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妤身形靈動,劍招犀利,如毒蛇出洞,每一劍都直取薛清齊要害。


    薛清齊以棍子為武器,左擋右拆,力量十足,每一次揮動都帶著呼嘯的風聲。


    一朵墨色的蓮花在顧姝妤眼底旋轉,烏素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墨色寒光,氣勢逼人。


    薛清齊暗紅色的靈力覆蓋著木棍將烏素的劍尖打偏,左手結印打向顧姝妤胸口。


    顧姝妤一個閃身,避開攻擊,指尖一彈,一道墨光將攻擊擊碎,隨後劍如閃電般刺出,直逼薛清齊胸口。


    薛清齊措手不及,隻能狼狽地向後退去,胸口還是被劍意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和舊傷相互交疊。


    顧姝妤並未就此罷休,她步步緊逼,劍招愈發淩厲。


    薛清齊陷入了被動,不斷地抵擋著顧姝妤的攻擊,死氣順著傷口消融著他的生命力,漸漸處於下風。


    沒了顧姝妤力量的加持,時空裂縫又開始吞噬大殿,淩冽的罡風將所有的建築物攪碎成虛無。


    殺生丸微微皺眉,裂縫已經到他身邊了。


    他看向激烈纏鬥的兩人,時空裂縫沒有影響到他們,但他們身邊的空間都在扭曲,沒有別的力量敢接近。


    罡風斬斷一縷銀發,下一刻一個紅色的結界在殺生丸周邊升起,罡風無法再近分毫。


    殺生丸低頭看了一眼手腕間的紅色手繩,明白過來。


    阿九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了吧。


    大殿被時空裂縫徹底吞噬,隻有打鬥的兩人和殺生丸身邊是一片淨土。


    那邊的打鬥也到終點了,顧姝妤挽了一個劍花,將木棍挑飛,那堅不可摧的木棍在時空裂縫的罡風中化作虛無。


    烏素瞬間將薛清齊的胸口貫穿,顧姝妤眼中的墨色蓮花不斷旋轉,無數的死氣灌入薛清齊的胸口。


    薛清齊自知無力回天,也不再反抗,任由死氣將他最後一抹生命力摧毀。


    “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是輸家,也都是贏家。”


    薛清齊眼中劃過詭異的光芒。


    顧姝妤微微皺眉:“你做了什麽?”


    薛清齊咧嘴一笑:“你放心,榮家有你,自然無事。”


    顧姝妤略一思索,明白過來。


    榮家沒事,那麽就是薛家有事了。


    不知道梁家兄妹有沒有事,不過有二師姐在想來問題不大。


    “那麽恨薛家?”


    “換做你,你也會恨的。”


    顧姝妤不置可否。


    “最後請你幫個忙吧。”


    顧姝妤將烏素從他胸口拔出:“說說看。”


    幫不幫再說。


    “把我的魂魄也滅了吧。”他們身上的禁錮已解,他們可以重歸輪回了,但他不想再來一生了,就這樣消散在天地間也不失為一種幸運。


    “好。”這種好事顧姝妤不會拒絕。


    薛清齊閉上眼,身體消散。


    一道靈魂顯現出來,其中還摻雜著其餘的十五個薛家人,他們的靈魂如多頭怪物一樣糾結纏繞,看著讓人心理不適。


    顧姝妤嫌棄的看了一眼,左手掐訣,一道金黑色的鎖鏈飛出將靈魂纏繞貫穿,冰藍色的火焰在燃燒。


    那怪異的靈魂在火焰中灰飛煙滅。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她的心裏並沒有恨,或者說恨這種情感並不會在她的心裏停留很久,薛清齊死了,恨也就消失了。


    人都死了還天天記著,沒有意義。


    若不是他針對小叔,針對自己身邊的人,他再怎麽瘋也不關她的事。


    顧姝妤收起烏素,感受周圍那肆虐的罡風,萬千思緒湧上心頭。


    她保持最後的理智飛身落到殺生丸身前。


    “有沒有受傷?”殺生丸伸手拉住她,打量了一圈,沒發現傷口,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顧姝妤搖搖頭,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撲進殺生丸的懷裏,眼中的淚水不斷落下。


    “讓我抱一下。”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的從懷中傳來,殺生丸微微皺眉,伸手牢牢的將她摟在懷裏。


    顧姝妤的眼淚決堤,心痛不可自拔,被封印的七情回歸,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卻不得不強行壓製,此時解決了薛清齊才徹底爆發。


    她甚至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全靠殺生丸支撐著。


    親眼目睹了顧隱所遭受的一切,恨意已經隨著薛家人的死亡消散,但那些憤怒,心疼卻無處宣泄,隻能任由他們將自己淹沒。


    當時的無動於衷,現在就成倍的反噬。


    顧姝妤無聲的流淚,身體微微顫抖。


    殺生丸不知道顧姝妤是什麽情況,但他能感受到此時的她很痛苦,他隻能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給她依靠。


    溫熱的眼淚浸透衣服,落到殺生丸的胸口,幾乎灼傷他的肌膚。


    他的心口隨著顧姝妤的淚水不斷絞痛。


    時空裂縫已經徹底將山海城吞噬,隻有兩人被紅色的結界包裹,沒有被影響。


    他們誰也不在乎,隻是緊緊的擁抱著彼此。


    顧姝妤哭了好久,終於平靜下來,心底的痛苦被發泄出來了一些,雖然依舊在那裏隱隱作痛,但會隨著時間流逝終會被慢慢撫平。


    也許她永遠也無法忘記,但不會再痛苦。


    糾纏數十年的東西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心裏卻沒有一點喜悅,反而覺得空茫茫一片。


    顧姝妤從殺生丸的懷裏退出,那股情緒褪去後,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從十幾歲之後,她就很少在人前流淚了。


    她臉上現在一片狼狽,眼睛紅腫,還好沒有化妝,不然還不知道多麽慘烈呢。


    殺生丸胸口也被自己的眼淚浸濕。


    還不等她做什麽,殺生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


    顧姝妤還有點抽泣,眼睛紅腫,眼底帶著水光,可憐兮兮的。


    殺生丸用手指輕輕幫她擦拭淚痕,動作溫柔,生怕重一點就弄疼她。


    “我……唔。”


    顧姝妤剛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間一張俊美的臉龐在她的麵前逐漸放大。


    隨後她便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上傳來了一陣溫熱的觸感,想說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她整個人都驚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殺生丸的吻很輕,如羽毛般拂過顧姝妤的唇,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憐惜,還有那無法掩飾的恐懼。


    顧姝妤心裏一軟,微微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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