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賈這邊,下朝後就帶著止書的人頭,依舊是老搭檔楊瑞和一起,一行人出了鹹陽直奔楚國壽春。


    驛館


    等長靖醒來已經是戌時初。


    “是誰送某回來的?”


    “令尹,是秦王郎中令送您回來的。隨行還有秦王內侍和醫師。”


    “公子如何了?”


    “醫師說公子骨骼脆弱,需要好好修養幾月,現已經開了藥,公子已經用上了。”


    長靖點點頭。然後揮揮手讓人退下。


    原本以為此次入秦和談隻需送公子熊猶來秦即可,誰想到其中竟出現如此多波折。


    等長靖吃了晚食,見沒有人來給自己送藥,疑惑問:“今日不是有醫師來為我看診,為何沒有開些湯藥?”


    不是他喜歡喝那東西,而是這是正規流程啊,自己被氣的胸口現在還有些作痛。


    侍從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下,恭敬的回答:“醫師說令尹您著是這些日子憂思過重、夜不能寐,有些上火,隻需平常注意休息,吃些清淡食物,少思少慮即可痊愈。”


    “……”


    長靖忍不住怒氣升騰,捂著胸口半天沒有說出話。


    “去,去鹹陽再請醫師過來。”


    “諾。”


    侍從見令尹確實臉色不好,匆匆離開。


    不多時,侍從就帶著醫師過來了驛館。


    見到臉色有些病態的長靖,醫師也沒說什麽,上前為長靖把脈。


    “令尹這是有些火氣過旺了。”醫師說著捋了捋胡須,“最近幾日可是思慮過重,不得安寢?”


    長靖點點頭。


    “飯食不香?”


    長靖再次點點頭。


    “那就對了。夜不安眠,肝火旺盛,過度憂思,耗費心力。令尹還是應當少思少慮,注意休息,日常飲食忌葷腥,不日就可痊愈。”


    說著,醫師收拾好藥箱準備離開。


    侍從在一旁攔下:“醫師,不需要開些湯藥麽?”


    醫師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看著令尹說:“是藥三分毒,令尹此病隻需注意休息,無需用藥。某告辭。”


    侍從送醫師出去。


    長靖這才相信了醫師的話。


    再加上此時胸口不似剛剛那般疼痛,長靖決定這幾日先好好養病。起身去看了看公子熊猶,確定沒有生命危險,長靖就徹底放心了。


    接下來幾日,鹹陽城十分平靜。


    嬴政依舊每日批閱奏疏,扶蘇每日下午帶著問題去老師那裏請教,張遠青上午閑魚,下午教徒弟,驛館中的兩位安心養病。


    而此時的楚國卻因為秦國使臣的到來不那麽平靜了。


    “外臣姚賈見過楚王。”


    “外臣楊瑞和見過楚王。”


    “秦國使臣快起身。”


    楚王負芻坐在王位上,感受著權力帶來的優越感。


    “秦國使臣來楚國所為何事?”


    姚賈拱手對著楚王負芻說:“我王有一禮物送與楚王,因此特命外臣前來。”


    “是何禮物?”


    “說來也巧,此物原本是楚國之物,隻是機緣巧合下被我王尋得。想著楚王應當知道此物的來曆,因此特意讓外臣送來。”


    “現在此物就在殿外。”


    楚國君臣皆疑惑不解。


    “傳。”


    隨後殿外走進來一人,手中抱著一個盒子。


    侍衛走到姚賈和楊瑞和身旁時,停下腳步。


    姚賈再次開口:“楚王,盒子內裝的正是我王送與楚王的禮物。”


    楚王招招手,讓內侍過去打開。


    “啊~”


    內侍剛打開盒子,被嚇得跌坐在地。


    隻見盒子內裝的是一顆人頭,此時麵容已經開始腐爛,上麵蛆蟲蠕動。


    見內侍如此反應,楚國君臣也看清了盒子內的禮物。


    “大膽秦人,竟然如此侮辱我楚國。”


    屈平忍著惡心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當下怒斥姚賈。


    其他朝臣也義憤填膺。


    楊瑞和忍不住往姚賈身邊站了半步。


    在看姚賈,淡然的整理了下衣袖,拱手對著王座上憤怒的楚王負芻說:“楚王不認得此人?”


    “欺人太甚,豎子無理。”


    負芻見姚賈如此,大怒。


    殿外侍衛聞聲而入。


    姚賈不做理會,再次問:“楚王何故如此?此人名止書,楚國人,幾個月前來到我秦國鹹陽城內。以楚國王位做誘餌,誘惑我秦國昌平君協助其盜取我秦國機密。”


    “幸得我王睿智,識破二人奸計,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後,我王審問此人,此人言說自己是楚王之前門客,此次來秦盜取機密是受楚王所命。”


    “我秦國右丞相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人臨死前說的話必定是真。因此,我王特意讓某來問問楚王,此人所言當真?”


    ……


    負芻此時猶如泄了氣的皮球,剛剛的憤怒一掃而空。揮揮手,讓侍衛出去。


    麵對姚賈的質問,楚王負芻眼神一一掃過下麵的朝臣。


    “一派胡言!”


    景幹在大王眼神看過來之時,挺身而出,對著姚賈怒斥一聲。


    “我王豈會做此等之事。秦國使臣莫要聽信此等小人之言。”


    屈平也開口:“正是。如今我王有意與秦國和談,且已經派遣我楚國令尹長靖和公子熊猶入秦,又豈會在此時派人竊取秦國機密。”


    “此等純屬無稽之談,荒謬至極。”


    姚賈看了看說話的兩位,對於這兩人,姚賈還有些不熟悉。


    “某楚國景幹。”


    “某楚國屈平。”


    “原來是景氏、屈氏,失敬失敬。”


    知道了兩人的身份,姚賈再次轉而對著負芻問:“如此說來,這止書並非楚國之人?也非楚王門客?”


    “自然不是,寡人豈會派人入秦,盜取秦國機密。”


    “我楚國與秦和談誠意十足,秦國使臣可向秦王轉達寡人的誠意。”


    姚賈笑了笑,沒有做答,而是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塊令牌,“某這裏還有一物,不知眾位可認得?”


    說著,將令牌放在手掌之上,讓楚國君臣看得清楚。


    “這,”


    屈平自然認得此物,轉頭看了看景幹,見他同樣不言。


    其他朝臣也紛紛上前一觀。


    隨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隱晦的看了看坐在上麵的大王。


    負芻自然也認得此物,當時為了取信於熊啟,自己特意將他楚國公子的令牌交給止書,讓其帶去了秦國。


    見所有人都不說話,姚賈收起令牌,輕笑出聲。


    “如此可能來,眾位都是認得此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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