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見此情形,心中大為震撼。


    自己身為『行道者』,竟然在神明麵前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像一個任人拿捏的剛出生的小雛鳥一般,被青年直接控住了身體。


    “你不需要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隻是幫助你恢複你原本就有的記憶罷了。”


    “如果我選擇用神明的浩瀚偉力將你直接從寰宇的曆史之中抹除,我大可以不與你說這些,安靜觀賞『憶』跟我鬧騰,祂會急得跳腳也說不定呢?”


    “祂是一位喜歡收藏和精確的神明,祂所做的一切定然是有企圖的,出錯的情況幾乎不太可能。”


    青年看著麵前的記憶道途的行道者,繼續說道:


    “那麽綜合一切條件來看,祂是想讓我們來幫你恢複記憶的,待會祂大概率會趕過來在我們麵前表演一波,甚至有可能會厚著臉皮跟我們討要好東西。”


    “祂不是『譎』,沒有『變化』的權柄,祂也不喜歡精確的情況發生變化,所以你的記憶一定是祂所安排的計劃,就是不知道祂想要幹什麽。”


    青年與老者閑聊的過程中,王生的記憶就已經完全恢複了。


    人類的未來發生了什麽,祂能夠通過『時間』看見一切被其記錄下來的事物。


    自己如何成為成神者,踏上時間大道的道途,然後被『憶』看中,位格升華為『行道者』,作為【時間令使】為祂傳播『時間』權柄的威名。


    這些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記憶全部湧入了王生的腦海中,他成為了祂。


    祂現在是仍為人類的七階異能者記憶投影,也是身為『行道者』、位格超越凡人的【時間令使】。


    所以,祂現在可以做到許多事情,也可能做不到許多事情。


    祂的記憶裏出現了一個四字稱呼:


    『永恒之刻』


    這是……自己的從神名諱?


    “難不成,祂想要鑽【眾神公約】的漏洞?!”


    突然,一旁一直在默默沉思的老者聲音拔高,這個舉動吸引了青年和王生的注意。


    “老師為何這樣說?”


    青年剛問出口,祂就突然閉上了嘴巴。


    祂懂了,祂知道『憶』想要幹什麽了。


    “看來你悟了,對吧。”


    “祂想要用這種方式改變人類的、甚至聯盟一方的未來!”


    王生瞳孔驟然收縮,祂聽得出來,自家的神明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足以改變人類未來的發展走向。


    如果自家神明成功了,人類是不是就不用經曆那麽多的苦難了?


    “偉大的衍生之『心』,以及命運之『劇』,我……”


    王生正欲說話,卻被一股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強製關上了話筒,就算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無需多言,我早已窺見未來,一切都在命運的既定之中。”


    老者哀聲歎氣,而王生卻對此疑惑不解,因為祂從祂的神情中看出了無奈和悲傷。


    寰宇之中,有什麽事情是能讓一位神明感到憂愁的呢?


    “我先告訴你【眾神公約】是什麽吧。”


    “因為眾神的權柄威能遠超塵世間一切生物,有祂希望自己能夠多一些擁有權柄的從神,所以曾發生過互相搶奪權柄的諸神之戰,攪亂了寰宇中萬事萬物的規律。”


    “神戰並非小事,很快便有多位神明站了出來,聯手將企圖在諸神之中挑撥離間,欲要讓事態的嚴重程度進一步升級的一些從神直接抹除,這才使得被迷住了視線的神明重新打理起了自己的職責。”


    “但是神戰對寰宇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萬物生靈、世間事物規律一時間都非常紊亂,寰宇幾乎處在廢棄擱置的狀態下度過了很長時間。”


    “紛爭和動亂持續了足足千年之久,寰宇一度陷入了荒蕪的境地。直到『心』用『衍生』的權柄演化了萬物生靈、變化規律,寰宇發展的形勢才有所好轉。”


    “諸神合作將寰宇整理好之後,共同簽訂了一個契約,也就是【眾神公約】。”


