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去了?!”葉不言大驚,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背後陣陣泛冷。


    “昨日殿下從宮裏回來之後,馬都坐不穩……”


    他猛的收聲,小心的回頭向江落落看去,回應他的果然是殺氣騰騰的目光。


    “殿下剛醒過來,侍衛就來報,純妃娘娘突然昏睡不醒,殿下著急趕往皇宮,子陽也不好攔著。”


    穆子陽心急之下聲音都開始顫抖,原本就不怎麽紅潤的嘴唇,更加蒼白。


    “穆先生,你先別急,”江落落跳下馬車,想問個仔細,“淩王殿下是騎馬去的?”


    若像葉不言所言,昨日騎馬去請聖旨回來坐都坐不穩了,想來傷情嚴重。


    今日若再騎馬入宮,傷口怕是又要迸裂了!


    “不,是坐馬車去的,子陽堅持讓殿下坐馬車去,總比騎馬要好受一些。”穆子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聽聞穆子陽這樣說,江落落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淩王殿下不算傻!


    “殿下說若是江二姑娘到了,讓葉大人帶著姑娘進宮,二姑娘醫術高超,定能讓純妃娘娘化險為夷。”


    穆子陽懇切的看著江落落。


    江落落突然發現他平日裏的沉穩消失了,就連狐狸屬性都模糊不清了。


    純妃娘娘是誰?這麽重要嗎?


    “好,我這就去看看!”江落落點頭應道。


    “江姑娘!”


    她剛要轉身,便聽見穆子陽喊她。


    “穆先生還有事囑咐?”江落落疑惑的回身看著穆子陽。


    隻見穆子陽雙手交疊,鄭重其事的躬下身向她行了大禮。


    “純妃娘娘於殿下而言如同親生母親,還請江姑娘多多費心。”


    江落落愣了愣,也鄭重其事的應道:“穆先生放心,落落定會全力以赴。”


    “葉大人,我們快走,去救人!”江落落跳上馬車。


    “好!二姑娘坐穩了!”葉不言揮著鞭子抽打著,馬車飛快的向前衝去。


    穆子陽目送著馬車,一陣風吹過,一片落葉掉落在他身前,他盯著皇宮的方向歎息:“又起風了……”


    馬車飛奔,一路顛簸,江落落的五髒六腑都快顛成一鍋粥了。


    她緊抓著窗沿,穩住身子。


    這副小身板這些年耗損太多,不僅比其他同齡女子要瘦小的多,而且體質也差很多。


    下車的時候,槿兒看著江落落慘白的小臉,心疼的攙扶著:“姑娘,慢點。”


    她回頭瞪了葉不言一眼:“葉大人是要飛起來嗎?車駕的這麽快,顛壞了我家姑娘,任他是誰,都治不了了!”


    葉不言搓著兩隻手:“二姑娘,實在抱歉,不言也是太著急了,等回去……回去不言定當登門賠罪!”


    江落落擺擺手,深吸幾口氣,將胃裏翻湧的不適強壓下去。


    她抬頭定睛看去,高大的城門屹立在眼前,城門兩側守衛森嚴。


    這就是皇宮?


    “這離純妃娘娘的住處還很遠吧?我們如何過去?”江落落將手貼在額前擋住陽光,向城門裏麵望了望。


    “這……”


    葉不言也反應過來,馬車不能駛進皇宮。


    一般說來,早朝的官員若是去正殿,一般都是很早就到,然後步行進去。


    可後宮比正殿還要遠一些,要耗費不少時間!


    一陣馬蹄狂奔的聲音由遠而近,到了眼前。


    上官瑞今日一身紫色錦緞長袍,繡著團狀龍形紋樣,身披絳紫色團花鬥篷。


    他勒緊韁繩,棕色皮毛的高頭大馬長嘶一聲,停在了三個人麵前。


    “殿下!”葉不言眼睛都亮了,“殿下!您……”


    剛要詢問傷勢的葉大侍衛,被自家主子一個眼神,將話噎了回去。


    “江姑娘,馬車不能進宮,就請江姑娘與本王同乘一匹馬吧。”


    “本王知道這樣很是失禮,但是純妃娘娘情況危急,還請姑娘原諒本王唐突之舉!”


