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逃避勞動!”


    發現劉念力氣這麽大,劉永安最先想到的是村裏對知青的評價。


    劉爺爺氣得一掌拍在他後腦勺上,這位如今是他家的財神爺,這次分的錢能讓家裏撐好幾年,哪裏能這麽直白地得罪。這錢要到手,就算他忽然沒了,家裏也還能過下去。


    “劉知青,你別聽孩子亂說。”


    劉念不以為意,“的確是亂說。我可沒有逃避勞動,之前是因為生了場大病,一直沒養好,不然也掉不到池塘裏也嫁不進潘家。”


    想到劉念那糟心的親事,劉爺爺想到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可是沒辦法,這年歲就算是條龍也得盤著。從聽到的消息揣測,劉念在潘家的日子也不能算不好過,至少事事由她說了算,這對女人來說就算頂不錯了。


    “你們去家裏後院清清場,再望個風,咱們速戰速決。”


    “好。”


    趁著野豬還有半口氣在得趕緊處理,不然都不好放血。放不幹淨血,豬肉的腥臭味會加重,她自己也要吃的,自然想吃好一點。


    劉家後院堆著柴、曬著衣服,聽說得空出來,劉奶奶忙出手整理,劉永平搭了把手,又把想回去報信的劉永安按住。


    “你去村裏逛一圈,看看今天有沒有人上山,要是有人往這邊走,你就想辦法拖一下。能辦到嗎?”


    一聽像是很重要的任務,劉永安立正點頭。


    “我能。”


    “去吧。”


    劉永平板著臉,看到弟弟被他忽悠住了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支開了劉永安,劉永平也出門守在了路口,給下山探消息的劉爺爺打了手勢,劉爺爺又把消息往山上傳。


    劉念拔了根竹杆當挑棍,挑著野豬下山。


    快到劉家後方,她直接走了小路,從山坡滑到了劉家後院的菜園子,再穿過菜園子走到劉家後院的院牆前。


    把野豬從竹杆上放下,她一手拎著豬蹄上的死扣,一手托著它的後背一拋,就見那野豬越過院牆在院內砸出重響。


    遠處盯著的劉爺爺和劉永平有一瞬怕劉念沒扔成功,家裏的院牆還讓野豬砸塌了。幸好,一切很順利,就是後院被劉奶奶拉著的劉永紅被落地的響聲嚇了一跳,又在響聲後與黑醜的大野豬對到臉,嚇得哭了起來。


    “哇!”


    “哎呀,哭什麽。”


    劉奶奶皺起眉,怨她耽誤事。


    外麵的劉念也聽到了哭聲,心想,該不會是她砸到人了吧?


    聽野豬落地的聲音,不像碰到東西,怎麽會砸到人呢?


    頓步幾秒,她翻牆到了劉家的後院。


    劉奶奶本來正要說孫女,劉念一落地,她呆愣了幾秒,連劉永紅的哭聲也停頓了一下。


    好像哭的原因跟她無關,劉念暗忖,拍了拍手上蹭到的泥。


    “有水嗎,我想洗手。”


    “有,有有有。”


    劉奶奶回過神,顧不上孫女,出去幫劉念端水。


    她聽劉永安說野豬是他和劉念發現的,現在看劉念的身手,她覺得這個發現有水份,不會是劉念打到了野豬卻不小心被劉永安發現不得不說是兩人發現的吧?


    要真是這樣,以後一個村裏住著多不好意思,她這樣想著,給劉念端去的水裏還加了熱水。


    當地一般人家除了最冷的幾天會全天在家裏守著火盆,大部分時間都是夜裏點一會兒火盆暖一下,就為了省點柴火。


    山上的柴不好打,長得直條的樹得留著做家具,歪的才能砍,又不能全砍光,不然夏天下上幾天雨容易泥石流。


    不然村子怎麽會有人偷偷去隔壁村的山頭偷柴?不就是自家村子山上的樹不茂密柴不夠。


    劉家存著的柴也不多,家裏也沒有熱水瓶,這會兒端給劉念洗手用的熱水還是劉奶奶為處理野豬特意燒的。


    她端著水到了後院,就見剛剛離開時正哭的劉永紅一邊幹嚎一邊打量劉念。


    “別哭了,沒看到有客人。”劉奶奶嫌棄地說了一句。


    劉永紅頓時停下了幹嚎,吸了一下鼻子後,走到劉奶奶身邊,目光卻一直盯著劉念。


    後院也沒有放水盆的地方,劉念隻能從劉奶奶端著的水盆裏快速把手洗幹淨。


    明明是平常的動作,卻引發劉永紅的好奇。


    “奶奶,我也洗手。”


