花完了。


    半夏聽了偷偷把信送出去,現在溫老板送來新鬥篷,無非就是催他們盡快動手。


    秦嫿在羅漢床上坐下,何緣一邊把半夏拽出去,一邊指責他沒眼力見。


    當家的好不容易跟公子單獨相處,小廝傻愣愣杵在那兒,還能培養感情嗎?


    半夏沉下眼眸,暗自在心裏怒罵:“培養個屁的感情!一個被家族放棄的二世祖,妄想跟公子長長久久,做夢呢!”


    何緣看他自命清高的模樣,撇撇嘴。


    屋裏隻剩兩人時,秦嫿表情冷了下來,溫如玉也不再擺出柔弱可憐的模樣。


    “溫老板叫你什麽時候給我下藥?”


    “盡快。”


    “那藥有什麽效果?”


    “定期服用解藥,否則頭痛欲裂。反正買我的人大多好色,隻是掏銀子又不會真要她們的命,不然官府查起來很麻煩。”


    “沒人想過報複?”


    “有,隻是失敗了而已。幹娘說,你的價格是一萬兩,這筆銀子她會在小年的時候運到長泰縣發給另外兩名護法。”


    秦嫿稍作考慮就同意了,畢竟她從溫老板的藥園裏拉走三十多萬。這一萬不過是用來麻痹她,等把人抓了,還是得還回來。


    “你沒有撒謊,這是獎勵,還剩最後一瓶。”秦嫿再次掏出藍色小瓷瓶。


    溫如玉呆愣愣地瞪大雙眼,他沒想到對方就這麽輕易給自己藥水了?


    “多謝蘇老板,您的大恩大德——”


    “新鬥篷真漂亮,不過價值千兩的人皮麵具是用來對付我,還是對付你幹娘?”


    沒等他說完,秦嫿突然看向不遠處的紅色鬥篷,那是下午溫老板派人送過來的。


    溫如玉嚇得渾身發冷,原本他打算等幹娘和蘇老板兩敗俱傷的時候偷走神藥解毒,然後戴上人皮麵具離開北部。


    從此山高水遠,自由自在!


    “我隻是想活著,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溫如玉跪在地上咚咚咚磕頭。


    “你告訴她我的計劃了?”秦嫿用力捏住他的下顎,目光陰沉沉地很可怕。


    “不不不,我隻是提醒她多帶人手,最近官府抓得嚴。”溫如玉每天都祈禱幹娘跟蘇老板同歸於盡,或者雙雙受重傷。


    “是人都想活命,你可以算計我的銀子,我的感情,但絕不能算計我的命!”秦嫿甩開他的臉,隨後收起藍色瓷瓶。


    “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求求您,我真的不想死。”


    “如果你戴罪立功,我依然會信守承諾,事情結束就給你全部解藥。”


    秦嫿不討厭拚命掙紮活下去的人,哪怕哀求的時候卑微又醜陋,但至少活著。就像她,每天都在為短暫的壽命而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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