    上官瑞向江落落伸出手去,聲音裏透著焦急。


    “槿兒,把藥箱給我。”江落落伸手接過槿兒手裏的藥箱,“葉大人,槿兒就先拜托給大人了。”


    她拉住上官瑞的手,被帶上了馬。


    上官瑞環住江落落,猛的抽打的韁繩,馬像離了弓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本是中秋之際,被擁在懷裏的江落落卻覺得的異常燥熱。


    她側坐在馬背上,仰頭看向上官瑞。


    隻見他蒼白的臉上浮著一片病態的紅暈,整個人都熱氣騰騰,就連呼出鼻息,好似都帶著火!


    他這是……正在發熱?


    江落落疑惑的將手附在緊拽韁繩的大手上,心裏一沉,的確發熱了!


    上官瑞一心隻想帶著江落落盡快趕到後宮,忽然一隻涼涼的小手放在了他手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覺得小丫頭可能害怕自己掉下去,便騰出一隻手,攬著江落落的腰。


    “別怕,坐穩就好!”


    這一攬,讓江落落整個人都窩在了上官瑞懷裏。


    江落落:“……”這下更熱了!


    很快到了純妃娘娘居住的凝萃殿,上官瑞從馬上跳下來,雙手接過江落落,把她從馬上抱了下來。


    “二姑娘,我們走!”說著,便拉著江落落的手往院子裏走。


    江落落身形一僵,看向被牽住的手,上官瑞回過神來,趕緊鬆開手。


    “抱歉,本王失禮了!”


    “無妨,殿下請帶路,落落跟的上。”江落落垂下眸子,被牽過的那隻手仿佛還留著餘溫。


    凝萃殿的寢宮門口,穿著金色龍袍的挺拔身影便是離國當今聖上上官燁。


    此刻,他正訓斥著寢宮門前跪著的一眾人。


    “廢物!都是廢物!”


    皇帝氣的咬牙切齒。


    “太醫院就沒有一個禦醫能為娘娘診治的嗎?!朕要你們這幫廢物做什麽?!都給朕拉出去斬了!”


    “陛下饒命啊!”


    “陛下饒命!”


    跪的禦醫們嚇的紛紛磕頭求饒。


    “我的陛下,您別生氣了,六殿下說去接神醫進宮,神醫來了,娘娘就好了!”


    大太監李闕伸手替上官燁撫著胸口。


    “李闕!你去看看,老六怎麽還不到?”上官燁焦急的伸長脖子盯著門口望去。


    “奴才這就去看看。”大太監李闕邁步就往外走。


    隻聽見寢宮裏一聲痛呼:“母妃!您怎麽了母妃?!”


    上官燁轉身就往裏麵跑去。


    寢宮內,幔帳後,麵色灰黃的純妃躺在床上,嘴角淌著一絲血。


    床前,四皇子上官瑜跪在那裏,緊緊拉著她的手。


    “父皇!方才母妃吐血了!”上官瑜驚恐的說。


    自從接下了六弟手中的兵權,便代替他鎮守北疆,防備熾國入侵。


    幾場戰鬥下來,看盡了血染大地、橫屍遍野,心中未曾有過慌亂。


    但就在方才,見到自己母親嘴角溢出的那絲鮮血,他怕了!


    “純兒你別睡!老六一會就帶神醫趕過來,你一定要等著,朕守著你!有朕在,你會沒事的!”


    後宮佳麗不少,哪個都不如純妃待他用心。


    她是真的將他當成了夫君,而不是掌管生殺大權的一國皇帝!


    “你不是說,很想在山上蓋一座小院,和朕一起養雞種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嗎?”


    “朕答應你!等這一幫小崽子們再老成一些,朕就隨你一起!你給朕好好活著!”


    一國之君就這樣半跪在純妃的床前,伸出顫抖的手輕撫著心愛女子的臉頰。


    “陛下!六殿下回來了!”李闕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稟報。


    “快!快讓他進來!”上官燁起身迎了出去。


    上官瑞疾步踏進院子:“父皇,神醫兒臣帶來了!”


    上官燁左右看看,除了上官瑞,他沒看見別人:“神醫?在哪呢?”


