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陽等人走遠,慕遠之才動容的看向宋稚。


    “這次多虧有你,稚兒。”


    “道謝的話就不用了,畢竟你父皇已經給了賞賜。”


    宋稚的語氣聽起來公事公辦,“而且殿下不是早就看穿這一切了嗎,您隻是明哲保身想要暫避鋒芒,否則哪兒有我表現的機會。”


    宮中動靜鬧的這麽大,就連慕雲鶴都鬧過,慕遠之不可能毫無察覺。


    如果他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那就說明他一開始就洞察了一切。


    慕遠之,城府比她想象中還深幾分。


    “稚兒,你何必對我這般防備。”


    慕遠之聲音聽起來帶著痛苦,“難道我喜歡你喜歡錯了嗎?”


    宋稚目視前方,“我很好,所以值得被你喜歡,你的喜歡沒有錯,但在我明確告訴你我有心悅之人的前提下,你還是不斷糾纏給我造成困擾,那錯不錯的就另當別論了。”


    “為什麽?為什麽是他,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他了?”


    宋稚想了想,認真回答,“你沒有他好看?”


    慕遠之:“……”


    就這點來說,可能整個天齊沒有人敢說比慕南祁好看。


    “那除了這個呢?我相信你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宋稚理直氣壯,“你是問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他,又沒問到底哪幾點不如他,我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不想再回答了,而且殿下可能對我有誤解,其實我就是這麽膚淺的人。”


    畫本子中那些一見鍾情,她就不信是第一麵就透過表象被對方的品質傾倒。


    不還是鍾的臉。


    退一萬步講,假如她長得很難看或者很普通,身份尊貴的皇子還會多看她一眼,還會覺得她們才是一路人嗎。


    慕遠之顯然還沒有這樣的覺悟,聽見宋稚這麽說,他眼底滿是哀傷。


    好半天之後,他才接著道:“你不想回答便罷了,你隻需要知道我雖不如三哥好看,但對你的真心一點不比三哥少。”


    怎麽說呢,就是挺無語的。


    宋稚歎一口氣。


    見她沒有回答,慕遠之鄭重其事道:


    “稚兒,我不會放棄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隻有我才是你最佳的選擇。”


    宋稚真的很想劈開慕遠之的腦袋看看他都在想什麽,難道他有什麽特殊癖好嗎?


    “太子殿下,別忘了您是有未婚妻的人,您現在跟我說這些,是想不放棄讓我給您做妾?還是說在您眼裏給您做妾就是我最佳的選擇。”


    “稚兒,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殿下是什麽意思?”


    慕遠之一本正經的解釋,“娶她是父皇的意思,我無法違背,但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太子妃,相信我,等我以後繼承大統唯有你才能與我攜手登臨最高之巔。”


    “別畫了別畫了,太子殿下,這餅我真的吃不下了。”


    宋稚擺擺手,“我對依附於您的那個最高之巔並不感興趣,說真的,我很感謝您的欣賞,不過您可以將這一腔熱情用在對的人身上,興許還能收到回報。”


    “稚兒,你為什麽連嚐試的機會都不給我?”


    “因為我已經答應了那個人這輩子會嫁給他,隻他一人,此生不換。”


    “……”


    說那句話的時候,她的眸中帶了光亮,語氣是藏不住的歡喜。


    “你是故意這麽說想讓我知難而退對不對?”


    慕遠之寂寥的笑笑,像是找到了一個逃避的理由,“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


    “那隨你吧,你高興就好。”


    見橫豎說不通,宋稚也失去了和他繼續掰扯的興致索性破罐子破摔。


    “殿下還有什麽其他的事要說嗎?”


    慕遠之臉色蒼白,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


    “若沒有其他的事,那臣女便先告辭了。”


    宋稚行了個禮,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輕飄飄的轉身,沒有一絲留戀。


    衣帶錯身時,慕遠之想要伸手將她拉住。


    卻抬手撲了個空,隻抓到了一縷殘風。


    “嘖嘖嘖,好一個深情的太子殿下,這般癡情,二哥自愧不如呢。”


    待宋稚跟著宋陽坐上馬車出宮,慕雲鶴忽然從一旁拍手走了出來。


    慕遠之自小長在行宮,和皇兄們並不熟悉。


    他麵色未變,意有所指,“人生在世有得有失,本宮雖有得不到的,但本宮也得到了二哥得不到的不是嗎?”


    這話聽起來十分拗口,可慕雲鶴幾乎是一瞬間就聽懂了慕遠之的嘲諷。


    他臉色黑如鍋底,“那就希望太子笑到最後,切莫生出什麽變數。”


    “不會有任何變數。”


    慕遠之成竹在胸,“我想要的,都會是我的。”


    他揮袖離去,月色下,身影不似白天的溫和謙遜,看起來冰涼而堅硬。


    慕雲鶴看著他的背影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自信多久。”


    ……


    另一邊,宋稚坐在馬車上滿腹牢騷。


    “狗皇帝太沒有人性了,我給他出謀劃策拚死拚活他就賞我一百兩黃金,打發叫花子呢,堂堂皇帝摳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宋陽是越看自家閨女越出息,“好啊好啊,比你哥靠譜多了,我宋家確實後繼有人。”


    宋稚:“這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都不知道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宋陽:“我就知道我閨女最棒,還幫爹官複原職了,明天我就挨家挨戶去炫耀一番。”


    “爹你有聽我說話嗎?”


    宋陽慈愛無比,“當然在聽,不過一家一家跑太慢了,你說我直接貼個告示在門口如何?”


    宋稚:“……”


    她放棄了溝通。


    走出宮門時,馬車忽然停下。


    她疑惑的掀開簾子,看見高大的身影騎在馬上正停在不遠處。


    朦朧的月色為他周身鋪灑上一層光暈,高高的玉冠也折射出一抹溫潤的光。


    “阿祁,你怎麽在這裏?”


    “等你回家。”


    泠泠的聲音低沉動聽,自她出現的那一刻,眼中更是隻裝滿她一個人。


    “好。”宋稚提起裙子作勢就要跳下馬車。


    宋陽忙抓住她的胳膊,“不行,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跟他走成何體統,跟爹回宋府。”


    宋稚笑著推開他,“哎呀爹,他是指回狗兒巷,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說著徑直跳下去跑向慕南祁。


    宋陽在馬車中痛心疾首,“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了,我不寫告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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