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洞穴裏的江落落正蜷縮在草堆上,身體不住的發著抖。


    這小身子板終是敵不過勞累,連去熱的藥都不管用了麽?


    就像身處冰窖,明明知道火堆就在旁邊,但是全身就是被從心底裏散出的寒意包裹著,無法掙脫。


    江落落抬手按住額頭,額頭兩側如炸裂般疼痛難忍。


    她伸手摸了摸隨身的小布包,歎了口氣,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難道她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罷了,她從懷中掏出夕日蓮,攥在手裏,若是兄長來尋他,就可以將這夕日蓮交給淩王府紀大夫了。


    意識漸漸模糊,眼前亮起一束光,青袍男子俯下身看著她:“落兒,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師父……”江落落鼻子一酸,“師父!師父是你嗎?你還認得我!你還認得落兒!”


    她要伸手拉住眼前人的衣袖,卻被一道勁風卷著向後帶去,越來越遠……


    “師父!”江落落徹底陷入了昏睡中。


    “殿下,若是子陽沒有判斷錯,江二姑娘那一邊的懸崖邊下去了,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找到夕日蓮的機會就越大,小路這一邊是不大可能得。”


    爬到半山腰,穆子陽有些喘不上氣,忍冬看著自家先生慘白的臉色,心疼的替他撫著背順著氣。


    穆子陽閉上眼睛緩了緩神,接著說:“因為那裏人多眼雜,就算是有,也早被別人摘去了,她一定是從另一側下到了崖底,那一側更加凶險,而且崖底樹木淩亂,潮濕泥濘,充滿了瘴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毒蛇猛獸出沒,當初江老夫人為了尋找江尚書,放下去的人,都沒有再上來,從那裏下去,殿下千萬……咳咳……千萬要小心……咳咳咳……。”


    他喉嚨裏一陣癢,掩著嘴不住的咳著,這山中的寒氣真的不容小覷,江二姑娘一個女孩子怎麽受得了?!


    “好,本王會小心的,”上官瑞替穆子陽摩搓著後背,扭頭吩咐道,“不言,送穆先生下山,本王帶著其他人繼續走。”


    “殿下……”葉不言實在不放心自家主子,他又轉過頭看看穆子陽泛白的臉,著實又放心不下穆先生,這可怎麽好?!


    穆子陽緩過一口氣,伸手拽過來一個侍衛:“葉大人跟著殿下吧,這裏離山下不遠,讓他送子陽下山就行了。”


    說罷,將胳膊架在那侍衛的肩上,似乎有些脫力:“再說了,還有忍冬在呢!”


    忍冬很知趣的攙住自家先生的另一隻胳膊。


    “子陽……”上官瑞猶豫著。


    “殿下去吧,千萬小心,若是有瘴氣,可不能久留,”穆子陽不由分說摟著那侍衛的脖子,轉身向山下走去,邊走邊拍著那侍衛的肩膀,“就勞煩你送我們下山咯!”


    “先生折煞屬下了,噯!您慢點……”


    上官瑞和葉不言順著懸崖下到崖底,四處張望著,還好今日太陽比較大,崖底的瘴氣消散了不少,他們走著猛然發現不遠處山坡上的獸穴,他們撥開樹叢奮力向那獸穴走去。


    進了獸穴,上官瑞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裏昏睡不醒的江落落。


    “殿下,是江姑娘!”葉不言也看到了,江姑娘可憐兮兮的躺在那裏,小小的一個人。


    “江姑娘!”上官瑞脫下鬥篷蓋在江落落身上,小心的抱起她。


    她的身體怎麽這麽燙?!上官瑞上下打量著江落落,最後目光鎖定在她泛紅的掌心,是傷口惡化了?他心裏一陣揪痛。


    “別怕,本王帶你回去!”


    他剛要起身,江落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她抬起手,將手中的夕日蓮塞進上官瑞的懷裏,閉著眼意識不清的嘟噥著:“夕日蓮……淩王府……紀大夫……,有瘴氣……,快走……”


    “殿下,江姑娘為您尋得夕日蓮了。”葉不言哽咽著說。


    上官瑞眼眶一熱,咬緊牙將懷中的小丫頭抱了起來,邁步就往外走,隻聽身後一陣鳥叫聲,他回過頭去,一隻小鳥在熄滅的火堆旁跳著腳。


    上官瑞一怔,鳥?他低頭看看懷裏的江落落,是她救下的鳥?


