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朵雙儀花,正打算或早就已經,要為她盛開,隻等著她來采擷。


    這確實,很令人心動,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可惜了,她早已發生改變,不複以往。若是曾經,他們先遇上的,他也有此心,她想,他們之間絕對會是一場美麗的碰撞,絢爛多彩。


    可這世間,從沒有什麽“若”。


    明知不可能,就不要給他希望,他該有自己的選擇,去成就最好的自己,那時的他,無論身旁站著什麽樣的女子,都終究是為了他而來。


    那一瞬間,她竟有些後悔,不該將他帶出極荒。


    人間一世雖短,但人心易變,終究非人力可為。


    “師南初,我無法保證。誠然,我是虛偽的,貪戀七情六欲,行事三心二意。世間男子三妻四妾者不乏,我雖為女子,亦可如此,三夫四侍。這是我的欲念,不該強加在你的身上,我很抱歉。”謝卿卿心懷坦蕩,一臉正色。


    曾經對自己的懷疑,在這一刻,得到印證。果然,她不能再心係一人了……


    聽她如此說,師南初心中很是悵然,雖心中早有定數,但還是不甘心。他很清楚,因為他經曆過,擁有三妻四妾,享所謂“齊人之福”的日子。


    真心人人都會有,也會將這份真心轉化成忠誠,最後落到誰身上,都是未知。


    在思慮了很久很久之後,師南初做出了選擇:“謝謝你的坦誠。此去江湖路遠,我們就此分手吧。”他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不驚不怒,不悲不嗔。


    “我送你回極荒。”


    “不必。父親那裏,你不必憂心,我會澄清我們已經分手,各奔東西罷了。”


    謝卿卿抿唇一笑,一襲紫衣隨風飄動,青絲晶瑩燦燦,容顏美麗,身材姣好。她纖纖玉手一揮,將師南初接引到身前,抬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吾以神女之名,承諾眼前之人,凡他日後所求,若不違我誌,皆能如願。若他一生無所求,便予他一生安然,歲月留歌。”


    十指相扣的地方,發出一道璀璨金光。


    她凝望著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隨後撒開手,飛身離去。


    師南初怔住,緩了許久,低頭望去,掌中隻留下一朵花紋。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無情,卻始終心存善意。她本該親手了結他,卻還是給了他一次機會,如今更是許下神女誓言,以己之身,護他平安。


    那一刻,他恍然意識到,她並不懂愛,或許是在那些過往中,沒有人好好愛過她,沒有人全心全意交付她真心,所以她潛意識裏,對真心持疑,對情愛不念,對身旁人不眷。


    他緊握拳頭,青筋暴突,眼中迸射精光,隨即飛身離開了玉陽山。


    謝卿卿沒飛多遠,便下地步行,漫無目的。


    人心易涼薄,她也不例外,做得很好!


    “自此長歌唱晚,我自逍遙遨遊。”她輕聲呢喃,聲音好聽。


    忽地,一道疾風飛馳而來,一雙手將她緊緊擁住,抱得很緊。熟悉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天地間,浩然廣大,密林空寂,唯有微風徐徐前行。


    “信徒師南初,請願,伴神女大道,不離不棄。”


    謝卿卿背對著他,聽得他一句清澈之音,心神顫動。他竟然追來,主動請求,不離不棄的相伴!她推開他的手,轉身麵對著他,漆黑的狐狸眸,冷冷地審視著。對方同樣是一雙狐狸眼,眸子漆黑,透露著一腔赤誠。


    兩雙眼睛,同是狐狸眸,卻各有千秋,眸中蘊含的神韻,截然不同。


    “你要知道,即便我成全你,你也隻是其中一個。”


    她冷冷道,一張傾世之容,辨不出情緒,其眼神狠厲,像是飽經世事滄桑後,始終澄明清澈,卻不改從容果決之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她眼中,看到這樣的神色。


    心境澄明,卻難掩歲月蒼蕪。


    (在青蔥歲月,承載厚重記憶,很艱難吧?)他在心中慨歎,不由得心疼她幾分。


    “我知道,初,甘願,不悔。”


    她淺淺一笑,輕聲道:“如你所願。”


    師南初燦然一笑,明眸皓齒,無論她鍾愛的人是誰,都不重要,隻要她認可自己的存在,允他在身旁相伴,那就夠了。


    有些情感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有些情愛暖語大方告白給對方,將使得紅塵璀璨,榮幸備至。這是性情使然,而那些隱藏深情,默默付出的真心,也值得被珍視。


    何苦去爭論最愛的是誰,每一個都是最好,都陪伴過大道,是紅塵中的一緣,亦是劫數,不可磨滅,不可摒棄,不可癡纏。


    身在紅塵,便做好紅塵客,坦然正視自己的七情六欲,接受貪嗔癡。


    “走,我們一起,去見這天權四方,尋自己的道!”


    謝卿卿道,與師南初一起,攜手紅塵,也做那逍遙客。


    靈國,一方醉夢州。


    “一眼驚鴻執念生,兩心相許結青廬。三世相伴歲月長,四世同堂自由故。五人成帝伴大道,六子福壽終作古。七彩長虹嘯天翼,八荒朱顏老成枯。九天玄地高閣起,十道輪回影歸無。回首依戀人生卷,執筆繪盡江湖路。”


    一片湖,寧靜清澈;一座亭,古樸雅致;一個人,風華絕代。


    湖心亭中,有一方軟榻,可供休憩,四周梁柱之間,白紗飄逸,有空靈美感。榻前,有一少女端坐於席墊,手執毛筆,在細膩潔白的紙卷上,寫道——


    一眼驚鴻執念生,兩心相許結青廬。三世相伴歲月長,四世同堂自由故。五人成帝伴大道,六子福壽終作古。七彩長虹嘯天翼,八荒朱顏老成枯。九天玄地高閣起,十道輪回影歸無。回首依戀人生卷,執筆繪盡江湖路。


    少女聲音空靈,吟吟頌道。


    執筆落成,一篇娟秀小楷,端莊秀麗,不失剛健之色。


    隨後,她又抽出一張紙,寫下六行字——


    道女悅卿帝,炎帝謝天陽,逝帝劉子蘇,仙帝素飛仙,狐帝師南初,靈帝沐春陽。


    看著眼前的兩張紙,少女盈盈一笑,風華絕代的模樣,史詩級難述清的絕色。


    她緩緩起身,將兩張紙握緊成團,一團青蒼色的火焰,在手中燃燒,光芒灼灼。


    少女一身墨色,泛著灼灼華光,一頭亮麗的金色長發,如朝陽之色,閃耀美麗。她的美,難以言明,其皮膚白皙,透著淡淡的粉霞,黛眉彎彎如弦月,瓊鼻高挺,朱唇水澤光潤,是一張精致唯美的鵝蛋臉。她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紫寶石般的眸子,有七彩曦光在流轉,令人顧盼留連。少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雙腿修長,無論是身體的哪一寸,都在散發瑩瑩光芒,周身縈繞著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是一種恬靜沉然的氣韻,超然於道。


    她名,醉夢。


    且是,醉夢州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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