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不要念了。”


    隨著韓水一頁頁念出,一條條女子的生命在字裏行間流逝。


    不少百姓已經泣不成聲。


    誰家沒有女兒。


    誰家沒有婦人。


    想到自己那因生產而亡的孩子,阿母們險些昏倒。


    原來,原來不是他們孩子命不好,而是太早生育丟掉了性命。


    韓水沉默的合上書冊,眼眶紅潤。


    鹹陽令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隻在別人沒注意的時候,悄悄的轉過臉,衣袖擦了下眼角。


    “這本冊子,隻是統計了鹹陽城周圍,時間緊促,其他地方並沒有統計。”


    “然,這些已經說明了女子過早生育,與女子有害,不利於我秦國人口繁衍。”


    “今,右丞相提議,大王下令,修改女子婚假年齡。”


    “實乃秦國女子之幸事。”


    “多謝大王,多謝右丞相。”


    百姓激動的朝著鹹陽宮的方向拜謝。


    許久,才各自離去。


    而鹹陽城的這條王令也快速傳往其他地區。


    同時帶去的還有那本醫家在鹹陽統計的數據。


    一時間秦國百姓悲從心來。


    原來自己的孩子是這樣死去的。


    隨後,又是對著鹹陽的方向重重拜謝。


    相信以後秦國女子因難纏而亡者將會減少許多。


    就在這時,姚賈和頓若回來鹹陽。


    為嬴政帶回來了好消息。


    “好好好。”


    “此次辛苦兩位愛卿了。”


    “為大王效力臣不言辛苦。”


    “兩位愛卿暫且回去休息,明日早朝商議此事。”


    “諾。”


    等到頓若,姚賈離開章台宮,扶蘇看了看高興的父王。


    “父王,那齊王真的就主動投降了?”


    嬴政看了眼大兒子。


    “你們三個將奏疏交給你們長兄,去休息吧。”


    “諾。”


    子高、榮祿、戕三人起身離開。


    扶蘇看了看阿弟們桌案上的奏疏。


    我不該此時問的。


    “將奏疏處理完,去找你老師。”


    說完,嬴政低頭開始處理政務。


    扶蘇看看這邊,看看那邊,隻能先處理完這些政事。


    “阿嚏。”


    張遠青接過阿大手中的書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侯爺,要不奴去請醫師來看看。”


    張遠青接過書信的手一抖。


    “看什麽。我好的很。定然是有人在背後說我了。去去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低著頭開始打開書信,留給阿大一個黑黝黝的頭頂。


    這是清傳來的。


    淄徒再次帶著商隊入百越。


    此次帶去了不少百越人喜歡的東西,交易很順利。


    隻是百越人排外之心不減,隻與他交易,交易完之後就要立即離開。


    張遠青細細的看著淄徒寫下的每一個字,思索片刻,開始回信。


    這邊剛把回信寫好,扶蘇就走了進來。


    “見過老師。”


    “坐。”


    “這是怎麽了?”


    見扶蘇興致不高,張遠青好奇。


    這孩子今日怎麽如此模樣?


    這是被大王訓了?


    扶蘇抬頭,看了看老師,欲言又止。


    “老師,扶蘇今日欠考慮了。”


    “說說。”


    扶蘇不疾不徐的將今日章台宮的事情講述一遍。


    張遠青聽後點點頭。


    “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見老師並無責怪之意,扶蘇心下越發愧疚。


    “扶蘇不應當在幾位阿弟麵前同父王說齊國國君之事。”


    “可知為何?”


    “老師,父王為立王後,扶蘇乃長公子,父王有意培養扶蘇,然,扶蘇所學,有些卻不可教於阿弟們。”


    “就如今日,阿弟們不需要知道國君所想,扶蘇也不該當著阿弟們的麵說此事。”


    張遠青點點頭。


    這孩子對眾位阿弟們友善,此乃好事,但畢竟大王對他們的期望不同,有些事情當注意。


    “你應當知道大王對你和其他公子期望不同。”


    “你自幼被大王帶在身邊,協助大王處理朝政。”


    “你的阿弟們大王也都盡數交於你管,大王從不插手。”


    “這其中深意,大王對你的愛護之心,你應當明白。”


    扶蘇低著頭,老師說的這些他心中清楚,因此才為今日自己的失言感到愧疚。


    “行了,大王並沒有怪罪於你,這個樣子做甚。”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知道愛護弟弟們這是好事。不說有時候也應當注意一些。”


    “不該他們學習的切不可多說,這個分寸你要把握好。不會就多學學大王。”


    “回去後,把每日大王交給你們兄弟四人的政務都分類出來,看看他們的和你的有何不同。”


    “扶蘇記下了。”


    “坐下吧,說說你今日問大王的問題。”


    “老師,那齊王真的要投降秦國麽?”


    張遠青笑了笑。


    “這件事情你要先思考齊王這個人,在對比秦、齊,之間的懸殊。再有韓、趙、魏、楚四國國君的結局。”


    “上卿頓若多與齊國練習,對齊王、齊國事情知之甚多,現在上卿頓若已經回了鹹陽,你多去拜訪請教。”


    “諾。”


    等到扶蘇離開,張遠青才將剛剛寫好的書信交給阿大,讓傳給清。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秋收之前,各地大秦學院修建完成,鹹陽這邊火速選拔好授課老師,派往各地。


    李斯、馮去疾、蒙恬這些去監管學院攻城的人也陸續回朝。


    眾人回來的第一次早朝,張遠青見到了許多許久不見的人。


    險些就沒一個個認出來。


    還好我這身體不好,不然如他們這般真的是太慘了。


    看看李斯、馮去疾黑的喲,就隻剩下兩排白牙了。


    還有蒙毅,多硬朗俊逸的漢子,現在都快成黑炭了,糙的呀。


    張遠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色,還好,還好,我這張臉保住了。


    等到大王依次賞賜了大家,所有人都高興了。


    就在此時,大王再次下了一道王令。


    令王綰回朝。


    王綰被派去舊趙地治理也有幾年了。


    這些年舊趙地能夠如此安靜,多虧了王綰等人盡心竭力。


    此次大王昭王綰回朝,其他人的職位也要挪動一番。


    等到早朝結束,張遠青難得沒有著急著離開,而是主動走上前去,邀請了李斯等人同行。


    “右丞相依舊豐神俊朗。”


    近看,李斯這張臉更糙了。


    張遠青有些不忍。


    “李兄此去修建學院辛苦了,也要保重身體,切勿操勞過重。”


    李斯笑笑,對於來自右丞相的關心很是受用。


    “多謝右丞相關心,斯不勝感激。”


    “李兄客氣了,過幾日齊國國相來秦,還需眾位替大王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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