    “不言,把那小東西裝進竹筐裏帶出去。”上官瑞吩咐道。


    “好嘞!”葉不言蹲下身,輕輕捧起小鳥,卻被小鳥凶狠的啄了一口。


    “哎呦!小家夥,我們好心救你,你幹嘛啄我呀!”葉不言甩甩手,將小鳥放進竹筐裏,背在身後。


    迷迷糊糊中,江落落看見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向她走了過來。


    “小白!是你嗎?我好想你!最喜歡小白了……”她抱緊大老虎的頭,用臉頰輕輕蹭著,小白的身體好暖和,抱著好舒服……


    被柔軟白皙的皮膚接觸到,帶著熾熱滾燙的溫度,上官瑞的脖子就像被夏天的熱風拂過一般。


    一陣燥熱從脖子向上騰起,仿佛渾身血液都被這溫度燙的沸騰起來。


    葉不言看著摟住自家主子脖子的江落落,臉騰的紅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多瞟了幾眼,哎呀!江姑娘這是把殿下當作什麽了?又摟又蹭的!


    上官瑞眼角直抽抽,他幹咳了兩聲,瞪著葉不言:“看什麽?!”


    隨即低下頭看著懷裏的小丫頭。


    小白是誰?還最喜歡他?為什麽心裏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淩王府侍衛們將兩根繩索捆在樹幹上,又牢牢抓在手裏,向上拉著。


    這並不是普通的繩索,這繩索是由成縷的玉蠶絲編製而成,中間摻雜著幾根銅索,撐起上官瑞和江落落二人的重量,並不是難事。


    上官瑞把江落落用紗布帶牢牢吊在胸前,拉住繩索,一步一步向崖頂攀去,葉不言則拉起另一根繩索,向上爬著。


    山下,喬菘藍已經帶著永安堂的大夫們趕過來了,他們診脈的診脈,包紮傷口的包紮傷口,都各自忙開了。


    穆子陽下山後,就拉著江澈進了淩王府馬車裏下棋。


    馬車裏點著暖爐,暖融融的,一旁的方幾上還放著一壺熱茶。


    江澈捏著手中的棋子,目不轉睛的望著上山的路,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也不知淩王殿下有沒有找到落兒……


    “江公子,江公子?”穆子陽抬起手在江澈眼前晃了晃。


    江澈回過神來。


    “您這枚棋子,還沒有想好落在哪裏嗎?”穆子陽淺笑。


    江澈苦笑著搖搖頭,將棋子放在棋盤上。


    “江公子不必過於擔心,子陽還是相信自家殿下的,有殿下在,二姑娘定能平安回來。”穆子陽尋找著自己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我們淩王殿下辦事一向沉穩,公子就放心……咳咳……”話還未說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先生!”忍冬替穆子陽順著後背。


    “穆先生這是受涼了?”江澈抬手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歇一歇吧,我過去看看永安堂的大夫們……”


    穆子陽接過茶杯,感激的笑了笑:“不礙事,子陽一直都是這樣,按照江姑娘寫的藥方吃了幾貼藥,已經好很多了,很久沒有人這樣陪著子陽對弈了,還要多謝江公子……”他壓住咳嗽,喘息著說道。


    外麵一陣喧鬧,忍冬將窗子推開一道縫往外看。


    “先生!殿下回來了!”忍冬看著窗外,隱隱約約能看見上官瑞懷裏抱著一個人。


    “落兒!”江澈心急,便衝出了馬車。


    穆子陽笑了笑:“還好,還算準,沒下幾盤棋,殿下就把江姑娘尋回來了……”


    話還沒說完,隻覺得渾身無力,不由自主的向旁邊歪去。


    “先生!您就歇歇吧!”


    忍冬眼圈紅了,他扶住穆子陽,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家先生拉著江公子下棋,是想分他的神,那樣江公子就不會太過擔心。


    可是……可是先生怎麽不想想自己?!


    從淩晨到現在,他隻小憩了不到一個時辰!還跟著殿下進山尋人!


    先生他身體本就比常人差了很多,這些年都靠紀大夫的藥吊著性命,這般折騰哪受得了!


    “我沒事,緩緩就好了,忍冬別怕,我沒事……”


    穆子陽閉著眼說道,沒一會工夫,居然就這樣靠著忍冬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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