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利是村醫,王亮不敢輕易得罪,他嘿嘿一笑道:“我喝了點酒啥也不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動手了。”


    “天亮了帶她去公社再檢查一下吧,止疼藥已經吃了,我感覺她傷得很嚴重,萬一以後影響到生育呢。”


    王亮差點都沒笑出聲,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後睡多少次都不會懷孕,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好事。


    “你說得對,明天早上我一定帶她上衛生社,張醫生你早點休息,我也回去睡了。”


    王亮沒事人一樣連著打了兩個哈欠,沒等張勝利說話,人已經出了門。


    張勝利歎息一聲,叮囑蘇秀秀道:“你也早點睡吧。”


    蘇秀秀點頭,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她可不像蘇櫻一樣是個軟骨頭,昨晚上這仇她是記住了。


    王亮,這輩子你都別想好過。


    第二天一早,王亮沒事人一樣去了地頭,蘇秀秀知道她不會來,天邊泛著魚肚白就回了家。


    田翠芬看她一身傷,在一旁哭著抹眼淚。


    “哎呦喂,我的女兒啊,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王亮這個畜生怎麽能對你下這麽重的手?


    走,咱們找他算賬去。”


    “媽,我被他打流產了,孩子沒了,我想去公社衛生院檢查一下孩子流幹淨沒。”


    “什麽?你孩子沒了?”


    田翠芬氣得咬牙:“挨千刀的王亮,給老娘等著。走,媽先帶你去公社衛生院。”


    這娘倆去了公社衛生院,醫生檢查完給開了一些消炎藥,讓蘇秀秀過半個月再來。


    田翠芬一回來,拎著砍刀來田地裏找到王亮,滿地追著王亮跑,那砍刀丟出去砍在他小腿上。


    周圍的鄰居都閃躲,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勸,大夥兒都當熱鬧看。


    王亮慘叫一聲,喊著救命一瘸一拐往路上跑。


    田翠芬罵道:“狗日的,在我眼皮底下欺負我女兒,把老娘當傻子耍是吧?


    你個喪良心的玩意兒,她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居然硬生生給打流產了。


    我告訴你,以後你要再對她動手動腳,我跟你拚命。”


    村民一陣唏噓,這王亮也算是碰上硬茬了。


    田翠芬對蘇櫻不好,但對她生的兩個娃真的是疼在心上。


    隻是,這家子人自私自利,他們都不想摻和進去,免得以後不落好。


    王亮吼道:“你們一家都不是啥好東西,你們給我等著。”


    “呸,搞得你自己是個好東西一樣。”


    王亮小腿上血還在流,隊員和知青沒人站出來幫忙。


    他心裏暗暗咬牙,心裏又給蘇秀秀記了一筆仇恨。


    蘇富貴也覺得煩,最近一段時間,他已經麻木了。


    看到村裏人咧嘴笑話的樣子,他都想一頭紮進泥土中算了。


    唉,這輩子算是完了。


    這天之後,蘇秀秀在家休息幾天,蘇富貴帶著一幫親戚將蘇秀秀送回窯洞。


    王亮腿傷了一瘸一拐,看樣子沒有兩三個月是沒法恢複的。


    蘇富貴嚇唬了王亮幾句,這才帶人離開。


    蘇家的親戚從窯洞出來,歎氣道:“真是造孽啊,你看看窯洞裏亂糟糟的樣,簡直跟豬窩一樣,你們秀秀真是瞎了眼把自己給糟蹋了,村裏能幹攢勁的小夥子那麽多,幹嘛非要嫁給這麽一個玩意兒。


    這苦日子啊,還在後頭呢。”


    另一個親戚早就看不慣蘇富貴兩口子的做法,冷哼一聲小聲嘀咕:“真是報應。”


    後麵這話蘇富貴沒聽到,他道:“管她,反正人是她們娘倆選的,又跟我沒啥關係。”


    其他人咋舌,之前還覺得蘇櫻跟他們分家有些過分,但現在覺得那丫頭做的是對的。


    *


    陸東升還有兩天就要走,這兩天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陸小芳見了蘇櫻愛搭不理,連個嫂子都不叫,蘇櫻也懶得理會她。


    這幾天她都沒進廚房,主要是她不太會。


    她生於未來,家裏就她一個獨生女,當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在這幾天都有陸東升擋在前麵,她感覺自己臉上都變圓潤了些。


    原主做飯的記憶是有,但她眼睛和腦子會了,手不會啊。


    飯桌上,陸小芳陰陽怪氣,斜著眼瞪著低頭細嚼慢咽的蘇櫻。


    “這有些人就是命好,別人家兒媳婦嫁出去是伺候公婆幹家務的,有些人倒好,一進門雙手不沾陽春水,享不盡的福啊。”


    陸東升聽著麵色都變了,語氣嚴肅道:“陸小芳,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好好吃飯。”


    趙玉蘭也埋怨地看了眼陸小芳。


    蘇櫻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塞進嘴巴裏,滿足一笑。


    “媽,不是我不幹,是東升心疼我不讓我幹。”


    趙玉蘭道:“你別聽她的,等你跟著他去了隊裏身邊沒個人幫襯,到時候辛苦的人是你。”


    趙玉蘭瞪著陸小芳,警告道:“你這麽盼著伺候你公婆,那你也趕緊找個好人嫁了吧,多大個人了一點都不懂事。”


    “媽、你們都向著她,你們都欺負我。”


    陸小芳努嘴,陸文濤小聲道:“媽說得對。”


    陸小芳氣不過,抬手在陸文濤胳膊上掐了一把。


    陸大海道:“好了好了,都好好吃飯,誰不好好吃飯就別吃了。”


    陸小芳不情不願搗了幾下碗裏的米飯,這才低頭繼續吃。


    蘇櫻懶得理會她,反正明早上就要走了。


    一頓飯剛結束,院門口就傳來蘇富貴的聲音。


    “請問是陸東升家裏嗎?”


    蘇櫻腦子滋啦一聲,神經瞬間緊繃起來,目光慌亂地落在陸東升麵上。


    陸東升倒是一臉意外,他居然能找到這裏來。


    怕是來者不善。


    他們從房間出來,這兩口子速度夠快,已經站在院子中間了。


    兩人笑得那叫一個諂媚,蘇櫻看到他們虛偽地笑忍不住想吐,趴在一旁幹嘔起來。


    院子另一邊的鄰居這會兒正在院子裏端著碗曬著太陽在吃飯,這院牆也就一米二高,對麵院子裏發生啥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女人笑道:“玉蘭,你兒媳婦這才嫁進來就幹嘔,該不會懷孕了吧?”


    趙玉蘭不悅,這個長舌婦,真是哪兒都離不開她的影子。


    趙玉蘭氣呼呼道:“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兒媳婦要是沒懷孕,你給變出個孩子來?”


    鄰居嘴角抽了一下,灰溜溜端著碗進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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