    難不成真是神仙,從天而降?


    上官燁眼神不禁往天上瞟了瞟。


    一直緊跟著上官瑞的江落落,從他身後閃了出來,跪拜下去:“臣女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本來江落落這副小身板本身就瘦小,現在還蜷縮著跪在地上,更顯得小小的一團。


    上官燁眼角抽了抽,覺得眼前的小丫頭自己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他一把拉起江落落,上下打量著。


    這小丫頭長相精致,皮膚白皙,睜著一雙異瞳,睫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


    “老六,你說去找神醫,怎麽帶回來個孩子啊?!”


    上官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難道今日純兒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嗎?


    “父皇,她就是兒臣說的神醫,治好兒臣的就是她!”


    上官瑞此刻一陣泛冷,從汗毛孔最深處往外的冷,即便太陽當空,也無濟於事。


    他咬牙撐著,將手引向寢宮:“江姑娘請。”


    江落落看了上官燁一眼,扭頭進了寢宮。


    上官瑞鬆了一口氣,俯下身兩隻手撐住膝蓋,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庭軒,你身上不適?”上官燁察覺到自家兒子不太對勁,抬手就要附在他額頭上。


    上官瑞起身向一旁躲去,苦笑著:“兒臣沒事,隻是昨日受涼了。”


    “沒事就好。”上官燁擰著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江落落進了寢宮,走到床邊,看著床上毫無聲息的女人,將藥箱放在床邊,伸手按住了純妃的手腕。


    “你是什麽人?!”上官瑜警惕的看著江落落。


    他隻顧著昏睡不醒的純妃,沒有聽到院子裏的說話聲,江落落伸手的那瞬間,嚇了他一跳。


    江落落沒理他,伸手打算扒開了純妃的眼皮看看,被上官瑜一把攔住:“放肆!”


    上官瑜自幼練武,雙手力量很大。


    江落落手腕如同被鐵環箍住一般。


    她眯了眯眼睛:“這位……”不知道是誰!


    “你若不想讓她死,最好快點放開我!”


    “四皇兄,這位是臣弟請回來的神醫江姑娘,她會治好純妃娘娘的!”


    上官瑞靠著門框似乎有些脫力:“有江姑娘在,純妃娘娘會好的!”


    “江姑娘?”上官瑜鬆開江落落,定睛打量了她一番。


    “你是那天馬車裏的那位?”


    他想起了那天路過淩王府馬車,車窗上擠著的三個小腦袋,她是其中一個!


    江落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伸手扒開純妃的眼皮看了看,眉頭輕蹙,中毒了?毒蟲咬的?


    “吐了幾次血?”江落落再次將手按在純妃手腕上。


    “一次!就在剛剛!”上官瑜看到江落落動作如此嫻熟,心下燃起一絲希望,或許,她真的能救母妃!


    江落落從小藥箱裏掏出一個青花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放入純妃嘴裏,看著她咽下去。


    她站起身,轉向上官燁躬身行禮:“陛下,小女子要檢查純妃娘娘的身體,請所有人都出去,隻留下宮女!”


    “你說什麽?檢查身體?怎麽檢查?”


    上官燁一臉懵,還需要檢查身體?不是望聞問切就行了嗎?


    江落落看著皇帝,莫名其妙的說:“當然是脫光了衣服檢查啊!”


    “哎呦,江姑娘,您說話真是……”李闕翹著蘭花指捂著臉。


    上官瑞扶額苦笑,當今世上,也就江家二姑娘敢和父皇如此說話了!


    “父皇,還是聽江二姑娘的吧,我們先出去。”


    上官瑞拉著上官瑜向外走去。


    上官燁納悶的看了一眼江落落,總覺得方才這小丫頭說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裏含著些許鄙視。


    在宮女的協助下,江落落在純妃腰間找到了傷口,傷口已經呈紫黑色。


    猜的沒錯,看傷口形狀是西域蜈蚣咬傷的!


    蜈蚣有毒,西域蜈蚣更是毒中之毒!


    江落落方才給她喂下的,正是解毒丹。


    可是純妃娘娘的床上怎麽會有西域蜈蚣呢?


