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叫道:“灑家殺死這個潑皮,怎肯連累你們!潑皮既已死了,你們都來同灑家去官府府裏出首。”坊隅眾人慌忙攏來,隨同楊誌,徑投開封府出首。正值府尹坐衙。楊誌拿著刀,和地方鄰舍眾人,都上廳來,一齊跪下,把刀放在麵前。楊誌告道:“小人原是殿司製使,為因失陷花石綱,削去本身職役,無不盤纏,將這口刀在街貨賣。不期被個潑皮破落戶牛二,強奪小人的刀,又用拳打小人,因此一時性起,將那人殺死。眾鄰舍都是證見。”眾人亦替楊誌告說,分訴了一回。府尹道:“既是自行前來出首,免了這廝入門的款打。”且叫取一麵長枷枷了,差兩員相官,帶了仵作行人,監押楊誌並眾鄰舍一幹人犯,都來天漢州橋邊,登場檢驗了,疊成文案。眾鄰舍都出了供狀,保放隨衙聽候,當廳發落,將楊誌於死囚牢裏監收。但見:


    推臨獄內,擁入牢門。抬頭參青麵使者,轉麵見赤發鬼王。黃須節級,麻繩準備吊繃揪;黑麵押牢,木匣安排牢鎖鐐。殺威棒,獄卒斷時腰痛;撒子角,囚人見了心驚。休言死去見閻王,隻此便為真地獄。


    且說楊誌押到死囚牢裏,眾多押牢禁子、節級見說楊誌殺死沒毛大蟲牛二,都可憐他是個好男子,不來問他要錢,又好生看覷他。天漢州橋下眾人,為是楊誌除了街上害人之物,都斂些盤纏,湊些銀兩,來與他送飯,上下又替他使用。推司也覷他是個首身的好漢,又與東京街上除了一害,牛二家又沒苦主,把款狀都改得輕了。三推六問,卻招做一時鬥毆殺傷,誤傷人命。待了六十日限滿,當廳推司稟過府尹,將楊誌帶出廳前,除了長枷,斷了二十脊杖,喚個文墨匠人,刺了兩行金印,迭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軍。那口寶刀,沒官入庫。當廳押了文牒,差兩個防送公人,免不得是張龍、趙虎,把七斤半鐵葉子盤頭護身枷釘了。分付兩個公人,便教監押上路。天漢州橋那幾個大戶,科斂些銀兩錢物,等候楊誌到來,請他兩個公人一同到酒店裏吃了些酒食,把出銀兩齎發兩位防送公人,說道:“念楊誌是個好漢,與民除害。今去北京路途中,望乞二位上下照覷,好生看他一看。”張龍、趙虎道:“我兩個也知他是好漢,亦不必你眾位分付,但請放心。”楊誌謝了眾人。其餘多的銀兩,盡送與楊誌做盤纏。眾人各自散了。


    話裏隻說楊誌同兩個公人來到原下的客店裏,算還了房錢飯錢,取了原寄的衣服行李,安排些酒食,請了兩個公人,尋醫士贖了幾個杖瘡的膏藥貼了棒瘡,便同兩個公人上路,三個望北京進發。五裏單牌,十裏雙牌,逢州過縣,買些酒肉,不時間請張龍、趙虎吃。三個在路,夜宿旅館,曉行驛道,不數日來到北京。入得城中,尋個客店安下,原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最有權勢。那留守喚做梁中書,諱世傑,他是東京當朝太師蔡京的女婿。當日是二月初九日,留守升廳。兩個公人解楊誌到留守司廳前,呈上開封府公文。梁中書看了,原在東京時也曾認得楊誌,當下一見了,備問情由。楊誌便把高太尉不容複職,使盡錢財,將寶刀貨賣,因而殺死牛二的實情,通前一一告稟了。梁中書聽得,大喜。當廳就開了枷,留在廳前聽用。押了批回與兩個公人,自回東京,不在話下。


    隻說楊誌自在梁中書府中,早晚殷勤,聽候使喚。梁中書見他勤謹,有心要抬舉他,欲要遷他做個軍中副牌,月支一分請受。隻恐眾人不伏,因此傳下號令,教軍政司告示大人諸將人員,來日都要出東郭門教場中去演武試藝。當晚,梁中書喚楊誌到廳前。梁中書道:“我有心要抬舉你做個軍中副牌,月支一分請受,隻不知你武藝如何?”楊誌稟道:“小人應過武舉出身,曾做殿司府製使職役,這十八般武藝,自小習學。今日蒙恩相抬舉,如撥雲見日一般。楊誌若得寸進,當效銜環背鞍之報。”梁中書大喜,賜與一副衣甲。當夜無事。有詩為證:


    楊誌英雄偉丈夫,賣刀市上殺無徒。


    卻教罪配幽燕地,演武場中敵手無。


    .........


    .........


    (三個女保鏢也差不多要開始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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