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讓人說了,叫大家都躲遠點,不要理會她嗎?”林茗煙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知道李四兒的脾氣,要是沒看穿還好,看穿了肯定要發飆的。


    所以林茗煙囑咐了佟娘子不要露麵,其他奴才也不要露麵。


    還專門讓人守著,要是李四兒發脾氣,就帶人全部跑到樓下,立刻嚷嚷開來。


    就算李四兒不要臉麵,隆科多還是要臉的,不可能讓他的小妾在外頭發瘋。


    怎麽佟娘子還跑到副樓裏去了?


    “是啊,奴婢已經過去傳話的,”鈴蘭抹著眼淚道:“可是不知哪裏來的小丫鬟,看見李四兒發脾氣,就跑去找佟娘子。”


    “佟娘子忙了一天了,早就昏了頭,聽了就趕緊跑去救場......”


    因為當時貴賓居的奴才都跑到下麵去了,所有佟娘子進去都沒人發現。


    後來不知道是誰在暗地裏說了李四兒在發瘋,隆科多找了過去,才把李四兒帶走。


    “那個小丫鬟......找到了嗎?”林茗煙一下子攥緊了手裏的金釵,語氣如冰。


    鈴蘭搖搖頭:“沒有,奴才問了貴賓居所有的人,但是都沒人見過那個小丫鬟。”


    “佟娘子那邊我也去探望了,她精力不濟,而且當時忙亂的很,根本想不出來細節。”


    “隻是想出來一點,那丫鬟雖然穿著貴賓居製式的衣裳,但發飾卻不太一樣。”


    “隻是當時不小心,沒注意這一點細節,這才著了道。”


    貴賓居的丫鬟和夥計,都穿著製式的衣裳,這是大眾都知道的。


    但是大眾不知道的是,她們還戴著一樣的首飾,首飾上還有不明顯的編號。


    這個主意就是佟娘子出的,她日常就是個心細如發的人,卻因為一次粗心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那昨天怎麽沒人報過來?”林茗煙氣急。


    要是昨天就報來,她晚上就去佟佳府鬧上一場。


    鬧得難看了,就說一時氣急,脾氣太直而已。


    可是現在都過了一整天了,再找上門去,就不是脾氣直,而是精心謀劃了。


    鈴蘭為難道:“昨天我們回來之後,貴賓居的小廝倒是來過一次。”


    “可是他又不知道那背後的老板是您,隻是說宴席後出了點事兒,要稟告您。”


    “門房沒讓他進來,隻是登記了一下,今天又是三阿哥的周歲宴,也就忙的把這事兒拋之腦後了。”


    “到這會子忙完了,也才想起了這件事,才匆忙跑來跟蘇和說了。”


    林茗煙明白了,這是蘇和得了消息去了貴賓居一趟,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


    四爺帶著一身酒氣過來的時候,林茗煙還在為佟娘子的孩子抹眼淚呢。


    他看她哭成這樣,一下子酒氣都散了個精光。


    三兩步上前拿著帕子就給她擦:“嗯?好好的怎麽就傷心了?”


    “你這眼睛可得仔細著點兒,再哭以後老了真的看不見了......”


    林茗煙沒見著他還隻是抹著淚,現在見著她了,一下子心頭泛酸,嚎啕大哭起來。


    她從前傷心也隻是小心的流淚,要是沒人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哭了。


    究其根本原因,不過是她從小就知道沒人愛,要是哭的太難看了,說不定還要多得一頓打。


    現在明確知道有人愛有人寵,那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那不得賣力哭,大聲喊,讓愛她的人心疼她嗎?


    所以,林茗煙跟她弟小時候一樣哭著,那架勢竟有幾分千軍萬馬的樣子......


    對於四爺來說,這還真不亞於是上戰場了。


    因為他實在是沒轍了,不管怎麽哄,怎麽親,茶茶還是哭的那麽傷心。


    他不斷的保證著,一定會對她好的,對她家裏人都好。


    甚至最後都保證到了她奴才的身上,因為他想起杜鵑等人被福晉打了嘴的那一次,茶茶也很難過。


    唉,這回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愛屋及烏了。


    林茗煙被他這樣哄了好久,這才緩過來,跟他說了佟娘子的事情。


    “......要不是我安排的不周到,她就不會失去這個孩子了,”她的眼睛紅紅的,眼尾還帶著水汽,傷心極了。


    四爺也能感同身受,因為他想起茶茶掉了的第一個孩子,一顆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當時對茶茶的感情還不是那麽深,想著不過是一個孩子,到時候再給她一個就好了。


    甚至還安慰她,福晉李氏他們每個人都掉了一胎,還不都是好好的?


    現在想想這句話,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真該死啊!


    怎麽能對茶茶說這樣的話?


    她當時傷心到都不願意承認有過這個孩子,他卻在她耳邊說這樣的話,沒打死他已經是茶茶夠愛他了。


    四爺甚至有點後悔當時隻處置了一個嬤嬤,沒有狠狠的懲罰李氏。


    現在,李四兒已經是惹到他了!


    “茶茶不怕,爺給佟娘子討回公道,”四爺抱著她,承諾道。


    林茗煙搖搖頭:“是我不好,要是昨天知道,我去鬧一場就好。”


    “大不了丟了麵子,也讓李四兒不好受。”


    “爺你要是為這個去找隆科多的不痛快,豈不是一點也不占理,還得罪了他?”


    畢竟佟娘子再怎麽說,也隻是個奴才,在上位者的眼中,死了都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是被打了幾鞭子,失了個孩子而已,賠點錢也就是了。


    要是四爺為了這個跟隆科多不對付,那康熙爺第一個就是罰他。


    四爺用力抱著她道:“不要把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這事兒錯的是李四兒,不是你。”


    “爺也不會正麵跟隆科多對上,爺還沒那麽傻呢。”


    “那你怎麽辦?”林茗煙哭的鼻尖兒都紅紅的,輕輕抽了抽問。


    四爺手裏繞著林茗煙的一縷頭發道:“既然李四兒恃寵而驕,隆科多寵妾滅妻,那就幫他們在朝堂上揚一揚名。”


    “佟佳氏出了這麽個大情種,把嶽父的小妾往死裏寵,那就讓皇阿瑪好好獎賞一番。”


    “順便,讓他們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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