    “總算知道愛幹淨了。”


    劉奶奶懟了她一句,把劉念洗過的水端到她麵前。


    劉永紅把手放水盆裏揮了揮,臉上微微發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熱水暖的。


    “當心袖子,別弄濕了。”


    “哦。”


    泡了一會兒,劉爺爺和劉永平也回來了。


    兩人看到劉念翻牆,也不意外她會在劉家。


    劉爺爺把她的野菜籃子還她,“劉知青,那我們處理野豬了。”


    “行,你們忙。我去前麵坐一會兒再走。”


    她這身體虛,這會兒有點喘不上氣,想找地方歇歇再走。


    陽光尚暖,劉家前院有半院子有光,不像知青院後院,一到下午就沒太陽。


    “好,你坐。老婆子,給上點零嘴。”


    “不用,我就是熬一會兒時間,等會兒就去知青院了。”


    “又不麻煩,劉知青你坐。要不我再給你倒碗糖水?”劉奶奶熱情招呼。


    “不用。這麽客氣我都不敢坐了。”


    “這哪裏算客氣,好東西家裏也沒有,就能泡杯糖水。”


    家裏也的確沒什麽好吃的,劉爺爺說的零嘴也就是炒好的豆子和地瓜幹,最貴重的算那碗糖水。


    “小紅,你也在這兒坐著,陪著客人。”


    劉奶奶怕劉永紅去後院又被野豬嚇著,就拎來一張小凳子,讓她在劉念身邊坐著,離開時還囑咐了她一句。


    “你別吃豆子,地瓜幹可以吃一塊。”


    “哦。”


    大概也不知道跟劉念說什麽,加上後院有活要忙,劉奶奶沒多陪就去了後院。


    黃豆和地瓜幹裝在盤子裏放在矮凳上,糖水也是,劉念看都擺出來了,就拿了一顆炒黃豆嚐嚐。


    剛剛她還奇怪為什麽劉奶奶不讓劉向紅吃黃豆,嚐過後她就明白了,是黃豆太硬。


    她的牙……


    劉念吸了吸鼻子,又不好意思吐出來,硬是咬開了稍微嚼幾下就吞下肚。


    地瓜幹也硬,她看到劉永紅拿著一條,咬得上麵滿是口水還沒有咬下一口,就挑了塊小的挑戰。


    小的也難嚼,真的太硬了跟牛皮似的,她都給吃生氣了。


    勉強把一塊地瓜幹吃完,她喝了口糖水順順氣。


    別說,當日子貧乏到一定程度,連糖水都成了好喝的飲料。


    她坐著發了一會兒呆,轉頭時,發現劉永紅正在學她。


    她一發呆雙手就會不由地結成修行時的入定印——雙手相疊、拇指相抵,劉永紅的手也像她那樣疊握著,嘴裏還叼著沒咬斷的地瓜幹。


    這地瓜幹應該能吃一天,劉念腹誹。


    “糕吃嗎?”


    她不由問,假裝從口袋裏掏東西,其實是從空間拿了末世時存的壓縮餅幹。


    那是她最不喜歡的原味壓縮餅幹,又鹹又甜又幹巴,可它再難吃,應該也比地瓜幹要好吃。


    拆開包裝,她掰了一塊下來遞給劉永紅。


    她也不吃地瓜幹了,直接張開了嘴,“啊”地一下把餅幹含嘴裏,給劉念留下一手口水。


    “哇,你……”劉念想說什麽,卻又覺得說不清楚,迂回地問:“你多大?”


    劉永紅伸出手比劃,一手伸出兩根手指一手伸了三根,劉念正想問是不是五歲,孩子卻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3歲。”


    好家夥,3歲竟然這麽比。


    可她又不能跟個3歲孩子計較這個,她是個成熟的大人,連妖獸她都哄下來了,何況區區人類的幼崽。


    “以後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知道嗎?”


    “知道。”她回答得很快。


    “真知道?”


    劉念一邊問一邊又掰了一塊壓縮餅幹遞過去,又被她“啊嗚”一口吃掉。


    “不是說知道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嗎?”


    “嗯?”劉永紅歪頭,然後不好意思地踢了踢地麵,又抬頭叫了她一聲,“媽媽。”


    “噗!別別別,這可不能亂叫。”劉念嚇得氣都岔了。


    “嫂嫂?”


    “更不能叫。”


    “奶奶?”


    怎麽辦,感覺剩下的稱呼沒有一個好的,要不她把“奶奶”認下吧?


