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苒的一句話,陸景深準時的下了樓。


    晚上休息的時候,林嘉苒給他拿來了睡衣。


    “從今天開始,你睡主臥,我去睡客房。”陸景深拿過林嘉苒手裏他的睡衣。


    “你睡客房做什麽?你一個人怎麽能行?”


    “我現在這樣,我們同睡也不方便,我說過左奈會負責我的起居,這點你不用操心,從明天開始你就和往常一樣,你忙你的就行了,我的起居住行會有人負責。”


    “我怎麽覺得你這是在和我擺清關係這不是我的錯覺吧?”


    “我要是一直這樣你也要一直丟下全部來照顧我嗎?這不現實,我說過我不想你太累。”


    從他住院,她每天也就是陪著他,給他喂東西什麽的,衣食住行都有人準備,就連清洗身體他也是讓左奈幫忙,她壓根沒有機會累。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在醫院裏你也不是這樣的,你要是沒有心事鬼都不信,你又不是沒長嘴,你說出來又怎樣!”


    陸景深什麽話都沒再說,手操控著輪椅離開了主臥室。


    出院後的第二天就是年三十除夕夜。


    陸景深腿腳不便,就在景園過的,陸老爺子和陸成一起來的,張語琴和林業華也一起來了景園,林嘉苒和張語琴在廚房忙活年夜飯。


    陸景深在樓上房間休息,林業華和陸老爺子就坐在一起暢談。


    陸景川在公司裏加班,來得比較晚,快要吃年夜飯的時候才來的。


    到了吃飯的時候,陸景深才下樓,左奈在宅子裏負責照顧陸景深,林嘉苒也叫上了他大家一起吃年夜飯。


    吃了晚飯過後,怕打擾了陸景深的休息,大家都沒有多留,早早的回去了。


    陸景深一如既往的獨自在那發呆,目光空洞無物。


    “晚飯你也沒吃多少,這是我跟我媽學做的甜點,你要不要嚐一點,或者吃點水果?”林嘉苒端了一些新鮮綠豆糕和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在了陸景深一旁的桌子上。


    “手怎麽回事?”他的目光斜視到她手上多了一些包紮物,眉頭一皺。


    “不小心劃了一刀而已。”


    “不是和你說了嗎,有什麽事讓傭人去做。”


    “外麵有煙花,我推你過去看看。”林嘉苒淡淡的笑了笑。


    落地窗前。


    林嘉苒盤坐在地毯上,目光都一起看向窗外綻放著的美麗煙花。


    “陸景深你真的沒有心事嗎?”她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


    “沒有。”他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上次去晉城的時候你不是問我夢到了什麽嗎?”她突然開口說道。


    他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她目光看著遠方。


    “我記得六歲那年,在安城呆了兩個月後,回了晉城是因為我媽媽生病了,病了好幾個月,沒多久媽媽便去世了,沒多久我的生父便娶了一個新的妻子,她帶了一個女兒,和我年紀相仿,應該是比我大兩歲吧。”


    “從那以後,我不管什麽東西都得讓著阿姨的女兒,就算給她買了同樣的東西,但她偏偏和我搶,鋼琴,那是我媽媽送我的禮物,媽媽去世後我都不舍得碰一下,我不想同意讓別人去碰一下,但她把我最珍貴的鋼琴故意破壞了,還說是我不讓她玩,就這樣我第一次被打,我想要回安城,他不讓,他不在的時候那個阿姨就和一個陌生人在我家光明正大的摟摟抱抱,我把這件事說了之後,阿姨極力辯解,他不信我,我又被打了一次,我就推了那個阿姨一下,她倒在地上了,我不知道她當時肚子有了小寶寶,但是我隻是想把她推開,因為她攔著我,我才推的她,但是我的手還沒有碰到她,她自己就倒下去了,大家都在指責我……”說到這,她沉默了一會兒。


    又繼續說道。


    “後來我就被送到寄宿學校,即使我不想去,還是被強行送去了學校,從進學校的第一天,就開始有不同的學生挨個找我麻煩,我不知道為什麽,那裏的環境很差,我不習慣,我找到老師想讓他和我爺爺說,我想回家,這隻是我的個人想法沒人在意,那個阿姨經常去學校看我,不是因為別的,到處說我殺了她的孩子。”


    “因為我是殺人犯,班上的同學沒有一個再和我說話,也沒有誰和我走在一起,就算我主動也沒有人搭理我,因為我是殺人犯,所以不管我做什麽都會被莫名針對,我一個人走在前麵沒有惹到任何人也會被後麵的同學故意上前推一把,經常有一個老師會拿著相機給我拍什麽照片,我不明白為什麽要拍照片,我也不能問,問了就會被打。”


    “故意踩我手指,故意關我在廁所,故意更改我的試卷分數,這樣好讓老師打我,在我的飯菜放髒東西,把我的東西故意破壞,這些都是很家常便飯的事情,爺爺去看我的時候老師提醒我不能說實話,要是說了就永遠不能離開,我不敢,我很想離開,在那任何時候我都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可能是因為我的任性傷害了一條無辜的生命才會有如此報應,不管他們叫我什麽綽號,這些我都不在意,我隻想離開。”


    “在經曆校園霸淩那之前時我最在意的是他能多關心我,從那以後我隻想遠離他。”


    “後來我被帶回了安城,我不敢說誰把我傷成那樣的,我很怕,爺爺後來帶著陸景川去了我家,是因為爺爺問我還記不記得他,我記得,但是我不喜歡和他玩,他老是欺負我,我很討厭,陸景川的吼罵聲總是會讓我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很不喜歡和他待一起,但是我不敢說。”


    “有一天,我發現陸景川好像變了,和以前我認識的那個哥哥挺像的,不愛說話但是不會欺負我,就算沒有做什麽,我也挺喜歡和他相處,哪怕就是安靜的待在一起,好像從那天之後,我發現陸景川變了,會保護我了,不會再吼我了,每個周末的時候會主動來找我,還鼓勵我別害怕,誰要是欺負我,他會幫我欺負別人,跟他在一起玩,漸漸地我不再害怕了,後來醫生給我檢查說我間接性恐懼症好了。”


    “那時候你們倆長得還挺像,我記得的其實是你,不是陸景川,雖然你們長得像,但是不一樣。其實曾經我也是被醫生說會變成一個自閉症的人,因為校園霸淩的心理占據太多,這很難治愈,可是最後我還是好了。”


    “是你救了我,讓我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不再社恐,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還是陸景深,以前救我的那個人。”


    “我是因為是你才會喜歡你,不會因為你變成什麽樣就不喜歡了,更不會對你有任何異樣的眼光,以前現在以後,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沒有產生過任何異樣的目光。”


    她平淡的語氣講述完了,她不知道她的輕描淡寫,讓一旁的男人深邃的瞳孔泛著幽幽地波光,手肘放在輪椅上的手緊握成拳,指尖泛白是隱忍著他對於那些曾經的你欺負過她的人的憤怒……


    林嘉苒沒有繼續說,從地上起身後,就往樓上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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