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開?”張院正轉頭直視桂嬤嬤。


    王太醫早就跑一邊去,發誓決不摻和此事。


    這樣吃力不太好的事情,還是交給身居高位的張院正吧。


    能者要多勞,位高者要背鍋啊。


    桂嬤嬤心一橫道:“是,老奴之前見過此法,難產的婦人和孩子都活了下來。”


    其實難產的就是她的前兒媳,當時的產婆給用的剪子剪開,把孩子生了下來。


    雖然後來她不能再生,沒幾年和離了,可是人也的的確確還活著。


    “老夫倒是聽說過,可是福晉金尊玉貴,”張院正表示他不會動手。


    進產房看個脈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去看福晉下麵,更別說還要上手了。


    當官這麽多年,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桂嬤嬤沒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去找產婆。


    可是產婆們也不敢動手啊,這樣的事兒不出頭沒事,出頭反而死的快。


    桂嬤嬤隻能自己上手......


    “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慘烈的嚎叫,正院的嫡子終於出生了。


    產婆們原本臉上還帶著笑,看著孩子青紫的麵容,差點嚇尿。


    好在張院正還是有點真本事的,這孩子被他施針後,麵色緩緩恢複。


    產婆抱著孩子出門給四爺查看,四爺卻多少有點嫌棄。


    畢竟這個孩子是有點問題的,他一時心善留下來,可心裏也有點不想親近。


    好在檢查了一番,並沒有明顯的殘缺,他還是鬆了一口氣。


    “讓乳母們好生照顧!”四爺又看了看,這才吩咐下去。


    好不容易福晉那邊也處理好了,桂嬤嬤鬆了一大口氣。


    福晉受了老大的罪,此時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不止。


    她的淚水嘩啦啦的流:“嬤嬤,嬤嬤,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桂嬤嬤小心的哄著,沒有再說別的。


    實際上福晉也不可能再生了,甚至她以後再也不能行房事了。


    不過這些跟命比起來,都不算什麽。


    她不禁想起了前兒媳,當時她不願意放棄孫子,便讓人用了此法。


    可是後來她痛苦了那麽多年,兒子又有了新人,最後落得個和離歸家的下場。


    也不知道福晉以後會不會怪她。


    “好好好~反正福晉有嫡子了,以後隻管好好養身子就好,”桂嬤嬤安慰著。


    福晉覺得也是,富貴人家的主母,哪有跟老母豬似的,一胎一胎生的?


    有了嫡子之後,誰還耐煩親自去做如此痛苦之事?


    這時候她想著,雖然生的不是長子,可是當今重嫡,她的孩子就是府裏一等一尊貴的存在。


    這是四爺都沒辦法抹殺的!


    兩主仆正溫馨,外頭高子良帶人進來了,捉著桂嬤嬤便要離開。


    桂嬤嬤掙紮:“你們這是幹什麽?!”


    福晉也艱難起身:“大膽奴才,放開桂嬤嬤!”


    “請桂嬤嬤隨奴才出去一趟,”高子良絲毫不懼,他是前院的奴才,隻有一個主子。


    福晉和桂嬤嬤聞言對視一眼,心裏是一陣心慌。


    不會的,她們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牽扯到正院。


    那些證據都指向韶光院,他們要帶也是帶走李氏!


    桂嬤嬤人老成精,調整好心態便站起來跟著高子良走。


    還不忘安慰福晉:“想來是有什麽事兒要問老奴,老奴隨他們去一趟。”


    “福晉你元氣大傷,好好睡上一覺,醒了奴才就回來了。”


    福晉的確精力不濟,出了那麽多血又挨了一刀,得了桂嬤嬤的保證,幾乎是一會兒就睡著了。


    桂嬤嬤出了門,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福晉,心頭一跳。


    她有一種感覺,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福晉了。


    桂嬤嬤被帶到外頭,劈頭蓋臉的就被扔來一堆證據。


    貓的屍體、裝毒藥的帕子,還有泡在井裏的屍體。


    當然,還有兩個人證。


    她之前精心布置的障眼法,全都沒了用處。


    一切就像是洋蔥一般,被人完完全全的剝開,露出裏頭滿滿的惡行。


    “桂嬤嬤,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高子良看了一眼四爺,開始審問。


    桂嬤嬤看到這一切,當即癱軟在地,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沒有能辯解的餘地,今天她要是不站出來頂住,那福晉也逃不了。


    她啞著嗓子道:“老奴認罪,都是奴才鬼迷心竅,看不得福晉受委屈,這才一時犯了大錯。”


    “福晉懷著孩子又多遭毒害,對這些都不知道,請四爺明查!”


    她提福晉被下毒的事,也是為了提醒四爺,福晉也受了害,不要因為這個再怪罪於福晉。


    可是四爺根本不同情福晉,畢竟她都是主動害別人的,難道還不準別人反擊不成?


    “桂嬤嬤,杖殺!”四爺冷冷的開口。


    說完想起三胞胎,怕見血對他們不好,便道:“別髒了府裏的地。”


    桂嬤嬤聽完對自己的處置,一下子沒了力氣匍匐在地。


    不過她一雙三角眼盯著四爺,卻又有一點最後的惡意。


    查的再仔細,還不是有疏忽嗎?


    毒的確是她做的,可是那貓卻不是她們設計的。


    這背後還有一條毒蛇隱在暗處,想要找機會就咬林氏一口。


    有這樣一個人在,她也算是放心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這條命本就保不住了,認就都認下來。


    希望那個人能爭點氣,讓她在下頭早點等到臨風居的人。


    桂嬤嬤像是死狗一樣被拖了下去,這一夜外頭多了不知名的一灘血。


    等福晉再次醒來,陪在她身邊的就是戰戰兢兢的珍珠。


    她直覺不好,問道:“桂嬤嬤呢?”


    “桂嬤嬤她......”珍珠不敢說謊,也不敢刺激福晉,吞吞吐吐的更惹人猜疑。


    福晉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一時間悲從中來,眼前閃過的都是桂嬤嬤對她的好。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把她捧在手心裏的人,不能死!


    “我去求爺!”福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外頭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你在胡鬧些什麽?!”


    “為了一個奴才,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嗎?!”


    “早知道這老貨一點不中用,當初陪嫁的時候就不該讓她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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