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穆先生,”江落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我也怕呀!”


    穆子陽有些摸不著頭腦,怕你還敢如此對她?


    “可是不能因為怕就明哲保身不是?若是所有人都在惡人作惡時沉默,那惡人豈不是會更加囂張?這世間豈不是會化作煉獄?”


    江落落用茶杯焐著自己的手,一陣暖意傳遍全身。


    “這還多虧了淩王殿下為落落請的那道聖旨,聖上的話就是好使!那太子妃聽聞落落是奉旨行醫,就傻在那裏不敢動了!”江落落笑眯眯的看著上官瑞。


    “落落不明白,明明應該是閨蜜如手足,男人似衣服,她怎的這樣狠心對待左夫人?!”


    噗!穆子陽一口茶沒咽下去,直接嗆了出來,掩著嘴咳了半天。


    剛開始的那番話說出來,他還覺得江姑娘一介女子,居然有著如此俠義之心,真是難得,可誰知道越到後麵越離譜!


    忍冬憋著笑替穆子陽順著氣,閨蜜如手足男人似衣服?虧江姑娘能想出來!


    上官瑞閉上眼睛扶著額頭,怎麽頭有點疼呢?


    小小年紀的,是誰教給她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的?看話本子學來的?思南兄也不好好管管……


    吃著點心的江落落並不在意別人的反應,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哎呀!殿下!捆龍索呢?落落一會還要把它送回到將軍府,小白晝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一定要拿回去的,否則他家將軍回來他就慘了!”


    “小白晝?”上官瑞疑惑的看向穆子陽。


    “是左將軍府上的白晝白侍衛長,年紀輕輕身手不錯,殿下您也見過的。”穆子陽提醒著。


    “哦?”上官瑞回想起那眉宇間總是浮著一絲倔強的少年。


    是他?他叫白晝?小白就是他麽?原來,落落心悅的人,是白晝?


    既是有中意之人,又何必拒收那份退婚書呢!


    “殿下?殿下您想什麽呢?”


    江落落不滿的皺著眉頭,難道他真的想扣下捆龍索?


    那可不行!答應人家的就要做到,今日捆龍索必須拿回去!


    “並未想什麽。”


    上官瑞臉色稍顯難看,既有喜歡的人,又不收下退婚書,嗬!這江二姑娘胃口還真大!


    看她平日裏人畜無害的樣子,還真以為她與其他侯門千金著實不同。


    現在看來,怕也是攀龍附鳳之徒!


    是他看走眼了!


    “來人,把捆龍索取回來,交予江姑娘!”他想著,語氣便冷了下來。


    為什麽又不高興了?江落落不知道上官瑞心裏的想法,一頭霧水,難不成是怪我收回捆龍索?


    “江姑娘,明日秦二公子約了殿下去遊湖,江姑娘可有興致?不如叫上江公子和我們同去?”


    穆子陽並未察覺上官瑞的情緒,殿下私底下替江姑娘寫退婚書的事他已經知道了,虧得江姑娘並未收下,那自家殿下還是有機會的。


    江落落抱歉的搖搖頭,輕聲道:“去不了呀,明日是家父家母的忌日,落落要同兄長一起,到江家祖墳祭拜父母親。”


    “是這樣啊……”穆子陽斂起笑容,行禮道,“子陽失禮了。”


    侍衛取回了捆龍索,交給了江落落,上官瑞站起身:“若是江姑娘沒什麽事了,那本王就不奉陪了,江姑娘請自便吧。”說罷,走出門去。


    “這是怎麽了?”穆子陽察覺出上官瑞的不對勁,自言自語的說。


    “穆先生,你家殿下也太小孩子脾氣了,他是在氣落落要回捆龍索吧?”


    江落落晃了晃手裏的繩子。


    “小白晝說,淩王殿下惦記他們將軍府的捆龍索惦記很久了!”


    “是嗎?”穆子陽看著上官瑞的背影,沉思起來。


    第二日一早,邢安駕著馬車來到西山。


    山崩過後,山路又被重新修整了。


    因為西山背後皆是墳塚,而且山坡又陡,馬車上不去,幾個人便將馬車停在山腳下的驛站裏,步行向山上的江家祖墳走去。


    臨近中秋,山上的樹葉剛剛開始泛紅發黃,紅黃綠相間的煞是好看。


    兄妹兩個饒有興致的邊走邊欣賞著秋景,長長的石階,仿佛永遠也走不完一樣。


    山間的風已經有些冷硬了,吹在臉上,涼氣嗖嗖,偶爾有一兩片落葉飄落下來打在兄妹倆頭上。


    江澈走完一段台階,微微有些氣喘,邢安一手提著香燭供品,一手攙著他慢慢走。


    “兄長,坐下來歇歇吧。”


    眼看江澈麵色有些泛白,江落落指著路邊的一塊大石頭說道。


    “好,”江澈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咳了幾聲,“許久沒有登山了,往年也隻是在祠堂裏象征性的燒些紙錢。”


    “落兒記得兄長從未帶落兒到江家祖墳祭拜過父親和母親。”


    江落落搜索著記憶,是沒有。


    “為何呢?是因為落兒那時不聽話嗎?”


    “落兒雖一直病著,說話做事如同三四歲孩童般,但是兄長的話還是聽的。”


    江澈聲音低了下來,用淡淡的笑容掩飾著心底的愧疚。


    “是兄長沒辦法麵對父親母親的衣冠塚,都是因為兄長,他們才……”


    才會在中秋那日上山祈福,才會連同馬車一起墜入崖底屍骨無存。


    心口一陣疼,江澈抬手按住心口,卻緩解不了內心深處的悲痛。


    “不是的!不是因為兄長!”


    江落落打斷江澈的話,站到江澈麵前,心裏替江澈委屈卻不能說出來。


    明明是二房李氏害了江尚書和夫人!


    才讓兄妹倆失去了父母雙親的庇護,才讓李氏更加膽大包天的在二人飲食中下毒,才讓江家兄長內疚十年,痛苦了十年!


    但是她現在不能說啊!真是憋屈!不能說就隻能一直重複著,不是因為兄長啊!


    “落兒……”


    江澈看著如此激動的不講道理的江落落,仿佛又看到那個靈智隻有三四歲的妹妹,拉著他手晃著要糖吃。


    那身影和眼前這個靈動的落兒重疊在了一起。


    江澈神情恍惚,喃喃道:“落兒,你不怪兄長麽?”


    江落落吸了吸鼻子,心裏一酸,眼圈紅了:“不怪兄長,落兒從沒有怪過兄長!”


    是的,江落落的記憶中,從頭到尾都沒有怪過江家兄長!


    江澈回過神來,看著滿臉都是眼淚的江落落,輕聲道:“謝謝。”


    江落落抹了兩把眼淚,搖搖頭不再解釋。


    江澈看著妹妹哭紅的眼睛,欲言又止。


    他拿出帕子心疼的替江落落擦著眼淚:“別哭了,小心山風吹紅了臉。”


    邢安別過頭去,偷偷蹭去眼角溢出的眼淚。


    江尚書出事那年,他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那時他隻在江府裏打打雜喂喂馬,混的一口飽飯吃。


    這兄妹兩個自父母過世後日子就過的艱難了。


    他也隻能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多看顧看顧他們。


    三個人繼續往山上走著,沒多一會,就到了江家祖墳。


    一堆堆墳塚間,兩座並排在一起的墳塚就是江陸和江靜好的衣冠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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