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將天邊的雲朵鍍上了一層金邊。


    江府裏的兩個小姑娘挽著手往大門口走去。


    “師父!一起坐聖上派給芷柔的馬車去!那車又寬又大,而且跑起來特別穩,可舒服了!”


    百裏芷柔湊在江落落身邊,小手挽著她的胳膊。


    “好!”


    江落落寵溺的揉了揉自家徒弟的頭,有徒弟就是好!本座的徒弟,溫柔又貼心!


    門前停的馬車果然華麗無比。


    車夫頭戴鬥笠,遮住了臉。


    他上前扶她們上車的時候,鬥笠輕輕揚起。


    百裏拓竹那張大臉,出現在江落落眼前。


    “呀!”江落落嚇了一跳,一掌推在他臉上,將他推了出去。


    “皇兄!你嚇到我落落師父了!”


    百裏芷柔也接連推了自家皇兄好幾下,不過沒用什麽力氣,最主要是讓師父出氣。


    “好好好!皇兄錯了!別推了,皇兄送你們去工部尚書府。”


    百裏拓竹苦笑著攔住百裏芷柔的推搡,輕聲哄著。


    江落落差點被氣的當場去世:“不是,百裏拓竹你這是要幹什麽?趕車的沒有車夫嗎?冷護衛呢?你背上的傷都好利落了是吧?”


    嚇本座一大跳!


    “本王樂意為江姑娘效勞,請上車吧,冷馳就在附近,本王背上的傷也愈合了。”


    百裏·車夫·拓竹衝江落落抬起了手臂。


    江落落朝天翻了個白眼,轉身自己跳上馬車。


    百裏芷柔還是很給兄長麵子的,扶著自家皇兄的手臂跟了上去。


    宮裏的馬車果然又穩又快,眨眼就到了工部尚書府的大門前,二人從馬車上下來。


    百裏拓竹不放心:“芷柔,你們兩個姑娘家,可以嗎?”


    百裏芷柔抱著江落落的胳膊:“皇兄放心,我落落師父可厲害了!而且芷柔的穴脈已經打通了,遇到歹人正好可以試試身手!”


    江落落眼角抽了抽,你這是剛打通穴脈就想找人打架了呀!


    “你放心,今日來的都是女眷,男子應該都避開了,尚書夫人待人隨和,她會玩的很開心的。”


    二人進了尚書府。


    尚書府今日熱鬧非凡。


    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府裏的花園中也矗立著花樣百出的高大花燈,亭台樓閣,各種動物都有。


    雖說天還沒有黑,花燈還未點起,但是這樣的琳琅滿目,也看的百裏芷柔眼花繚亂。


    她挽著江落落的胳膊興奮的喊:“這就是離國的花燈嗎?我還是第一次見!”


    江落落拍拍她的手背,可愛的小丫頭!


    尚書府正廳,擺了一大圈扶手椅還備了各式各樣的幹果小點心。


    尚書府何夫人在正廳正中坐著,皮膚柔嫩,眉眼和善,眼睛依舊如二十歲小姑娘一般,看呆了江落落。


    不愧是被寵了十多年的女子!年近四十還如此貌美!


    江落落和百裏芷柔攜手進了正廳,交了名帖,何夫人大丫頭彩蝶大聲將名帖念了出來:“江府二姑娘到,南夏國公主到!”


    何夫人一驚,站起身來,走到百裏芷柔麵前行禮:“妾身見過公主殿下。”


    百裏芷柔連忙扶起何夫人:“何夫人不必多禮,芷柔今日隻是想來見見離國的燈會是什麽樣子,若是叨擾各位玩不盡興了,芷柔心裏過意不去,咱們今日就不用多禮了。”


    何夫人聽聞此言,起身仔細看了看百裏芷柔,心裏歡喜的很。


    這丫頭溫柔大方,舉止得體,心胸寬廣,若是我家儒兒能娶到這樣的丫頭,我也就放心了。


    何夫人點點頭:“那就依公主所言。”


    她看向江落落:“這位就是江府二姑娘吧?”


    江落落還未說話,百裏芷柔便挽著她的胳膊:“對!她就是江府二姑娘,是我師父!”


    何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公主的師父?”


    江落落無奈的抬手揉了揉百裏芷柔的頭。


    “落落見過何夫人,芷柔說著玩的,不用在意。”江落落輕描淡寫的解釋著。


    “噯,二姑娘過謙了,妾身聽聞二姑娘醫術高超,連聖上都誇讚二姑娘呢!妾身辦這燈會,能請到公主和二姑娘,實乃妾身的榮幸啊!”


    二姑娘連公主的名字都敢直呼了,定是公主說的那樣!


    “夫人過獎了,聽聞何公子品行端正、性格儒雅、相貌不凡,定會找到心儀的意中人的。”


    聽著眼前嬌俏的小丫頭誇讚自家兒子,何夫人聽了打心眼裏高興。


    這江家二姑娘倒是個玲瓏剔透的丫頭,若是做了儒兒的媳婦……


    不對!聽聞江家二姑娘和淩王自幼有婚約!哎!著實可惜!著實可惜呀!還是百裏小公主更合適些……


    何夫人心裏藏不住事,想什麽都表現在臉上。


    江落落一隻手拉緊百裏芷柔的小手,另一隻手在何夫人眼前晃了晃。


    本座的徒弟已經名花有主了,可不能讓這個何夫人給拐跑了!


