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對方的注視,蕭戾轉身看向那邊,目光平靜地與其對視。


    小廝如今也才十六七歲,早就因為找不到人而慌了神,如今自己又無憑無證就懷疑別人……


    在對方平靜的目光下,他緩緩低下頭去,像是認了命一般。


    蕭戾並不喜歡多管閑事,尤其是對方曾經跟在那公子哥身邊助紂為虐,說清白也真的不見得有多清白。


    不過昨天對方提醒了一下自己,即便自己早就知道,卻還是在動手的時候將其支走,給對方留下了辯解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洗脫嫌疑得到主家的饒恕,那就與他無關了。


    收回目光,他詢問眾人:“都收拾好了嗎?”


    “好了好了,公子,咱們這就出發?”牛大河牽著馬韁,就等他一聲令下出發了。


    沈從舟也點點頭,不過沒說話。


    “出發吧。”話音落下的同時,蕭戾輕輕一甩馬韁,駕著馬車往城裏去。


    要去涼州城,他們一路上要經過不少的城鎮,如果是晚上的話他們會進城找客棧或者當地人家租住屋子,如果是白天則不會停留太久,補充完需要的東西就會立刻離開。


    像水這樣的必需品,他們就要找人家買,不然在外麵荒郊野嶺的,不一定能夠再遇到賣水的人家了。


    陸鳶是在馬車出了城之後醒的,林清坐在一旁縫製小孩子穿的衣服,見他醒來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啊你,真真是被蕭四給寵成懶哥兒了!”


    “小爹爹你又笑話我!”陸鳶過去抱著他挨挨蹭蹭,“那也是他願意寵我才行啊!”


    蕭四可是自己的漢子,他不寵自己他還能寵誰去?


    哦,還可以寵一寵寶哥兒,不過跟自己比起來,寶哥兒那點不算什麽。


    林清是看著他一點點變化的,從最初還會有些不自在,到如今逐漸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都是被蕭四給一點點慣出來的。


    偏偏這二人我行我素,他有心提醒一兩句他們也總有辦法將話堵回來,久而久之他也懶得說他們了。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大不了就是最後又變成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總不會比在陸家那時候更苦了。


    他拍拍小哥兒的腦袋,指了指蕭戾特意叮囑過放食盒的地方,“蕭四給你準備的吃的,現在應該還是熱的,趕緊吃。”


    “我還沒刷牙洗臉……”陸鳶一臉不情願,然而說完他才發現,自己嘴裏怎麽好像有一股薄荷味呢?


    他咂吧了下嘴,發現不是錯覺,眼前一亮,開了點車廂門看向外麵,“蕭四,你給我刷牙啦?”


    蕭戾偏頭看了他一眼,對上小哥兒興高采烈的模樣,唇角也微微揚起,“嗯,不僅給鳶兒刷牙了,還給鳶兒洗臉了。”


    聞言,小哥兒小臉有些泛紅,不過剛醒睡小臉本就白裏透紅,倒是不怎麽看得出來,也就蕭戾眼尖看出來了。


    “哦,我、我去吃朝食了。”說完,陸鳶直接將車廂門關上,扭頭就對上了自家小爹爹笑話自己的目光,皺了皺鼻子,抱著他胳膊撒嬌,“小爹爹,你怎麽又笑話我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寶貝兒子,你不能笑話我的知道嗎?”他也是要臉的好吧!


    “少來這一套,你小爹爹可不是蕭四”,林清沒好氣地戳著他的腦門,將他給推開,“趕緊吃你的朝食,不然一會午食都來了。”


    沒搬來蕭家的時候,他每天都是早晚兩頓,來了蕭家之後,跟著他們漸漸地習慣了一日三餐。


    不過昨日趕路,午食都是吃的幹糧,自己在馬車上解決的。


    “哼,小爹爹都不疼我了!”陸鳶一邊去找出食盒,一邊小聲嘀咕。


    車廂不算小,卻也沒有很大,他就算是小聲嘀咕,林清也聽到了。


    “我還不疼你?”林清搖著頭歎了口氣,“全天下我最疼的就是你了,現在真是被寵壞了,一點點委屈都受不得了。”


    陸鳶輕輕哼了哼,沒說話,心道:自己才沒有被寵壞,自己分明一直那麽聽話懂事,明明是小爹爹管得越來越嚴格了。


    馬車裏父子倆說說鬧鬧,馬車外蕭戾嘴角微勾,頂著冷風駕車也沒有覺得如何。


    三輛馬車,他們所在的這輛今天走在最前頭,緊隨其後的是牛大河,然後是拉行李的牛車,最後才是負責斷尾的沈從舟。


    越走路上遇到的人也就越多,基本上都是去趕考的學子。


    他們一行人和其他三五成群的隊伍看起來差不多,混在其中並不突兀,隻不過當看到架馬車的蕭戾和沈從舟時基本都會多看兩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兩個讀書人,隻是他們想不通,這兩人到底是自信還是已經放棄了?不然路上的時候不讓家裏人駕馬車,而是自己來呢?


