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之間,那個村落已經到了。


    這個村落比之前的那個村落要小一點,但屋子都建得很接近,家家戶戶都挨著。


    鬥牙王感受著空氣中的濕氣,輕聲道:“這裏已經很接近海邊了,翻過了那座山,應該就是大海了。”


    薛清凝踮著腳尖看了一眼,什麽也沒有看到,不過她相信鬥牙王的判斷。


    他們的靈力很好用,也可以感知世間萬物,但確實和鬥牙王他們這樣,天生長於這方麵能力不能比。


    在某些方麵,有時候天賦比努力更重要。


    “不知道海邊的情況和這邊的有沒有區別。”


    鬥牙王拔出叢雲牙撥開一朵蘑菇,可以看見下麵的屍骸。


    即便身上有屏障隔絕孢子,但鬥牙王依舊不敢上手。


    現在顧姝妤不在身邊,要是真的被這些蘑菇沾染上了,誰也幫不了他。


    屆時還不等他們的和顧姝妤和殺生丸匯合,他就成為蘑菇的養料,和這些村民們作伴了。


    “這裏的蘑菇比之前的村莊更密集,可能家家戶戶接近的緣故。”


    他們身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蘑菇林,並非是同一個地方長出來的,而是很多屍體倒下得很接近,所以蘑菇才長得這樣挨挨擠擠。


    薛清凝和鬥牙王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這樣的場景就算看無數次依舊不會習慣。


    薛清凝取出之前顧姝妤給她的絡子,單手結印,靈力湧入絡子之中。


    原本紅繩編製成的絡子在靈力的激發下,瞬間被染成墨色,絡子在薛清凝手中搖晃了一下,然後攜帶著顧姝妤靈力的墨色便朝著四周鋪開。


    墨色靈力從薛清凝和鬥牙王朝著四周呈波紋狀擴散,那些蘑菇便在靈力之下消亡。


    靈力席卷著村落,整整用了半炷香的時間,才將這些蘑菇和孢子清理幹淨。


    絡子重新變成紅色,被薛清凝收了起來。


    “這樣用,好像比顧丫頭親自出手慢一點。”鬥牙王仔細觀察了一下,就發現了和之前顧姝妤消滅蘑菇的區別。


    薛清凝笑了:“那是自然,靈力存於外物之上,自然不如自己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說完便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低頭看著麵前一地的屍體,歎了一口氣。


    “我們繼續探查一下有沒有幸存者,之後把他們安葬了吧!”


    薛清凝不知道這邊的習俗,但鑒於自己的家鄉都是講究入土為安,而之前也是這樣做的,便也這樣建議。


    鬥牙王點頭:“好。”


    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即便他是妖怪,但看著這樣死去的人類,心情不會有半點好。


    兩人分開行動,一家一戶的進去查看,免得有什麽氣息是他們沒有感受到。


    轉了一圈,一無所獲。


    “沒有人活著。”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多失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薛清凝蹲在一對母子的屍體前麵,這對母子的屍體是在大路中心。


    母親牢牢抱著懷中的孩子,麵上的驚懼和痛苦定格。


    這樣的姿勢原本是為了保護孩子的,想用身體擋住撲向孩子的災難。


    但這並非其他的災難,孢子無孔不入,即便人的身體也阻擋不住。


    薛清凝為這樣的母子之情動容,她也是做母親的人,同樣寧願自己受難,也不願意孩子有半分損傷。


    她歎了一口氣,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腳步一動,感覺踩到什麽東西。


    這是?被燒焦的衣物?


    薛清凝心頭一動,指尖探出一縷靈力,將這對母子翻了個身。


    另一半身體出現在她眼前,那一半的身體除了被蘑菇生長過的痕跡之外,還有被燒傷的痕跡。


    這是被人用火燒過?


    薛清凝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這對母子的姿勢,好像是撲向地麵,熄滅身上火的姿勢。


    頭一轉,看到了不遠處燃燒了一半的樹枝散落,這裏是個火堆。


    她繼續探出靈力,直接將母子二人分開。


    也是在此時她才看清楚了母親懷中的孩子的全貌。


    比起母親,孩子身上的燒傷麵積更加的廣,幾乎是整個人都著火了。


    她繼續用靈力撥動孩子身上燒焦的衣物,其中還有其他的不明物體。


    靈力將那物體托起,黑漆漆的一團,但看那輪廓竟然和蘑菇十分相像。


    “清凝,怎麽了?”鬥牙王原本在點這些屍體的數量,見薛清凝背對著自己,蹲在原地不知道在鼓搗什麽,便好奇的走上前詢問。


    走到薛清凝身邊,就看她用靈力托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不斷翻看著。


    “這是什麽?”


    薛清凝皺眉,有點不確定的道:“你看看,這好像是被火燒過的蘑菇。”


    鬥牙王也蹲下身子湊近了觀察:“好像就是被燒過的蘑菇。”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想過用火,但依舊像是把蘑菇摘下是一樣的結果。


    蘑菇死了,但也沒死,隻是變多了。


    “應該是這些村民用火來對付蘑菇,但好像並沒有什麽作用。”


    鬥牙王說完,抬眼看向四周的屍體,結果顯而易見。


    薛清凝將燒焦的蘑菇一丟,直起身然後又轉了一圈,沒有再發現有人再被燒的痕跡。


    “既然用火,怎麽隻有那對母子用了?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是自己動手的。”


    薛清凝皺著眉不解道,然後腦中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是這對母子身上先長出蘑菇的?不對,應該是這個孩子身上最先長出蘑菇,然後村民想把它們連帶孩子一起燒死,來消滅蘑菇,同時避免傳染別人?


    這個母親的姿勢應該是為了救孩子,撲滅孩子身上的火。”


    鬥牙王倒吸一口涼氣,觀察了一下四周。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這也能解釋為何這麽多的村民聚集在這裏了,屋中卻寥寥無幾。


    “有這種可能。”


    鬥牙王咬牙,若真是這樣,那也太過於惡心了。


    薛清凝不意外這樣的處理方式,從古至今,在麵對瘟疫之類,沒有解決辦法時,也會用這樣的辦法。


    但這其實是不被允許的,可依舊有很多人這樣做。


    災難可怕,但災難中的人心更加可怕。


    薛清凝把這些負麵情緒驅逐出大腦,思考起了蘑菇的事情。


    “也就是在燒這個孩子之前,大部分村民身上是沒有蘑菇的,可能有孢子,但是還未長出。


    是燒了孩子之後,才集體爆發的,然後這些人全部都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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