    “【眾神公約】要求諸位神明不得過度幹涉凡間一切事物,禁止將互相打架時的力量泄露到塵世中,神明之間不能互相搶奪權柄。”


    “而又由於寰宇之中的一些隱秘真相,所有神明不得以任何形式偏袒於過去、現在、未來的雙方對立的任意一方。”


    “如果有任意一位神明違反了【眾神公約】,祂就將受到全部神明的打壓。”


    “但其實【眾神公約】隻是用於威懾所有的神明,讓祂們不要整出一些不可控的後果。【眾神公約】的約束力很小,起到的約束效果也中規中矩,算不上太突出。”


    “真要比較起來,【眾神公約】甚至不如神明的權柄有威懾力,因為每一位神明在自己權柄的概念範疇之內都是無敵的,所以祂們全都很難被真正意義上‘殺死’,隻能被其他神明封印或是禁錮。”


    “如果有神明想要違背【眾神公約】,過度幹涉凡間,又或者是搶奪其他神明的權柄,就要承擔起被封印的風險,承受所有神明的怒火。”


    “而如今,雖然『憶』的實力依舊強大,但是祂絕對承受不起所有神明的共同討伐。”


    “祂並非全能,祂隻是在從古至今的時空中全知。想要改變人類的未來,談何困難?”


    “不僅有【眾神公約】在前,而且其他神明對祂的指責與聲討是躲不掉的。”


    “改變人類的未來……不就變向說明祂更偏袒於聯盟嗎?這又將寰宇之中的那些可憐的祂們置於何處啊?!”


    老者不斷地搖頭,一聲又一聲的歎息聽得其他人惆悵而憂傷。


    “偉大的神明『心』和『劇』,您二位的本質是應該是人族,為什麽不幫幫人族呢?!”


    王生言辭中蘊含的情緒十分激烈,甚至穿透了老者設下的五感隔離屏障,致使一旁的靈鳶都側目注視過來。


    “王生前輩發生什麽了?他們不是在談一些日常的細碎瑣事嗎?這還能搞得如此激動?”


    王生並沒有發現靈鳶在看自己,祂竟然在用責問的語氣褻瀆著眼前的兩位神明。


    “不論是在過去、現在、未來,他們……都很苦。繁華的科技城市的外表下,是人們艱難地活著的真相。”


    “您二位既然能看到、知道,為什麽不去做一些幫助他們的事情呢!”


    王生將拳頭攥得哢哢作響,祂的最後一戶幾乎是怒吼出聲:


    “你們……還算是神明嗎!”


    在王生剛吼完的一瞬間,祂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擊打到腹部,狠狠地撞在一座山峰上,並在山體上留下了一個巨坑。


    王生急忙調動『時間』的力量,企圖複原自身傷勢,卻發現『時間』雖然收到了自己傳過來的信息,但是並沒有回應自己。


    這是什麽情況?


    身為“概念”的權柄竟然在害怕祂嗎?


    祂沒有停頓地幹嘔幾下,一口鮮血混著內髒器官被吐了出來。


    “『永恒之刻』,你可知道自己剛才是在做什麽嗎!”


    “你麵對的可是我們兩位神明,竟然敢如此對神明出言不遜!身為從神,自己煉蠱也就算了,你還想蠱惑神明!”


    “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死不悔改的話,小心日後就在寰宇之中被祂們直接抹除存在!”


    王生似乎從中聽出了一些祂們旁敲側擊的話語。


    這是在說祂們還算寬宏大量,變著相誇自己心胸寬廣?!


    而且那一句“你自己煉蠱也就算了”,意思是暗中告訴我想要幫助人類,需要自己承擔後果?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則是“此類話題休要再議”。


    剛剛的那一下衝擊,混合了兩種不同的大道力量。第一道力量仿佛蘊含著一種不論做出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其結果的命運;第二道力量似乎千變萬化,但是王生感覺又與『譎』的『變化』權柄不同。


    『命運』,以及『衍生』?


