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喝醉酒是什麽德行,這麽多年她最清楚不過,頂多就是打打媳婦,然後就會倒頭大睡,怎麽可能發瘋到拿刀殺人最後還把自己也殺了。


    一定是撞邪了。


    劉二丫的頭七娶親,那個時候她其實是不願意的,覺得不吉利。


    但是兒子偏不信邪,說什麽有本事她就變鬼來找他。


    結果真的一語成讖了。


    史母找到了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看事的,超度了慘死的兒子兒媳婦,又花重金求了一些符籙來買個心安妄圖能夠躲過一劫。


    大師說:“回家就貼在窗戶和門上,這樣一來便可高枕無憂了。”


    大師小瞧了劉二丫的怨氣,成為子母煞的怨鬼怎麽可能是一張小小的符咒就鎮得住的。


    所以,當史母睡到半夜,被一陣寒意凍醒,睜開眼便看到站在她床前,一雙流著黑色血淚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劉二丫的時候,她連驚叫都忘記了。


    隻是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活著的時候你百般侮辱我也就罷了,我死了你還一張嘴就造謠說我不檢點,到底是誰不檢點!”劉二丫惡狠狠的質問道。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她現在隻需要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


    史母發現自己喊不出聲音,但是張著的嘴巴卻合不上了。


    這個時候她更加慌了,因為她雖不知道接下來將麵臨著什麽,但是死亡的恐懼已經漫上心頭。


    她的嘴巴張大到了極其誇張的程度,大到嘴角已經撕裂,開始有鮮血流出。她疼的直流眼淚,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此時自己的手像是被一股力量給控製住了,伸進嘴巴裏,狠狠捏住舌頭就使勁往外拽。


    不緊不慢的,用力均勻的,往外拽,像是抻麵條一樣,那條舌頭越來越長,被抻出了嘴巴外,被抻到了下巴那,被……


    史母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是好幾天以後了,屍體發臭引來了鄰居家的警覺,最後報了警。


    警察破門而入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經死透了的史母,她張著嘴巴一臉驚恐。


    嘴巴像個血窟窿,已經發黑的血液幹涸在嘴巴周圍。


    手裏攥著一條長長的發黑的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舌頭,那是史母自己的舌頭。


    十八層地獄中有個拔舌地獄,生前好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者,死後都會被打入拔舌地獄,鐵鉗拔舌,償還孽債。


    隻是,生者無人見到,便不信。


    死者無法言說,便更無人知其真假。


    是真是假,真真假假,你信嗎?


    “我把這一家人都殺了,一個都沒留,我是不是做的夠狠,可我後悔,後悔我活著的時候沒清醒,死了才做這些!”


    劉二丫眼神裏都是複仇後的興奮,她如今內心再無憋屈,爽的一批!


    然而,片刻後,她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說來也可笑,都說生養之恩大於天,可我,哪有什麽生養之恩啊!”


    在劉二丫的記憶裏,她從小穿的衣服都是哥哥穿剩下的,哪怕她是女孩子,哪怕衣服很不合身。新衣服從來都是給哥哥的,她沒有。


    應該是沒有資格有。


    這是爸媽說的。


    爸爸說:“丫頭片子能活著就行,反正是個賠錢貨。”


    媽媽說:“快長大了好嫁人,到時候一定要找個給彩禮多的,這樣才劃算。”


    她吃著家裏的剩飯,幹著家裏的重活。


    初中一上完她就與高中再無緣了,哪怕是她考上了。


    而她的哥哥沒有考上高中,學習一塌糊塗,還是被父母費盡心思地送到縣城上私立學校。


    “女孩子上學有什麽用,長大了嫁人生娃,不都是這樣。”這是媽媽說的。


    “我能讓你上完初中已經不錯了,還想上高中,浪費老子的錢給你這個賠錢貨,想都別想。”這是爸爸說的。


    而她膽小、軟弱,不敢反駁。因為從小,隻要看她不順眼,誰都可以無原由地打她,更何況是頂嘴,招來的更是一頓毒打。


    好像生下她並且讓她活著長大,就如同她是一件商品,就等著時間到了,好賣個好價錢。


    事實就是如此。


    她20歲的時候父母做主把她嫁給了40歲的史春柱。


    隻是因為他出的彩禮最高,20萬。


    她真的賣了個好價錢!


    “這20萬你一分也別想,算是我們養你這麽多年的報答。”


    “正好留著給你哥哥娶媳婦,也算沒有白養你。”


    這些話都是父母說的,她也默默接受了。


    雖然心在滴血,但是眼睛裏的眼淚卻不敢流下,就這樣默默地吞下了一切,如父母所願嫁了出去。


    她的命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的。


    “你丟不丟人,肚子這麽大了你居然跑回來,還告訴我們說要離婚?”


    父親聽到劉二丫要離婚之後顯得非常驚訝,他這個向來跟啞巴一樣的女兒居然要離經叛道地離婚,是不是瘋了。


    母親聞訊哭天搶地:“你不能這樣啊,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他打你一下你就受著唄,忍忍就過去了。哪個女人不是這樣,你還想離婚,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家。”


    是啊。


    他們覺得離婚會給他們丟臉。


    “你離婚,生了孩子自己養,別回這裏哈,我可不想讓我們全家幫你養孩子。”哥哥明確地告訴她。


    即便是這樣,劉二丫還是鐵了心地要離婚,她想好了,生下孩子,她會帶著孩子離開這裏,哪怕在外麵要飯她也要離婚。


    想想離婚可能史家會要回彩禮,劉母更加不可能讓這個臭丫頭離婚。


    可是,油鹽不進的劉二丫,無論說什麽就是不鬆口,這讓他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劉母哭天搶地,罵劉二丫沒良心,好好地日子不過非這樣,鬧得一家人不安生。哭到“傷心”處居然拿出了一瓶除草用的農藥,非要自己喝下去,一了百了。


    “我就是死也不同意你離婚。”說完便開始擰開瓶蓋,準備喝藥。


    這其實是劉母的一場表演罷了,她隻是想逼迫劉二丫放棄離婚的念頭。


    父親和哥哥見狀,急忙上前奪下農藥瓶,扔在一邊。


    劉母繼續坐在地上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她養劉二丫這麽大結果養了個白眼狼。


    “你把咱媽氣死了,你也別想活。”哥哥在惡狠狠的衝她咆哮著。


    “沒良心的玩意兒,該死的就應該是你,你要離婚還不如去死。”父親毫不留情的責罵著。


    如他們所願。


    劉二丫拿起地上的農藥瓶猛灌了幾口。


    什麽味道,不記得了,因為心裏比農藥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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