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吸了吸鼻子,他還是想哭,但此時已經不是為了那些村民的欺騙而傷心了。


    他隻是悲傷自己的母親受了那麽大的苦,況且,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或許母親就不會死。


    害死母親的人他也算一個。


    三月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一言不發,女鬼就抓狂了。


    她不允許別人不理她,更何況還是這個本不該存在於世上的小鬼。


    女鬼對三月的厭惡從來不加掩飾,但因為被顧姝妤束縛著,所以隻能罷手。


    於是,她手一伸,揪起三月的耳朵惡聲惡氣的道:“快說話,不然有你好看。”


    三月也不反抗,隻是一臉無措的問:“我要說什麽?”


    女鬼一愣,說什麽呢,反正他說什麽自己也不愛聽:“隨便你,但不準停。”


    三月無奈,想了想就開始說山上的妖怪,說尋光,說蘑菇……


    總之,他把自己所聽所聞和這一生的經曆都說了一遍。


    ……


    聽女鬼說完,顧姝妤隻想翻白眼:“所以,你倆就從昨天中午聊到今天早上。”


    女鬼一點也不覺得是什麽不能承認的事情,於是大大方方的道:“是啊!不過我才不和他聊天呢,是他自己在那裏說個不停。”


    然後她從中找無數的破綻嘲諷三月罷了。


    顧姝妤嘴角抽了抽,看向氣喘籲籲跑過來的三月。


    倒黴孩子,遇上這麽一個母親也是沒辦法了。


    “哥哥、姐姐們,早上好。”三月絲毫不覺得自己委屈,還笑著和幾人打招呼。


    隻不過,之前稚嫩清澈的嗓音變得沙啞。


    這是個半妖啊,說話說得嗓子都啞了,看來真是一刻不停的說了。


    別說顧姝妤了,便是身邊的薛清凝和鬥牙王都覺得女鬼有點過分了。


    幾人沒管女鬼,笑著和三月互道早安。


    “三月,早上好。”


    得到眾人的回應,三月很是高興,羞澀的笑了。


    薛清凝找了一壺花露給三月潤潤嗓子,三月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顧姝妤原本就和三月沒有什麽多的話題,也不管他們,直接看向女鬼似笑非笑:“你倒是舒服了,聽了那麽久的故事,我交代的事情你做了嗎?”


    女鬼撇撇嘴,聽小鬼講話也不是那麽舒服的,但還是認真的回答了顧姝妤的問題:“我當然做了,你說的異樣應該是小鬼已經不是半妖了。”


    顧姝妤蹙眉,看向殺生丸,按理來說殺生丸和鬥牙王的能力不會看錯啊。


    殺生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而是等著女鬼的下文。


    顧姝妤也問道:“怎麽說?”


    “他是蘑菇。”女鬼指著三月,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看到了那色彩絢麗的蘑菇。


    顧姝妤等人同時看向女鬼。


    “蘑菇?”


    女鬼點頭:“對,他原本應該死去的,但是變成了蘑菇,所以還活著。”


    顧姝妤聞言,腦子轉的飛快。


    按照尋光和三月的說法,三月是吃下了九命靈芝的,之後就由他攜帶著九命靈芝的孢子出來,從而傳開去。


    按理來說,他作為第一個被九命靈芝侵蝕的人,應該最先死去才對。


    但事實就是,到現在為止,那麽多的生靈死在九命靈芝之下,但唯有三月一直平安無事。


    他身上甚至都沒有九命靈芝的痕跡。


    顧姝妤把視線轉向三月,他身上就和正常的半妖沒有區別,連飄散的孢子都沒有。


    這怎麽可能是一朵蘑菇呢?


    “三月,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嗎?”


    顧姝妤還是決定要問三月的。


    女鬼聞言覺得顧姝妤這是懷疑她的判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重重哼了一聲,然後飄到海邊玩去了。


    三月的視線追逐著女鬼而去,見她沒有離開很遠才又收回來。


    “我沒有什麽感覺啊,身體一直都很好。”


    顧姝妤沉默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


    “水下那小鬼的話誤導了我們。”殺生丸視線落在三月身上,除了半妖的氣息,確實沒有察覺到九命靈芝的任何蹤跡。


    但,很明顯,這件事情就是尋光先入為主的誤導了他們。


    鬥牙王也附和:“你們不是也說了,那在水下叫什麽光的小鬼一直在撒謊嗎?”


    顧姝妤和薛清凝在這種時候也難得的無語了一下,這兩人是不會記人名字嗎?


    但,他們說的話還是在理的。


    薛清凝便道:“尋光的身世和三月有些相似,說不定,它是第一個接觸九命靈芝的人,一定也是了解這種特性的,所以,它未必就是要害三月,隻是想給三月出氣。”


    三月聽他們說起尋光也連忙點頭:“尋光可好了,它救了我,還教我怎麽使用我的能力。”


    顧姝妤也不再糾結於此,若有所思的道:“所以說,我之前用靈力探查三月的身體,他感覺到疼痛,就是因為我的靈力對九命靈芝有害。”


    顧姝妤很有把握,自己的靈力雖然聽著可怕,但在她的控製下,並不會傷害別人。


    但,九命靈芝害怕她的靈力呀。


    所以,這個解釋很合理。


    “應該是如此。”薛清凝沉聲應了一聲,說完看向三月柔聲道:“三月,你能讓我探查一下你的身體嗎?”


    三月感受到薛清凝的溫柔,沒有拒絕:“好啊。”


    比起女鬼,其實薛清凝身上更有他想要的母愛和溫柔。


    他很喜歡薛清凝。


    薛清凝摸了摸三月的頭:“別怕,我不會弄疼你的。”


    “嗯嗯,我不怕。”三月乖巧的點頭。


    薛清凝心都軟了,這是多麽乖巧的孩子啊,沒想到要遭受這些。


    顧姝妤皺眉,伸手拉住要施法的薛清凝:“薛姨奶奶,這樣太冒險了,九命靈芝原本就喜歡你的靈力,這樣貿然探查,不小心就沾染上了,我再試試吧。”


    顧姝妤並沒有把握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證九命靈芝不傷到薛清凝。


    可以說,這一路來,她的重點保護對象都是薛清凝。


    鬥牙王聞言反應過來,連忙製止:“顧丫頭說得對,但三月不是排斥顧丫頭的力量嗎?讓我來吧。”


    薛清凝心頭微暖,知道他們這是關心自己,笑笑準備拒絕。


    沒等她拒絕,殺生丸便走了過來,淡淡道:“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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