    也不知道這隻蜈蚣是不是還在這裏,若是還在,純妃娘娘很有可能第二次受到傷害。


    江落落將藥塗在傷口上,讓宮女將純妃的衣服都穿好,走出寢室。


    “怎麽樣?江姑娘,母妃她還好嗎?”上官瑜迎了過來,上官燁和上官瑞緊跟其後。


    江落落這是才正眼看向上官瑜:“純妃娘娘中毒了……”


    “什麽!中毒?!”上官燁雙目赤紅,“後宮太平了十年,又開始了嗎?!”


    他一陣心痛,腦海中那紫衣少女的模樣越來越清晰,穆瑤……


    上官瑞低下頭,攥緊拳頭,中毒……


    江落落無意中看向上官瑞,他眼中的悲傷刺的江落落心尖疼。


    她定了定神,幹咳了兩聲。


    “陛下您能聽小女子把話說完嗎?”江落落仰著臉看著上官燁。


    他年近半百,除了胡子多了一些,眼角有點皺紋以外,其餘的簡直和上官瑞一模一樣!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離遠了看還行,離近了隻能仰著頭才能與之對視。


    “呃……”上官燁被嗆的一愣,“江小丫頭,你說。”


    江落落仰頭仰的脖子難受,她後退了一步,揉了揉後脖子。


    “純妃娘娘是被毒蟲咬傷的,初步判定是西域蜈蚣。”


    “西域藥師喜歡養蜈蚣,用毒蟲去飼喂它們。”


    “他們與世隔絕,將自己飼養的毒蟲看成性命一樣寶貴,絕對不會利用它們來害人,入藥救人倒是很有可能。”


    “若是主人死了,蜈蚣也會陪葬,但若是主人遭人殺害,蜈蚣落在其他人手裏,可就不好說了……”


    江落落背著手,在上官燁麵前踱來踱去。


    “陛下,有一句話您說對了,您這後宮,可真不太平。”


    十年前德妃被人下了霜炎,連帶六殿下一起被毒倒,今日又蹦出來個西域蜈蚣,真是……嘖嘖嘖……


    “江姑娘!這毒可有解法?”上官瑜搶著問道。


    “有啊!所以說娘娘這個毒中的還挺是時候!”江落落晃著小腦袋。


    “咳……”上官瑞一陣咳。


    小祖宗,什麽叫中毒中的是時候?


    江落落斜了上官瑞一眼:“我是說,我那解毒丹剛製好,就給娘娘吃了!”


    “體內殘留的毒需要服藥排出,那就是禦醫們能解決的事了。”


    “娘娘需要好好休養,多吃些好的,就可以完全恢複了。”


    三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江小丫頭好醫術!比外麵跪著的那些禦醫強之萬倍啊!”上官燁讚歎道。


    “陛下也別這麽說,娘娘畢竟尊貴,禦醫們診脈也要遮著幔帳吧?能診對才見鬼了呢!”


    “小女子不也是扒了娘娘的衣服,才確定是西域蜈蚣的?”


    江落落探頭望了望院子裏跪著的那一排禦醫。


    嗯!沒有那個勤學好問的劉禦醫!


    “所以陛下,您還是讓他們都回去吧。”


    上官瑞幹咳了兩聲,後背上都是冷汗。


    當今天下,能說出扒了娘娘的衣服這句話的,也隻有眼前這位江家小祖宗了!


    但願父皇別發怒!


    上官燁被噎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但就是不能對純兒的小救命恩人發火!


    他咬牙切齒的說:“來人,讓院子裏那幾個都滾回太醫院,閉門思過三日!”


    江落落見上官燁聽了她的話,很是滿意。


    接著說道:“雖說娘娘現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西域蜈蚣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如果不找出來,再咬到別人,豈不是麻煩,若是純妃娘娘短時間內再次被咬傷,那可不好救了。”


    “好!好!朕馬上派人,先將純兒移出寢宮!”


    上官燁吩咐下去,太監宮女們手忙腳亂的把純妃娘娘抬到一旁的偏殿內。


    “純妃現在已經移出來了,就勞煩江小丫頭進去一趟,將蜈蚣捉出來吧!”


    上官燁劍眉輕挑,叫你小丫頭胡說八道,朕明著不能治你,暗著還不行嗎?!