    狡猾的大人沉默一秒後選擇閃躲。


    “你為了口吃的也夠拚的,親戚都亂認,以後還是少出門,會被陌生人騙走。”


    “不會,我聰明。”


    她說話的神態跟劉永安很像,不愧是兄妹。


    聰明的劉永紅吃完嘴裏的餅幹後就盯著劉念手裏剩下的,見劉念一直不喂,又抬頭不解地看向她。


    以前知青院的人給餅幹都是給一整塊,少有像劉念這樣一口一口給的,她以為劉念是又不舍得的,她就常常分地瓜幹給哥哥,分了一半就不舍得。


    她也沒發現劉念手裏的壓縮餅幹比她以前吃過的都大,就覺得那是一塊她已經吃過兩口的餅幹。


    “奶奶,你不吃嗎?”她提醒。


    “不吃。”


    “是我吃過了你不要了嗎?”


    “啊?”


    “你要珍惜糧食,不能吃一口不吃,以前好多人沒有吃的餓死了,可苦了。”


    劉念臉麻了,她這是又被孩子教訓了?


    “我可以幫你吃。等我長大了,會幫你幹活,給你摔盆。”


    也不知她是從哪裏聽來的話,劉念都不知說什麽。


    作為女性,她肯定不能跟3歲女童說因為你是女的不能摔盆,很多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不能做。她甚至在想,要不在她的葬禮上就讓女人來摔盆,她就要挑釁規則。


    但是吧,真到那個時候,也許膽怯的就是長大知事的劉永紅。


    再說了,兩人又不是親戚,她就算要找人摔盆也不會找上劉家。


    這些話說了劉永紅也聽不懂,等她大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想來想去,能回的也隻有一句。


    “我可真是謝謝你。”


    劉永紅頓時小臉通紅,農村裏很少有大人向孩子道謝的,這還是第一次有大人謝她。


    她不知道說什麽客氣,卻知道怎麽做。


    “你吃。”


    她抓了一把炒黃豆塞給劉念。


    農村人就是這麽樸實~


    “別……”


    劉念可不想把牙給崩了,想要推拒,但劉永紅的手小又抓不穩,推讓中就有豆子從她的指逢中掉了出來。


    “快,掉了。”


    劉永紅急了,看到滾地上的豆子聲音都帶著哭腔。


    劉念無奈,隻能接下。


    她竟然都推不過一個孩子……劉念整個人都不好了。


    把手裏的豆子都放到劉念手裏,劉永紅就去撿滾地上的豆子,撿起後還用力吹了吹,想吹掉上麵的泥。


    泥有沒有被她吹掉,劉念不知道,口水是沾了不少。


    劉永紅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還想把撿回來的豆子放到劉念手裏。


    “別,這些髒了是真不能吃,吃了會肚子疼。”


    “不髒,幹淨的。”


    像是為了證明,劉永紅把撿回來的豆子塞嘴裏。


    “你……”劉念捏住她的下巴,“趕緊吐出來,你吃不了。”


    “我嫩~”


    “吐出來,吐了,我給你餅幹。”


    她沒有一秒猶豫就把豆子吐手裏,又跑去角落把吐出來的豆子喂給了家裏的雞,動作快到像是預謀了好久。


    她不至於被一個孩子坑吧?劉念目光發直,對上劉永紅期待的目光,她也沒好意思計較,還是把剝掉外包裝的餅幹給了她。


    一塊餅幹而已,她不至於賴皮,就是自尊心隱隱作痛。


    “劉知青,你還在呢?”


    在村子裏打聽了一圈的劉永安一進院看到劉念還有些意外。


    “對,坐了一會兒,也該走了。”她把剩下的糖水喝完,跟兩個孩子揮手,“那我走了,明後天再過來。”


    “好。”


    劉永安點頭,目送她離開後就著急去了後院看野豬。


    野豬已經開了膛,村裏有人殺豬時劉爺爺去打過下手,知道要怎麽做,隻是頭一次處理這麽大的野豬多少有點不熟練,切的並不工整。


    他們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想著明天去鎮上賣肉的事心頭一片火熱。


    怕說多了讓旁人聽了去,他們沒有多聊,皆悶著頭幹活。


    看到劉永安進來,劉奶奶朝他揮揮手。


    “別進來,小心夜裏做魘夢,出去陪劉知青說說話。”


    “劉知青回去了,剛走。”


    “怎麽走了?”劉奶奶嘀咕了一句,也沒有太在意,“那你去前麵看著妹妹,也看著大門,別讓人進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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