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忘憂略微詫異,這熾燃詭居然如此自信?


    似乎在他眼裏,拿下韓信誌在必得,不過它這麽表現,自己不配合下好像說不過去:


    “我承認自己不是你的對手,臨死前隻想問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熾燃詭捂著臉,癲狂大笑:


    “他們當然是被吃了,或者被製成人肉炸彈了。”


    “你還想要從我們手裏把他們救出來不成?”


    “大哥,這小子連你都沒發現,還想套我的話。”


    徐忘憂眼神漸冷,在這輛公交車內,又出現了一尊詭物,它的身上散發著濃鬱的火藥味,身上長著密密麻麻的孔洞。


    大部分洞上插著一根根雷管狀的血肉。


    它麵目猙獰,渾身上下沒有完整的,身軀碩壯,臂展可以撐滿整個公交車。


    小臂有成人大腿粗細,它一出現,整個公交車都容不下其身軀。


    “爆裂詭!”


    眼前這一存在,與熾燃詭相似。


    同樣都是在公交車上,帶走他人的性命,汲取別人的魂魄,在世間作惡多端數百年。


    熾燃詭在它麵前很是恭敬,將手上那烤熟的頭顱雙手奉上,笑容帶著些許諂媚:


    “七分熟,剛剛好,烤太幹眼球就不爆汁了……”


    爆裂詭張開血盆大口,將一整顆頭顱在嘴裏硬生生攪碎,血水從嘴角溢出,隨後一顆頭顱吃下。


    從他身上的一處孔洞長出雷管狀的血肉。


    徐忘憂目光冰冷,眼前的場景在上一世,到處都是。


    隻是他沒想到,詭月初期就有這種情況發生。


    想來上一世自己實力太弱,這種級別的存在,根本不是自己能碰到的。


    “你們到底是誰的部下,實力太恐怖了,隻有廟裏土地才能對付的存在,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徐忘憂神色‘絕望’,滿臉‘恐慌’,他很是不甘心,質問道。


    “老大?在白鷺市裏,土地爺見了我們都得讓七分。”


    “能與我大哥相提並論的,隻有沉船那一位了吧。”


    “不過他隻要敢上陸地,同樣不是我老大的對手。”熾燃詭神色癲狂,這幾日以來,是它這數百年來最為快樂的日子。


    這種支配人生死的快感,讓心中無數年來的憋悶,得以傾瀉而出。


    自己的實力更是每天迅速攀升,假以時日,吃掉土地爺都不在話下。


    “他,五分熟,味道應該很不錯,可以分你兩條腿。”爆裂詭眼神炙熱,徐忘憂身上的味道很吸引他,突破詭王境指日可待。


    “隻能怪你命不好了……”熾燃詭笑聲癲狂,他很享受別人絕望的感覺。


    突然以它為中心,整座公交車燃燒了起來。


    熊熊烈焰,順著地麵迅速擴散。


    轉眼間,整輛公交車都被火焰所包圍,帶著陰煞的火蛇席卷而來。


    徐忘憂站在車內,身上燃起一道星火。


    讓熾燃詭的火焰根本無法靠近自身分毫。


    煉化了星河水後的兵仙劍,可以為他凝練出一道星火甲胄護身,火焰好似水般,在其周身流動。


    原本笑得極為猖獗的熾燃詭,笑容僵住。


    因為徐忘憂身上的星火,讓它本能感到恐懼,哪怕是自己都不想被沾染分毫。


    多少年來,它的內心第一次滋生出神形俱滅的感應。


    爆裂詭也察覺到不對,從自己心髒部位拔出一根血肉雷管,他直接砸向徐忘憂。


    韓信手握兵仙劍,形成一道守護屏障。


    隻見血肉雷管在半空中釋放出刺目的光芒。


    一顆猙獰的血色頭顱,帶著濃鬱的怨氣當場引爆。


    其威力之大,竟讓身前屏障出現了些許裂紋。


    “快走!”


    那爆裂詭在丟出雷管的刹那,直接轉身離開。


    公交車被炸得當場解體,流火四散。


    車外是一片荒地,異常空曠。


    二詭轉身狂奔,像是有縮地成寸的能耐,顯然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它們逃離。


    兩者察覺到實力差異,絕不戀戰。


    不得不說,它們能活數百年是有道理的,徐忘憂看了看四周,道:


    “抓起來,丟進兵仙演武場。”


    韓信咧嘴一笑,眼神流淌著興奮之色:


    “得令!”


    一步踏出,兵仙劍吞吐出巨大旋渦,出現在它們頭頂,將其卷入其中。


    突然跌落到演武場的二詭。


    被上千頭詭將境的陰兵,凶屍盯著。


    如此可怕的氣勢,嚇得它們雙腿發軟,直接趴在地上,不敢動。


    “饒命,上仙饒命。”


    “是那天殺的土地,說要送個修煉者給我們吃,該死,該死!那土地真該死!”


