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和薛蟠不知所措地看著林澄玉二人,心中忐忑自是不必言說,薛蟠見夏金桂反應過來後還要說話,當即吼道:“這是臨淮王和寧安侯,你有幾個膽子敢說這樣的話,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薛蟠氣得隻想跺腳,蠢婆娘,真是個蠢婆娘。


    夏金桂聞言先是一愣,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兩個氣度不凡的兩個人,她家裏是皇商,眼界還是有的。


    方才她沒仔細看,這會定睛一瞧,這二人身上的穿戴的,可不是宮裏的東西嗎。


    夏金桂臉色白了幾分,臉上的巴掌印便更明顯了,她如今的所有底氣,都來自於夏家,若是得罪了臨淮王和寧安侯,牽連了夏家,她以後便再也不能肆意活著了。


    “王爺恕罪,侯爺恕罪。”


    夏金桂猛地跪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膝蓋痛的要死,臉頰也火辣辣的疼。


    可是在這個時候,這些痛癢都不算什麽。


    夏金桂方才的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徹底沒了蹤影,留下的隻有膽戰心驚,生怕貴人們發怒,怪罪夏家。


    聽聞臨淮王喜怒無常,手段很是果決狠辣,而寧安侯也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冷血怪物,夏金桂後悔了,她剛才應該探聽清楚情況再發威的。


    林澄玉笑道:“薛大奶奶方才真是好大的威風,本侯和王爺好久沒見過這樣精彩的戲碼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夏金桂半個字也不敢說,腦袋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來,做小伏低的模樣看得薛姨媽心裏竟有些痛快。


    可是這蠢婆娘如今是薛家的人,先不說會不會連累夏家,他們薛家怕是要被這蠢婆娘連累。


    薛姨媽心裏恨極了,卻也隻能說:“蟠兒這媳婦年輕不知禮數,言語間冒犯了王爺和侯爺,我在這裏代她賠罪了。”


    說著,薛姨媽就要跪下,林澄玉卻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夏氏出言不遜,理當受罰,可是現在我隻想問清楚一件事。”


    薛蟠忙賠著笑臉說:“侯爺請說。”


    林澄玉語氣淡淡地,說出的話卻讓夏金桂冷汗直流,“香菱今日被人追趕,那幾個人口口聲聲說他們是薛家的人,奉了主子的命要抓香菱回去,就是不知奉的是誰的命,竟對一個弱女子那般凶惡。”


    薛蟠連連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今日一直在家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是個沒腦子的,一聽林澄玉的話,下意識就想撇清自己的關係,沒看見薛姨媽看向他那無奈的眼神。


    呆霸王之名,名副其實。


    夏金桂不敢吱聲。


    可是薛姨媽知道,若是夏金桂不開口,此事必不能了結。


    她心思一轉,心想夏金桂一張嘴,最是能顛倒黑白,由她開口,想來能糊弄過去。


    因而,薛姨媽說:“蟠兒媳婦兒,今日香菱是被你帶出去的,事情緣由你知道,自然就要由你來說。”


    夏金桂裝死不成,被薛姨媽趕鴨子上架,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今日我帶著香菱出去,本意是想帶她見些世麵,就算不能長些膽量,能散散心也是好的。”


    “可是那丫頭膽子太小了,我一時沒顧及到,也不知她被什麽嚇到了,竟拔腿就跑。”


    “我怕把人弄丟了回來沒法交代,就讓幾個人去追她,誰曾想她竟以為那幾人是歹徒,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薛姨媽歎道:“那丫頭也太膽小了些,往後就不要帶她出門了,今天是有幸遇到了王爺和侯爺,沒出什麽事,以後就說不準了。”


    夏金桂忙說:“太太說的是,此事是我思慮不周了。”


    薛蟠對著林澄玉滿臉堆笑,自從聽說這魔頭在邊關的事,他就恨不得將以前的自己扇一個耳瓜子,惹誰不好,惹這麽一個魔頭。


    還好有親戚情分在,不然這會兒自己怕是就很難全乎地站在這裏了。


    他想著夏金桂經過這一出,以後應該是知道收斂點,便忍不住開口道:“王爺,侯爺,我這媳婦兒也是一片好心,沒想到香菱那丫頭經不得抬舉,就饒了她這一遭吧。”


    林澄玉說:“這件事說到底也隻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和王爺也不好插手。”


    薛蟠連連點頭,看著更傻了些。


    夏金桂也鬆了口氣,既然都這樣說了,應該是不會再與她計較了。


    說的也對,香菱怎麽說都是薛家的人,這件事也是薛家的家事,任憑臨淮王和寧安侯身份如何貴重,也不能插手別人的家事,說出去也不合情理啊。


    夏金桂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地,正想站起來,就聽林澄玉說:“隻是不知道,我和王爺,誰長得像姘頭?薛大奶奶慧眼獨具,不如說一說,讓我們也聽聽。”


    夏金桂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不過是些瘋話傻話罷了,侯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同我一般見識了。”


    林澄玉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看著麵前這個將香菱逼迫欺壓致死的夏家金桂,徒有一張光鮮的臉,做的事卻惡毒至極。


    香菱不爭不搶,進這薛府也是被薛蟠強搶進來的,事事退讓,時時忍讓,在夏金桂麵前姿態擺的極低,可是就算如此,夏金桂也容不得她。


    可是夏金桂出言犯上,哪裏是這麽一句兩句話就能過去的。


    夏家祖上的差事就這樣被她這一張利嘴害得丟了,以前她還能仗著皇商出身,肆意妄為,以後卻隻能夾著尾巴過活。


    夏金桂以前仗著家世,得罪的人不少,她幾乎能想到,今日過後,那些人要如何反撲。


    都怪香菱那個死丫頭,要不是她,夏家就不會被害成這個樣子。


    該死的香菱,以後走著瞧,不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就不叫夏金桂。


    夏金桂心裏,已經為香菱想了一百個折磨她的法子,就等著林澄玉和玄錚走後,在香菱身上一一施展。


    林澄玉和玄錚要走時,夏金桂在他們背後垂著腦袋,眼中劃過一絲陰狠。


    可以預見香菱以後的日子會何其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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