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一直覺得,固有的觀念,很難在短時間發生變化。


    這些窮苦人家,最缺乏的就是勞動力,且重男輕女嚴重,幾乎所有家庭都選擇把女兒留在家裏,幫著漿洗縫補,等到女兒年齡一到,就立馬嫁出去換聘禮。


    即便是免費上學,很多家庭都不願意。


    一夕之間,突然有這麽多女孩子被送來上學,薑止覺得很蹊蹺,故而她拉來一個小姑娘問。


    小姑娘靦腆笑著,“有幾個大哥哥來過,他們跟我們父母說,如果我們父母願意送我們這些女孩子去上學,每個月可以拿一些補貼。這些補貼的錢夠我們省吃儉用吃兩個月的呢,所以父母就把我們送來學校了。”


    薑止愣了愣。


    補貼?


    她隻是讓這些女孩子免費來上學,但從來沒有弄過什麽補貼。


    薑止想到楚伯承。


    楚伯寧也以為是楚伯承在默默幫忙。


    傍晚,薑止回去,和楚伯承吃飯的時候,提了這件事。


    楚伯承卻一臉疑惑,“我不知道。”


    薑止撂下筷子,錯愕道:“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


    “你如果好奇,我讓人去查查。”楚伯承道。


    薑止點了點頭。


    “吃飽了嗎?”楚伯承隨口問道。


    他語氣很淡,像是在話家常。


    可乍一看,他眼中精光畢現。


    薑止沒察覺,“吃飽了,桑媽手藝越來越好的,做的這個炸肉丸真好吃,啊——”


    她驚呼一聲。


    楚伯承抱起她,快速回了臥室。


    他解著薑止的衣服,一本正經道:“我今天想早點兒睡,早完事早休息。”


    薑止溢出的反抗聲,被堵在喉嚨裏。


    長達兩個小時,薑止徹底脫了力。


    結束後她就睡下了。


    接下來的幾晚,楚伯承變本加厲。


    好幾次楚伯寧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沒起床。


    楚伯承精力一向很好。


    可讓薑止奇怪的是,楚伯承在床上玩的花樣越來越多。


    以前他也玩花樣,但跟現在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她也不敢輕易問,怕把話題勾到床上去,讓楚伯承又開始興奮。


    薑止實在有些吃不消。


    早晨,薑止渾渾噩噩起床。


    她今天沒什麽事,氣的比較晚。


    意外的是,楚伯承也在。


    見她下來,楚伯承拉開旁邊的椅子,“吃飯。”


    薑止揉了揉頭發,無精打采嗯了聲。


    吃完飯,楚伯承要抱她上樓。


    薑止一瞬間驚醒了,“你今天不去忙嗎?”


    “今天事情不多,在家陪你一上午。”楚伯承這些日子累極了。


    白天忙,晚上也忙,他體力消耗不小。


    薑止弱弱道:“這陣子我有點兒累了。”


    楚伯承揚唇笑,“嗯,確實賣了力氣。”


    臉色微微漲紅,薑止道:“你別再亂來了。”


    “隻是睡覺,不亂來。”楚伯承很認真道。


    他在這種事上,十句話中,有九句是騷話,半句是假話,剩下半句半真半假。


    不過有時候也很好分辨。


    比如帶著‘馬上’、‘快好了’等字眼的話,基本都是假話。


    薑止心驚膽戰。


    但楚伯承確實什麽都沒做。


    他抱著她,貼在她耳邊道:“胡副官那邊帶來消息,說已經找到李錦一了,李錦一目前平安,隻是他現在還沒有成功報仇,暫時不願意回洛川城。”


    薑止開心之餘,又有幾分生氣。


    她開心的是李錦一平安,卻氣他為了報仇不要命。


    可設身處地想一想,若她是李錦一,她也會不顧性命為了家人報仇。


    她攥緊楚伯承身上的衣裳,微微哽咽了一聲。


    楚伯承蹙眉,“哭什麽?不許哭。”


    薑止惱了,抓起楚伯承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楚伯承失笑,“氣李錦一,然後把氣撒在我身上,薑止,你越來越出息了。”


    薑止鬆口,“你折騰了我那麽多天,我朝你撒氣怎麽了?”


    “...說得有道理。”


    見楚伯承真沒有那種意思,薑止壯著膽子問:“楚伯承,你這幾天到底怎麽回事?”


    楚伯承裝傻,“什麽怎麽回事?”