    “先打一頓。”徐忘憂的聲音傳來。


    “兄弟們,把這兩玩意兒,往死裏幹!”


    一群陰兵掄起刀背,對著二詭就是一頓猛削。


    刀背雖不鋒利,但劈在它們身上,每一擊就能讓兩者的肉身崩潰一分,這種手段堪比淩遲處死。


    它們甚至不敢還手。


    因為每一名陰兵身上都附著讓它們恐懼的星火,散發著隨時可以讓它們化為飛灰的力量,


    熾燃詭,爆裂詭被打得哭爹喊媽,連連求饒,再也沒有剛才那般囂張的姿態。


    原本以為靠著詭月能屹立在世界頂峰,這才沒幾天,又被按在地上摩擦。


    “我再問一句,那些人都吃了嗎?”


    徐忘憂問了一句。


    熾燃詭哭嚎道:


    “吃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沒吃。”


    徐忘憂知道這些詭物異常狡詐,他察覺到有人暗中助力這二詭,必不會沒有緣由:


    “哦,為什麽沒吃?”


    熾燃詭雙膝跪地,被打得頭都歪了,一臉的卑微:


    “因為詭引,我們為人的時候都是社會底層,被家人看不起,被那些看不起社會底層的人踐踏,所以才會選擇報複社會,選擇殺死無辜弱小的人。”


    “如果我們想要成為詭王,就是要吃掉那些明明享受著他辛勤勞動成果,但卻因為自己欲望過大,指責謾罵自己家人,或是喜歡欺負社會底層的人,總之就是要吃掉上輩子讓我們痛苦的人。”


    “吃夠三千個這樣的人,我們才能蛻變成詭王,如果吃掉弱小無辜的人,反而會破壞我們的境界。”


    徐忘憂微微頷首,詭引,仙引都是一樣。


    韓信通過統兵的數量和質量,才能突破,這是他的引子。


    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引子,引子難度越大,突破詭王境後實力越強,如同韓信。


    統禦萬將可為王,這種引子就不是尋常詭仙能做到的事。


    眼前熾燃詭與爆裂詭,想要突破詭王,引子就是吃掉那些欺淩他們的存在。


    這是天道運轉方式。


    詭也好,仙也好,都有自己要麵對的問題。


    “所以他們都去哪兒了。”


    爆裂詭見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連忙道:


    “土地爺跟我們演了一場戲,讓我們吃掉該吃掉的人,然後他中途殺出,讓這些人逃走。”


    “土地所執掌的一方空間,沒人能走出去,他想餓上這些人十天半個月,生活在恐慌中,最後才讓他們逃出生天,這些人就會成為他最虔誠的信眾。”


    徐忘憂聽得殺心湧動,自古以來,發生天災人禍,最可惡的不是敵人,而是這些隱藏在‘自己人’群中的毒瘤!


    “這兩個東西打上兵仙敕令,我有用。”徐忘憂一聲令下。


    這一幕,被救走的老百姓看在眼裏。


    他們在陰兵的安撫下,接受了現實,知道世界變了。


    “感謝徐先生。”


    他們紛紛跪在地上,對著沒有出現的徐忘憂磕頭行禮。


    “不用謝,我先砍了土地,等忙完就把你們放出去。”


    徐忘憂睜開雙眼,四周一片荒涼。


    如同張凰曦所言,要是沒有人裏應外合,熾燃詭與爆裂詭這種氣息,以靈境局的手段不可能捕捉不到。


    “土地,那兩隻詭都招了,你打算躲到什麽時候呢?”


    他的聲音,在這個空間回響。


    然而,始終沒有任何人回應。


    “你以為假裝不知道就沒事了嗎?這件事就會這樣結束?”


    徐忘憂再度開口。


    幾分鍾的時間,依舊沒有人回應。


    他握著小斧頭,上麵朱砂符篆光芒大盛,朝著腳下的土地狠狠一劈。


    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迅速朝著四麵八方蔓延。


    原本異常寧靜的空間,傳來咳嗽聲。


    當日那錦袍土地從暗處緩緩走出,臉色難看到極點,身上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他忍不住在顫抖:


    “徐先生,這件事是我不對,能不能給次機會?”


    徐忘憂眼神冰冷,沉聲道:


    “給我一個理由。”


    本想借刀殺人的他,見二詭跑路還幫忙了。


    用縮地成寸法,想要讓徐忘憂追不上,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麵:


    “那些人本來都要死的。”


    “我也算救了他們的性命吧?隻是餓個幾天,就是要讓他們長長記性,希望懂得敬奉神明……”


    徐忘憂又是一斧頭,對著腳下的土地狠狠劈下。


    轟!