    何夫人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失態了,尷尬的笑了笑:“那真是借江姑娘吉言了!”


    “落落!”


    順著聲音看去,曲盈盈在柳兒的攙扶下向著江落落緩步而行。


    本是七八個月的身孕,腹部看著卻比平常的婦人更大了些。


    還好曲盈盈也算是將門之後,身形不似平常女子那般臃腫。


    “盈盈姐!”江落落迎了過去,扶住曲盈盈,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比之前的氣色來說,是好了很多,可是為何眼底盡顯疲憊?


    難道……她已經知道左焱的事了?!


    “盈盈,你怎麽起來了,快好生歇著去!”何夫人挽住曲盈盈的胳膊。


    “夫人,妾身乃練武之人,哪有那麽嬌氣,”她拍了拍江落落的手背,“落落和妾身是舊相識,之前,就是她救了妾身的孩兒。”


    曲盈盈手掌輕撫腹部,肚子裏的孩子動了動,讓她疲倦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哦?”何夫人驚歎,“江二姑娘的醫術果真了得!那一次真是多虧有二姑娘在啊!”


    “落落,這位是……”曲盈盈打量著百裏芷柔。


    “哦,她是我徒弟!”江落落摟過百裏芷柔,“芷柔,這位是左焱左將軍的夫人,盈盈姐。”


    何夫人見江落落並不好好介紹百裏芷柔,便輕聲提醒:“盈盈,這位是南夏國的百裏公主。”


    “公主?”曲盈盈忙行禮,“妾身見過公主。”


    “哎呀!”百裏芷柔一把扶住曲盈盈,“左夫人懷著孩子就不要拘泥於這些繁瑣的禮數了。”


    她仔細打量了曲盈盈,見這女子笑靨如花,秀麗端莊中帶著一絲英氣,便很是喜歡她。


    “況且,落落師父都叫你姐姐,我是她的徒弟,那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百裏芷柔咬著嘴唇歪頭苦想,師叔?師伯?師姑姑?


    江落落抬手彈了她腦門一下,這小姑娘又亂起稱呼了!


    “你也叫她盈盈姐!”


    “哦!盈盈姐。”百裏芷柔捂著腦門,憨憨的笑了。


    曲盈盈也不見外,一手拉著一個:“走,我們去那邊坐,何夫人還要招待其他人,我們就不要客套了。”


    百裏芷柔回著頭看著滿院子的花燈,走不動路了。


    “師父,我可以去院子裏看花燈嘛?”她鼓著小臉,拉著江落落的袖子晃著。


    天!本座的徒弟怎麽這樣可愛呢?!


    去看!必須看!本座徒弟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江落落捏了捏百裏芷柔白嫩的小臉:“去吧,隻在院子裏,別走遠了。”


    百裏芷柔蹦躂著朝門外跑去,江落落幾個人落座在大廳的一角。


    江落落把手搭在曲盈盈手腕上:“姐姐近日可睡不好、胸悶氣短、沒有食欲?”


    肚子裏的小家夥淘氣的扭了扭,曲盈盈按住肚子,輕輕摸了摸:“也沒什麽,隻是這幾日身子越發重了,躺著坐著都不是很舒服……”


    柳兒見自家夫人並不說實話,便銀鈴似的說開了:“自從江姑娘為我家夫人換了藥方之後,夫人的氣色越發好起來了,可就是最近……”


    她偷偷看了曲盈盈一眼:“夫人擔心將軍,睡不好,人都瘦了,江姑娘快給想個法子吧,再這樣下去,夫人就熬壞了。”


    “柳兒,就你嘴快!”曲盈盈埋怨著,但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


    “奴婢看著著急啊!”柳兒皺著眉,“奴婢們照顧不好夫人,若是將軍回來,看著夫人這個樣子,該多心疼啊!”


    將軍?江落落心裏一沉,看樣子將軍府的人並不知情。


    “盈盈姐,左將軍還未回來?”江落落試探的問道。


    “沒有……”曲盈盈搖搖頭,眼中浮起一絲擔憂,“按說已經到日子了,可為何還未回來?許是……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吧……”


    她自己為自己開解著。


    江落落一陣心疼,她握著曲盈盈的手:“盈盈姐,你別著急,回來時水急,逆水行船,定是比去時用的時間長的。”


    曲盈盈抬眼看著江落落,眼神透著驚訝:“落落,你是如何得知安之他們走的是水路?”


    江落落心裏啪啪打嘴,啊!誰來幫幫本座,本座生來就不會說謊!


    “前些日子聽淩王殿下說的。”


    江落落表麵鎮靜的朝曲盈盈嫣然一笑,不好意思了大妖怪,本座先拿你來擋刀!


    “哦,是了,”曲盈盈也笑了,“姐姐倒是忘了,落落和淩王殿下有婚約呢。”


    江落落:……姐!這不是重點好嗎!


    “禮部尚書夫人攜千金到,晉平侯夫人攜千金到。”唱貼的小丫鬟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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