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光滿眼的白一陣顫動,顯然回憶起了剛剛顧姝妤燃燒犀角香的動作。


    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麽香,但是主人也是因為用了那個才能看到甚至接觸自己的。


    它大意了,明明是在它眼前完成的動作,它卻沒有入心。


    還有它身邊禁錮著它行動的又是什麽東西?


    “你除了點燃香料,還對我做了什麽?”尋光因為被殺生丸掐著脖子不能說話,但依舊可以和顧姝妤傳音。


    顧姝妤一臉平靜:“我既然不相信你的話,就不得不做些手段,反正你不也耍過手段嗎?我用未嚐不可?”


    顧姝妤不可能對這個突然間出現的小鬼毫無防備,雖然一直在詢問,但也沒有打算全部相信。


    果然,尋光說的話真真假假,不可全信。


    “你就算束縛住了我又能怎樣,這個妖怪也不能殺了我,甚至連你都不能。”尋光顯然不覺得顧姝妤和殺生丸能對自己做什麽,所以有恃無恐。


    顧姝妤有些好奇,它這股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你真的這樣認為?”


    尋光神情蔑視的掃過殺生丸,又看向顧姝妤道:“自然,吾主說過,這世間除非是能連通陰陽兩界的武器,不然誰都無法殺死我。”


    殺生丸自然察覺到尋光在和顧姝妤交流,也看清了它臉上的蔑視,冷笑一聲,手上的力氣加重。


    顧姝妤了然,原來它是依仗著這一點啊,可惜,它家主人沒有和它說過,在她麵前便是鬼也可以被她誅殺。


    至於殺生丸,沒有天生牙的情況之下確實很難,但都已經觸碰到了,也不是不可以嚐試殺殺看。


    “殺生丸,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於是顧姝妤直接和殺生丸傳音道。


    殺生丸聞言便不再留手,帶著妖毒的妖力在指尖湧動,手指微微用力,尋光那纖細的脖頸便被折斷。


    妖力在犀角香的輔助下,直接侵蝕了尋光的靈魂,讓它原本透白純淨的身體染上了別的色彩。


    尋光甚至來不及痛呼就軟趴趴的飄在水中,像是隨著水流飄動的無根浮萍。


    那雙隻有眼白的雙眼也漸漸合上了。


    顧姝妤走到殺生丸身邊,就看見他給自己的手用了好幾個清潔術。


    顧姝妤有點無語,這是和她學的陋習,其實一個清潔術就已經很夠用了。


    不過清潔術又不費力,多用幾次也無妨,隻要自己心裏舒服就好。


    “沒死。”殺生丸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顧姝妤自然知道尋光沒有死,活了幾百年的鬼,不可能這樣輕易的死去。


    “若是天生牙在身邊,你都不用費勁。”


    顧姝妤歎息一聲,可惜天生牙都還沒有出世呢。


    殺生丸倒是沒有那麽在意:“一次殺不死再多殺幾次便是。”


    顧姝妤也不阻止:“你要是想試就多試幾遍便是。”


    殺生丸聞言反而沒興致了,一個螻蟻般弱小的半妖小鬼,還不值得他費心。


    “不試了,你直接殺了吧,殺完就回去。”


    要不是在水下呲個大牙笑不方便,顧姝妤都要笑出聲了。


    “好。”


    此時尋光也重新睜開了眼,因為被顧姝妤的空間牢籠束縛住,所以那身軀還在原地飄蕩。


    “嘿嘿,我說了,你們殺不了我的。”


    尋光顯然得意極了,語氣中充滿了戲耍別人的惡趣味。


    笑意還沒落下,心口便一陣刺痛。


    它不可置信的低頭,它早已死了,鬼是不會痛苦的,為什麽現在又會了呢?


    隻見一把墨色的劍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冰藍色的火焰自胸口彌漫開。


    “好疼啊~你對我做了什麽?我要殺了你。”


    尋光那柔柔怯怯的聲音早已變了,變得淒厲而怨毒。


    四周的水流一陣激蕩。


    透白的臉頰上開始生長出宛若魚鱗般的東西,閃爍著微微的彩光,眼眸湧上猩紅。


    不過這些在烏素劍下都沒有什麽作用,冰藍色的火焰瞬間蠶食了它的身體,在它不甘的淒厲嘶吼中,化為虛無。


    顧姝妤淡淡的收回烏素,可悲的半妖小鬼,灰飛煙滅後再無來生。


    尋光死後,陣法並沒有一點變化。


    餘初讓尋光守護陣法,不過是為了困住它罷了。


    所以它不能離開陣法,但它的死對陣法並沒有影響。


    “我這算是給它解脫了吧?”


    顧姝妤玩笑似的對殺生丸道。


    “嗯。”殺生丸沒有反駁,也確實是真的認同,既然那麽不喜歡半妖的身份,那就幹脆不要苟延殘喘的存在於世間了。


    顧姝妤原本隻是自嘲,聽到殺生丸這樣回答,瞬間樂了,伸手拉住殺生丸的左手,眉眼間的笑意毫不掩飾。


    紅色的淚痣在水下更加鮮豔動人。


    “即便殺了這小鬼,你還是想要消滅這些蘑菇的是嗎?”


    殺生丸見顧姝妤樂了一下之後,又看向那看似很近,實則隔著不知多少距離的深海。


    那上麵的九命靈芝依舊美輪美奐。


    顧姝妤點頭:“尋光是尋光,和消滅蘑菇不是一回事,這些東西存在世間危害太大,封印了好像也不能完全杜絕,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警示。”


    雖說尋光死了之後,未必有人有能力取出這些九命靈芝,但消滅了是最好的辦法。


    “好,等出去後我們便出海去找。”不用顧姝妤說,殺生丸也知道入口一定不在這裏。


    “好,我已經知道大致範圍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解決地麵上的那些,相比較而言,那些比較危險。”顧姝妤伸手指了指頭頂。


    殺生丸沒有否認:“你是想從那個半妖孩子入手?”


    “嗯,不過這個等回到地麵上再打算吧。”說著放開拉著殺生丸的手,順便把明珠塞進他手裏。


    自己則從空間中掏出手機,對著深海中的蘑菇世界哢哢一頓拍。


    手機不防水,但她有靈力隔絕。


    “拍這幹什麽?”殺生丸實在無法理解,這種東西,美麗是美麗,但一想到它們是怎樣的存在之後,完全欣賞不了一點。


    “這麽美麗的景色,當然要給薛姨奶奶和先生看看啊。”顧姝妤頭都沒抬,繼續找角度拍美照。


    殺生丸麵無表情的傳過去兩個字:“無聊。”


    不過,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麵兩個估計也是很感興趣的。


    顧姝妤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拍了一大堆,才收起手機。


    “走吧,薛姨奶奶和先生在上麵估計都急壞了。”


    他們下來之前就知道薛清凝和鬥牙王往這邊趕,也篤定了他們能察覺到他倆下來水裏麵了,並且一定會在上麵等。


    這一點不隻是顧姝妤,連殺生丸也是篤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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