    整個空間開始崩壞。


    錦袍土地好像被當頭一棒,打得雙膝跪地,形體都在潰散了,他的半個身子都被卸掉了,聲音顫抖得厲害:


    “我錯了,徐先生。”


    “以後再也不敢了,但你要想,如果沒我主動找上二詭,那些人確實活不成。”


    “就算我發心有問題,人也是實實在在救下來的。”


    徐忘憂又是一斧頭,劈下來。


    轟隆隆。


    周遭荒涼的土地空間仿佛玻璃般破碎。


    這些日子失蹤的人,在百平米的土地廟內的角落蜷縮著。


    “怎麽回事,這是哪裏?”


    “是土地廟啊,土地爺救了我們。”


    “你們看,土地爺的像,被劈成兩半了。”


    “完了,土地爺是不是被那兩頭詭給殺了!”


    “我們重新為土地爺塑像吧,聽說隻要重塑法身,有人祭祀,他就能起死回生。”


    被困了好幾天的人們,根本不知事情的真相,看到這種情況急得團團轉。


    實力在詭將境的錦袍土地披頭散發,灰頭土臉,身體在潰散,隨時可能神形俱滅,聽著這些人的話,他神色複雜。


    “聽到這些人的話了嗎?隻要你真心守護老百姓,他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土地先職責就是守護一方家宅寧順,出入平安,這是你的責任,是義務,不是交易,更不是恐嚇。”


    “現在的你隻有一條路,當我的陰兵,妖風來了在前麵衝鋒陷陣,如果能活下來,自然會有造化,要麽死!”徐忘憂一字一句,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錦袍土地原本絕望的臉上,出現一絲希望:


    “好,我當你的陰兵……”


    土地廟內,這些人餓壞了。


    他們吃著白天老百姓留下的祭品,商量著要怎麽重新修複土地像。


    每家出資多少錢。


    這時,一群人突然出現。


    “塑個屁,這個土地爺跟詭怪合作,準備玩弄你們呢。”


    “就是,是徐先生救了我們。”


    “哪個徐先生?”


    “就是他,誒?奇怪,剛剛還在呢?”


    “徐先生說了,先給家人報個平安,然後給靈境局打電話,自然會有人來接我們。”


    徐忘憂事了拂衣去,他回到快速公交站的馬路邊。


    張凰曦一直坐在車上,見他回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搞定了?”


    徐忘憂簡明扼要,說明情況。


    知道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有些擔心徐忘憂:


    “你斬了那個內奸土地?”


    徐忘憂聳了聳肩,最終做出這個選擇,如那土地所說,哪怕發心有問題,確實也救了幾百條人命,事實就是如此:


    “好歹也是個詭將境,當個大頭兵還是可以的,至於未來怎麽樣,看他自己了。”


    “畢竟一方土地,靈境局登記在冊,直接砍了影響不好。”


    張凰曦眼角直跳,收一方土地當自己大頭兵的,徐忘憂應該是第一人吧,這種處理結果倒也合適。


    隨後,徐忘憂拿起手機,撥通王朝的號碼:


    “事情我處理了,死了幾十個人左右,那天晚上的土地勾結詭物,讓我砍了!你們通知白鷺市裏那些心懷鬼胎的小仙這件事。”


    王朝得到這消息喜憂參半,那可是一方土地,就算發落也要交給靈境局,徐忘憂這麽做事讓他有點擔憂:


    “多謝徐先生,國姓爺是白鷺市的主管神明,說起來那土地算是他的兵。”


    “你把他給砍了,其他仙知道肯定是要去告狀的。”


    “局長這邊好說,但國姓爺那邊怕是不好交代,你要不明天去國姓爺的廟裏上柱香?”


    徐忘憂知道他這是出於好心提醒:


    “哦?那我知道了。”


    張凰曦神色古怪,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見他掛斷後這才問道:


    “你自己不也說了嗎?直接砍了影響不好……”


    徐忘憂伸了伸攔腰,笑道:


    “哦,你指這個,這土地雖然發心不正,但好歹也算是救過人,我怕砍了他,對我影響不好,也不知道天道如何計算的,萬一損傷到我的陰德咋辦。”


    他看著冷清的街道,想起上一世諸多詭物肆虐的畫麵,老百姓變成他們圈養的豬狗牛羊,話鋒一轉: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身為一方仙,職責就是庇佑百姓,隻要他們動了跟詭物勾結的心思,這就是下場。”


    張凰曦略微失神,她看過徐忘憂的背調,自幼在威惠廟長大,備受張靈儀溺愛,性格敦厚,為人謙和善良,與老百姓關係融洽,對女朋友胡璃極好,用情專一。


    她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作假。


    自己所見到的徐忘憂,與背調截然相反,手腕強勢,老辣程度甚至可以匹配欽天監那幾位。


    沉默間。


    有一名身著明製海軍甲胄的戰士,實力在詭將境,他站在車前:


    “兩位先生,國姓爺有請。”


    徐忘憂眼神一眯:


    “來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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