    “就是那個的時候,你怎麽那麽多...那麽多...”


    ‘花樣’兩個字,薑止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楚伯承唇瓣摩挲著她的耳廓,嗓音微啞,“還有別的呢,你要不要試試?”


    “不...不用了,我睡了。”薑止縮進被子裏。


    被楚伯承嚇得不敢再追問下去。


    楚伯承揚唇笑。


    中午,薑止還沒醒,楚伯承去了軍政府。


    有些文件還需要他處理。


    他做事效率快,一個小時便處理了一大摞。


    等會兒還有場會議,楚伯承沒什麽事情做。


    他從抽屜最底下抽出一本書,書外麵寫著‘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幾個莊嚴沉黑的大字。


    書裏麵的內容,卻截然不同。


    每頁都插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小圖。


    這本小書,還是楚伯承在薑止那裏發現的。


    不過他第一次嚐試用書裏教的花樣,跟薑止在床上弄的時候,瞧薑止一臉震驚的模樣,顯然她並不知道這本小書的存在。


    後來楚伯承跟桑媽問了幾句,才知道這本小書是明漾落在這裏的。


    明漾為什麽會帶這種東西來找薑止,楚伯承不感興趣。


    他隻知道,這本小書挺不錯,讓他跟薑止解鎖了各種姿勢。


    楚伯承翻到中間,饒有興致看著。


    他已經和薑止試完了一半,剩下的他有空慢慢看。


    正翻看著,衛兵進來敲門。


    楚伯承一臉淡定,邊看邊道:“什麽事?”


    衛兵看著楚伯承正一臉認真地看著兵書,不禁感慨,不愧是他們領袖,休息的時候還研究兵法。


    跟了楚伯承多年的衛兵,心裏充斥著濃濃的崇拜之情。


    衛兵更加恭敬了,腳跟並住,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少帥,會議提前十分鍾,現在請您過去。”


    楚伯承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合上書,起身去了會議室。


    會議結束,衛兵整理好會議內容,又跟楚伯承稟報了一件事,“少帥,上次您讓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是喬寅花了大價錢,特意讓人發了補貼,幫著那些窮困人家的姑娘去上學的。”


    聞言,楚伯承臉色一黑,“喬寅是不是有病?他錢沒地方花了?”


    他下意識覺得,喬寅是因為薑止,才過來插一腳。


    衛兵知道楚伯承和喬寅關係極差。


    兩年前,兩個人還赤手空拳打了一架,掛彩十分嚴重。


    “少帥,他既然願意出錢,那就出唄,反正拔的是他自己的毛,總歸做好事了。”衛兵勸道。


    楚伯承微微消氣。


    大不了他不讓薑止知道。


    想到薑止,楚伯承又揚起唇瓣,表情一片陽光。


    衛兵覺得楚伯承最近特別喜怒無常。


    公事上嚴肅得可怕,像個閻王,私下總是傻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晚上,楚伯承回去,他告訴薑止,“我讓人去查了,沒查到是誰捐錢貼補那些孩子上學。”


    薑止心中感慨。


    真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連楚伯承都查不到。


    可見人家低調。


    她道:“要是知道是誰,我要親自去感謝他。”


    楚伯承道:“我也給你操了不少心,光是批那塊地,再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我就拿了不少錢,你怎麽不感謝我。”


    “我心裏感激。”


    “心裏感激不行,要用實際行動說話。”


    說著,楚伯承抱起薑止衝到臥室裏。


    事後,薑止汗流浹背,她無力道:“楚伯承,你怎麽又...”


    “什麽?”楚伯承一臉饜足。


    薑止想問,他怎麽又弄了新花樣。


    可最後也沒問成。


    她累的睡過去。


    楚伯承抱起她去洗澡,又把亂七八糟的床單換了新的,才摟著薑止睡下。


    托那位‘大善人’的福,學堂辦的愈發順利。


    薑止特意開了一門護理課,教這些姑娘們基本的醫療知識。


    除此之外,還添加了國文、算數以及思想教育課。


    門類不多,但薑止覺得足夠。


    姑娘們也很有上進心,薑止覺得欣慰。


    這件事的促成,楚伯承占了一半的功勞。


    想了想,薑止回去,親手給楚伯承做了一頓飯,中午跑去軍政府送去。


    這裏是軍事重地,薑止不想引人注意,便從後門悄悄進去。


    衛兵說,楚伯承還在開會,讓薑止在楚伯承辦公室等。


    薑止打量著楚伯承的辦公室。


    和兩年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大方簡潔,陽光充沛,裏麵還有一個裝潢簡單的休息室。