    看樣子『劇』似乎並沒有要用『命運』權柄對自己痛下殺手的意思,而且『心』半路出手,替自己消解了大部分的命運偉力。


    不然,『憶』的這一下完整地落在自己身上,死倒是不會,重傷致殘倒是很有可能。


    “為什麽攔我?”


    老者佯怒地盯著青年。


    “老師,祂隻是一時情緒溢於言表,此前並不知道寰宇的秘密。”


    “我們要把秘密告訴祂嗎?”


    青年向老者遞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而老者卻搖了搖頭,說道:


    “祂並不是命運裏預言的『命定之人』,你就算一時心軟將真相告訴了祂,祂也沒有能力成為『命定之人』並承擔寰宇之中一切生靈事物。”


    “更不要說多一個人知道真相,就多一分計劃暴露被祂們知曉的可能。”


    “所以不行,我不會允許你說的,至少現在不行。”


    青年的眼眸之中隻有一個點,無色無質。那一點代表著『道』,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皆是以『道』為起始之源頭,又以『道』而衍生萬物。


    老者的眼眸之中繁星光華流轉,似乎是透過命運預見未來。


    過了許久,老者才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緩慢而無奈地說道:


    “我也是一時間的衝動所致,其實祂說的沒錯。”


    “作為你的老師,我怎麽會不清楚你的想法呢?”


    “我和你一樣,都不希望把人族的未來寄付在一個渺無音訊、甚至有可能功虧一簣的計劃上。”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最有機會拯救寰宇、拯救人類的計劃。”


    “在外界看來,我們身為人族,卻放任蟲族肆意屠戮早期的人族,確實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但是就算外界再怎麽評頭論足,說我們真不是人也好,沒有人性也罷,你會僅僅因此而停下千年的謀劃嗎?”


    聞言,青年搖了搖頭。


    老者見此,對祂十分滿意。


    “那就對了。”


    “那群不知道真相的人類從神令使,就會不斷地慫恿、幹涉、擾亂自家神明對於寰宇之中的生靈所做出的決定。”


    “而你,身為目前最強、對於寰宇萬事萬物萬靈來說最為重要的神明,一定不能受到任何神明的影響!”


    “我們不能做逾越紅線的神明,打破僵局的事就交給你的師弟吧。”


    “相信他,我在他的命運裏看見了不一樣的未來。”


    老者眉眼微挑,被打飛的王生一瞬之間就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原先受傷程度極為嚴重的王生,此時基本上已經恢複大半了。


    王生的從神位格,以及『行道者』的能力,讓祂在受到非致命傷害的情況下一定不會死去,而是在極強的恢複力的治療下快速複蘇生機。


    “【永恒之刻】,以及後生靈鳶。”


    “我和祂說的事情,你們可以聽的、你們應該知道的,我都分別告訴了你們。”


    “現在,我告訴你兩件事作為臨別的禮物,無需謝我。”


    “第一,不要讓任何人知曉你的真名,名字的作用有利有弊,但越多人知道就越是不利。”


    “第二,你自己身為【時間令使】,不要給你自家的恩主帶去太多麻煩,神明不能被他人過多幹擾,否則寰宇可能會陷入困境之中。”


    “好了,我就隻說這些,你可以離開了。”


    還不等王生再說些什麽,虛空中刮過一陣大風,卷走了王生和靈鳶。


    幾乎是二人離開的下一刻,一個戴著圓框眼鏡、又高又瘦、長得非常理性與知性的青年就來到了『心』與『劇』的麵前。


    “『憶』小子,好久不見。”


    老者笑著看向憶,而後者則躬身行禮。


    “老師,我也十分想念您。”


    搖動著水墨山河的折扇,一身灰白道袍、身具文氣的青年見到此人,溫和地微笑著說道:


    “眼鏡,何時來的?”


    聽到這打趣調笑的話語,眼鏡青年皺眉,老者嘴角抽動。


    眼鏡青年提了提眼鏡。


    “『心』,你就算是眼睛瞎了也可以用『衍生』衍化出視野,難道你看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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