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安給書墨、梁田主婚的時候,秦嫿派金鳳去趟西北,威逼利誘官員們上書起奏旱情,絕不允許有半點隱瞞。


    小朝會上,女帝看著上報災情的文書,氣得勃然大怒,就連老天也在跟她作對!


    “臣以為這些官員太過誇大其詞,詛咒大旱,其心可誅。”代理工部尚書葉詠梅跟著女帝走,當即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今年確實比往年更炎熱,況且京城也已經很久沒下雨了。”禮部尚書發表意見。


    “夏季一個多月不下雨,地麵幹裂,禾苗枯萎,老百姓收成受到影響,如何不算旱情?”戶部尚書林聽禾說得更直白。


    不過剩下的官員全部保持沉默,靜靜等待女帝指令。她承認有災就有災,不承認那就是有災也是欺君罔上!


    由於女帝不表態,官員上報災情得不到回應,隻能不厭其煩往京城送信。


    五月中旬大朝會,秦嫿當眾提出旱情問題亟待解決,否則西北很快便會引發動亂。


    “康親王有何高見?”女帝咬牙切齒。


    “高見談不上,臣隻聽說: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秦嫿拱手行禮回複。


    “那麽康親王認為,當地官員應該做預防大旱還是小旱的準備?”女帝咄咄逼人。


    “有皇上福澤庇佑,上天定不會苛待西北的臣民。”秦嫿把皮球推上回去。


    兩人針鋒相對,皇太女急忙站出來打圓場,其他大臣也紛紛出麵相勸。


    女帝無奈,隻能召見西部巡撫了解情況。巡撫告知西北兩個月未下一滴雨,農民播種的麥苗死傷大半,如今村落與村落為了搶水源大打出手,


    女帝不得不重視災情,經過商議,派三名工部官員和兩名監察禦史去西北,協助當地官員進行防災工作。


    整個五月西北沒下一滴雨,巡撫動員駐軍、百姓參與挖井開渠。水關乎生死存亡,所有人扛起農具開鑿大江大河,引水灌溉。


    秦嫿去見雷蕾,她正忙著整理小說文稿,早把欠銀子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還是身旁丫鬟提醒才猛地想起來,忙叫人準備。


    “手稿本王可否瞧瞧?”


    “若是康王不介意的話,請過目。”


    雷蕾難得有幾分羞澀和忐忑不安,秦嫿看她這樣頗覺得好笑。不過她寫的故事一波三折,引人入勝。


    主人公母親具有極大的繪畫天賦,奈何無人欣賞,故而決定造假。


    她通過模仿死去大師的作品賺取大量錢財,後來找了五個同樣落魄,但又擅長模仿的畫師一起製作假畫賺取大量錢財。


    主人公對母親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她一心隻想參加科舉考試。就在她考中舉人的時候母親意外去世,故而開始追查凶手。


    誰曾想,在她追查凶手的十年期間,凶手偽裝成她的父親埋伏在身邊。


    小說中提到人皮麵具,秦嫿忽然想起大圓教。國內的人皮麵具都是他們從北戎帶進來的,尋常人不可能接觸到這種東西。


    不過沒有直接問人皮麵具,而是笑著說:“你怎麽會設定主人公的母親賣假畫?”


    “我在孫家見過兩幅畫,很多人都說是前朝花明大師的真跡,我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雷蕾抿了一口茶水說。


    “那兩幅都是假的?”


    “對,我祖母特別喜歡花明大師的作品,家中收藏有她的詩畫、手稿、以及用過的筆墨紙硯。我把兩幅畫的大概內容寫信告訴祖母,她說花明大師從未畫過仙鶴。”


    “你因此構造了假畫師的身份?真是了不起的想象力。”秦嫿很是感慨。


    “我看了錢母的作品,有兩幅故意仿造他人的風格,簡直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你可曾見過人皮麵具?”


    “未曾,隻是聽人說有這種東西,所以懷疑錢家正君戴人皮麵具。”


    “孫林。”


    秦嫿招手讓孫林進屋展示管家的麵具,雷蕾無比激動,不但親自嚐試還想買下來。


    “雖然戴上導致麵部僵硬,但隻要少做表情就不會被發現。北戎國竟然有這麽厲害的技術,聽說是從活人身上取下來整塊皮……”


    “這張人皮麵具送你,條件是把本王引薦給你祖母。”秦嫿笑了笑說。


    雷老將軍早就退下安享晚年,平日深入簡出,極少出現在人前。想要見她不難,但是請她幫忙很難。


    雷蕾答應了,不過今日她被祖母打了一頓,決定改日引薦,免得惹她不高興。


    秦嫿也說自己沒有準備好,過段時間再正式登門拜訪。不過回去之後,她立即讓孫林去西北找金鳳匯合,然後調查錢家。


    雖然說大圓教還有一位副教主,四位護法在南方,但誰能保證西部沒他們的人?


