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輕輕俯身,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頰上。


    然後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臉一紅。


    整個人突然縮成了一團,蛇尾緊緊地圍繞在自己身上。


    “尊上,你這是……?”


    楚雲熙一時半會兒真的是弄不明白沈慈的行為。


    她伸手戳了戳那團縮成一團的沈慈。


    試圖理解他現在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沈慈的聲音從蛇尾間隙中透了出來,帶著一絲害羞的顫抖:


    “雲熙,我有點害羞。”


    楚雲熙愣住了,心想不會吧,真的成蛇精病了?


    親了一下就能純情成這樣。


    沈慈的蛇尾緩緩放鬆,露出一張紅撲撲卻異常清冷漂亮的臉。


    他的表情複雜,既有一絲剛才的甜膩,也有新添的羞澀。


    他偷偷地看了楚雲熙一眼,然後又迅速地低下頭,聲音低低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對你做這種事,心裏…心裏會跳得很厲害。”


    她伸手把他的蛇尾輕輕撥開,認真地看著他:


    “尊上,不管你是不是害羞,我們都得正常點,至少…至少吃個早飯吧?”


    她這具身子是清暝用雪蓮鑄造,所以無法像尋常修士那般辟穀。


    沈慈被她這一番話說得臉色稍緩,點了點頭。


    他還是害羞地垂著頭,但至少沒再縮成一團。


    他輕聲道:


    “好,雲熙,我跟你一起去。”


    ……


    兩人在天道大殿旁的庭院裏坐下,沈慈親手擺好了餐具。


    楚雲熙看著桌上過於豐盛早飯,歎了口氣。


    她拿起勺子,打算喝口荷花粥。


    卻輕輕瞥了一眼對麵的沈慈。


    沈慈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麵前的一雙碗筷。


    那雙鴉灰色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點。


    仿佛陷入了某種莫名的情緒。


    楚雲熙有些困惑:“沈慈,你怎麽了?”


    他沒有回應,依舊死死盯著那碗粥。


    就在她準備再次開口詢問的時候。


    他突然開開,冷冷的,帶著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情感。


    “雲熙,我的心髒好像在跳動。”


    沈慈的目光終於緩緩從碗上挪開,抬起頭,看向楚雲熙。


    “我過去挖掉了它。”


    他說得很平靜。


    “很久以前,我把它親手從胸膛裏剜了出來。


    因為它讓我感到痛苦。”


    “可是現在。”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仿佛浮現出一絲不存在的笑意。


    “它好像又開始跳動了。”


    楚雲熙僵在那裏,沉默了幾秒,勉強維持著鎮定,低聲問:


    “那你為什麽要成為天尊?”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突然凍結了一樣。


    沈慈沒有馬上回答。


    他微微歪著頭,看著楚雲熙,仿佛在思考這個問題,卻又好像隻是在發呆。


    他的視線空洞,像是陷入了某種謎團中。


    “我不知道。”


    沈慈最終開口,語氣單調,仿佛真的不在乎答案。


    仿佛所有的答案都埋葬在他的過去。


    沈慈的神態又恢複了平時與他那清冷容貌不符合的甜膩。


    他輕輕挪動身體,湊近了楚雲熙,蛇尾輕柔地環繞在她的腰間。


    他帶著一種撒嬌的語氣低聲說道:


    “雲熙,我想吃你喂的。”


    楚雲熙愣了愣,感受到他的氣息貼近,這種忽冷忽熱的改變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楚雲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甜糯米蓮藕片。


    她低聲說:“尊上,張嘴。”


    沈慈乖乖張開嘴,吃下了那塊蓮藕片。


    眼神中滿是滿足和依賴。


    吃完後,他又咬著筷子。


    眼神含著期待,看著楚雲熙,仿佛在請求更多的寵溺。


    吃完早餐後,沈慈的臉色明顯好轉。


    幾乎讓人忘記了剛才他還在談論自己如何挖出自己的心髒。


    ……


    雲淵站在一處洞府深處,黑暗中的他已然不複從前的模樣。


    那一身白衣,早已被鮮血浸透。


    那枚紅色淚痣,妖冶而邪魅。


    映襯著他整個人都透出一股無法言喻的妖氣。


    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血液順著指尖滴落。


    他的臉上,是壓抑到極致的痛苦與執念。


    眼前的陣法燃燒著他體內的靈力。


    然而,即便如此。


    三界內外依舊沒有楚雲熙的半點痕跡。


    宛如她從未存在過一般。


    “師尊,你究竟在哪?”


    就在他快要被絕望時,一個低沉、蠱惑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幽幽傳來。


    仿佛穿透了他的意識,直接鑽進了他的腦海:


    “雲淵,你苦苦尋覓的答案,我可以給你。


    楚雲熙的下落,你想知道嗎?”


    他驀然抬頭,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那聲音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疑慮,繼續蠱惑著:


    “我是天道,知道你所有的痛苦和執念。


    我可以幫你找到她,也能賜予你無盡的力量。


    隻需要一點小小的代價——


    將你的一部分軀體交給我。”


    雲淵的指尖滲出更多的鮮血,他沙啞著聲音低聲道:


    “好,我答應你。告訴我師尊在哪裏。”


    那聲音似乎在滿足地笑了,繼續蠱惑他:


    “非常聰明的選擇,雲淵。現在,讓我們開始吧。”


    雲淵閉上眼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無論代價如何,他都要找到師尊。


    雲淵閉上眼睛的瞬間,天道的力量悄無聲息地侵入他的意識。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靈力紊亂。


    體內像是有無數執念在湧動,侵蝕著他的每一寸血肉。


    指尖的鮮血滴落在地。


    但就在這時,他的腦海裏突然湧入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


    那些記憶像是潮水,衝刷著他原本清晰的意識。


    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楚雲熙。


    可是,她的身旁,還有另一個身影。


    沈慈。


    天道正在有意地將沈慈的執念和記憶混入他的意識,模糊了他原本的追尋目標。


    它在親手打造出第二個沈慈,第二個“天尊”。


    “師尊……師尊……”


    雲淵喃喃自語,額間的心魔印變得更加鮮紅。


    他的身形開始變得更加高大,輪廓隱隱變得模糊。


    天道的力量正在緩慢改變他的軀體。


    混淆他的身份。


    它仿佛將雲淵與沈慈的執念捆綁在一起,成為一個全新的存在。


    意識漸漸模糊。


    雲淵的神誌已經逐漸不清晰,他不自覺地低喃著楚雲熙的名字。


    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嘶啞的渴望。


    甚至夾雜著沈慈對楚雲熙的那份病態執著。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眼神迷離,仿佛失去了對現實的辨識。


    他踉蹌著往洞口走去,手指觸碰著岩壁。


    “師尊,我要找到你……”


    他低語著,意識仿佛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著。


    就在他邁出洞府的那一刻,整個人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他瞬間消失在原地。


    洞府內,隻剩下天道那低沉的笑聲。


    它知道,自己成功製作出了,第二個偏執而瘋狂的“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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