    整體灰白風,很符合楚伯承的風格。


    薑止四處瞧了瞧,等得久了,她覺得無聊。


    正好看到楚伯承桌麵上放著一本兵書。


    他辦公室裏基本上都是這類型的書,薑止不感興趣,隻是隨手翻看打發時間。


    她小心避開上麵一些涉及軍事機密的重要文件,把那本兵書從下麵抽出來,隨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慢慢翻開。


    看到第一頁,薑止一瞬間臉色漲紅。


    她極力忍著,才沒有把書扔出去。


    這書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小心翼翼揭開書封外皮,裏麵別有洞天。


    薑止猛地把書合上,腦袋有些發懵。


    她記得,這本書好像是明漾帶過來的。


    怎麽在楚伯承這裏?


    難不成是那天明漾忘了帶走,然後她沒注意,就被楚伯承截胡了?


    薑止頓時明白,這些日子楚伯承在床上各種騷裏騷氣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來是看了這本書...


    他竟然還帶到辦公室看!


    薑止恨不得現在就把書燒了。


    這時,楚伯承推門而進,他笑著進來,目光觸及薑止手上的書,他先是愣了下,隨後尷尬咳了咳。


    薑止麵無表情盯著他看,然後揚起手中的書,“這本書我要拿走燒掉。”


    “嗯,你拿走吧。”


    反正他已經看光了,而且全都記在腦子裏,大部分也實踐過,留著也沒用。


    薑止氣衝衝把書塞在自己的手袋裏,隨後瞪著楚伯承。


    楚伯承若無其事,走到辦公桌旁邊,去碰薑止送來的飯菜,“聽衛兵說你給我送飯,我瞧瞧你給我帶的什麽。”


    他手指連盒子都沒碰到,一隻白嫩的手中途伸過來,把飯盒直接拿走了。


    楚伯承轉頭看著薑止。


    薑止麵無表情道:“不想給你了,你忙吧。”


    楚伯承:“......”


    看她轉身就走,楚伯承急忙把人拉過來,他失笑道:“怎麽就生氣了?我看這種書不也是為了讓你在床上舒服嗎?”


    薑止更氣了。


    她梗著脖子道:“你胡說八道,你就是為了自己在床上舒服。”


    “你不舒服嗎?”楚伯承指尖碰了碰她臉蛋。


    薑止拍開他的手,氣衝衝離開。


    楚伯承單手摟住她腰,又把她抱了回來,“走可以,把飯留下,不然把你扣在這裏。”


    薑止怒道:“不留,我就不留,倒了也不給你吃。”


    唔了一聲,楚伯承直接把薑止扛在肩上,他作勢要去休息室。


    薑止嚇得臉色一變,“你放我下來,我給你把飯留下。”


    “叫我什麽?”


    “阿哥。”薑止一臉屈辱。


    楚伯承把她放下,朝她伸手。


    薑止不情不願遞過去,楚伯承拎在手裏,低頭親了下她的唇,又拍了拍她的腰,“回去吧,今天我忙,可能晚點兒回。”


    薑止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憋脹著一張猴屁股臉,拉門離開。


    楚伯承低聲笑。


    他休息途中,薑淮過來敲門。


    楚伯承邊吃著飯,邊道:“進。”


    薑淮走進來,“阿哥,我和明漾婚期訂了,兩個月之後辦。”


    “嗯,到時候我跟你阿姐商量,你和明漾打算怎麽辦,辦西式還是中式的?”楚伯承對薑淮和明漾的婚事並不感興趣。


    不過是看在薑止的份兒上,他替薑淮多操一些心。


    薑淮道:“我和明漾都想辦中式的。”


    “知道了。”


    “謝謝阿哥。”薑淮十分感激。


    如果沒有楚伯承,他哪裏給得起明漾那麽好的婚禮。


    他做牛做馬都要報答阿哥。


    看著楚伯承正低頭吃飯,薑淮問道:“我剛才碰見阿姐了,她特意給你送飯來的。聞著這香味,我就知道是阿姐親手做的,阿姐對阿哥你真好。”


    楚伯承心情舒暢,“你阿姐手藝確實不錯。”


    薑淮拍了拍胸脯,“阿哥,改日你嚐嚐我做的,絕對不比阿姐做的差。”


    楚伯承隨口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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