    “父皇!這樣太危險了,不能讓江姑娘進去!”


    經過一番折騰,上官瑞臉色又難看了不少,但他還是緊了緊鬥篷,擋在了江落落前麵。


    江二姑娘是自己帶進宮的,若是出了事,自己豈不是罪人了?


    況且她無論怎樣也算的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讓她冒險!


    “江小丫頭本領高超,既然會解毒,讓她捉毒蟲,有何不可?這是聖旨,江小丫頭你敢不從?”


    上官燁冷下臉來,翻了上官瑞一眼。


    “父皇,江姑娘剛剛救了母妃!”上官瑜也攔在江落落前麵,“怎麽能讓她冒險去捉那毒蟲呢。”


    江落落捂著嘴樂了,當今聖上怎麽像小孩子一樣?


    因為我說了一句扒了娘娘的衣服,就氣成這樣?


    其實想想還挺可愛的!


    她輕輕推開攔在她身前的上官瑞和上官瑜。


    “陛下,臣女不是不願意捉蜈蚣,隻是……”江落落假裝為難。


    “隻是什麽?說來聽聽!”


    上官燁盯著小臉皺作一團的江落落,他倒要看看這小丫頭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小女子的永安堂門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但凡疑難雜症,富貴人家診金百倍,窮苦人家診金全免’!”


    江落落小下巴一揚,杏眼圓瞪,直視上官燁。


    “臣女救治了純妃娘娘,陛下可還沒付診金呢!”


    一眾人全都傻了眼,這小丫頭是有多大的膽子,敢管當今聖上討要診金?


    江落落見上官燁微張著嘴愣在那不說話,轉而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難不成陛下想賴賬?”她撇了撇嘴,眼淚瞬間漾在眼眶裏,小鼻子尖微紅。


    上官燁眼角抽了抽,看著眼前小丫頭那張晶瑩剔透的小臉,如今倒像是雨打的梨花,水淋淋的。


    “朕給!診金朕給了!你給朕停住!別哭了!”


    上官燁眼見著江落落迅速收起眼淚揚起笑容,眼角又猛的抽了抽,小丫頭收放自如啊!


    又恨自己被一個小丫頭拿捏的死死的,有那麽一瞬間居然還心疼她掉眼淚?!


    “陛下一言九鼎,那臣女便將診金寫下,陛下派人去取即可!”江落落小手搓了搓。


    沒多一會工夫,李闕將寫著診金的紙遞了上去,上官燁接過來看了兩眼,差點沒背過氣去!


    千年人參、寒地雪蓮、紅鹿茸、百年靈芝草……江落落一下子列出了十幾種藥材,皆是有市無價的名貴藥材!


    這是要搬空朕的太醫院啊!


    “陛下怎麽了?臣女是不是要的有點多?陛下想一想,臣女可是還給陛下一個活的純妃娘娘呢!”


    江落落認真的解釋著,仿佛想要幫著上官燁權衡一下利弊。


    上官燁被她這副神情氣笑了,揮了揮手:“李闕,照著這張紙,把藥材準備好。”


    江落落咧嘴笑著行禮:“多謝陛下!可是陛下……”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這還不夠,還可是?!


    江落落瞅著眾人吃了活泥鰍的表情,幹咳了兩聲。


    “這些隻是醫治純妃娘娘的診金,若要臣女捉蟲,還要另附診金!捉蟲前先和陛下知會一聲,免得事後陛下賴賬!”


    眾人上一口涼氣還沒抽完,這下繼續往裏捯著氣,邊捯氣邊看著上官燁的臉色,生怕這九五之尊一怒之下砍了小丫頭的腦袋!


    上官燁方才吃了啞巴虧,如今一心想要看見小丫頭被蜈蚣嚇哭的樣子。


    便不耐煩的揮揮手:“朕怎麽會賴你一個小丫頭的帳!朕許你,若是你能將毒蟲拿到,再賞金千兩!”


    江落落搖搖頭:“小女子不要賞金!”


    “什麽?千兩黃金你都不要?!那你要什麽?”


    上官燁頭一次仔細打量了江落落,小丫頭一雙異瞳裏閃著狡黠的光,這分明是一隻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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