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以為楚伯承出了什麽事情,連宋羨給的信都沒有來得及拆,就攥著信離開。


    到了醫院,病房一片狼藉,地麵是摔碎的杯子、花瓶還有亂七八糟的文件。


    饒是知道楚伯承突然發了脾氣,薑止還是不免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望向病床上的楚伯承。


    楚伯承正麵色陰沉望著她。


    那雙眼睛,像野獸盯著獵物的視線。


    薑止從來沒有見過楚伯承這樣。


    她盡量不去驚到他,聲音很輕地說到:“你怎麽了?”


    楚伯承沉聲道:“你去哪了?”


    “宋羨從英國寄信給我,錦一讓我過去看,怎麽了?”薑止也覺得楚伯承的狀態不對勁。


    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讓薑止莫名發怵。


    楚伯承的視線,掠過薑止手裏的信封,眼眸微凜,“什麽信?”


    “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看。”薑止如實道。


    楚伯承朝她伸手,“把信給我。”


    他麵色無比焦躁。


    免得讓他生氣,薑止把沒拆開的信,遞了過去。


    沒經過薑止的同意,楚伯承直接把信拆開來看。


    他上下掃視了一眼,信裏的一句話,深深刺激到他。


    信中,宋羨寫道:薑止,我和傅臨州在英國生活得很好,期待你和李錦一,早日來英國跟我們團聚。


    楚伯承麵色一沉,很快把信撕成了碎片。


    薑止微怒,“楚伯承,你在幹什麽?”


    私自拆開宋羨寫給她的信就算了,竟然還把信撕掉。


    她不能忍受。


    出乎意料的是,楚伯承並沒有道歉,而是揚起手,狠狠把揉碎成一團的信砸在地上,一臉暴怒,“薑止,我說過,你不準離開,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胡副官替薑止感到委屈,他忍不住替薑止說話,“少帥,薑小姐沒有離開,她隻是拿了封信而已,雖然我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但是...”


    “滾出去!”楚伯承焦躁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胡副官望了薑止一眼,歎氣離開,慢慢關上病房門。


    薑止忍著委屈,走上前坐在床邊,盡量心平氣和地問道:“楚伯承,你到底怎麽了?”


    話落,楚伯承伸手,緊緊攥住她的胳膊。


    他力氣本來就大,又是無意識收緊了手,薑止的胳膊痛得仿佛要斷了,她倒吸了口涼氣。


    楚伯承另一隻手,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薑止,你不愛我了是不是?”


    薑止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她忍著疼,眼裏溢出一層水霧,微微哽咽。


    楚伯承一瞬間恢複理智。


    他手忙腳亂鬆開她,又慢慢把她擁在懷裏,“抱歉,薑止。”


    楚伯承顯得異常不安。


    他呼吸很亂,還沒來得及刮掉的胡茬,沒輕重地蹭在她肌膚上。


    薑止又癢又痛,卻沒有掙紮,她哽咽著低泣。


    事實上,在醫院陪著楚伯承的這段時間,他的腿雖然在慢慢好轉,可他的情緒仍是喜怒無常。


    在照顧楚伯承身體的同時,薑止還要時刻去注意他的情緒,她其實很累,但從來沒有說出口。


    今天楚伯承突然發怒,又撕了宋羨寫給她的信,薑止心裏的委屈難以壓抑。


    楚伯承再三重複著對不起。


    直到薑止慢慢平靜下來,他才額頭吻了吻她麵頰,“我昨晚做噩夢,夢到你走了,所以情緒不太好,別生我氣。”


    其實不止如此,還有薑止那句‘我不愛你了’,讓他心裏很慌亂。


    但楚伯承並沒有提。


    隻是個夢而已,他不相信薑止不愛他了。


    薑止隻愛他。


    否則薑止也不會一直在醫院照顧他。


    她那麽在乎他,他怎麽能懷疑她對他的感情。


    楚伯承在心裏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是他草木皆兵,小題大做了。


    他低聲溫柔安撫著薑止,一直說自己錯了。


    薑止難過,但念在楚伯承現在糟糕的處境,她沒有追究,“沒事,你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楚伯承埋在她頸間,悶聲道。


    “餓嗎?”


    “嗯。”


    薑止道:“我出去給你買飯,你想吃什麽?”


    楚伯承身體突然一僵。


    在薑止轉身的一瞬間,他直接拉住薑止。


    薑止回頭,“怎麽了?”


    “讓胡副官去買。”楚伯承滾了滾喉嚨。


    其實薑止是想趁著買早飯的時間,出去散散步。


    然而楚伯承執意讓胡副官去買,她也就沒跟楚伯承爭執。


    薑止點頭,乖乖答應了。


    楚伯承神色這才輕鬆了些。


    他看向薑止腕子上的青紫,一陣心疼,“我剛才沒輕沒重的,是不是弄疼你了?”


    “還好。”薑止動了動腕子,“應該沒傷到骨頭。”


    楚伯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讓人送來藥水和棉球,隨後低頭替薑止揉按著青紫的腕子。


    薑止疼的蹙眉,一直忍著。


    而後,胡副官買來早飯。


    薑止陪著楚伯承一起吃。


    飯後,桑媽把桌子收拾幹淨後,薑止便起身。


    楚伯承本來想躺下睡一會兒,可他突然條件反射一樣,猛地拉住薑止的衣服,“你去哪?”


    薑止道:“宋羨寫信給我,但信被你撕了,我雖然沒來得及看,但還是要回一封信給她的。你先睡,有桑媽和胡副官在這裏守著。”


    “信在這裏寫,讓胡副官給你寄。”楚伯承指了指桌麵上的筆和紙。


    這是他平時辦公用的。


    薑止蹙了蹙眉,但最終也沒說什麽,依著楚伯承的意思,她在剛擦幹淨的小桌子上攤開紙,寫起了信。


    寫信過程中,薑止敏銳地感覺到,楚伯承的視線一直在盯著她的信紙。


    似乎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在楚伯承的監視下。


    薑止心裏很不舒服,她抬頭,委婉道:“你早上狀態不好,不是累了想一睡覺嗎,你歇一歇。”


    楚伯承道:“等你寫完。”


    薑止淺淺歎了口氣,隨後拿起紙筆,背過身去。


    她的身體,擋住了楚伯承的視線。


    楚伯承不知道她在寫什麽。


    他忍耐了一會兒。


    直到薑止寫完,楚伯承想都沒想,就把薑止剛寫好的信,從薑止手裏搶了過來。


    見信上沒有提及任何去英國的事情,楚伯承這才叫了胡副官進來,讓胡副官把信給宋羨寄過去。


    薑止心中不滿。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楚伯承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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