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無奈搖頭。


    這些不過是現代社會的借鑒,算不得高見。


    華夏民族,泱泱大國五千年,經過不斷的進步,不斷的融合,處處可見的商鋪,夜晚的繁華猶勝於白天的車水馬龍,隻要見過都能說出來。


    錢鼎不讚成反駁:“歐陽先生,此法看似利民,實則也有弊端,拆市坊,開放宵禁,會使流寇盜賊更加猖狂,此法看似可行,實則不可取,害大於利。”


    “這位小友,兩相其害取其輕,有流寇加派巡吏,加強管控,不能顧此失彼。”


    周掌櫃意味深長的看向錢鼎。


    歐陽先生瞥了錢鼎一眼,轉向李豐抱拳:“此法甚好,小兄弟,請繼續!”


    錢鼎臉色鐵青。


    一句小友,一句小兄弟可見親疏,兩人在歐陽先生心中的地位一目了然,自己竟然比不過一個敗家子。


    李豐不敢托大,起身:“隻要盤活了州府,謀生的方法各式各樣,百姓願意出門買單,刺激經濟,縣城繁榮,有錢的鄉紳,地主就會置業,盤活資產,帶動各行各業的消費,房產,店鋪形成供應鏈,官府可以擴展周邊土地,擴建賣房,選擇多樣化,為百姓提供更多的生計。”


    “好,說的好!”


    “此舉,利國利民。小兄弟,為朝廷解決了一大難題啊!”


    歐陽先生投以讚歎的目光,他起身:“我這就回去修書給方將軍,表述拆掉市坊之牆,開放宵禁的好處,再由他出麵呈由今上。”


    “歐陽兄,可想清楚了!”


    周掌櫃臉色大變,慌忙勸阻:“此法雖好,大庸建朝以來,坊市,宵禁管理極其嚴格,形成一種製度,想要推翻這種製度,絕非易事,必定會遭受多方攻擊,你自保尚且困難,方將軍此次回京述職,朝中之人早已虎勢耽耽,此事艱險啊!”


    歐陽先生冷峻著一張臉:“他不為今上所喜,幸得方將軍出麵為他說情,方被貶至四方城,自己出事事小,連累將軍自己萬死難辭其咎。”


    周掌櫃目光帶著一抹威嚴和不容置疑:“周家與左相大人是連襟,為兄休書一封回周家,由左相大人麵呈今上,聯合方將軍等朝中重臣說項,一切就看今上!”


    凡成大事者,必先破釜沉舟。


    李豐起身向外走去:“此舉必有非議,歐陽先生有此決心,除舊立新,定能所成。爾等讀書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如雷轟頂。


    短短兩句話,如遠古梵音激蕩內心最深處的靈魂,震的四人心旌搖曳。


    它道盡了天下讀書人真正的使命,擁抱當下,心懷社稷,境界高遠,久死不悔,論入世情懷當為第一。


    憑此兩句,就能名垂千古,揚名天下。


    此時的李豐在歐陽先生的眼裏猶如神明般高大。


    錢鼎不屑:“李豐,憑你一個小小的童生,怎能作出此等千古絕句,必是你抄自哪位隱世大儒。”


    林思遠神情莫名。


    反觀李豐神情淡然,這兩句雖然可以揚名立萬,但不足以令林家改變立場。


    周掌櫃內心觸動,他知李豐並非池中之物,終有一天鯤鯤鵬展翅,今天的李豐太驚豔!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


    心向往之,讓人熱血沸騰。


    歐陽先生淚流滿麵,追著李豐而去:“小先生大材,說出了天下誌士的心聲,先生,請留步!”


    四人追著出來。


    李豐和馬車已經離開悅來酒樓。


    歐陽先生迫切的看向周掌櫃:“周兄,這位小先生與你甚是相熟,不知周兄和小先生是何關係?周兄可知小先生哪裏人氏,家住何處,我想登門拜訪!”


    錢鼎氣憤咬牙:幾日不見這個敗家子長本事了,小兄弟變成了小先生,連歐陽先生都對他刮目相看,未免把這個敗家子抬的太高了。


    “說來話長,我和賢侄算是莫逆之交,有時間細說,歐陽兄若想拜會他,可去大荒村找李豐就是!”


    林思遠忖度,這兩句話能讓歐陽先生主動登門拜訪,不知父親意下如何,現在的父親久不管事,不知能否說得動。


    四人各懷心思。


    “大荒村,李豐。”


    這個名字好熟悉。


    歐陽先生眼睛豁然一亮,前段時間似乎有件案子就是大荒村的,寫狀子的人就是李豐。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騎馬聲由遠而近,有差役騎馬而來,跪地朝歐陽先生恭敬抱拳:“官爺,大荒村一群刁民大武,小武,鐵柱擊登聞鼓,狀告捕頭秦彪,西市巡吏宋江徇私枉法!”


    “你且先去。”


    歐陽先生眉峰微揚,抱拳道:“周兄,兩位小友,改日再會!”


    三人抱拳送別。


    目送馬車離去。


    錢鼎,林思遠拜別周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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