    像他們就不一樣,都是讓家裏人趕牛車或者駕馬車,趕路的時候還可以繼續溫書,爭取多記一點,好增加考中的機會。


    對於這些人的注視,蕭戾一概不理會,全當沒看到,該趕路就趕路,該休息就休息,半點都沒受影響。


    七天後,天色擦黑。


    三輛馬車與一輛牛車緩緩進入涼州城,直奔城中最大的客棧。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小二殷勤地走過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打量了片刻,果斷詢問其中看起來最高大的漢子。


    蕭戾正牽著陸鳶下馬車,聞言頭也沒回,“住店。”


    “好嘞!”小二回頭招呼了一聲,叫了兩個打雜的過來把馬車牛車給牽到後麵,“客官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可以先拿上去,不然丟了咱們也不好跟您交待。”


    晚上後院都有人守夜,可一些毛賊總是讓人防不勝防,以前就有人因為客棧進了賊,故意說丟了貴重東西,想讓他們客棧賠銀子,最後鬧到了衙門,抓住了那個賊才還了他們清白。


    自那以後,每次有人住店,隻要有東西放在後院,他們都會提醒一下,免得又重蹈覆轍。


    這事不用蕭戾發話,在出發前,大家已經將貴重物品放在一個單獨的包袱。


    牛大河作為管家,相當於有自知之明,主動過去跟小二溝通,最後定下了三間上房兩間下房。


    蕭戾不是會在這種事上苛待自己人,知道後讓小二把所有房都換成上房。


    小二見他這麽大方,不像差銀子的,便問他:“客官是來趕考的嗎?我們這裏有單獨的院子,客官可以多加點銀子,飯食也可以自己做,不想做的話也可以讓我們去送,晚上的話也可以叫人幫忙守夜。”


    “可以。”蕭戾壓根就不用考慮,頷首道:“飯食我們自己做,晚上讓人守夜,先住三日。”


    一聽要住三日,小二臉上的笑容都更大了,“好嘞!小的這就給您挑最好的院子,保管您住得舒舒服服。”


    小二邊說邊帶路,還給他們介紹涼州城哪裏好玩,又有哪裏的東西好吃。


    陸鳶跟在蕭戾身邊,朝他招招手,等男人微微低下頭來,他才說道:“他一定是和每個來的人都這麽說,不是真的。”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蕭四不久前教過他的,說外麵的人說什麽聽聽就算,不要當真。


    作為學生,他無疑將老師說的話都放在了心上。


    對此,蕭戾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鳶兒真聰明,一聽就知道了。”


    “那當然!”小哥兒微微抬起下巴,語氣有那麽些驕矜,“你教過我的。”


    不論是讀書,還是他平時教自己的,自己可都是好好記住的!


    “鳶兒真厲害。”蕭戾牽住他的手,望著他的目光都是笑意。


    不多時,小二帶著他們到了一個環境清幽的院子,“這裏就是了,往年住在這的都是來趕考的書生多,不然就是一些來遊玩的富貴人家,這邊是最安靜的,輕易不會有人打擾。”


    牛大河見蕭戾正在和陸鳶說話,給了一把銅板小二,“多謝小二哥,我家公子一路勞頓,現在要先歇歇了,有什麽你和我說就行。”


    “哎,好”,小二拿了賞錢,笑著離開了。


    院子很大,屋子也多,就算一人一間也有剩餘,大家挑了各自喜歡的,就回屋去放東西了。


    屋子裏,陸鳶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說了句,“還沒有咱們的宅子好!”


    聞言,蕭戾輕輕揉了揉他的發絲,“咱們宅子以前可是乞骸骨老大人的宅子,能不好嗎?要是都和咱們的宅子比較,那怕是得去那些達官貴人家中看看了。”


    “啊?乞骸骨是什麽?”老大人陸鳶知道,乞骸骨他還真不懂。


    蕭戾和他解釋了一下,“就是當官的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這麽一說陸鳶就明白了,他點點頭,歎了口氣,“當官可真好啊!”


    說著他看了眼蕭戾,試探著問道:“等過幾年,你要繼續去考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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