    六月依然沒有下雨,西北旱情加重,河流枯竭,糧價瘋漲,百姓挖樹根、喝臭水。


    巡撫派士兵去尋找水源,並開倉放糧,這才免於餓殍遍地,流民千裏。


    萬安宮並沒有停止修建,而是采用秦嫿的建議挪用閑置宮殿的材料,但不是宸安宮,是酈元宮。


    中旬金鳳寫信回來,錢家真的有製造假畫的團隊,如今在錢夫郎的掌控之中,她懷疑錢夫郎是大圓教成員。


    秦嫿求見女帝,可惜被拒了。


    自從兩人為修宮殿的事情大吵之後,女帝視她如無物,所有大臣也遠離她。


    上個月女帝壽宴,在京三品以上王公大臣都應邀出席,唯獨少了秦嫿的身影。


    所有人都看出來她遭到女帝厭棄,暗暗猜測她的最終結果是被收回禁軍管理,還是像二皇女那樣被貶謫。


    秦嫿並不擔心,因為女帝還需要她。


    若是真貶謫或是收回禁軍,那麽皇太女一家獨大,女帝恐怕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女帝當初如何上位別人可能忘了,她自己肯定記得清清楚楚。故而無時無刻不在害怕女兒有樣學樣,將來某天也逼死自己。


    當初她寵愛秦嫣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劉貴君,但更多是做給王公大臣們看的。


    所謂的深情不過三分真,七分演。


    “除非她能變出一個成年的女兒來,否則絕不會收回給我的權利,她不會真藏有別的女兒吧?”秦嫿不放心地問係統。


    “當然沒有!女帝每一次懷孕生產都是國之大事,臨盆時不論刮風下雪,文武百官都要跪在殿外祈福。”


    “也是,誰能在如此條件下搞掉包?”


    秦嫿鬆了一口氣,繼續跪在殿外。


    正好珍君從殿內走出來,兩人視線對上時他愣了一下,隨後憤怒地瞪大雙眼,看起來很像青蛙,尤其他還穿綠衣服。


    珍君聽說康王反對女帝給自己修宮殿,氣得摔碎了五個禦賜的花瓶!


    幸好女帝沒有放棄,拆了酈元宮也要建。如今整個後宮沒有人敢跟他作對,就連君後、沈貴君都得看他臉色。


    “你若是好好求我,我便替你說個情。”珍君在秦嫿身旁停下腳步。


    “萬安宮可不建在後宮啊。”秦嫿譏諷地抬頭,眉眼一如當日那般不耐煩。


    “你——”珍君高高抬起右手,侍從和王尚儀看到全都跑過來勸說。


    當然他不可能真打,親王地位僅次於女帝和君後,貴君見了都要行禮。


    他一個君敢動手,隻怕手不要了。


    不過康王說的是實情,萬安宮若真是為他建造,為何不在後宮而在前朝?


    自古以來,除了先皇的君侍為避嫌住在前朝,其他人可都住在後宮……


    除非那宮殿不是為他建,而是為了女帝自己?那也不對,女帝宮殿等級應該更高。


    珍君想不通,隻能憤而離去。


    他剛走,秦嫿便當著王尚儀的麵朗聲道:“母皇,女兒有重要事情向您稟報,事關大圓教,還請允許女兒進殿稟報!”


    王尚儀眼珠子一轉,急忙跑進殿去稟報。女帝有心要治秦嫿,冷著臉說:“讓她跪著,跪滿兩個時辰再說!”


    六月烈日炎炎似火燒,地麵能燙熟雞蛋,讓人跪兩個時辰不中暑才怪。


    然而女帝話音剛落,突然外麵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宮裏宮外都嚇了一大跳。


    “皇上,是吉兆啊!下了雨,西北幹旱就有救了!這多虧了您是真龍天女,真乃安槐國之大幸!”王尚儀臉上堆滿了笑。


    女帝心情好了,順著台階而下,揮了揮手說:“讓老三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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