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妤笑了笑:“你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看樣子對顧隱的行蹤一點都不在意。


    之前薛清凝說確實提過,但不是很多,她一直以為顧姝妤會問的。


    “你……算了,你心裏有數就好,不過之後你要陪我去一個地方。”薛清凝本來想說什麽的,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反而是一點不客氣的提了一個要求。


    顧姝妤沒拒絕:“知道了。”


    “對了,給你看個東西。”薛清凝有些無奈,這丫頭也不問問去哪裏,不怕自己把她賣了?


    當然,這樣可不代表顧姝妤就是完全信任自己,她可能信任她自己,也可能信任殺生丸,但絕不會完全信任自己。


    說罷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枚墨色的戒指。


    顧姝妤見到戒指有些無語,這不是她在櫻林深處的小院得到的戒指嗎?看來她的戒指也消失了。


    “這是你小叔給我的,用來給我放東西,不過我戴上之後就很倒黴,我就把它封住了。”薛清凝歎了一口氣,把戒指遞給顧姝妤。


    為什麽倒黴,兩人都知道。


    顧姝妤拿過來看了一眼,有些忍俊不禁,小叔受害者二號出現了。


    戒指確實被封著,也確實是自己之前得到的那一枚,看完後又還給了薛清凝。


    “薛姨奶奶,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完全信任你,因為你在薛家被禁錮了十多年,我不覺得你還是之前的你。”顧姝妤一直沒有說的話還是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我知道,那你想聽一聽嗎?”薛清凝自然明白顧姝妤的顧慮,換做她也會這樣。


    隻是她對顧姝妤和顧隱沒有一點惡意,也不會傷害他們,所以還是想要和她好好談談。


    “不過你還省略了一點吧,是經過丈夫和弟弟的背叛,我的心是否還如從前。”


    顧姝妤沉默了,她是會戳別人痛處,但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那你還恨嗎?”顧姝妤和薛清凝並排而坐,語氣難得的帶了一點小心翼翼。


    “現在不恨了,曾經恨過,恨得撕心裂肺,但時間久了,慢慢的就釋懷了。”


    薛清凝寥寥數語說了這件事情的感受,但顧姝妤卻能感受得到,她花了多少歲月和努力才終於從地獄走回人間來。


    “當年我和榮大哥一起準備解詛咒,可惜最後關頭因為梁星走漏了風聲,被阿齊趕來阻止,當時情況凶險,我受反噬幾乎喪命,是榮大哥保住了我的性命,也幫我保下了一雙兒女。


    但榮大哥沒能活下來,梁星也死了,我被阿齊帶回薛家秘密囚禁起來。


    開始的那幾年,我活得生不如死,恨不能讓所有人都去死,後來時間久了我自己也麻木了。


    再後來,阿齊和我說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你知道那是什麽事嗎?”


    薛清凝神色平靜,淡淡的陳述著。


    顧姝妤眼眸微垂,她知道,是薛清齊親口和她說的,她也知道薛清齊應該是成功了。


    “毀滅,毀了薛榮兩家的血脈,毀了薛榮兩家的所有人,讓他們從這個世界消失。”


    薛清凝說到這裏,依舊冷靜,眼中帶著一抹冷意。


    “我聽完覺得不錯,這樣的家族毀了正好,於是我便慢慢的等待,等待那天的到來,等你入局。”


    顧姝妤聞言笑了笑,等她入局,是等她和小叔入局吧。


    “那後來你為什麽又不繼續等,反而和薛清齊分道揚鑣了呢?”


    薛清凝歎了一口氣:“因為我的私心,我看到了小易(顧隱的俗家名叫榮易,前文有提過。),他和榮大哥好像,我無法讓他去死,更何況他還帶來了我一雙兒女的消息,我的兒女也有薛榮兩家的血脈啊。


    所以,我選擇站在小易這一邊,可是我們二人的力量始終孱弱,之前和榮大哥一起用的方法已經不管用了。


    而小易也從來沒有想過再用那種方法,當時帶我走不過是迫不得已,他說會有人來帶我回去。


    之後我們在那個即將被吞噬的世界,將阿齊和其餘人封印,等送出那些人之後,就準備以身為祭,將數百年來死在詛咒之下的怨靈囚禁,然後在時空裂縫中化為虛無。


    可是薛迢成了一個意外,才有了現在的一切。”


    薛清凝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除了關於薛清凝的那些事情,基本和顧姝妤知道的對得上。


    可即便隻是再次聽說,她仍是覺得覺得心痛,山海城的一幕幕又在腦海中重演了一遍。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事情已成定局。”


    薛清凝能看清顧姝妤心底的難過,反而笑了笑:“我說這些不是讓你悲傷的,隻是覺得你能救小易。


    我們一起殺了薛迢,就去救小易吧。


    即便是用我的生命為代價,也一定要救出小易。”


    顧姝妤收起所有的情緒輕笑一聲:“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呢?”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必須承認,我是唯一希望。”


    薛清凝到現在依舊不清楚顧姝妤的底牌,但是這並不重要,她需要的隻是顧姝妤和她站在統一戰線,幫助她完成她要做的事情就可以。


    顧姝妤看了薛清凝半晌,最終釋然一笑,其實即便她們想要的結果並不衝突。


    薛家姐弟想要毀了血脈和薛榮兩家的人,而她要保住的是小叔、阿寧和梁家姐弟的性命。


    所以,她可以不信任薛清凝,但依舊可以合作。


    何況,薛清凝並不是不可信任之人。


    “好,那就一起走一段吧,作為生來就帶有羈絆的我們。”


    顧姝妤伸出手,薛清凝也伸手,兩隻素白的手相互交握,交付出之後歲月中的互相信任。


    “你倒是和小易所說的一樣,清醒理智,又幹脆利落。”薛清凝收回手,輕笑道。


    顧姝妤收起笑容:“小叔不會和你說起我。”


    薛清凝臉上的笑容更盛:“你還很聰明。”


    “過獎。”此時此刻,顧姝妤終於從薛清凝身上看到了屬於薛家正統繼承人的驕傲與矜持。


    薛清凝從來就不是隻會受人庇佑的嬌弱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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