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梨幾人在那日離開小院就離開了歡都。


    之後幾日,歡都的妖怪們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他們都來和顧姝妤二人道別了。


    顧姝妤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裏難得的湧上一些愁緒。


    人生就是一個相遇又離別的過程,和同樣的人相知相別,和不同的人見麵又離開,周而複始,反反複複。


    有些東西的存在確實是一種仁慈。


    在魑梨他們離開的第三天,顧姝妤和殺生丸也啟程了。


    顧姝妤從角落裏把風華扒拉出來,安放回空間,讓他好好休息。


    小島和小院四周都布了陣法,不讓它受到破壞。


    雲見先生留下的書樓,顧姝妤沒有帶走,裏麵的內容她已經記在心裏了,這裏的書就留給這個世界吧。


    至此,歡都城隻剩下了一些年邁的、不願意動彈的妖怪。


    族長和長老們也留下了。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裏,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想著離開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但現在他們還想守在這裏。


    顧姝妤和殺生丸前去告別的時候,幾個老頭老淚縱橫,要不是殺生丸在一旁冷著臉看著,他們都要擁抱告別了。


    時光匆匆,顧姝妤和殺生丸一起走過了這個世界的很多地方。


    看山川河流,草木精魄。


    這個世界開始有無數的生靈開始生長,他們都拚命在這個世界給自己找一席之地,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得很熱鬧。


    說來好笑,他們遊曆的這段時間,還真是沒有碰到任何從歡都離開的人。


    可能是這個世界太大了,也可能是緣分不夠吧。


    等他們再次回到歡都,這裏已經被大雪覆蓋,整個世界都是潔淨的白。


    凜冬也依舊美得動人。


    “好香啊!我的梅花都開了呢!”推開小院的門,一股冰雪般的香撲麵而來。


    之前被顧姝妤種在牆角的白梅開得正好,一眼看去還真分不清是雪還是花。


    顧姝妤拉著殺生丸走到梅花樹下,梅香更加清晰了。


    兩人都穿著青色的衣袍,顧姝妤身上罩了一件鬥篷,毛茸茸的領邊襯得她肌膚如雪。


    “不是冷嗎?進屋吧!”殺生丸將她空著的手也包裹進掌中,把暖意傳遞過去。


    顧姝妤一臉笑眯眯:“現在也不是那麽冷了呢。”


    殺生丸無奈,將她擁在懷中,讓她看梅花看個夠。


    這段時間的遊曆,兩人越發的親密,心意相通,有時不必多言,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不一會兒,雪又開始下了。


    兩人便進屋,舒舒服服泡了一會兒溫泉,期間少不得一番糾纏。


    雪越來越大,天邊一片烏沉沉的。


    海麵依舊平靜,沒有被雪凍住,雪花落進海麵寂靜無聲,大海悄然的包容著它們。


    顧姝妤在一樓大廳支了一個小火爐,燙了一壺好酒,悠閑的賞起了雪。


    院中蓮花已經枯萎,缸裏的水卻沒有結冰,錦鯉愉快的水中遊動。


    “明天就離開吧!”殺生丸自然的接過顧姝妤倒的酒,這隻是普通的靈酒,他喝了也不會醉。


    自從新婚夜之後,他還是會時不時陪著顧姝妤喝一點,但不多。


    顧姝妤眯著眼飲下杯中酒才道:“好啊!”


    這段時間雖然過得很開心,但畢竟太過舒適了,刀都要生鏽了。


    這樣的生活很快樂,但是對於一個追求力量與霸道之路的大妖來說,這樣的生活太平靜了。


    一點提升實力的空間都沒有。


    他需要戰鬥和危險。


    殺生丸撫了撫顧姝妤的頭發,都很了解彼此,不必多言。


    “以後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嗯呢。”顧姝妤點點頭,繼續倒酒,就這樣悠閑的度過一個下午,晚間早早便睡下。


    翌日,天才剛亮,兩人便離開了小院。


    天已經晴了,昨晚的雪很大,後半夜才停了,現在外麵的積雪又厚了幾層。


    小院的院門重新關閉,不知何時才會重新迎來他們的主人。


    顧姝妤和殺生丸並沒有和族長他們打招呼,直接就離開了。


    告別這種事情,一次就足夠了。


    擺著蘑菇石燈的甬道還在,燈依舊明亮。


    二人相攜向前,身後的甬道逐漸消弭,這條路也不再存在。


    殺生丸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顧姝妤,明白她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


    再回來的話也想必也實現不了了。


    石門洞開,溫暖清新的氣息從門外傳來。


    門內已經一片黑暗,門外春意融融。


    “走吧。”殺生丸握著顧姝妤的手,毅然踏了出去。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愁緒都消散,接著深吸一口氣,青草的氣息將一切都填滿。


    “每次轉換世界,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殺生丸也有此感,淡淡“嗯”了一聲。


    蘑菇石像逐漸縮小,最後緩緩消散,山穀的陣法也在此刻消解。


    這裏重新變得和這個世界一樣了。


    從顧隱開始,由顧姝妤結束,這樣沒什麽不好。


    ……


    一條長河河水洶湧,霧氣在四周彌漫,隔著遠了便看不清景物。


    從歡都離開的顧姝妤和殺生丸二人,沿著河緩慢前行。


    殺生丸恢複了一如既往的裝扮,白衣鎧甲,腰間配著春山和天生牙,麵容清冷。


    顧姝妤換了一身輕薄春裳,淺青色的上衣,白色印花的齊胸長裙,同色的披帛挽在手間。


    一頭青絲用一隻海棠花銀簪綰成一個簡單的丸子頭,簡單清新。


    “我覺得邪見見到你一定會哭,畢竟他從來沒有和你分開過這麽久。”


    他們還是準備先去楓婆婆的村子找一下邪見和鈴,那麽久不見,兩小隻估計很想念他們呢。


    還沒見麵,顧姝妤就已經能預想到那個場景了。


    比起鈴,邪見這個小妖怪更愛哭,心靈也挺脆弱的。


    “哼,他敢,我把他舌頭拔了。”殺生丸對小妖怪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


    顧姝妤笑笑,她就不信他舍得,每次說得再狠,最多也就揍幾拳。


    突然,兩人腳步一頓,然後同時轉頭看向河麵上的天空。


    那裏一道身影在雲霧間若隱若現,然後徑直從空中栽了下來。


    “那是……?”顧姝妤覺得眼熟,但一時沒想起是誰。


    “神樂。”殺生丸倒是認出來了,但沒在意,轉過頭道:“不要管她。”


    話音落下,巨大的落水聲響起,神樂一頭栽進了河中。


    顧姝妤倒吸一口涼氣,她可是瞧清楚了,那可是臉朝下的姿勢啊。


    也虧得是妖怪,不然非得砸成肉餅不可。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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