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能告訴你。”山葉故意拉長了語調。


    她停下了手中的敲擊動作,眯著眼角,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山岩族長倒是提過,炎源部落已經很久沒有送東西去了。”


    “我們不是已經停止了交易嗎?”尼亞問道。


    “交易?”山葉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周圍的外族人也隨之哄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有幾個甚至笑得喘不過氣來,仿佛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管這叫交易?”山竹停下笑聲,拖著沉重的刀刃劃過土灶上的石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她偏過頭,輕輕摸了摸頭發梢的骨飾,諷刺道:“這不過是山岩部落給你們的施舍罷了。”


    “你……”亞瑟氣得語塞,眼底滿含屈辱。


    “難道不是嗎?”山葉挑眉。


    “我們是用東西交換的!”尼亞嗆聲道。


    “你以為山岩部落會缺你們那點東西嗎?不過……”


    山葉的目光緩緩掃過縮成一團的炎源部落族人們,手中的刀尖指向了岩芽:“她身上穿的什麽?”


    黑色的刀光一閃,


    岩芽驚恐地將臉埋進了西一棲的懷裏。


    西一棲心中暗想:山岩部落沒有麻布?


    啊對,瓦沙部落已經許久沒出去了……如果其他部落沒能製作出來了麻布,那山葉確實是不認識的。


    見沒人回答自己,山葉的臉上漸漸染上了怒意,她身後的人見狀,提著石刀走了過來,做勢就要抓過岩芽。


    “這是麻布!”西一棲冷聲道,一邊抱著岩芽往後退了幾步。


    “是你們做的?”她目光在幾人之間遊移,隨後微微一揮手,那人便退回到她身後。


    “不是。”尼亞滿臉怒意的擋在前方,應了一句。


    “那是?”


    “是我們交換的。”


    “噢?跟誰交換的?”山葉皺了皺眉頭,她從未見過周圍部落有這樣的東西。


    難道有新遷徙過來的部落?


    “我們也不認識,是一群路過的人,他們帶走了食物,留下了麻布。”西一棲搶在尼亞之前開口答道。


    說完還悄悄扯了扯尼亞的獸皮裙,示意他閉嘴。


    山葉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她轉頭對身後的手下下令:“你們去給我搜搜。”


    兩個手下隨即分開行動,一個走向居住洞穴,另一個則直奔儲存洞穴而去。


    尼亞的臉色不禁露出了一絲急切。


    西一棲也皺起了眉頭,目光緊緊跟隨著那兩個離去的身影。


    山洞裏除了麻布,還有他們剛帶回來的鹽。


    哐——


    果然,男人板著臉把裝著鹽的木桶扔在了幾人的麵前。


    木桶翻滾了幾圈才停下,鹽撒了一地。


    西一棲有些肉疼。


    另一個男人一邊嚼著肉幹,一邊抱著一捆麻布走了過來,吊兒郎當的對女人說:“山葉首領,就隻有這些麻布和鹽。”


    山葉伸手摸了摸柔軟的麻布,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好東西!


    可惜就隻有這麽點,有些失落的追問道:“除了這些呢?”


    男人愣了一下。


    這小部落老窮了,還能有啥啊!


    不過,他還是思考片刻後,謹慎地回答道:“有幾個籃子裏裝了些野菜、果子、肉幹。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木桶裏裝著白色的東西,我嚐了一下,味道怪怪的,沒有這個肉幹好吃呢。”


    他說著說著,順手從籃子裏掏出一塊肉幹遞給了山葉。


    山葉一揮胳膊,將那塊肉幹打落在地:“這玩意兒有什麽好吃的?”


    自己部落的勇士向來隻吃新鮮的獸肉,這種肉幹隻有冬日餓得不行時才會吃一點。不僅硬得像石頭,還帶著一股難以忍受的腥味。


    山葉嫌棄地看了一眼往嘴裏大口大口塞著肉幹的男人。


    真不該同意把這種小部落的人收進自己隊……就知道吃,真是沒用的東西!


    她皺著眉頭,眼底劃過一絲憎恨和厭惡。


    男人毫不在意山葉的目光,心中暗自嘀咕:山葉不吃就算了,我吃。


    真好吃!比我們部落風幹的肉幹好吃多了。


    這下換成斯特肉疼了。


    這些肉幹可是西棲阿姐加了許多東西,先醃製了後,再熏製兩天而成。


    味道巴適得很!


    自己平時一小塊能嚼很久呢,眼前的漢子挎著籃子一口一把!


    看的斯特差點厥過去。


    西一棲看著也有點心疼。


    自己離開的日子裏,狩獵隊一直沒忘記幫忙尋找物資,帶回來了許多植物,大多是雜草和和自己不認識的,好在還有幾樣熟悉的,包括了——花椒和薑。


    當天她就用鹽、花椒和薑醃製了一些肉,熏幹後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麽一小籃子,以備不時之需。


    現下全被搶走了。


    山葉走進洞穴親自檢查了那個白色的東西,確認它確實是食物且很難吃之後,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炎源部落的眾人。


    真是餓了,什麽都吃啊!


    她跟隨下屬轉了一圈,確認再無他物後,指著地上的鹽問:“這也是那群人給的?”


    西一棲麵不改色地回答:“是的。”


    山葉發出一聲輕嗤:“這群人看來不少啊,能帶這麽多東西。”她的語氣中透著明顯的懷疑。


    原始社會有沒有酷刑逼供,西一棲不知道,但她就是一口咬定,打死不承認:“您真聰明,他們人很多呢!似乎是一個大部落。”


    把瓦沙部落供出去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噢?這麽一群人穿過這片森林,怎麽可能不被我們發現。”山葉語氣驟然變冷,山岩部落人數眾多,這片森林遍布耳目。


    所以,麵前這個女孩在撒謊。


    “他們是夜晚路過的。”西一棲填了漏洞。


    “嗬,那你倒是具體說說。”


    “那是平常又不平常的一天,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終於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落下來。為了填飽肚子尋了一天的食物,到夜晚才回到部落,正就在這時,出現了一群人,他們披著黑色的獸皮,臉上繪製著……”西一棲繪聲繪色地現編了一個故事,編的那叫一個細致生動。


    就是太長了,聽得外族人都站累了。


    ……


    山葉聽完之後,心中有些動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怪了眼前這個女孩。


    眼前的女孩甚至能把那些人的穿著、外貌、身上繪製的花紋描述得一清二楚,盡管許多東西自己聞所未聞,但這恰恰讓她覺得很真實!


    炎源部落的族人也聽得目瞪口呆,開始覺得似乎真的有那麽一群神秘的人來過部落。


    見山葉的手指摩擦著刀柄,眼中閃過幾分猶豫。


    西一棲眼神真摯地直視著她的眼睛,下了一劑猛藥:“我向自然之母起誓,原始人不騙原始人!”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劇變。


    這是何等的毒誓!


    山葉心頭一震,手不自覺地從刀柄上鬆開。


    片刻後,她沉吟道:“下次再見到這群人,記得及時派人過來稟報。”


    “那必須的!”西一棲咧嘴一笑,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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